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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止返】 第2.9章 作者:老马失途(母子,纯爱),4

[db:作者] 2025-07-26 12:47 5hhhhh 6810 ℃

  兔起鹘落间,逼退一人的小五哥毫不恋战,在边上两人出手前退后两步,站在缓缓起身的景辉哥旁。

  一刀在手的三个人气势翻天覆地,微躬腰肩的小五哥变得阴狠噬人,而刀疤扯动的嘴角再无往日的憨厚,无比狰狞。

  三人隐隐将我护在身后,与对面对峙着,就在我胡思乱想时,依然是小五哥率先发动,此时刚倒地的人还没完全站起,对面也想不到,竟然是人少对人多发起了冲锋。

  这东西比的就是一个气势,在铁棍横扫而来之际,刀锋不变,俨然是个同归于尽的打法,而一寸长一寸强,明明将会先到的棍梢却是承受不了这股压力,主动变向拦截。

  奈何一寸短一寸险,小范围的辗转腾挪长棍力有不逮,血液飞溅,右臂及胸前被划上一刀,长棍脱手,又是惨叫着后退。

  这回小五哥没有激流勇退,反而抢出一步,将人顶起当作盾牌突入人群之中,趁势又伤到一人才回身。

  而一旁的景辉哥与刀疤架起两边,互相试探,暂时僵持。

  剩下的人正从门外一个个进入,虽然已经废掉了两人,但仍是七比四的局面,而我站在后排就像是个看戏的,不仅前面三个无视我,就连对面的人眼神也没放在我身上,说是七比三也不为过。

  乱局之中,毫无经验的我作用约等于无,更不用提容易愣神拖后腿。

  景辉哥三人对视眼神交汇,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同时大喊直扑人堆。

  对面一楞,随即下意识地劈出手中钢管,而面对漫天棍影,刀疤左手扫出,金属撞击声接连响起,此时才注意到他使的是双刀,另外两个就没那么好运了,只能侧转身子用肩膀或者后背承受这一击。

  先声夺人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三人如同下山猛虎,抗过了一击后,连砍带踹放翻了两个,站在前面的人向后躲去,而后进门的则趁势出手。

  「哎呦——」其中两个捂着脑袋倒在地上,一旁的人也是东倒西歪,原来是两把红木座椅从天而降。

  幸好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实心的,就算是椅子都有几十斤重,既然没敢当面往上冲,那就站后面扔暗器吧,好在成果不错,已经干倒了三分之一的对手。

  他们这才注意到我,不过已经迟了,人数的劣势基本扳平,捱过这个空档的三人继续奋力扩大优势,就连我都不满足于站在后面,扔掉手中刀子捡起两根钢管为他们打起掩护。

  刚才一来人多拥挤,二来心神被慑,对面此时仅剩下四人反而斗得难解难分。

  看着对面的家伙,我左手虚晃一棍故意敞开中门引他来攻,虚晃的左棍迅速格挡,准备好的右手如蛟龙吐信长驱直入,骨裂的声音响起,他的胸前塌了一块。

  「当啷——」

  对手全都倒下后,三人手中刀锋落地,尤其是刀疤,左手虎口早已被震裂,只余我拄着双棍。

  「精彩……都以为曾经的天狼星已经壮烈牺牲,谁知道藏在这里,本来只想带回蔷薇小姐,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你说呢,吴景,还是吴景辉?」气还没喘匀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吴景已经死了。」景辉哥面无表情,尽管门外只有一人,但是没人敢轻举妄动,因为黑色枪口在四人间来回移动。

  「把蔷薇小姐交出来吧,今天我的任务只有她一个。」

  「你死心吧,人不可能交给你,而且就算我想交也交不出来。」

  「什么意思?」

  「那扇门不到一个小时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里外都是。」

  「该死!」他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从他们破门而入到现在还不过五分钟,再算上两分钟把人带走,十分钟以内绝对可以逃之夭夭。

  「算了,抓到你也是一样。」说着,随手在景辉哥左臂上开了一枪。

  「砰!」子弹擦过肉体,枪声在室内回荡如同低沉的炸雷。

  「哼——」景辉哥如遭雷击,甩动间血液飞散,其中一串溅落在我脸上。

  「好,我跟你走!」景辉哥捂着胳膊向他走去,回头看了一眼小五哥与刀疤。

  两人不动声色地小步上前,看似是想要挽留,不愿景辉哥就这么被带走。

  「动手!」刀疤离景辉哥最近,直接顺势将他扑倒护在身下,而当注意力被这边吸引时,恰好慢了半拍的小五哥三步并作两步从视线的边缘冲了上去,探手去抓持枪的手腕。

  然而这招并未成功,除了脚下被阻挡,那人竟早有防备似的退后一步,这一步就从门口退到了门外。

  门口的桌子宛如天堑,阻断了最后一丝机会。

  冷汗自额头低落,黑洞洞的枪口不足半米,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小口径手枪也能让脑袋开花。

  「三个人的天狼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呵呵——」

  「嘭!」这一声比枪声更沉,是钢管砸在肉体上的声音。

  「哼——」

  「砰!」

  闷哼以及走火的声音同时传出,然而手臂被打歪,小五哥抓住机会攥住持枪的手腕往门内一带,轻轻一磕就让他松了手,再一脚踢飞了手枪。

  早有准备的刀疤捏着沙包大的拳头来到跟前,好好整治了一顿才坐在他的身上休息起来。

  这回是真的放松了。

  我扔掉左手的钢管,扶正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学暗器的天分。

  刚才景辉哥喊动手的时候,我下意识想把手上的东西扔出去,但是摆臂的动作太明显,一时有些犹豫,没想到他竟然与小五哥对视。

  看着对手倒在身前,这样确实会显得比较有成就感,但是没想到最后让我一个新人菜鸟在一众大佬间完成了翻盘。

  所以说,反派死于话多是真理。

  景辉哥胳膊受伤,唯一好点的刀疤掏出包烟分了起来,我下意识地接过一根,他扔来打火机,「干得好!」

  我看向景辉哥,「这次还真是托你的福——」而小五哥则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这一刻,我总算感觉到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了,即便只是排在最末尾的那个。

  景辉哥正在吹当年他们三个砍翻两条街四十多个人的故事,警笛停在了楼下,我们都没有下去迎接的意思,依然坐在原地等他们找上来。

  子弹并没有留在身上,景辉哥站起来进了最里面,等警察找上楼时他已经走到门外去交涉了。

  几个人费劲地把桌子挪开,没想到这时候底下那个倒霉蛋还有力气叫唤,换个角度他又是幸运的,顶多断一两根骨头,但是牢饭免不了要吃一阵子。

  地上的血迹一滩一滩,但那是七八个人的出血量,伤的大多都是手臂跟胸前,稍微处理下就能止血,连带最后持枪的那个被一起拷走了,那把手枪也在角落里被找出来,甚至那颗子弹都被找到。

  景辉哥则表示他的都是皮外伤,有空自己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于是带队的警察在楼梯口朝这边敬了个礼后领着一串人收队。

  「有哪受伤没?」

  我摇摇头,说来惭愧,今天这一场下来,只有我是完好无损的。

  景辉哥给薇薇姐打电话,但是好几次都被挂断,老脸有些挂不住,转过来对我说,「雷子,你给巧玉打个电话报报平安……」

  「雷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还因为空间狭小显得闷闷的。

  「好了,我没事,你舅舅他们也都好得很……」哄了好一会儿,在景辉哥巴巴的眼神下,「巧玉,你把手机给薇薇姐。」

  「雷子,说吧……」

  我还没开口就被景辉哥抢过去,「小薇,是我……」

  「哼!」对面一言不合就要挂断。

  「别急着挂……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今天雷子救了我一条命啊……」

  他干脆就在过道里坐在安全屋的正对面,那我当作他们话题延续的关键,一场有惊无险十来个人的械斗,硬是被他吹嘘得跌宕起伏,拐出十八个弯来。

  时间到了,门一开巧玉就迫不及待地扑过来,眼里还噙着泪光,「呜呜呜……吓死我了……有人砸门,还听到枪响……呜呜呜……」

  今天对她可能确实惊吓过头了。

  跟我这边的梨花带雨不同,那边薇薇姐出门后站在景辉哥跟前一言不发,直到他愧疚到极点,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这一巴掌把我和巧玉吓了一跳,纷纷将视线投向那边,而小五哥和刀疤反而齐齐转移了视线。

  「吴景辉,你混蛋!」

  面对她的暴力和指责,景辉哥反而脸上愧疚之色更浓,「对,我混蛋。」

  「你!」薇薇姐指着他的鼻子还想再骂什么,眼神不经意扫过他布满血迹的左臂,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这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没事,擦过去了,就咬下块肉,没伤到骨头。」

  「那就好。」

  薇薇姐不在意,我胳膊上的小手紧张得都快把我抓破皮了。

  「吴景辉……」

  「嗯?」

  「我要走了……」

  一阵沉默。

  「我说我要走了!」

  「千万小心。」他的脸上满是苦涩。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吴景辉,你混蛋!」在景辉哥还没反应过来时,薇薇姐平A了上去。

  「唔——」景辉哥仅剩一只完好的胳膊推不开钳住他脑袋的双手,只能无助地承受她的攻击。

  这次攻击的时长是刚才战斗时长的一半,大概两分钟,分开后,薇薇姐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视野的尽头,景辉哥终于按捺不住,「小薇!」

  脚步微顿,却没有停留。

  「好好活着……」

  「放心吧,吴景辉,老娘追了你十年,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潇洒的背影穿过散落一地的狼藉,孤傲而坚决,凄美而艳丽。

  把脸上的血迹匆匆擦一遍,刀疤开车载着景辉哥去医院,留下小五哥处理现场,而我也想跟着,巧玉也就一起来了。

  医生一看景辉哥的伤势就知道是枪伤,却在景辉哥亮过证件后默默处理,看到这里我不免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连带着对薇薇姐的身份也怀疑起来。

  「巧玉,你舅舅和薇薇姐……」

  「好像在哪听到过……舅舅以前是武警,不知道为什么退役了,薇薇姐很早就跟他在一起了,不过不是武警,都没见她露过面,神秘得很……」

  卧底?特工?还是什么?这次又要去哪?

  此时医院里到处可以听到枪伤,很显然就是景辉哥。

  有了刀疤在底下等着,我带着巧玉一路来到阮晴办公室,还没进去竟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妈——」声音戛然而止。

  阮晴伏在他肩上,眼圈通红,见到门开了,慌忙把人推开擦着眼睛。

  「儿子……」

  班定远想要喊我却被直接无视。

  我面无表情地走近,「妈,你在伤心什么?」

  「我……我……」居高临下的压力让她说不出话。

  「小宇,阮晴姐放心不下你,所以……」他在一旁解释,但依然被我无视。

  「你要是放不下我,跟我说啊?」质问的语气让人觉得不妥,我却觉得理所当然。

  我一把拉过她贴在身前,「为什么要偷偷地,找另外一个人呢?」

  她皱着眉头,还没来得及解释,鼻头抽动,闻到了血腥味,抓住胳膊在我身上巡视,最终在领口、脖子、裤脚、鞋边发现了血迹,上半身只是星星点点,而鞋子简直像是从血泊里踩过。

  「阮晴姐,医院里有个受了枪伤的帅大叔,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安小雅推门而入,「咦?小弟弟也在啊?」

  「那个……是我舅舅……」巧玉在这时候弱弱地补充。

  于是我把整个过程简述到十秒以内,「没事的,景辉哥只是擦伤。」

  「你……你……」因为巧玉在这她不好说出来,但我很清楚她想让我远离景辉哥他们。

  我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生硬地改了话头,「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然后谁都没理,转身径直出了门。

  跟车回到了酒吧,一楼倒是没怎么破坏,漫步在吧台里,思考在医院时自己到底怎么了,实在过于偏执,走到一楼大厅人群中就后悔了。

  波特,雪莉,都偏甜了,俱乐部汤尼钵酒?这不是是混在一块的吗?最后还是选了口感醇厚的格鲁吉亚乾紅. 正小口小口地喝着,巧玉眼睛红红地坐到对面。

  「我要走了……」

  「你去哪?」我有些诧异,薇薇姐刚走,怎么她也要走?

  「出国……」

  我给她倒了小半杯,「慢慢说。」

  「舅舅说不安全了,不仅我要走,我妈也要走。」

  「就这么直接出国能习惯吗?」我捏着眉头,语言都不熟真的不方便。

  「护照早就办好了,而且还请了一个保姆,会英语的。」

  她仰头喝干了杯子,又给自己到了半杯,我举杯跟她碰了一下,「一路顺风!」

  我默默地品着酒,思考回家后的情形,而巧玉却一直盯着我。

  「怎么了?」

  「我要走了……」

  「我知道啊,你刚才说过了。」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谁说的?我会想……」

  「你不想!」把杯底重重磕在桌上,她又大声重复一遍,「你不想!」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红成了一片,这次不是因为激动或者害羞,而是酒劲上来了。

  「巧玉,你醉了……」

  「没错,我醉了!」

  「我扶你……」

  刚想把她劝去休息,她又以平时不曾有过的大声说道:「我只有醉了才敢跟你说这些话!」

  「雷宇,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掩面哭了起来。

  伸出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又突然抬头,「但是,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我……」

  「你不喜欢我……呜呜……从来都没有……」

  反驳的话无法说出口,停在半空的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佳佳和我说,你不喜欢我,我说我不信,但是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我固执地以为,只要我一直喜欢你,喜欢你,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的……」

  「但是佳佳说你喜欢的不是我,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没机会了……」

  「我没……」

  「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替代品,甚至连替代都做不到,只能在你无聊的时候接受你的施舍……雷宇,我讨厌你……但是更讨厌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喜欢你,一直骗自己……」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阮医生!佳佳说的时候我把它当作笑话来听,但是有人告诉我,佳佳是对的!」

  「谁?」

  「薇薇姐。」

  「她们都错了,我只想孝顺她……」

  「她们没错,错的是你!你还在骗自己!你知道在医院里我看到了什么吗?

  嫉妒!你在嫉妒那个男人!然后就是偏执!偏执到不许阮晴跟除你以外的任何一个异性接近!」

  「有这种孝顺吗?有把她画成作业的孝顺吗?有为了她淋雨的孝顺吗?」

  「薇薇姐跟我说,你从高中就喜欢阮医生了,有为了她心情抑郁的孝顺?现在都抑郁到精神分裂了,你还真是孝顺啊……」

  对她的嘲讽我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呷着酒杯,「但是……我真的没觉得……」

  「我要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可能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国外,但是我喜欢你啊,雷宇,我喜欢你,我好怕哪天你就会忘了我,忘了一个叫吴巧玉的女孩,曾经真的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喜欢不掺一点假……」

  即使是倒下了,她依然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发音中总有「喜欢」二字。

  我仿佛也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摊在沙发上,脑海中全是被自己刻意遗忘的细节。

  她几乎完美的容颜,她亲吻起来肉实的红唇,滑嫩的小舌,她敏感细长的脖颈,她小巧圆润的肩头,她丰硕的双乳,她纤细的腰肢、平滑的小腹,她修长的双腿、挺翘的嫩臀,她玲珑的小脚,还有那纯白无暇的私处,轻轻一触就会湿润出水……

  品尝她的香唇,舔吻她的颈间,挑逗她的蜜裂,亲吻她的足尖……

  那数不清的拥抱纷纷化作了暧昧,数不清的清晨变成了缠绵……

  无数次的彷徨、嫉妒、撕心裂肺早已让孝心变质,成了爱慕,成了占有。

  不想她委身他人,最终像馨姨一样惨淡收场,只有我能保证爱她如初,反正,我不用像老白那样止步,没有血缘,没有多余的亲人,大不了带她走,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从前止步于她母亲的身份,但是我们并没有血缘……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扎根,瞬间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耳边尽是风声,灯已点亮,开门时因激动得手抖,钥匙迟迟对不准锁孔。

  「阮晴!你出来!」此刻我已经疯了,我只想找到她,占有她,带走她。

  「怎么了?」

  我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奔涌上楼,阮晴换上了记忆里最美的水蓝色长裙,戴上了我送她的首饰,盛装打扮后留在我的房间等待。

  我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不然为什么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刻献上最美的自己?

  「妈妈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今天那样……千万别去了,好吗?」

  她深陷别离的氛围之中,满满的都是担忧与留恋的深情,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而贴在我脸上的娇嫩手心成了最终的导火索。

  我叼住送到嘴边的美肉,贪婪地呼吸着从她每个毛孔中散发出的香甜诱惑的气息。

  「留下来吧!」

  她依然当作是我与她最后的亲昵,「说什么傻话……」

  「留下来!我要你!」

  「不……」

  「我现在就要!」理智已经燃烧殆尽,容不得她反驳,也等不及她说完,狠狠地,强吻她。

  「不……放开……你疯了!」她如同见鬼一般,奋力挣扎后倒在床上。

  连带着我匍匐在她的脚尖,朝圣般诵念着,「我爱你,阮晴,我爱你……」

  「什么?」她僵硬地侧过耳朵,仿佛这样才能不至于听错。

  「我爱你!」仿佛另一个我接管了身体,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入海口,「我爱你!像男人爱着女人,像丈夫爱着妻子,像情侣,像恋人,阮晴,我爱你!」

  「不可能!」她宛如被将要触及的手指灼伤,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直到后背抵在床头才缩成一团,双手在胸前推拒着虚无,连连摇摆,「不会的,你一定是弄错了……你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你忘了,你有女朋友的……你还没长大,再过几年就不会这么想了……」

  「别说傻话,我可是你的妈妈啊……哪有……哪有……」

  面对她躲闪的目光,看着她语无伦次地为我辩解,我只为这份纯粹到迟钝的母爱感到悲凉。

  「可我从来没有爱过她……怎么说呢,只有跟你在一起,不管是一天、一分、一秒,无论是晴天还是下雨,夏天还是冬天,才那么鲜活而耀眼……」我努力撑起一个笑容,「你还不明白吗?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爱你啊!」

  然而我的笑脸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不!」她把脸埋进膝盖中,哭喊得声嘶力竭,像是要把整个人都从眼泪中排空。

  被她的哭声吓了一跳,我的酒醒了不少,手忙脚乱地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揽过她的肩膀,用胸口包容她的脸颊。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她习惯性地渐渐停止了哭声,小心翼翼地抓住我的双臂,含泪摇头,「儿子,别丢下妈妈好不好,妈妈只有你了……」

  视线所及是她的柔弱无助,我的心中升腾起万丈豪情与疼惜,「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说过,我爱你,一辈子都会爱你……」

  「不……」有愣神那么两秒,待明白话中的含义,她死命将我推离,却又舍不得放手,「你不是我儿子!」

  被指甲扣进肉里的痛感,尖锐过后便是麻木,我仿佛在其中找到了能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我的雷雷那么爱护他的妈妈,会给妈妈捏腿,会扮鬼脸逗妈妈笑,会乖巧地听话认错改正,从来不会说谎惹妈妈生气……他不会……你不是……」

  「可你的儿子是真心爱你的……」

  「他不是!」她扯着嗓子发出破音的嘶吼,随后便是无尽的自责,「都怪我,占据了他太多时间,他还是我的雷雷,他只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去爱他的妈妈……」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从高二开始的每个清晨和夜晚,他都想吻你,吻遍你的全身,与你融为一体,给你一个女人应有的快乐,每一天,他想得都快发疯了……」

  我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一寸一寸地吻去交错的泪痕,「阮晴,答应我,让我爱你,好吗……」

  格鲁吉亚凶猛的后劲助燃着最邪恶的幻想,席卷了全身,火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喷在颈间,喷在胸前,我茫然地四下求索,经过山川与沟壑,在即将到达峰顶时,口中的饱满终于暂时满足了大半欲望。

  「求求你……还给我……」低头寻求那颗最美味的圣果,耳边传来衰微的呼唤。

  所有的感官早已被本能代替,在满溢的甜腻中我含糊问道:「什么?」

  「求求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无论怎样的挑逗,得来的只有死尸般的毫无反应,和濒临破碎的呻吟。

  「把他,还给我……」

  「为什么……」仿佛被惊醒,我愕然抬头,「明明……没有那道该死的血缘啊……」

  「嗬嗬……哈哈……」不知是什么刺激到她,她停下了碎碎念,却开始发出空洞不带一丝感情的笑声,「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搁浅在绝望的沙滩上,搁浅在我的怀中。

  心脏破了一个洞,倒灌进无数的冰冷的液体,身体抽搐着佝偻在一旁,强烈的不适甚至让自己感到反胃。

  「呕——」吐出来的却只有与眼泪混在一起的不明液体。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她明明,是你最爱的人啊!

  「阮晴,我错了,你看看我……你的儿子回来了,他想你,他在喊你呢……妈妈……妈妈……求求你,看我一眼……我什么都不要了,你看看我啊……」

  我跪在床上,伸手想要触碰,却在靠近的刹那骤然缩回,手足无措,慌乱地呼唤着。

  她只是直勾勾对着天花板,突然,毫无征兆地,泪水再次从两边滚落,我手忙脚乱地擦拭,却怎么也绵延不尽,仿佛流淌自黑洞,流淌自深渊。

  等再也流不出泪水,她用沙哑的嗓音,缓缓地,艰难地,一边追忆一边述说,「他们说得对,我从来就是个不幸的女人,是一个灾星……爷爷死了,奶奶死了,父亲死了,弟弟死了,叔叔死了,芳姨死了……」

  她又陷进曾经那场梦魇,一个个「死」字听得我毛骨悚然,「不……不是……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舍不得你离开身边,为此,我阻断了你追逐梦想,我破坏了你刚刚开始就要结束的初恋,我限制了你飞向外面辽阔的世界,我的自私已经毁了你的前半生,而现在,我的愚蠢又把你彻底葬送……经历过那么多的失败角色,我早就应该明白,我不该成为一个母亲,我只会害了你的一生……」

  「不是的……你是最完美的母亲,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嗬嗬……让儿子爱上自己的妈妈吗……」

  「我错了……我改……我一定改……刚才我喝多了……因为巧玉要跟我分手,我喝昏了头把你当成她了,说的都是胡话……对,我刚才说的都是胡话……」

  「我为什么还活着呢?如果我死在那年暑假,一切都不会开始,你就能无忧无虑地活着;或者更早一些,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为什么非要拖到今天呢……」

  她对我的解释充耳不闻,只顾着编织话中的向往和眼中的莫名色彩。

  「求求你,别说了……妈,我好害怕……」

  这一刻,我只希望传说中的救世主出现,我愿意从此不杀生、不怨怒,我可以献出我的命,我的一切,我答应从此不再爱她,不再见她……

  昏白的吊灯洒下一片死灰的光泽,般配着她此时正在寻求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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