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夜灯昏暗的光将房间映得和梦一样朦胧，置身其中的我恍惚中仿佛也陷入梦境。

　　枕着我大腿的人慵懒地扭扭身子示意我看她。我低下头与熟悉的眼眸四目相对，深黑的瞳孔看似宁静，可我知道她的眼底里冒着熊熊燃烧的火苗。

　　不知是酒后的燥热还是什么原因，她在自己的胸口挠了几把，几乎将松松垮垮的浴袍前襟散开，隐约能看到两乳间的浅浅沟壑。她引以为豪的，就算吃胖了还能看到的精致锁骨更是完全展露无遗，任谁看到都想轻轻咬两口。

　　“像好久以前一样……好怀念啊。”她轻笑着对我感慨。

　　“你也和很多年前一样。”

　　我双手捧起她的脸，微醺的滚烫体温立即让我浑身的神经一颤。脸颊的肌肤还是那样光滑细腻，即使做出夸张表情时难免会有几道皱纹，触感也和记忆中略显稚嫩的脸庞别无二致。

　　“……哈哈，完全不一样啦。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她自嘲地摇头。

　　我伸手理理她额头前半干的碎发，总是以梳着厚厚斜刘海的形象示人的她，脑门光溜溜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洗去铅华的面容略显疲态，却多了几分真实感，更让我感觉到她是真正在我身边的一位活生生的人。“至少心情和之前一样。”

　　“是呀，今天玩得非常开心。”她的脸上又洋溢出满足的笑容。

　　刚刚……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前，我和她如约在酒吧碰面。一开始只是简单地叙旧聊聊琐事，坐在角落稍稍安静的桌旁点两杯鸡尾酒边喝边聊，顺带看几眼酒吧中间随着旋律跳舞的人们。

　　“和我跳一支舞吧。”她忽然开口。

　　“你会跳吗？”

　　“我本来就是会跳舞的人啊。”

　　“你是不是喝高了？”

　　她白我一眼，不由分说地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拽进热舞的人群中。下一首音乐响起，是一曲叫不上名字却有点耳熟的英语舞曲。

　　“你不想跳也可以看着我跳。”说罢便自顾自随着音乐扭动身子，笨拙的动作实在不太像舞蹈。可我偏偏被这样的姿态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走近她，和她一起自娱自乐地热舞。她的双臂环住我的胸膛，仰起头盯着我，我们就像电影的长镜头一般凝视彼此。我看到那双眼里反射出酒吧里光怪陆离的灯光，恍若装着绚烂的一片星河。“主动点呀。”对我说话的语气柔媚得让人无法拒绝。

　　我两只手分别搂住她的肩与腰，发丝滑过指缝的触感让我的心脏稍微慢了半拍。她身上的白衬衫没有系最上面的扣子，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内衣边缘镶嵌的蕾丝边，白色衣物布料衬得黑色蕾丝更加迷人。也许这辈子只有今天有机会和她一起跳舞，我的脚步凭着感觉追逐音乐的节拍，生怕错过一拍共舞的宝贵时刻。

　　一支舞两个人三分钟，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你在笑什么呢？”回过神来，她还是躺在我膝上懒洋洋地望着我。

　　“笑你刚才的舞呗。”

　　“你跳得不也挺烂的。”

　　“对呀，我们两个人跳得就像……老年迪斯科一样。不如以后去广场上跳。”

　　“噗嗤。”她被我夸张又贴切的比喻逗笑了，眼角笑出几道鱼尾纹。

　　“不过现在去广场跳舞为时尚早，再过二十年你可以约我，我每天都有空。”

　　“好喔，到时候我一定约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她眨眨眼睛露出假装纯真的表情，“就先做一点以前做过的事吧。”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在酒店开房还能有什么别的目的。这一点也和许多年前一样……那年她和我交往没多久，就扭扭捏捏地小声问我可不可以去开房。不，比以前更主动，今天她是大大方方把我拉进酒店里的，理直气壮地说着什么你情我愿没有问题……

　　我扶住她的肩膀帮她坐起身，随后她挣开我的手跨坐在我身上，两腿轻轻夹住我的腰让我无处可逃，双臂环住我的脖颈。薄唇细密的吻像初春的小雨一样滴滴答答落在我唇上，却迟迟不肯进一步动作。我懂她是要我主动一点，收紧手臂嘴唇擒住她的下唇吮吸几口，再稍稍错开脸颊一同张开牙关，享受舌尖纠缠的蜜意。我细细品着舌头的味道，是酒的辛辣，夜宵的鲜咸，还有一丁点只属于她本人的奇妙滋味。

　　一个吻之后，眼前的脸比刚喝完酒后还要红，瞳孔深处的火苗也燃得比之前更旺，马上就要变成熊熊大火，烧尽我也烧尽她自己。

　　“好热……”她在我耳边悄声说。

　　我立刻意会到她的意思，双手摸索着解开她浴衣腰带的结，帮她把碍事的衣服脱掉。

　　“你的身材变好了。”我不由得赞叹一句。

　　“呵呵，只是生完小孩后又发育了一点。”她当然知道我说的身材是指哪里。现在至少到了平均水平，多年前她的胸前实在过于贫瘠，以至于我在她身上耕耘时有一种恋童的错觉。

　　我的手攀上赤条条的脊背，恰到好处的肉感诱惑我进一步探索。手顺着脊梁滑下，在她后腰处顺着纹身有点模糊的纹路勾勒一遍，我一直觉得她的纹身像极了淫纹，只是印错了正反。手指探到尾椎骨时便截然而止。

　　“不继续往下摸吗？”她有点惊讶，似乎已经做好了被抠弄一番的准备。

　　“现在还早呢。”指尖在她的尾椎骨上揉搓。

　　“啧，吊我胃口。”又被她一眼看穿了。

　　“想接着做吗？”我明知故问。

　　“你觉得我会喊停吗？”她反问我，嘴角挂着一抹难掩的笑。

　　“那就早点睡觉吧，你想做什么做多久，我都可以陪你。”

　　“我就知道。喂，先放开我……”她爬到床头抓起酒店自带的避孕套，撕开塑料膜挑衅地笑笑，“接下来就看你表现了。要是没让我满意，以后可就不陪你跳老年迪斯科了喔，我的老情人。”这个称呼让我心里一动。

　　“这可不行。”我将她推倒在床上，两只手虚钳在她手腕处，居高临下地压制住她，“我以后还要约你一起跳舞……我的小情人。”

　　“什么时候了还在嘲笑我长得矮……嗯……”话没说完便被我的嘴唇堵住嘴，顿了几秒后她才攀上我的舌在口腔小小的舞厅里共舞，不需要背景音乐与刺目灯光也能舞得格外精彩。我心中的那团火早已被她撩拨得烈焰燎天，只想与她在床上亲密无间地合作一场又一场热烈又旖旎的双人舞。

　　过于激烈与绵长的吻让她有点失神，头微微歪向一边发出喘息声，胸膛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接下来我吻向脖颈与锁骨，努力克制住力度不在上面留下淤痕；之后一路向下品味胸前肌肤上身体乳香甜的滋味，耳旁的喘息声逐渐变为夹杂呻吟的娇喘，在我的欲火中火上浇油。

　　她的手臂环上我的脊背，抬眼便对上了一双迷离的眼，水汪汪得快要流出泪来，潮湿的眼瞳里却又燃着无与伦比的烈焰，下一秒就会将世界焚烧殆尽。被我吻得有点发肿的嘴唇微微翕动，想说些什么，我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像多年前两个人的深夜那样，身体一沉将她渴求的我送入她的身体中。

　　耳边响起了轻柔的娇呼声，她的脊背猛地弓起绷紧，环在我背后的手用指甲轻轻掐在肉里。薄薄的橡胶膜挡不住她水与火交融的炽热，温柔又贪婪地向我索取厮磨的愉悦感。

　　“……和我一起跳舞吧，就现在。”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可我能懂——像跳舞一样浪漫，一样酣畅淋漓，一样用尽全力靠近彼此。

　　起舞。音乐般曼妙的喘息声奏起，夹杂着细碎的呻吟便是乐曲中不可或缺的鼓点。我的舞步随着节拍一拍不落地踏动，无需编舞彩排也能舞得发扬蹈厉；而她翩翩起舞的姿态同样迷人，腰肢犹如春风下的柳条般婀娜地舞动，又似迷醉在水中的游鱼。融为一体后的动作极为自然，每一步舞姿都无需商榷便跳得默契十足。

　　一曲歌的时间过后，她便改跳更加惊艳又更加高难度的舞蹈，舞得发梢在空气中飞扬。我在她身后追随她的节奏，不知不觉音乐声也变得急促而激昂，舞步的踏踏声也很悦耳。我闭上眼睛丢掉被动，潜心于醉人的歌舞中，我可以陪她一直舞下去，直到竭尽全力为止。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不止一支舞，两个人，不止三分钟。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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