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軍人pro，有點文藝的2119萊讓。

※處於敵對立場，但是就這麼愛上了的萊讓醬。

※文中有配角領便當，自行斟酌是否往下閱讀。

※以上均可接受者，再請往下閱讀。十分感謝。

So Far So Close《中篇》

僅管這座城市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我想與你一起，等人潮散去。

* * *

午後的車站人聲嘈雜，像一隻燒紅的煎鍋。陽光有如融化的黃油般包覆了一切。在熱氣蒸騰中推擠的人們，誰也沒有正眼瞧過對方。只有起了爭執的幾人在街邊對罵著，甚至打了起來。看熱鬧的人群，以及趕路的旅客很快地分成兩堆。然而四處推擠的人更多了，直到車站的警衛現身維護秩序。

棕髮的軍官解開領口，斜倚著長凳的靠背，喝下水壺裡的最後一點水。他在中午前就到銀行辦完事，本來能早點離開。不料，卻碰上了車站午後的人潮，於是他決定給自己放至少兩小時的假。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著，反正趕回總部，也是乏善可陳的軍事會議。這週沒有幾項突發事件，回去再看看下屬的會議記錄即可。

「抱歉，這裡是否有人坐了？」一把低沉而舒緩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沒有，請自便。」軍官不假思索地回答眼前的金髮男子。

讓．基爾希斯坦狹長的棕眼映出了何物？此刻，他只是為了驕陽與人群而感到不耐的普通男子。即使身著筆挺的軍服，他卻斜倚著長凳，大剌剌地岔開雙腿。萊納．布朗僅是瞥了對方一眼，就在他身邊坐下。

「僅管這座城市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我想與你一起，等人潮散去。」萊納慢條斯理地對讓說著，將粗糙的大手放在膝頭。

「與我一起？噢，別開玩笑了。」讓仰頭笑了起來。他從口袋拿出手帕，抹去了額前的汗水，低聲又道：「這種話該對可愛的姑娘說。害我笑得口渴。」

「與你一起等就好。我沒有可愛的姑娘。」萊納以帶著笑意的語氣答道。他看著讓的棕眼浮現訝異之色，於是輕柔地尋問：「我去街角買冷飲。你要喝什麼？」

「檸檬茶，不加糖。」讓從褲袋裡拿出幾枚銀幣，放進萊納的掌心。

大約經過四十分鐘左右，讓心想隔得有些久了。車站內部的人潮開始逐漸散去，陽光的威力也逐漸減弱。讓依舊斜倚在長凳上，似乎沒了起身的力氣。他在內心反覆想著自己難道受騙了？去買冷飲只是對方脫身的藉口？

“僅管這座城市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我想與你一起，等人潮散去。”

已經不是孩子的自己，為何相信這種繪本一般的謊言？讓捫心自問，默默地看著樹葉的陰影染上了手指與掌心。他不禁想著總有一天，自己的雙手會變像枯枝一般無力，再也握不住步槍。在那之前，無論戰爭是否結束都無妨。如果能苟活到垂垂老矣的日子，他想要在令人內心出現空隙的炎熱午後，被那對溫和的金眸注視著。兩人一同等待人潮散去。

「久等了。本來以為你會離開。」

舒緩的聲調中夾雜著不穩的氣息，聽得出是匆匆趕回來的。棕髮的軍官抬起頭，想要重新審視眼前的金髮男子，卻感視線有些模糊。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因為昨晚收到下屬在外地戰死的消息，他親自給家屬寫了慰問函，再附上禮品寄出，合衣入睡時超過淩晨兩點了。讓在心中暗叫不妙，他感到自己脆弱得像一片蟬翼，就算握得住步槍，也連准心都看不清了。

「抱歉，讓你等這麼久。我早該想到店裡會大排長龍。」萊納在讓的身邊坐下，把冒著水珠的金屬杯遞給了讓。

「混帳，你還知道回來啊。」讓用手背擦了下濡濕的面頰，喝了一大口冰茶。

「我走到一半，發現你還在等我。我很想看看你的表情。」語畢，萊納也喝了幾口冰茶。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

「有什麼好看的。實在太熱，我臉上都是汗。」讓壓低了帽沿，一面用手帕擦拭眼角與手背，一面小聲說著。

「其實我還買了三明治，你要培根蛋的，還是金槍魚的？」萊納放下了紅茶，拿出了有點鼓鼓的牛皮紙袋。

「培根蛋。」讓淡淡地答道。他稍微坐直了身子，從對方手上接過三明治，然後輕聲說道：「還熱呼呼的。你說一起等人潮散去，現在只有寥寥數人了。」

「那麼，下次換我等你。」萊納很認真地注視著讓的棕眼。

讓不置可否地對萊納微笑了下，隨即拿出鋼筆，在牛皮紙袋的一角寫下了自己的房號與旅館的地址。隨後，他考慮了數秒，終於寫下了自己的姓名。

「讓．基爾希斯坦。」

萊納讀出了對方的姓名，同時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自責。不過，那一抹自責很快地就淡去了。他在鋼筆的筆蓋上輕輕一碰，想向對方借鋼筆。不料，讓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看上去雖然彎著唇角，可是那雙棕眸裡的感情卻在瞬間冷卻了。就在萊納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時，讓聳了聳肩，湊近了對方耳邊。

「可以。你就跟我一起回旅館。」讓的雙眼看不出一絲笑意。

「抱歉？我只是想向你借鋼筆。」萊納本能地感到讓帶著不滿在審視著他。一時卻又猜不出原因。

「什麼……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讓挪出一些距離，似乎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輕聲解釋道：「在我的國家，不發一語地摸對方手上的鋼筆的筆蓋，暗示著『我想要你。向你熱烈地求愛。』」

「這！！…真的很抱歉。」萊納聞言，不禁有些慌了手腳，甚至感到面上發熱。他抓著自己的右手，對讓擠出一句：「請相信我，我只是想寫名字給你。」

看著對方手足無措的模樣，讓愉悅地笑了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他遞出手上的鋼筆，想對眼前的金髮男子微笑了下，卻又忍俊不禁地鼓起了雙頰。然而，有了剛才的經驗，萊納一時不敢貿然接過對方的鋼筆。

「害羞的陌生人，別害怕求愛。要借鋼筆也行。」棕髮的軍官毫不忸怩地答道。那雙棕眼亮晶晶的，一下子有了神采。

「謝謝你，今天還是先借鋼筆就好。」萊納有些乾澀地說著，鼓起勇氣接過了讓的鋼筆。他的視線又與略帶促狹的美麗棕眸對上了。

「萊納……萊納．布朗。」

讓低聲讀出對方的名字，卻有著讀出了愛的咒語的錯覺。為何對眼前的陌生人特別寬容？事實上金毛熊男不是他偏好的類型。但是萊納淺色的金髮，從容不迫的語氣，為了買檸檬茶與三明治在人群中排隊，以及彷佛只對他顯露的害羞模樣。這一切都使讓深刻地感受到自己還活著，活在這個陽光和煦的午後；活在那對琥珀般的燦爛金眸中。

然而，讓並沒有帶萊納一起回旅館。他選擇在車站與對方道別。裝三明治的牛皮紙袋被分成兩半，讓帶走了寫著「萊納．布朗」的那一半。在之後的五個月內，他們陸續有見面的機會。儘管其中有幾次是萊納到旅館櫃檯留言找讓，大多數時候讓會斜倚在車站的長凳上，使萊納能輕易地找到他。

* * *

能愛上愛著我的人，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至今讓依舊這麼想。縱使這段感情不會有未來，在能與萊納見面的五個月裡，讓未曾質疑兩人之間的愛。儘管那份愛帶有猜忌，在開始互相傷害前，他們努力試圖撫慰彼此。

讓在房裡翻閱著手邊的資料，其中一份資料用夾子夾著紅色紙片。讓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熟悉的警戒標記，是他的副官馬可經手過的資料。他把自己的身子扔進古董椅，仔細地翻閱著會議記錄，以及有警戒標記的資料。其中一張是外級傭兵團的資料，他在資料裡看到兩張有點模糊的照片——黑髮的高個子與看來像是淺色金髮的熊男，兩人皆穿著傭兵團的迷彩制服。

「第一次看到你穿制服的樣子。比我想像得不修邊幅，淺色的金髮依舊醒目。」讓對著照片喃喃自語，兀自蹙起眉頭。

嘴裡浮現了檸檬茶的澀味，讓無視自己的心情，繼續翻閱其他資料。僅管其中有晦澀不明的部分，他不願懷疑萊納的愛。他們聚少離多，起了小爭執，就像平常交往的情侶那般鬥嘴賭氣。天熱就買檸檬茶與三明治，天冷則換成熱咖啡與什錦披薩。讓會對萊納有意見，說至少該吃點蔬菜。萊納笑著說晚餐會吃蔬菜。

這類無關痛癢，也並非調情的閒聊，何以使人感到眷戀？原來，只是待在思念的人身旁，便能使自己安下心來。曾幾何時，在戰場以外的地方，讓容許自己稍微打開心扉，可是命運卻對他開了惡劣的玩笑，讓他愛上了敵人。

「基爾希斯坦中尉，我是波特。帶來阿克曼上校的口信。」此時傳來敲門聲。

「馬可，是你啊。進來吧。」讓隨口答應。

馬可進入室內後，輕輕帶上門。他來到伏案工作的上級身邊，低聲說道：「上校指示，改為明早七點在胡斯特港登陸。估計入港前就會開始戰鬥。敵國雇用了外級傭兵團，其中有一名金髮的上士，據聞專長是兩栖作戰與戰鬥醫療。若是他所帶領的小隊順利登陸，估計會有點棘手。」

「豈能讓他順利登陸。我軍的空襲分隊可不是裝飾品。」讓的眼底閃過了一道寒光。他取下白手套放在桌上，繼續說道：「吩咐弟兄們早點歇息，明天一早就要出發。然後，你也早點歇著，別這麼操心了。」

「中尉……」馬可站在讓的書桌前，看來欲言又止。

「我不是說過，只有我們倆時，像以前一樣喊我『讓』。」

「讓，雖然我軍在兵力方面占了優勢，我有不好的預感。當心點。身為軍人，你的心腸特別軟。」馬可也取下了白手套，在胸前劃著十字，做了祈禱的手勢。

「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我看起來那麼粗心？」讓的唇角微微上揚，卻又在片刻間恢復了冷硬的線條。為了使馬可安心，他學著對方在胸前劃了十字。

「慢著，究竟是誰先說過？」馬可敏銳地察覺到摯友的情緒有點高漲，儘管對方很快就撫平了唇角，卻藏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

「不就只有阿克曼上校，還有作為好友的你會好心提醒我。」讓邊說邊戴上手套，像是要隱藏自身的失態。

即使有些擔心，馬可卻沒再追問下去。但是他同時也覺得有點松了一口氣。這個世上還有他不熟悉的人，與他一同擔心著讓的安危。就算不知道對方是誰，只要沒有惡意，同伴是愈多愈好。

在馬可離開讓的房間後，讓從抽屜裡拿出裝檸檬茶用的金屬杯。他撫摸著杯口的邊緣，低聲呢喃了幾句。彷佛幫他買檸檬茶的金髮男子是個不祥的秘密，甚至不能透露給最信任的友人。雖然無法與他人商量戀愛之事，他已經暗自下定決心，絕不依靠他人之手除掉萊納。他必須贏得這場戰爭，親手停止情人的呼吸。

* * *

太陽升起前，胡斯特港的清晨是深灰色，能見度略低。不利於飛行。作為「胡斯特海峽海戰」一役的指揮官，讓．基爾斯坦所指派的空襲分隊失了準頭，甚至有新兵一個不流神，陷入雲層裡，再鑽出來。空襲轟炸的效果不如預期，只擊沉了八艘敵軍的小型飛彈艦。而己方亦有所損傷，折損了五架空襲戰鬥機。然而，海戰交鋒無法避免，敵艦就在眼前。儘管他們按照阿克曼上校的指示，先放出八點入港的消息，再提前出發，計畫終究被敵軍視破了。

「報告指揮官，我方艦隊的暗號與密碼，看來被敵軍破譯了！！」下屬慌張地向讓稟報，一臉不知如何是好。

「冷靜點，你這菜鳥。」讓往下屬肩上重重一拍，該名下屬渾身一顫，不敢再說喪氣話了。讓打量著他的雙眼，低聲說道：「我們還沒有輸。艦隊戰于我方有利，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準備發射四聯裝艦炮！抵擋敵方的反艦飛彈，動作快！！」讓提高了聲調。

「艦炮填充開始，在填充作業完成前，空襲分隊先繼續抵擋，艦隊則放出魚雷干擾敵艦。」馬可在一旁幫忙傳達指令。

在馬可的幫助下，士兵們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各自在崗位上分工合作。戰況雖然沒有立即好轉，至少沒有惡化下去。讓在思考著下一步棋，該如何逼退敵軍。此時，突來的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思考。

那不是艦炮或飛彈的攻擊，兩枚大型真空炸彈同時在巡洋艦的表面爆開。一瞬間主控室的作業系統失靈了，海水開始從被炸裂的縫隙浸入。頭部受創，血流如注的馬可迅速起身，他拉出了以輕質木材製造的救生艇，並且優先讓下屬們乘坐。

事實上讓的情況也比馬可好不了多少，他的左肩與左膝都被爆炸的艦體碎片割傷，軍服上的金色肩章都被己身的血染得通紅。

「讓，你也快點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鮮血染紅了馬可的輪廓，他的語氣卻平靜地像是身處冰窖。

「馬可，你胡說些什麼！？我怎能拋下你一人！！」讓禁不住吼了出來。

「你明白的。這艘『進擊飛魚號』在建造的時候，我每天去看工程進度。舉行下水典禮時，也是由我負責剪綵。她就像我的家人，我實在不忍心拋下她。」馬可面對掙紅了臉的讓，淡然一笑，溫柔而堅定地說：「我不希望你也一起葬身海底。到會勸你『當心點』的人身邊，活下去吧。」

「不！！馬可——！！」讓大喊著摯友的名字，淚水奪眶而出。

在被馬可推離了燃燒的進擊飛魚號之後，讓落入了大海中。他並未看到救生艇，是下屬們已經划遠了？若是他們平安脫險，倒也無妨。但是無論他怎麼想，都覺得事有蹊蹺。木質救生艇的船速不快，除非被擊沉，不可能一下消失。讓在浪濤中浮沉著，用盡畢生的力氣，終於抓住了一塊木板。不過，這片汪洋中為何正好漂浮著一塊木板？這一切，真的不太對勁。

「找到你了。」低沉而舒緩的聲音，十分耳熟。

讓抬頭一看，身著迷彩軍服與黑軍靴的萊納就在眼前。對方坐在一艘救生艇上，向他伸出了手。不過，讓卻沒有把手伸向對方。萊納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了讓，使勁地把他拉到了救生艇上。遠處還依稀能聽到海戰的炮擊聲，然而，這些聲響大部分都被浪濤給吞沒了。

「讓，你聽我說。我是為了救你……」萊納輕輕地拍了下讓的肩膀。

「救我？真是多謝你了。」讓的雙眼變得像黑洞一般，毫無光彩。他猛地拿出一把軍刀，就朝萊納的頸子上一劃。鮮血很快地冒了出來。

「就在剛才，我失去了努力構築的一切。只剩下愛過的人，是敵軍雇用的傭兵……別擔心。我會宰了你，再跟你一起下地獄！！」

「當心點，別戳到救生艇。」萊納用雙手扣住了讓的軍刀。此舉使他的掌心變得血肉模糊。他看到讓終於靜了下來，隨即輕聲歎道：「我的確是傭兵，專長是兩栖作戰與爆破。你還想知道什麼？我不想殺了你。」

「住口。你毀了我的人生……這跟殺了我有何區別！！」讓的語調微微顫抖著。

「只有毀掉過去的你，才能救出現在的你。」萊納對讓伸出鮮血淋漓的右手。他心裡做好了手掌會被削掉的覺悟。

「我真的不懂你。你曾說過，『僅管這座城市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我想與你一起，等人潮散去。」萊納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萊納自然記得這是自己曾對讓說過的話，在此刻說出口，卻有著檸檬茶般的酸澀感。話音方落，讓的視線移回了他臉上，那對棕眼裡的錯愕與酸楚，使前者感到鑽心一般疼痛。

這一切都是現實，萊納感到無可辯解。爾虞我詐、絕不手下留情的約定，以及兩人之間僅存的情愫，明明一切都是現實。他依舊感受到，若是能死在讓的手裡，不算是太差的結局。但是比起這些，他更希望與讓一起活下去。

「先跟我回去在後方待機的軍艦上。要委屈你扮演俘虜了。」萊納低聲說著，染血的五指觸及了讓的臉頰。

「別同情我。種種意義上而言，我都是你的俘虜。」讓接受了萊納為他戴上手銬，清可見底的棕眼直視著銬住自己的男人。

「不是我的吧。」萊納不由地脫口而出。跟著有些尷尬地，對直盯著自己的讓解釋道：「我是一名傭兵，剛剛就說過了。」

「是你的。」讓清晰地答道，目光沒有閃爍。「並非被敵國俘虜，我是被萊納．布朗這個男人所俘虜的。」

「別這樣，我會捨不得帶你回去。」萊納說著，情不自禁地攬住了讓的身子。

「噢。多說點，再多說點……。」儘管右肩刺痛，讓彷佛理所當然一般，靠在情人的胸前低聲呢喃著。

他們就像未曾擁抱過般小心翼翼，難以安心地雙唇相迭。儘管如此，兩人的血液浸染了對方的衣物、肌膚與髮絲。再沒有一處潔淨無垢。

萊納感到讓的心被自己狠狠傷透，那遍體鱗傷的情人卻又本能地向自己尋求慰藉。在他眼中，在他懷裡，讓．基爾斯坦依然是斜倚在車站長凳上，孤身一人的青年。彷佛一直在等待他，身旁的座位始終為他空著。

「即使被血染紅了，你依舊很美。我很喜歡……這樣的你。」萊納在疲憊的情人耳邊呢喃著，感到對方的身子輕顫了下。

「騙子。天知道你哪句話才是真的……」讓忍著肩上椎心的痛楚，把腦袋深深地埋了對方厚實的胸膛。

感覺真好。讓暗自想著。

縱使已經失去了一切，彷佛什麼也未曾失去。儘管不在平時車站的長凳上，而是在敵方的木質救生艇上，還被銬著手銬。在這種情況下，萊納居然對他說出了「喜歡」。如此簡短的兩字，卻彷佛被施了魔法。使接受的一方感到渾身酥麻，不能自已。

像萊納這般處心積慮的男人，是否聽出了「再多說點」等同「多愛我一些」？讓已經不想去問。他身上的傷處依舊滲著血，卻似乎不那麼疼了。現在，他只想在情人溫暖的膝上小憩一會兒。若是能活著登上敵艦，他自有一套應對辦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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