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醒來的帝彌托利。

疲勞令身體顯得相當沉重，連眼皮都幾乎打不開。儘管大腦還處於半睡半醒的混沌狀態，卻已經自動在思考接下來該起床工作的事，同時思緒的範圍延伸到昨日沒審完的文件，然後是昨晚發生的事。

他感覺好像做了個漫長的美夢，是慣例的與艾爾耳鬢廝磨的內容，但從來沒像昨晚那般真實與清晰。只要想起就能開心得忍不住嘴角上揚，即使還閉著眼。

雖然夢很值得回味，帝彌托利依然更想直接看見真人。最近艾爾都會過來和他一齊睡，偶爾第二日會比他醒得早，接著一聲不吭回自己房間。如果今日運氣不好那必須不能賴床爬起來洗漱在出門前去看她一眼。

與睏意鬥爭過後勝利的帝彌托利睜開眼。看著艾黛爾賈特沉穩地睡在自己眼前，似乎是運氣好的一日。

等等……

終於清醒過來的帝彌托利意識到所謂的夢居然全部都真正發生過。他像是為了要確認一樣立即抱緊了艾黛爾賈特。如果是平時的他，一定不會這麼做。就算想擁抱也肯定會等她醒來詢問過後再行動。

要是艾黛爾賈特生氣，無論要他怎樣賠罪都可以，可他這瞬間僅僅想證明她那【不會在黎明到來後消失】的約定並非虛言。

依然赤裸的肌膚相貼交換著體溫，這個事實令他感到無比安心。下體的反應已經相當強烈，好想再像昨晚一般帶著由心底翻湧出的澎湃熱情去吻她，輕咬她頸部，用手溫柔地愛撫她美麗的胴體。

帝彌托利本能地覆到艾黛爾賈特身上，盯著她的嘴唇，緩緩俯身，最後停在彼此唇瓣只剩下不到一公分的距離，沒有繼續。理智制止了他，再怎麼說這也不是正人君子該有的行為。於是他又靜靜回到原本的位置躺下以盡量不弄醒艾黛爾賈特的力度抱著她。

第一次的接吻，第一次的情事。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艾爾，還有能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為什麼今日要工作，好想放假能整天和艾爾在一齊不分開。只是艾爾不見得會想和他黏在一起，工作剛好能強行限制他的衝動和不切實際的願望。

在帝彌托利默默於心裡歎氣的時候，艾黛爾賈特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困在壯實的臂彎中便下意識推開，驚訝地看向他。

掩飾著內心的戀戀不捨，帝彌托利急忙放開她把手收回藏到背後。

“抱歉……我沒有……呃……艾爾早安。”

“早……”

艾黛爾賈特似乎還沒清醒地伸手揉眼，撐開了些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單，毫無遮掩的身體直接暴露在帝彌托利面前。

事到如今，帝彌托利還是有點害羞而不知所措想用手遮眼睛，又覺得這樣好傻，還是坦然面對比較像成熟的大人？雖然他也不太知道所謂成熟大人到底是怎樣。就算理智告訴他視線要集中到艾黛爾賈特的臉表現得自然點，但眼睛依然不受控制地瞟向她頸部以下的部分。

當他看到她從頸部到上身遍佈自己留下的如綻放的點點紅梅般的吻痕時，不禁錯愕。帝彌托利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昨晚吻艾黛爾賈特出於自我滿足地想要撫平她身上古舊的傷疤，同時無意識進行著標記行為。

他內心飼養著的怪物曾想撕裂艾黛爾賈特的軀體，以她的血肉為餌填滿那只有仇恨的黑洞。而怪物消失後的現在，由巨大的野獸取而代之，想要以另一種形式吞食她。

帝彌托利感到羞恥，這無疑將他醜惡的慾望毫不掩飾地充分暴露於空氣中。不知艾爾看見自己的身體時會作何感想、會不會生氣。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傳來敲門聲。是杜篤的晨鈴，每日提醒他起床用。艾黛爾賈特還是反射性地連忙抓起床單裹住自己，又立即意識到外面的人從來不會擅自進入房間而為自己的驚慌失措害羞起來，乾脆將頭埋入被窩縮成一團。

目擊了艾黛爾賈特這一系列舉動的帝彌托利只覺得她可愛，不發出聲地輕笑起來。

“艾爾，我要起身準備出門了，最後可以再吻你一下嗎？”他問得小心翼翼的，不確定她願不願意。

只見艾黛爾賈特冒出個頭。

“不許舌吻。”

還沒刷牙舌吻絕對不可以，這是底線。艾黛爾賈特心想。

也就是說其他都可以？其實他都只敢想想吻臉頰和額頭。既然大小姐大發慈悲，那就不客氣了。

帝彌托利調整自身姿勢和重心，然後像對待稍微用力就會輕易破碎的珍貴瓷器般用手心捧住艾黛爾賈特的臉龐，先吻了她的額頭，接著是右臉頰，最後才輕輕碰了碰她的嘴唇。他把捲成一坨的艾黛爾賈特連被單一齊抱住，直到能拖延的時間全部用完。

等帝彌托利洗漱整理從衛生間出來，看見艾黛爾賈特已經重新睡下。

本來想就這樣直接走向房門出去，剛往前幾步，停下，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敗給慾望。轉身悄悄走到床邊，手臂撐著床沿，彎腰親了艾黛爾賈特的頭髮。

“帝彌托利你這個超級流氓！終極變態！混蛋色魔！你對艾黛爾賈特做了什麼？”

本來心情愉悅在自己辦公室開開心心審著文件的帝彌托利，面對不顧衛兵阻攔一支箭似的衝入來向他展開咆哮攻擊的莉絲緹亞只能搞不清楚狀況地眨眼。順便一提，要是衛兵要用武力攔莉絲緹亞當然是小菜一碟，而莉絲緹亞也不至於在別人地盤還是王宮用魔法強行突破。她之所以能隨意進出王宮各處包括國王辦公室，當然是很早以前得到了帝彌托利默許。像這樣不顧禮節像是要踩場的行為，莉絲緹亞也是第一次做，然而馬上被杜篤一手擋住。

“杜篤，請放開莉絲緹亞。還有可以麻煩你出去一下嗎，我想她單獨談談。”

杜篤聽令馬上鬆開莉絲緹亞，走出辦公室關上門離開。

“莉絲緹亞，你是不是忘了艾黛爾賈特的事是最高機密？”

莉絲緹亞才自覺失言，如此失態不像她，但這些都不重要，氣勢不減地雙手在桌上一拍。

“你你你你你你你！艾黛爾賈特身上！除了是你做的好事不會有別人！”

即使是在寢宮裡所有知道艾黛爾賈特存在的人，不論女男都不被允許隨意接觸艾黛爾賈特。能夠照顧她的除了梅爾賽德司，剩下的兩三個女僕都是艾黛爾賈特在經過帝彌托利和梅爾賽德司過濾後的人中選的。她們還不至於敢和艾黛爾賈特這位特殊人物有私情，不然梅爾賽德司和莉絲緹亞都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雖然很不情願，但把有可能的人裡裡外外都用排除法否定過後的最終結果就唯一指向莉絲緹亞最不想承認的人物。

“我承認，是我。不過我必須澄清，我絕對沒有犯罪，甚至沒有任何稱得上越軌的行為。一切都是基於艾黛爾賈特本人意願下發生的。”

這些事實，莉絲緹亞當然知道。否則今日去寢宮找艾黛爾賈特吃午飯時，她不會是那樣一副不以為意的無所謂模樣。

“不過，我不明白莉絲緹亞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帝彌托利又遲鈍又笨，自然不會明白莉絲緹亞對艾黛爾賈特的複雜感情。在他認知裡，莉絲緹亞是艾黛爾賈特的密友，在她失憶前兩人已情誼深厚，即使失憶後從零重新積累感情也毫無難度。

“你！當然不會明白！你這種蠢材怎麼可能會懂！”

莉絲緹亞當然知道自己只是單純在發洩毫無意義的情緒。帝彌托利是敵人，即使戰爭結束了，果然還是敵人。

她就是覺得帝彌托利從她這裡奪走了艾黛爾賈特。

曾經是她莉絲緹亞站在艾黛爾賈特身邊，和修伯特一齊作為她的軍師和左右手並肩作戰，擁有帝彌托利和老師這些必須打到的敵人。雖然很遺憾艾黛爾賈特沒如願得到想要的貝雷絲，但是沒關係，莉絲緹亞發誓會陪她走到最後。

可惜她們輸了。她們的理想破滅了。帝彌托利殺死了艾黛爾賈特。

對莉絲緹亞而言，她已經失去過艾黛爾賈特一次。

當帝彌托利找上她請求幫助，她覺得奇跡般地失而復得。她將她們的理想改成消除第二個紋章，等艾黛爾賈特醒來，在這個敵人的大本營裡，她還會是她唯一的同伴。就算艾黛爾賈特失去了一切，還有莉絲緹亞會一直在。

好不容易把她救醒，她卻失去了記憶，這都不是問題。可對這樣的艾黛爾賈特來說，帝彌托利再也不是敵人。艾黛爾賈特不曾對莉絲緹亞談起過和帝彌托利之間過多細節，僅僅用“在暗黑蠢動者設計下，自己被帝彌托利當成所有悲劇與問題的元兇”草草概括過。

莉絲緹亞不曾在意艾黛爾賈特和帝彌托利的關係，直到他像個入侵者般肆無忌憚霸佔艾黛爾賈特，又理所當然地變成能待在她身邊的人。

那原本是她的位置。她以為在彼此一方殞命以前這一點都不會變。

艾黛爾賈特本是靠自己重新展翅高飛的蒼鷹，她眼裡是廣闊無邊的天穹，能為芙朵拉帶來前所未有真正的自由。

可她的翅膀被老師和帝彌托利折斷了。再也不能飛翔的黑鷲，被關在精緻的鳥籠之中，成為勝利者的玩賞物。她連體面地死去都不被允許。

造成這種局面的元兇帝彌托利本人，根本什麼都不懂，還顧影自憐地每日扮演悲劇男主角。

真是令人火大。

艾黛爾賈特允許他進入安全範圍，不介意更進一步接觸。

所以帝彌托利更不可原諒。

“我討厭你！”

“我知道。”帝彌托利坦然地說。

這算什麼態度？像平時一樣露出受傷的表情啊！能夠傷害你的只有艾黛爾賈特。因為艾黛爾賈特接受了你，所以不再在意了嗎。

莉絲緹亞幾乎不曾產生過如此激烈的情緒，也清楚自己現在根本是在無理取鬧。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獨自一人在這個敵人大本營的她要如何消除看著對她而言特別的艾黛爾賈特漸行漸遠的這種寂寞。

莉絲緹亞最後對自己歎氣，轉身離開，留下依然一臉疑惑的帝彌托利。

帝彌托利早上吩咐下人幫他預約全城名聲最好的理髮師進宮給他收拾外觀。

本來理髮師因為太受歡迎預約已經排到月底，結果一見是王宮裡的邀請函當即答應並聯繫了本日傍晚的客人改期。當然，這些事帝彌托利是不知道的。

帝彌托利不僅把原本像雜草一樣的頭髮剪短、保持和學生時期一樣乾淨清爽整齊的感覺，還讓理髮師把他的眉毛修漂亮，連臉部其他毛髮細緻清理了。照著鏡子左看右看一陣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才把理髮師放走。

回到寢宮的帝彌托利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艾黛爾賈特，發現她在自己房間畫著畫，於是搬了張椅子在旁邊陪她。

“今日工作時間快結束時，莉絲緹亞突然來我辦公室發了好大脾氣。”

“畢竟她中午和我吃飯發現我和你親近之後就氣沖沖的。”艾黛爾賈特平淡道。

“我從以前開始就不太懂女孩子的想法，所以不太明白為什麼她會為我們之間的事生氣。”

“因為她討厭你啊。”艾黛爾賈特諷刺他。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面對帝彌托利的煩惱，艾黛爾賈特沒有作出回應，沉默地用畫筆為要莉絲緹亞的肖像上色。她覺得沒有發現莉絲緹亞在妒忌是帝彌托利的傲慢。為了平服摯友的心情，艾黛爾賈特決定送畫得最用心的一幅給她。

帝彌托利不知她是不是對此滿不在乎，大致明白總之別期待在她這裡得到答案的意思，於是就此作罷。

“……艾爾，可以讓我抱抱你嗎？”

決定將完全不重要的小煩惱拋諸腦後的帝彌托利終於問出了從進房間就一直想做的事。為了不把慾望表現得太明顯，他已經努力忍耐了好一段時間才說。實際上他想回來時就直接衝進艾黛爾賈特房間一把將她抱起原地旋轉三圈來表達對她的思念之情。

“不可以。”

“……”

艾黛爾賈特這才第一次側過頭看向帝彌托利嘲笑他，見到他一臉失落的表情相當滿意。

“如果我這麼說，你打算怎樣？”

“不怎樣，我說過不會做艾爾不願意的事。”

艾黛爾賈特聽後放下畫筆，走去衛生間清洗雙手和臉，回來時走到帝彌托利面前。

“？”帝彌托利疑惑，呆呆看著她。

“手拿開。”

於是他乖乖把手收起。然後艾黛爾賈特坐在原本被他放手的大腿間。

“艾爾？？？”

“你這個笨蛋，不說出來就不懂嗎。不是你說想抱嗎？”艾黛爾賈特沒好氣地說。

不用回頭看都能知道帝彌托利立即笑逐顏開，穿過艾黛爾賈特臂與腰間的距離用不會讓她難受的力度緊緊抱住她。

“謝謝你，艾爾。”

帝彌托利把自己的頭靠到艾黛爾賈特的後腦，靜靜閉上眼，細嗅著她的味道，呼吸著她的氣息。

“是艾爾的味道。”

“啊，別聞！好癢！”

“抱歉抱歉。”

艾黛爾賈特掙扎起來，但帝彌托利嘴上道歉然而並不打算老實放開她。

“我喜歡艾爾的味道。”

每天晚上只有艾黛爾賈特躺在他旁邊，聞到散發著只屬於她的味道才能真正令他安心入眠。

“我愛你，艾爾。我喜歡艾爾的一切。或許你討厭我無法令你自由的我也說不定，但我真的很愛你。”

即使不能互相理解，就算擁有不能相容的理念，不過這些都不能妨礙帝彌托利對艾黛爾賈特的已經成為執念的愛意。

艾黛爾賈特沉默，而帝彌托利從一開始便沒有期待回答，他只是想表達感情，純粹的自我滿足。

“艾爾，想不想去外面？”

“我不是不能出去的嗎？”

“今年我安排了個長假，你如果想出去旅行散散心，我可以讓莉絲緹亞和梅爾賽德司也一齊陪你。”

“你不怕我逃走嗎？”艾黛爾賈特平淡問道。

“不怕。”帝彌托利的語氣普通，同時表達出確信。

艾黛爾賈特不知道帝彌托利是單純認為她不會離開他還是知道她逃不掉，也無意繼續窺探。她知道自己無法從這個精心佈置的牢籠逃脫，因此是離不開帝彌托利的身邊的。

一無所有的她深知現在手上能觸碰到的一切都是帝彌托利提供的，從錦衣玉食到無微不至的護理。沒有了帝彌托利的幫助，她根本不會與莉絲緹亞再見及得到莉絲緹亞的藥物延命。

不用踏出這個地方一步，只要離開了日常服用的藥物，她的身體便維持不了幾日。

現在的她就是如此脆弱和無力，只能活在別人的慈悲下。

艾黛爾賈特討厭無力的自己，也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脆弱，不過她並不恨帝彌托利。

“好，我去。”

“真的？那我明天就去著手安排。”

帝彌托利很開心，將艾黛爾賈特抱得更緊，貼著她頸窩的臉輕輕磨蹭，唇瓣有意無意拂過，似是想吻她但明顯不敢再進一步，轉而玩起了她的手指。

艾黛爾賈特知道他在試探自己的態度，等待著她許可或拒絕的示意。自一開始她就料到帝彌托利會得寸進尺，而她允許了第一步的觸碰。她是清楚帝彌托利還是很有分寸的，因此她把他當成玩具，以逗弄他和看他的反應為樂。

昨晚並不完全是為了戲弄帝彌托利，大概是經期快到，她慾望比平時異常旺盛。可以選擇的對象太少，和梅爾賽德司的話感覺哪裡怪怪的，有點難以想象。莉絲緹亞，即使感情再好，突然提出這種事說不定會嚇到她，在不能確定對方的意願前從珍惜朋友的角度看也不適合。至於那些路人女僕更不可能，再怎麼說也不能隨意找人將就。

唯一適合的人選，只剩下帝彌托利。他那把心情都寫在臉上、把愛慕都表現在一舉一動裡的個性，她不討厭。本來她沒想玩過頭，結果看他居然有準備，不小心擦槍走火。

她知道即使不是昨晚，兩個人的關係總有一日也會變成這樣。基本可以算是必然的發展。

在她慾望旺盛得無法靠自己解決時，需要有人供她發洩。明顯對她抱有強烈性慾的這個男人，雖然失去一隻眼睛，但外貌、和身材還算上等，每日與她同床共枕，是最方便又唾手可得的利用對象。

“艾爾……”

帝彌托利看艾黛爾賈特沒反應，又呢喃她的名字，聲音比剛才低沉半分，略顯沙啞，明顯帶著掩飾不住的情慾。

“唔嗯……”

這傢伙，本來以為是個笨蛋，但沒想到學得那麼快，僅僅在昨晚的情事中就懂得令她動搖的技巧。低吟著她的名字，吐息侵襲著她的毫無防備的耳朵，害她身體不由自主酥麻無力，內心蠢蠢欲動。

其實帝彌托利完全沒有艾黛爾賈特想的那樣，他只是害怕令她不高興才小聲詢問。

即使是現在，他還是不時會看見死人的幻覺。例如繼母。在他抱著艾黛爾賈特時，仿佛能聽到繼母在厲聲呵斥他【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怪物、偽君子，別用你的髒手碰我女兒】。

對不起，母親。無論你再說什麼，無論誰再說什麼，只要不是艾爾親自推開我，我都不打算放開艾爾。

他一邊心裡重複對著幻覺道歉，一邊無意識握住艾黛爾賈特的手。

多麼蒼白、多麼脆弱的小手，只要他再用一點力就會捏壞，卻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更溫暖。喜歡肢體接觸並不僅僅因為情慾，據說人類每日都需要一定次數的擁抱帶來幸福感，而帝彌托利更多的是為了反復確認艾爾的存在不是幻想。

“艾爾……？”

帝彌托利不安地扣緊艾黛爾賈特的手指，又一次小心地輕喚她的名字。下一瞬間，他的手被甩開，領口被粗暴地向下扯，嘴唇迎來一個猝不及防的吻。懷裡的人調整了能讓她自己舒適的位置，兩隻纖細的手臂勾到他後頸，更投入於接吻中。

終於回過神來的帝彌托利欣喜若狂地摟住她後背，以同樣的熱烈的吻回應。

艾爾還是一樣地爭強好勝，飛揚跋扈，即使是接吻，她也一定要表現得處於支配地位。對此，帝彌托利願意乖順地服從。

在艾黛爾賈特數次調整姿勢後，最終變成跨坐到帝彌托利腰間，彼此緊貼，只剩衣物相隔。有些本能反應根本不用學習，他的右手不安分地從背部下移到臀部，見她沒有抗拒，開始大膽然而並不粗暴地揉弄。

大概是暫時得到滿足，艾黛爾賈特放開帝彌托利，鬆開的唇勾出一縷銀絲。可帝彌托利正處於亢奮狀態，想要追過去時被她按住胸膛阻止了。

“艾爾……”

她的臉頰紅透，身體癱軟著依賴他的手臂支撐，眼睛迷離地看著他。

真可愛啊。

好想、就這樣、把她吃掉。他體內的猛獸如是說。

他自己的表情其實和她也差不多。

艾黛爾賈特知道他徹底發情了，感覺下一秒就會把她撲倒。

“我現在不打算做。”她說完用手指向腰間。

順著看下去，帝彌托利發現自己已經完全勃起，追求著解放無意識地不停向前蹭著艾黛爾賈特下腹。

“我沒有……抱歉……”他不好意思地道歉。

其實他也沒這種想法，至少一開始沒準備要在這個時間。稍微挪後點避免碰到她，但手上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可是我還不夠。”

“那艾爾想我怎麼做？”他像聽話的大型犬般等待她的指示。

“舔。”

他溫順地點頭。

“我很快回來。”

帝彌托利到衛生間仔細洗臉漱口，用香皂反復洗了幾次手，擦乾淨之後回到艾黛爾賈特身邊。重新抱著她接吻，感覺得到她迫不及待地回應，這令他十分高興，更用心地取悅她。

在她放開他後，讀懂了她眼神的帝彌托利開始一點一點順延而下，在沒有被紅蝶點綴的肌膚也留下印記。緩緩把她的上衣掀到鎖骨處，用唇和手指分別輕觸雙乳外輪廓，果不其然她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大腿無意識地彎起摩擦。為了不被她的膝蓋撞到，帝彌托利打開她的腿，鑽到腿間調整好自己的位置，繼續剛才的動作。一邊用手保持著若有若無地撫摸外乳，一邊用唇舌時而舔舐時而吮吸著頂端。

帝彌托利的表現出乎意料地好，艾黛爾賈特沒想到只經過了一個晚上，他就掌握了能令她舒服的要領。她摸了摸他的頭表示獎勵。

“你這麼快就剪好頭髮了，不錯。”

“昨天答應過你的。”

他像個為得到表揚而自豪的孩子般對她笑，說完，重新投入服務她。

被一波又一波快感衝擊著大腦的艾黛爾賈特不由得發出夾雜著低吟的喘息，腿掙扎著夾住帝彌托利的肩膀。於是帝彌托利將她的裙擺推到腿根，把手伸入她的內褲按摩陰蒂。

艾黛爾賈特抓住床單，在一陣痙攣中達到第一次高潮。在她還沒從餘韻中恢復的同時，帝彌托利脫掉了她的內褲，低頭用舌舔弄她已經濕透了的穴口，漸漸深入其中，另外繼續用手指刺激她敏感的花珠。

在艾黛爾賈特承受不住接踵而來的快樂而提高了呻吟時，傳來敲門聲。

“艾黛爾賈特小姐、帝彌托利，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哦。”梅爾賽德司在門外喊道。一般帝彌托利進了艾黛爾賈特房間後，梅爾賽德司都不會來打擾她們，除非像這樣有事。

聽見梅爾賽德司的聲音，艾黛爾賈特有些慌張，然而像要捉弄她似的，帝彌托利沒有停止，反而更賣力地想讓她保持不了若無其事的普通語氣。

艾黛爾賈特對他的壞心無計可施，強忍著嬌喘，再不回應的話，梅爾賽德司或許會想要進來。

“唔唔……好的……啊哈……我和帝彌托利一會就去……謝謝你，梅爾賽德司……嗯嗯！”她想盡量以平時的語氣說話，但似乎有點失敗，不知道梅爾賽德司會不會聽出其中的不自然。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餐廳等你們。”

確認梅爾賽德司離開，艾黛爾賈特放下心來喘氣。

“帝彌托利你！哈啊……唔嗯！”

在翻湧的快感下，她連好好說完一句話都做不到。手不由自主地抓住帝彌托利的頭髮，腿不受控制地夾住了他的頭。在再一次高潮後，她全身放鬆癱軟下來。

帝彌托利爬起來欣賞她的表情，伸舌尖舔乾淨嘴周沾到的她的蜜液。

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艾黛爾賈特羞憤難當。

“你故意的吧！”

“抱歉，一時沒忍住。”

毫無誠意地道歉，帝彌托利抱住了她。她沒掙扎。

“你給我記住。”

“滿足了嗎？”

她點點頭，又道：“是時候去吃晚飯了。”

“你確定馬上就去？”

“你什麼意思？”

他探出身去拿梳妝檯上的鏡子，示意她自己看。鏡中呈現著情事過後潮紅滿面的艾黛爾賈特的模樣，確實不好立即去見別人。

“艾爾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表情真的好可愛。”

更加害羞的艾黛爾賈特想轉身捶帝彌托利，卻被他攬住，以吻封唇。

她抗議的手輕按在他胸口，再度沉溺於纏綿的親吻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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