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雨》

当我走出汐斯塔的市政厅的时候，时间已经是黄昏了。如同蛋黄一般的太阳慢慢沉入地平线，照耀在城市的西侧，似乎是夜晚即将到来的指示灯。

“呼……”

我一边呼吸着灼热的空气，一边擦拭着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市政厅的空调极其猛烈，却也让室内外的温差变得十分吓人。在与赫尔曼市长商讨完汐斯塔与罗德岛在未来的商业合作，同时还聊了聊他还在罗德岛就职的女儿之后，在冰窖般的空调房中久坐许久的我一下子从那刺骨的冷风里回到了炙烈如火的室外，一时间眼前竟然有些恍惚，甚至几乎要忘却了自己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哈哈……自己这种时候居然也没有忘记工作吗？”

按理来说，这一次来到汐斯塔，目的只是为了与罗德岛的诸多干员们再一次享受夏日假期，体会这座海边城市搬迁前最后的一段风景。只是度假时也没有忘却工作的我，还是在抵达的当天就来到了市政厅，与那位赫尔曼市长开会讨论公务，甚至让他都有些错愕于我此行的目的。不过在大半天的繁忙之后，解决了堆积成山的合作问题，双方之间新的一系列协定被签署，我临时起意的工作也到此结束。

“……就这样吧。”

思考结束。在道路的远处，市长派来接送我的车辆也缓缓开到了我的面前。拉开车门做到车后座，向前排的司机道了一声谢，我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乘坐飞行器到汐斯塔后几乎马不停蹄地赶往市政厅参加会晤，就连午饭都是在匆匆忙忙之间解决的，旅途的舟车劳顿与连续的工作几乎让身体的疲劳积累到了难以集中精神的极限。

“真是……”

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度假确实是主要的目的，但是更加重要的是，这一次来到汐斯塔的旅游，是与和我已经交往有相当一段时间的女友，絮雨，一同出来游玩。作为巡游医师的她虽然在大地上行走多年，遍历诸国，却未曾有过来到度假胜地休憩的经历。于是这一次，罗德岛的度假团中，便有了被我邀请而来的她的身影。

“……这个状态，会让她担心的啊。”沉浸在完成一项工作的满足感中，我忍不住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了恋人皱着眉头为我忧心忡忡的样子，晃了晃脑袋，“先休息一下吧……”

抱着公文包，我靠在有些冰凉的车窗上，合上双眼，怀揣着想要尽快回到酒店见到絮雨的想法，在道路轻微的颠簸中慢慢进入了梦乡——常年奔波在外的习惯，已经让我养成了可以在任何颠簸的载具上休息的能力。

“呼啊……”

从市政厅到海边的酒店，这段不长不短的旅途已经足够让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止住了自己呼之欲出的哈欠，对着司机再次道了句谢，我慢慢走下车，然后用力拍了拍脸，努力将自己的困意赶走，免得让自己的恋人操多余的心。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穿过酒店宽敞的大堂，坐上电梯，回到了我和她的房间。

“啊，迪蒙博士……终于回来了吗？”

听到开门的声音，阿戈尔少女向我回过头来。房间的窗帘被她掀开了，夕阳的光辉透过宽大的窗户照进这间在傍晚时分十分安静的房间；而在夕阳的映照下，絮雨正坐在床边，穿着平日里那一身黑白相间的裙装。在我开门之前，她似乎正凝望着窗外汐斯塔的城市风光；而在我开门之后，她则轻轻地回首，倩丽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更加美丽。与此同时，那娇嫩的脸颊与柔顺的秀发看上去湿漉漉的，双颊隐隐透出淡淡的红晕，发丝上似乎还带着水滴，看起来是刚刚洗完澡。

“嗯……一点来度假的时候顺带处理的小工作，现在也算是完成了。”

慢慢走近她的身边，絮雨的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淡淡的香气，就这么让我坐到了她的身边，用毫无防备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再仔细看看，这一身优雅的裙装却也十分优美地展现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与曼妙婀娜的体形，仅仅是这么看着，就似乎已经充满了诱惑的色彩。

“啊，嗯。”虽然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不过我显得比天边的落日还要火热的视线还是让她有些羞赧地侧过了视线，“一直这么工作，那个，不累吗？”

“啊，我……”

说道嘴边的那句“没事”差点脱口而出。但是随即，我愣了一下，看着絮雨那十分担忧的眼神与紧握着裙摆的小手，想到曾经宣誓与她共同承担辛劳痛苦的誓言，我就抿了抿嘴唇，轻轻呼出一口气，诚实地回答道：“是有些累了。但是，这是为了罗德岛继续存续发展下去所必须的事情，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前段时间……我亲眼看到了，迪蒙博士在工作的时候会有多么辛劳，作为医师的我完全看得出来，几乎是在透支生命。甚至，在度假的时候，也……”

“没有那么累”，刚准备这么说的我，一想到竭力工作的自己一直受到她的照顾，现在根本不能用这样的话语来糊弄自己的恋人，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而眼看着我不再说话，絮雨的表情柔和了一下，接着细声接着说道：“既然现在是在度假，那一定要稍微放松一下。所以，那个……迪蒙博士，如果还有精力的话，能不能在今晚和我约会呢？”

“啊，约会？”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嗯，就，就是那种情侣之间的约会。虽然很任性，但是，那个，如果迪蒙博士还有精力的话，我也想要更多和你一起度过的时间……”

说到这里，阿戈尔少女的脸颊变得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艳红几分，不好意思地将视线往下看去，双手捏住了裙摆——仔细想想，自从我们互相告白成为情侣以来，因为互相之间的工作，经常会抽不出时间在一起，像样的约会也是屈指可数。虽然经常跳过这些过程直接来到两人间的最后一步……但是，发现曾经孤独地巡游了很多年的絮雨，也有着这种像是普通的恋爱中的女孩子的愿望，甚至还有些任性地向我撒娇请求，这副十分少女的模样让我忍不住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既然喜欢的女孩子都向我这个男友提出了愿望，那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嗯，约会当然可以呀。只要不是太累的事情，都可以的。”

“太好了，嘻嘻……”

絮雨那一贯有些冷淡的脸上展露出了笑容，在窗外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就像是清新淡雅的小花，叫我感到一阵心动。于是，十分自然地将约会地点定在了海边，我们一同收拾好了各种必备品——不过在这期间，絮雨一直不愿意给我看她塞到手袋中的东西，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自然不会不解风情的我也不再追问，两个人就这么一同出了门。

虽然处于内海，不过汐斯塔海边的景色十分优美，这里的生活也显得安静闲适，叫人迷恋。此时的太阳几乎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只剩下天边的霞光作为最后的留恋。所以，我们先来到了酒店的餐厅。在巨型吊灯明亮的晶莹剔透的灯光下，敞开贯通设计的西餐厅显得十分宽敞而简洁，显示着这座旅游城市的活力。心照不宣的我和絮雨并没有要酒，只是简单地要了作为前菜的沙拉、作为主食的米汉堡和奶油蘑菇汤，待到热菜上来之后，我们也没有在用餐的时候多说什么言语，而是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很快，两人用餐完毕，在服务员将餐具收走后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就慢慢地起身，迎着傍晚时分清爽的海风，走出了酒店。

“嗯……说到约会，在文艺作品里看到的，总感觉是要在约会地点碰面才对呢……”

走在海边傍晚并没有多少人的人行道上，絮雨有些遗憾地喃喃自语着。听闻这句话，走在她身边的我便侧过了视线：“像这样提前集合好再一起出来，不好吗？”

“不是……只是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而已。而且，像是这样的话，我们相处的时间就更长了，很开心呢。”

因为与我相处的时间更长而很开心——这样积极的想法，大概是那个过去那个孤独着，害怕自己伤害到别人而主动疏远着他人的絮雨，绝对不会有的想法吧。看着这样温柔的她露出的微笑，我不由得感慨，自己大概有着世界上最棒的女朋友，进而更加希望与她一起忘却工作与生活的烦恼，在这个度假胜地尽情享受约会。

“那么，我们去海边吧。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哪里想去的地方？”

“嗯……没关系的，就去海边吧。”阿戈尔少女合上双眼，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啊，既然是约会的话，还是想要有一些特别的气氛呢。”

说罢，她向我伸出了没有提着手袋的右手，而我也微微一笑地靠近，握住她的手牵了起来。虽然两人早已跨过了男性与女性的那一条线，不过像这样在外面用牵手这样的方式告诉别人我们是爱侣，却也没有多少经验。虽然四周没有多少人，不过在乎着周围视线的絮雨，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啊，嗯……感觉，有点难为情，明明在这之上的事情都做过了……虽然，这样更像是恋人……吧？”

“哈哈……好像确实是这样呢。”

本来对这方面没什么感觉的我，却因为絮雨的话语，也感到了几分不好意思。然而接下来，她却慢慢让手臂爬上了我的胳膊，脸上露出了更加开心的神情，让我根本无法抵抗她的动作。不过感受着阿戈尔少女那熟悉的体温，我很快也便释然了——此时根本不用思虑太多，也不用在乎周遭的看法，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始终还是我们。于是，十分默契地相视一笑，细嗅着空气中海水越来越浓烈的咸味，在慢慢太阳渐渐暗淡下来，街头的灯光慢慢亮起的时刻，我们慢悠悠地沿着人行道，经过短暂的道路，走到了海边。当然，絮雨一直挽着我的手，仅仅是这样的举动就有了一种浪漫的气氛，让我的内心感到了一阵轻松愉快的开心，这一天的劳累仿佛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海滩边。此时的落日，已经仅仅剩下海与天交汇处的一点红色，却又十分亮，将本来碧蓝的海水染成绯红的颜色。波涛漫卷过海面，泛着粼粼的红光，就像是映照着粉黛红妆的镜面；越过那道被镀上了金边的水平线，天空则被落日最后的余晖洒满，火红而美丽。耳畔涛声依旧，但是这一段被罗德岛承包下来的海滩却也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因为比起有些凉意的夜晚，显然还是带着炙热阳光的白天更适合人们的玩乐，而此时也已经是晚餐的饭点——所以，此刻的海滩，就这么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了。于是，脚下坚硬的道路慢慢变成了柔软的沙粒，我和絮雨就这么亲昵地依靠着彼此，漫步在海滩上

“要是去汐斯塔市中心的话，约会的地点选择也就更多了呢。”看着空旷的海滩，我忍不住开口道。

“是吗？”

“嗯，安静的知更鸟咖啡店，喧哗的加里森游乐场，包罗万象的购物中心……都是很棒的地方呢，假期的时间还有不少，我们之后也可以去。”我一边回想着记忆中的汐斯塔，一边说着。

“这样啊……迪蒙博士，对这里了解很多呢。”说到这里，絮雨微微皱了皱眉头，“……你不会和哪位一起去过这里的约会地点吧？之前见过的那位汐斯塔的大小姐，就非常知书达理，优雅美丽，难道说……”

突如其来的责问，让我好似一个遇见了学校里不及准备的临时考的学生：“不是啊，因为之前罗德岛曾经在举办黑曜石节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度假，所以我才知道这里有什么娱乐设施……我一开始，就只有你一个女朋友啊，这个，那个……”

“嘻嘻……只是开个玩笑啦。”看着我这副语无伦次的样子，阿戈尔少女就像是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有些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因为偶尔也想要对迪蒙博士恶作剧一下。”

“呃，嗯……那个，吓了我一跳。”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我摸了摸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而絮雨则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用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喃语到：

“因为罗德岛还有很多充满魅力的女性，并且比我要漂亮得多，所以有的时候会有些嫉妒。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明白了，迪蒙博士眼中的恋人只有我……难道不是吗？”

“当然。”我用力握住了她的手，“我的恋人，有且只有你一个。”

“嗯……我也，只有你呢，嘻嘻。”

有一位伟大的文学家说过，爱情使人盲目。沉浸在爱恋中的情侣往往会看不清四周与脚下，只有眼前的人。以前自己并不相信这一点，但是如今我似乎也慢慢变成这样的人了。在空无一人的海滩边，我们就这么踩着柔软的白色沙粒，挽着对方的手，听着耳边海涛的声音与爱人的絮语，悠闲地散着步。不过很快，我身边的絮雨就慢慢停下了脚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是沙滩边的甜品商铺；再转过头，才发现阿戈尔少女不知不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看着她这副有些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轻声呼唤道：“絮雨，想吃甜品吗？”

“嗯……！”她双眼难得闪闪发光地望着我，而我则忍不住笑着揶揄道：

“明明才吃过晚饭？”

“那，那个，听说女孩子的甜品有另一个胃来装……”

“哈哈……没关系的，想吃就吃吧。”

看着有些脸红的阿戈尔少女，我轻快地笑了笑。随后，两人乘着晚风，一起走进了眼前这间小巧精致的甜品商铺。这家店的装潢与汐斯塔热情如火的海滨气息融为一体，虽然简洁，不过给人一种热烈中的平静感觉，显得十分闲适。和絮雨点单入座后没过多久，两人点的甜品也就端了过来——我点的是红豆冰，底层的红豆烘托着小山一样的刨冰，加上炼乳，就是一道冰冻甜品；而絮雨则要了装点得十分漂亮的三球冰淇淋，盛在透明的杯子中，巧克力色、白色与粉红色的三球互相映衬，再淋上糖浆，添上七彩的巧克力作为装点，看上去十分凉爽。

“嗯？就吃这些，足够吗？”联想着絮雨刚才说的那句女孩子的甜品有另一个胃来装的话，我忍不住问道。

“嗯……刚刚才吃过饭，足够了。”说到这里，絮雨脸颊微微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难为情起来，“而且，那个，因为身体的原因，平时也没有做很多运动，所以如果摄入热量过多长出赘肉的话，会很难办……再，再联想到还会被迪蒙博士看到，被抚摸到，就……”

“等等，你都在说些什么啊……真是。”那番话让我的内心也感到了一阵躁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再说，其实我们不是做过更加在那之上的事情吗？”

“啊，嗯，嗯……所，所以才想要更加重视自己的身材嘛……”

言毕，在我的注视下，阿戈尔少女有些羞赧地避开了视线，埋头吃着那三球的冰淇淋，显得十分可爱。很快，又像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她用勺子挖起一勺冰淇淋，向我问道：“迪蒙博士，要不要吃点我的冰淇淋？”

“嗯？可以吗？”同样埋头吃着红豆冰的我抬起了头，絮雨则有些欣喜地搅动着勺子：

“当然可以……就让我来喂你吧？”

这么说着同时，她还将勺子伸到了我的嘴边。我本来还因为在意着周围可能的出现的视线而踌躇，但是再看向絮雨那深邃的眼睛里期待的眼神，还有微微融化的冰淇淋快要滴落下来的样子，便不再犹豫，转而拿出身为男性的胆气，张开口将她递过来的勺子含进了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轻轻地将勺子从我的口中抽出来，阿戈尔少女满怀期待地询问着。

“啊，当然好吃，因为是你喂给我的嘛。”

伴随着被恋人喂食的朦胧，一股柔和的甜蜜在我的嘴里扩散开来。不过因为内心的躁动，我根本来不及细细品尝——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絮雨在示爱这件事情上，胆子要比我大得多。而此时的她正发自内心地看着我咽下冰淇淋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嘻嘻……真可爱，就像是，在给小孩子喂食一样。”

“小孩子……”

但是仔细想想，孤独却温柔的她其实很会照顾人，所以如果以后我们继续生活在一起的话，可能我还真的会在生活方面被絮雨照顾得像是个小孩子也说不一定。只是还没等我来得及细想，她就已经再次舀起一勺冰淇淋，伸向我的嘴边：“来，张嘴——”

“啊，啊——”

“嘻嘻，这次不给哦？”

就在我刚要闭上嘴的时候，阿戈尔少女有些调皮地笑了笑，把勺子抽了回去。没想到她也会这样捉弄我这小小的恶作剧让我忍不住抱怨着：“喂，不要捉弄我啊……”

“嘿嘿……抱歉呢，只是突然想这么捉弄一下迪蒙博士。那么，再来，张嘴——”

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张开嘴，而这一次，絮雨则将勺子送进了我的口中，确确实实地让我吃到了。看着我脸上有些复杂的表情，她愉快地向我展现出了自己的如花的笑颜：“没有想到，出来度假会这么开心呢。”

望着阿戈尔少女脸上洋溢的那副以前或许绝对不看到的、与所爱之人享受共同度过时光的幸福笑容，我内心对于她的恶作剧小小的不满也旋即烟消云散。在那之后，两个人一点点吃着各自的冰甜点，一边看着甜品商铺外慢慢暗淡下来的天空与依旧冲刷着沙滩的海水，一边听着店内吊扇哗哗的转动声与悦耳的涛声，一边闲适地聊着天。

“话说起来，虽然假期结束之后的工作应该会很繁忙，不过休假的这几天还是可以好好享受的，有什么想法吗？”我随口问道。

“嗯……休假的这几天，想和迪蒙博士一起到汐斯塔市中心的各处游玩。”

一边继续舔着用勺子舀起来的冰淇淋，絮雨一边回答着。而我则吃着那凉飕飕的彩虹冰，回答着：“唔，当然可以，就让我带你去吧。以前在黑曜石节的时候到这里旅游时发生的故事，也会好好讲给你听的。”

“真的？那，手指拉钩。”

说罢，阿戈尔少女就放下勺子，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让我忍俊不禁：“哈哈，我又不会跑到哪里去，不会骗你啦。”

“嗯，我一直都相信迪蒙博士……但是，就是想要拉钩。”

“……真是，絮雨你很喜欢撒娇呢。”

但实际上，我对她愿意向我撒娇这件事还挺高兴的。这么想的同时，我已经伸出了手，与她拉起了小指，指尖传来奇异的柔软质感。随后，两人手指分开，阿戈尔少女的脸上，因为我们之间十分自然地约定了未来，而绽放着笑容——仔细想想，如果是过去的我们，一个浑浑噩噩地作为战争机器过着杀戮的生活，一个孤孤单单地作为巡游医师行于大地，恐怕不要说是出来度假，就连未来估计都不会加以期待，只会糊里糊涂地活下去吧。然而现在，我们就像是普通的情侣一样，商量着假期中的约会计划，还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一边品尝着又冰又凉的甜点，一边悠闲地聊着天，天色就这样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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