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フロリド】遺失物

*角色皆已經畢業

*Jade、Azul已經過世

　　凌晨三點，大門重重的撞上牆壁，把趴在書房桌子上睡著了的Riddle嚇得驚醒。他趕緊站了起來，拿起一旁準備好很久的醫療箱就往客廳走。

　　晚歸的人癱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衣服凌亂，沾著污痕和血漬，臉上、手背上都有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痕或是瘀青。

　　Riddle輕嘆了口氣，抱著醫療箱走到伴侶身邊，動作輕柔而細緻的替對方處理傷口。

　　這是他的兄弟、他的友人離開後的第二個月，同時，也是他的伴侶從廣闊的海洋回到陸地的第一個月。

　　自從Floyd回到陸地之後，就經常在三更半夜帶著一身傷和穿著沾有血汙，或是被撕破、劃破，凌亂不堪的衣服回家。每次都等他等到睡著的Riddle，也總是先備好了醫療箱，不過問他去哪裡、做了什麼，就只是在每次Floyd深夜歸家時，默默地替他消毒傷口、上藥、包紮。

　　頭幾次Floyd會不悅地甩開Riddle為了替他包紮而伸過來的手，但之後就只是不發一語的癱坐在沙發上，任由Riddle替他處理傷口。偶爾，Floyd會告訴Riddle，他今晚讓多少因為造成Jade跟Azul死亡的人付出代價。Riddle每次都只是靜靜地聽，偶爾會應答一些像是「是嗎」、「這樣啊」的字句來表示自己有在聽，而最後不論兩人是否有談話，都會以他的一句「這樣就好了，先去睡吧，很晚了。」做結。

　　當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個月後，Riddle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他開始嘗試在替對方包紮時進行柔性的勸說，當然，Floyd並不打算停止向那些人尋仇，Riddle的勸戒，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然而，當Riddle給予建議的次數一多，Floyd開始感到不耐煩，從敷衍應對到不理不睬，甚至會帶著情緒的要對方不要管他太多。

　　一次兩次之後，兩人之間演變成爭吵的機率上升不少，到最後，幾乎每天都會為了同樣的事情大吵一架或是冷戰好幾天。

　　那天Floyd一如往常在深夜時對那些「兇手」進行報復，回到家時已經幾近破曉時分。Riddle為了等他已然徹夜通霄，好不容易等到人再次傷痕累累的回來，正準備替他處理傷口時，Floyd卻逕自越過他，腳步連頓一頓都沒有，甚至於對他的等門視若無睹。

　　「Floyd！」Riddle把門關上後追了幾步，然後一把抓住對方的手：「先過來把傷口清理完再睡吧，發炎的話……」

　　「不要，我睏了，傷口什麼的沒關係吧。」Floyd卻完全不領情，似是在外面遇到了什麼刺激，讓他本來就不曾好過的心情更加惡劣。

　　「等等，Floyd……」

　　「我要去睡覺了！」Floyd甩開Riddle的手：「反正今天晚上還會再受傷的，怎麼樣都沒關係吧！」

　　數個月來的隱忍就在對方蠻不在乎的態度當中瞬間轉化成委屈與憤怒，Riddle的怒火也幾乎同時被點燃：「什麼叫做沒關係？難道Jade和Azul就會想要看到你這樣每天都在受傷嗎！」

　　「啊？」Floyd停下腳步，回頭看著Riddle，冷淡回應：「他們當然不會看到，也看不到了啊。」

　　「而且我說沒關係就是沒關係，小金魚一定是沒睡飽吧，才會聽不懂我說的話。」

　　Riddle沉默的低著頭，雙手握緊成拳，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朝著Floyd擲出飽含憤怒的言語：「對，我當然沒有睡飽，因為我一整個晚上都在等你回來，Floyd。」

　　「明明你不用親手對他們做什麼，那些人也會受到法律制裁，或是其他他們應得的報應，為什麼你非得每天晚上都要去找那些人不可！」

　　「因為太慢了啊！」被Riddle的憤怒感染，同樣也被點燃怒火的Floyd講話也大聲了起來：「等著他們被關進監獄太久了，而且處罰都太輕了，還不如我自己動手更快！」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我不能這麼做！」

　　「這樣你不就跟那些人一樣了嗎！這可是犯法的，Floyd！」

　　「那又怎麼樣，只要不要被抓到就好了啊。」

　　「不是有沒有被抓到的問題，你正在犯罪，Floyd。」

　　「啊？所以說了不要被抓到就好了啊，在海裡尋私仇就很平常啊，哪會管那麼多！」

　　「這裡不是海裡，是陸地，你離開海洋上陸了，那就應該遵守陸地上的法律，而不是隨著海洋裡的習慣在陸地上亂來！」

　　「我才沒有亂來，也沒做錯事。」Floyd露出明顯煩躁不耐的表情：「小金魚也該去醫院了吧，我要去睡覺了。」

　　「沒有亂來……沒做錯事……？」Riddle看著已經開始失去耐心的Floyd，怒火又更上了一層：「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你現在應該在海裡而不是在陸地上！」

　　「你就會早點回家，而不是在外面遊蕩到三更半夜，回來時還帶著一身傷！」

　　「啊……好煩。」Floyd無視一臉怒容的Riddle，自顧自地往門口走：「那我回海裡就好了吧，反正已經膩了。」

　　碰。

　　Riddle背對著門，在錯愕當中任由Floyd越過自己，然後就聽見了對方用力關門的巨大聲響。站在原地一陣子後，他疲憊的抹了把臉才移動腳步，準備前往任職的醫院開始一天的工作。

　　當天晚上，Floyd沒有回來。

　　三天後，Floyd也沒有回家。

　　一個星期後，Floyd依然沒有回家。

　　一個月後，一點關於Floyd的消息都沒有。

　　三個月後，Riddle幾乎能確定Floyd不會回來了。

　　於是，他花了幾天的時間去發洩自己難受的情緒，以及接受自己被對方不明說就分手的事實，然後又花了快兩個月的時間，把Floyd留在這裡的所有東西整理、打包好，整齊的收在家中充當儲藏室的房間裡。他終究還是捨不得就這樣把對方的東西丟掉。

　　Riddle看著被自己摘下的戒指，以及放在桌上的，當初裝著兩人的錄音檔與訂製戒指的盒子，再度按下了播放鍵。

　　『吶吶，跟小金魚在一起很開心呢！』

　　聽著Floyd語氣輕快，明顯非常開心的錄音，他閉了閉眼睛，輕聲回應：「謝謝你願意陪伴我，Floyd。」

　　他將戒指與存著錄音檔的小巧錄音機一起放回盒子裡，慎重地放進了儲藏室的最深處。然後，他將家裡的一些擺設更換、移位，也換了門鎖，努力地想讓自己習慣只有一個人的家，只有一個人的生活。

　　＊

　　「Riddle，你真的要去？」

　　Trey邀請Riddle來家裡吃飯，席間兩人聊著各自的一些近況和計畫，雖然在三個月前的聚餐中，就已經知道對方提出申請，要到人道救援組織中擔任醫生一年，但真的聽到申請通過，他還是不免有些擔心自己的兒時玩伴。

　　「嗯。」Riddle點點頭：「機會難得，去其他地方走走也好。」

　　「……好吧，不過還是要照顧好自己，Riddle。」

　　「當然。」Riddle喝了口湯，才又繼續說：「對了，Trey，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嗯？」Trey推了下眼鏡，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友伴投去疑惑的眼神。

　　「我想請你幫我保管我家的備用鑰匙。」Riddle認真地提出要求：「畢竟這次離開就要一年後才會回來了。」

　　「好啊，沒問題。」Trey笑了笑：「你一會再拿給我吧。預計什麼時候出發？」

　　「七月初，會跟其他醫生同行。」

　　「這樣啊……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Trey若有所思：「要幫你送行的話，似乎有些來不及……」

　　「不，沒關係。Trey，不用幫我送行了，又不是不會回來。」Riddle笑了笑：「我們保持聯繫？」

　　「嗯，保持聯繫。」

　　啟程當天清晨，Riddle拖著行李箱，在出門前最後環視了一周自己的住處，才踏出家門，落了鎖，搭上早就等在外面的計程車前往機場。

　　看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熟悉街景，Riddle輕輕嘆了口氣，就靠上椅背，閉上眼睛休息，等著抵達機場。

　　Floyd探出海面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他環顧四周一圈，就又潛入海中，全力往岸邊游去。當他上岸的時候，懷裡還揣著一個不算小的布包裹。然而久未上岸，他熟悉用兩挑腿走路花了點時間，等到總算找回從前走路的感覺時，天邊已經大亮。他匆匆朝著記憶中的住所狂奔。

　　抵達時，屋內沒有燈光，門也鎖著。Floyd以為是時間還早，Riddle還沒起床，而他半年前離開時並沒有帶著鑰匙，既然開不了門，那就等屋裡的人睡醒也沒關係。

　　然而當他等到天色大亮，路上行人也變多了，屋內卻依然沒有一點動靜，Floyd才覺得不太對勁。他按響了門鈴，一次、兩次、三次……他按了好幾次門鈴，卻完全沒有回應。

　　他繞到庭院，發現窗簾全都拉上了，就連後門也鎖了起來，才發覺Riddle並不在家。

　　「小金魚去哪裡了……」Floyd表情失落地走回門口，一邊喃喃自語：「醫院太忙了嗎，那我等小金魚下班好了。」

　　Floyd在附近東晃西逛，然後又回到海裡游了一圈，在沙灘上待到橙紅的夕陽隱沒在海平面下，才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回先前兩人的住處。然而當他再度站在家門口，看見的依然是屋內一片漆黑的樣子，讓Floyd有些疑惑。

　　他在那裡等了整夜，但是他等著回家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Floyd在等了一天一夜之後，終於按耐不住，臉色凝重地快步離開了兩人的家。

　　Trey在深夜被急躁的門鈴聲吵醒，帶著睡意與不耐打開門，卻被站在門外已經離開陸地大半年，一身狼狽模樣的人魚驚訝地驅走了大半睡意。

　　「海龜學長，小金魚呢？他去哪裡了？為什麼沒有回家？」一看見門開了，Floyd立刻抓著Trey的肩膀丟出一連串問題。

　　被問題砸了滿頭滿腦的Trey只能要明顯被逼急了的人魚先放開手，然後才說：「Riddle出差了，所以不在家。」

　　「你先進來吧，Floyd。還是你有地方住？」Trey看著眼前得到答案後就心情低落的人魚道。

　　「那小金魚……」

　　「我不知道Riddle去哪裡出差，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Trey打了個哈欠，往屋子裡退了一步，問：「你不需要借住的話，我先去睡了。」

　　Floyd臉上滿滿的失望，彷彿沒聽見Trey的問題，失落的喃喃自語：「一定會找到的……」

─END─

Floyd的聲紋錄音：吶吶，跟小金魚在一起很開心呢！

Riddle的聲紋錄音：謝謝你願意陪伴我，Flo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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