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后的第二天，头疼眩晕恶心等症状如期而至，让爱尔娜在水池边吐了个翻天覆地。

「我曾以为，人类中的大多数，是温和的。」

「我曾以为，我一定是那些人当中，最出色的一个……」

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她倒苦水，告诉她它们有多么的难受，警告她不要再过度的饮酒。

“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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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那么多的话，你难过的就是心了。”

一直柔软的手从爱尔娜的腋下穿过，按在了她的心口。

“这里还难受吗？”

海咲的心情可不苦闷，而且因为这场空前的胜利而感到了无比的喜悦。并没有怎么应酬过饭局的她，对酒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和需求。只有当爱尔娜和她碰杯时，她才会浅浅的泯上一口，而爱尔娜则会整杯的喝光，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宿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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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我感到难过一点……海咲。如果我难过，说明我仍然对战争，杀戮保持着应有的畏惧。可是，我竟然……第二天就将那种事不放在心上了。”

爱尔娜将自己的脸贴近了镜子，盯着镜中自己的瞳孔中所映照着的自己。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现在，自己却没法透过这扇窗户，看透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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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沙耶子。人都是有适应性的，能快速的适应战场的残酷，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和庆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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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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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海咲将随身带的小手枪，塞进了爱尔娜的手中

“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现在，你有资格为你的人生，为你的家人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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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尔娜笨拙的低下头，抓枪那只手的手指时而抓紧，时而又完全的摊开，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手指扣入扳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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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爱尔娜仍旧是不开窍，海咲只能耸肩，将手枪要了回来。

“这个接受的过程所需要的时间是因人而异的，但离下一次的战斗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你说服自己了，没必要急着一时想通。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现在去找管后勤的山本衫人要点果汁饮料醒酒。嘛，让一让，我刷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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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对……”

离开房间后，她才发现原来现在天还没亮。

心情不好的时候和闷酒，是很容易醉倒的。晚上九点半，其他人还在狂欢的时候，她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所以当她醒来的时候，别人还都在熟睡之中。

「他们应该睡得还很沉，不打扰他们了吧。也许狂欢后的营地内还有些没用过的吧……去那里看看。」

集宿区没有政府供电设施，所以黑色骑士团还是自己带了不少小型发电装置和蓄电池来用以维持行营内用电。借着刻意调微弱的楼道灯光，爱尔娜在没有打扫篝火边如愿的找到了两瓶没开封的柠檬汁饮料。

所有的集宿区都是远离政府管辖范围的。而且旧日本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的同时，鲁鲁修还炸掉了好几段路，封锁的布国的追击，他们现在相当的安全。安排了几个人守夜后，鲁鲁修也就放心的任他们玩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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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在河口湖那里，ZERO救下我后，直接强迫我加入他们……就好了啊。何至于我现在，生存在这样扭曲的夹缝之中。」

打开了盖子后，怵于柠檬饮料在记忆中可怖的酸度，她只是呷了校办口后，便晃荡着饮料瓶，像是要向它询问的样子

「我究竟是日本人，还是布里塔尼亚人？」

她根本没有坚定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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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布国还是日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各自的国民，士兵分别以自己国家的名分对她施以过数不清的暴行。她怎么可能认同他们中的任何一方？

「但是现在，黑色骑士团，无疑是正义的，我不应该这样的背弃正义，至少不应该亲手将它掐灭才对。我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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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爱尔娜，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抓瓶子的那只手一颤，几滴黏腻的液体顺着她脖子流进了衣服里。这个声音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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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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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暗哨。”

在爱尔娜带着她的预备队待机时，约瑟芬就找到了她并一直跟随保护她。尽管她并没有开着机甲，但是阿坦给了她更加有效的武器，从而保证爱尔娜不会出事。那是一种遥控发信器，能发出仅对布国制式机甲有效的电磁波，效果是所有接收到其信号的十一区在编制式机甲全部中止运转。这么效果恐怖的武器当然不是敌对势力研发的，而是布国的军部自己设计的，为的是防止敌人窃用本国的机甲后袭击本国重要官员。这项技术的构思很早就被提了出来，但直到新宿屠杀时，因为ZERO窃取了本国的机甲，并导致了第三王子克洛维斯的死亡后，才得以应用。

为了防止被敌人利用，十一区内，仅正部级以上的文官和少将以上军衔的军官才有发信器，而且有效范围就比汽车的遥控锁略远一点而已。

爱尔娜随ZERO一起向柯内莉亚运动途中，爱尔娜被两台机甲围攻，情况紧急。最后关头正是约瑟芬使用了遥控器，让那台正要攻击爱尔娜的机甲熄了火，才让鲁鲁修有机会撞开爱尔娜并且自己毫发无损。机甲的手臂虽沉武器虽锐，但想要使用的时候光靠落下的势能就击穿同世代机甲的驾驶舱，那简直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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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昨晚的狂欢你竟然没有参加，而且还睡的那么早。害得我不得不在树林里等了你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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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什么？开心我的子民被日本人残杀了吗？”

爱尔娜自然不可能真将布国人视作是她的子民的。但她觉得阿坦和约瑟芬希望她有这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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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瑟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先恭喜你一下啊，经此一役，你的身价就又涨了。之前乐观估计事后你可以直接晋升校官，现在看来，十拿九稳了。而且你很适应战场嘛，第一次出阵就取得了击毁两台机甲，击伤一台，射杀射伤步兵数十人的好成绩。这样的好心态和高超的驾驶水平，能让你未来在军队中，过的如鱼得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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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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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你，老头现在也就六个子女了，两个活不久，两个不成器，一个尚还年幼而且看上去也没什么出息的样子，你可是唯二有机会竞争皇位的人呢。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了。到那时候你的子民千千万，死个千八百不过九牛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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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真是美好的未来呢。我很期待。”

爱尔娜努力的挤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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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说正事。阿坦对你很满意，让我给你带份口头嘉奖。当然这样不是正事，正事在这个U盘里”

约瑟芬将一块小U盘拿了出来。造型很普通，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不过颜色比较花哨，是透明的粉红粉紫粉蓝渐变色，很多小女孩都会被这种颜色所吸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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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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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填的表格，里面有很多军方需要得知的情报。不知道的就填不知道，不要刻意去打听。为了防止意外，里面有很多掩人耳目的不重要文件，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表格在倒数第三个文件夹的倒数第三个文件夹的倒数第二个文件夹里，密码是332332332。填好之后保存到我们之前给你的那个邮箱的草稿箱里。”

快速的交代事情完后，约瑟芬向周围张望了一番。

“就这么多，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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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权势的女人？”

当约瑟芬鬼鬼祟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后，爱尔娜在之前的几分钟里偶然生出的反叛之意也随着她的消失而渐渐消散，但始终保持着没有完全的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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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阿坦是困难的，后果难以预料的。出卖黑色骑士团的情报却很容易，因为每个人都很喜欢自己，信任自己。

服从阿坦的安排，自己就能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帝国的皇储。而跟随黑色骑士团，前程必定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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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正义的本心，但是，让身体屈从于黑暗吗？」

“曾经我告诉过自己，一定不能成为一个残忍冷血的人。那时候的我，连生肉都不敢切，做过的最残忍的事无非是踩死蝴蝶。我当时坚信着我一定不可能会变坏，变成如今这样杀完人连噩梦都不会做的人……”

地上满是尘土，她却毫不在意的跪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扣在地面上。

“这要我怎么相信，我会暂时的屈从于黑暗，但我的心中仍就会坚守着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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