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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旅途,2

[db:作者] 2025-06-20 13:42 5hhhhh 5640 ℃

  早上开着婊子,来到单位,在和大家打打招呼后,像往常一样,我先是泡了一杯陕南产的新茶,在泡茶的同时,我头也没抬,问了张洁一句,“张师,那个员工工资考核办法修改稿改的怎么样了?”

  被我客气地称为张师的那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叫张洁,是办公室的老员工,对工作比较操心和负责,同时对于办公室工作的奥妙更是经验丰富,公众场合对于本单位比较敏感的事情从来不问也不说,在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会偶尔认真地向我提些建议,而这些建议里边往往是棱角还没有完全磨圆的曾浩容易忽视了的。因为这些,我在心里暗暗感激张师,私下便把张师叫张姐,在大家面前也显示了对她的充分尊重。

  “曾主任,按照您的意思,我稍微作了一些补充,我马上拿给你看。”张师说。很快,那台Hp网络激光打印机便传来预热的声音。

  听着我和张洁的对话,在平时工作里对我有意见的家伙很快都将眼角的余光描向我手里的那几张刚刚打印出来的打印纸,暗暗地幸灾乐祸,这回看你我怎么办?

  上个礼拜,省行机关原开发处一位姓朱的副处长刚刚调来主持工作,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为改变新有的工资分配模式中的某些弊病,这位现任朱行长首先就要改革工资考核制度,总的原则是按劳分配、拉开档次,将现有的部门、岗位按照行政职务、劳动强度、风险程度、工作时间等指标划分为五个档次,不同档次有着不同的基础工资、效益工资、岗位津贴等。

  这样一来,按照最初的考核办法的精神,原来吃惯大锅饭的大多数员工每月的工资将降低一半,中层干部和那些身处一线的工作人员有所增加,但幅度不大。

  最大的差别是几个支行领导的收入翻了一番还多。

  大家很有意见,私下里都吵翻天了,骂什么的都有。这些天,多少双眼睛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进展,办公室的工作成了焦点。

  但是我却没有一点压力,表面上他对此事很焦急,私下和大家交流的时候也含蓄地表示会为大家争取利益。我心里很明白,原来省行的那个开发处是个清水衙门,那位始作俑者朱行长的心意昭然若揭。如果按照领导的意思执行,必然得罪了大家;按照大家的意思实施,又使新来的朱行长极不满意,而这对自己的仕途更为不利。

  草草翻过张洁修改过的考核办法草案,我说:“这样吧,把这个草案给各个部门都发一份,请各科科长组织大家学习,并将具体意见在后天下午2:00前报过来,到时候将大家的意见汇总一下,下周一提交行政例会讨论,请领导定夺。”

  在办公室工作,得学会打太极拳,一收一放大有名堂,轻重缓急之间充满着中国的古老哲学,高明的拳手会将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在将别人推得团团乱转的同时丝毫不会伤了自己。

  喝完了两道茶,泡着毛尖的茶水颜色从最初的碧绿渐渐淡了很多。我刚刚看完今天的报纸,向后伸了伸懒腰,坐起来很舒服的老板椅微微的晃动着,我在寻思着今天晚上是否该找阿飞喝酒了,小梅离开的这些日子,很久没有和哥们在一起happy了。

  电话响起,那个给婊子安装过音响的小宋积极地接了起来,“什么,客户吵架?你稍等一下。”

  听见小宋的说话,我赶忙摆了摆手,示意小宋将电话交给自己,“喂,别着急,慢慢说。”我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

  “延安路分理处出了点小纠纷,我去看看,办公室你就招呼一下。”我拿起婊子的钥匙,给张洁喊了一声。

  这些日子,一有点什么事情,我就想离开沉闷的办公室,开车停在一个安静的路边,听着音乐,感受着阳光,任思绪随意蔓延。

  很快地,我来到了支行下属的延安路分理处。大步走进营业厅,就看见拐角的沙发上,漂亮的分理处主任顾思雨正在和两个一看就是外地的客户解释着什么。

  看见我进来,顾思雨如获大赦,眨了一下她那双我一看见就头大的眼睛,站起身来,向客户介绍我,说:“我们的电脑专家来了,这下好办了。”

  经过询问,我很快弄明白,这两位客户是从海口来本市旅游的,可是在用牡丹卡在ATM上取钱的时候却怎么也取不出来,加上客户脾气比较急躁,于是产生了纠纷。

  很耐心地,我向客户解释,之所以产生取不出来钱的原因,可能是海口端卡主机数据库响应延迟的影响,可能是在卡交易的瞬间网络的原因等等,在询问顾思雨后得知分理处的终端今天在办交易时反应比较缓慢后,我大致明白了问题的根源,估计是今天天阴,空气比较潮湿,导致从分理处到电信局的DDN状态不稳定所至。

  我要求数据分局技术人员测量环阻后重启了分理处的通讯端口,通讯果然恢复了正常,两位海口的游客也顺利地从ATM上取出了现金。看着挂着一脸歉意的我友好地将两位客户送出营业厅门口,刚刚三十岁却已当了三年延安路分理处主任的顾思雨如释重负。

  顾思雨毕业于人民银行直属的中央金融学院,在大学时是金融系的系花。由于男朋友在本市,所以顾思雨放弃了很有可能留在北京发展的机会,回到了本市工作。

  我听说过,顾思雨的老公在本市有着一个前景不错的图书进出口公司。

  我还听说过,顾思雨老公的生意很忙,很多周末顾思雨都要找单位的女同事到她家里玩。

  作了几年的同事,我发现,顾思雨不仅是个漂亮女人,而且是个很有思想的漂亮女人,我看过顾思雨在《国际金融》、《金融评论》等杂志上发表的数篇论文,对顾思雨对当前金融形势的尖锐分析和流畅优美的文笔大加赞赏,深表佩服。

  拥有傲人身材的顾思雨大约一米六六的身高,平时很会穿衣,总是将自己打扮的时尚而又不俗。她长着一双看起来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上翘的眼睫毛很长,忽闪忽闪的眼神很是勾人心魄,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少妇魅力。

  在单位的时候,由于比我大不了几岁,顾思雨很喜欢找我开玩笑,在别人面前平时很是机智的我好几次竟然被顾思雨抢白得涨红了脸。对于顾思雨曾浩总有一种奇妙的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手里晃着车钥匙,严肃而又潇洒地走回来的我,顾思雨一脸灿烂的笑容,拖长了声音,“浩弟弟,真的谢谢你啦!”

  注视着顾思雨微妙的眼神,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一阵久违了的微酸感觉从丹田徐徐升起,目光迅速往下扫过顾思雨精巧而姣浩的脸盘,和深蓝色职业装下那起伏的丰满,我注意到顾思雨脖子上带了一个样式别致的金项链,恰到好处映衬着那雪白而细长的脖颈,我一阵心动,忍不住想象着赤裸的顾思雨在自己身下婉转地呻吟。

  其实我很明白,在同一个单位,男女间的暧昧关系处理得稍微不好就会坏事,多少人因此身败名裂,自己可不想因此将自己的大好前程活活毁掉。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女人,不管是游击战还是阵地战,我告诫着自己,并努力地恪守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

  “怎么谢我?”我微微笑着,目光不再退缩,直视着顾思雨的眼睛。

  “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似乎看懂了我眼神的微妙变化,顾思雨的目光里的闪烁的笑意更加明显。

  浪bi,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又闪出这两个粗俗而又过瘾的字眼,虽然粗俗这两个字根本和气质高贵的顾思雨没一丝关系。

  两人的眼神对视着,持续了几乎一分钟的时间,看着顾思雨一副有恃无恐、将战斗进行到底的样子,由于担心引起柜台上的同事的注意,我的眼神终于散乱、溃败。

  “呵呵,呵呵,算你狠,我怕了你行不?”我发窘地笑着,作投降状,抬脚想迈上通向营业厅的台阶,胜利了的顾思雨意犹未足,站在玻璃门的左测,双手放在胸前,没有让路的意思,只留下很窄的距离。

  “让我过去,好不?”我说。

  “过呗,没人拉着你呀。”顾思雨没有丝毫让路的打算。

  硬着头皮,我迈出右脚,几乎贴着顾思雨的身躯跨进门里,经过门口的刹那,我听见顾思雨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嗅着一种很好闻的香水味道,看着顾思雨微微变得绯红的脸和半张着的鲜红嘴唇,我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个地方蠢蠢欲动。

  九

  人心的散乱有两种:一是昏沉、一是浮动。

  昏沉是糊里糊涂空过时日;无所事事涣散体力,懈怠、懒惰、昏睡、不肯精进……

  浮动是心念不定、见异思迁、摇摆不止、浮沉、动汤、放逸、无法安静……

                        ------证严法师静思语

  第二天下午,省行突然用内部绝密文件通知国家存款利率即将下调,在朱行长的亲自主持下,在会议室晚上八点大家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讨论和安排有关次日营业的具体事宜,作为中层干部的我和顾思雨都参加了会议。

  会议开完后,当七八个人说说笑笑走出电梯,到达大厦大厅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位衣着不俗的高大男子,正站在大厦一楼的宣传栏下随意地浏览着什么。

  听见大家说话后才回过头来,看着顾思雨露出微笑。看着匆忙迎上前去作小鸟依人状的顾思雨,我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位老兄肯定是顾思雨的老公。

  “小顾,有了帅哥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介绍?”另外两位女科长打趣着,其他人站在旁边。

  听见大家的调侃,脸上挂满幸福的顾思雨转过身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老公孔俊杰,这位是……”

  “这是我们行办公室的曾主任,”看着似乎有些落寞的我,挎着一件样式别致坤包的顾思雨眼神里瞬间掠过一丝什么,语调平静地说道。

  “你好!”英俊的孔俊杰伸出了手。

  “你好,老兄真是人如其名啊!”出于礼貌,我也友好地微笑着伸出手说。

  “老弟客气,哈哈!”一身BOSS休闲装的孔俊杰笑道,眼睛却锐利地打量着我。

  在我和顾思雨的老公握手的那一刻,不知何故,两人手上都用上了一点力道。

  “哈哈,有意思,两个帅哥在握手啊,”认识孔俊杰的那个上了年纪的支行保卫部主任老肖走了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

  ……

  在和大家寒暄了一会后,孔俊杰打开他那辆崭新的NISSON-风度的车门,殷勤地照顾顾思雨坐到车里,给大家微笑着挥了挥手,孔俊杰潇洒地驾车离去。

  看着那辆渐渐从视野里消失的银色汽车,想起昨天在延安路分理处那会儿顾思雨的样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我独自站在路边,恍如梦境,心里突然乱哄哄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泛了起来。

  坐进婊子里面,从兜里拿出ZIPPO,点燃一根云烟狂吸两口后,我还是忍不住用当地方言骂出了那句在心底已经徘徊很久的脏话,“狗日的,我把你妈叫嫂子!”

  十

  醉漾轻舟,信流引到花深处。

  尘缘相误,无计花间住。

  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秦观《点绛唇》

  长久以来,我认为自己还算是一个心胸比较宽广的男人,很能容下一些事情。

  看着那些为了丁点事情斤斤计较、争辄不休的凡俗人们,我虽然表面上也很是尊重,但是心里却很是瞧不起。

  其实,万事万物皆有破绽,人更不能例外。对于无关自己紧要的事情可以呵呵一笑,洒脱了之。可是对于那些自己努力追求的,念念不舍的事物,一旦有了变化,谁又能够做到宠辱不惊、从容面对?

  所以先贤才有言曰:无欲则刚。

  没有了欲望,当然也没有了破绽,当然从容,当然刚强。

  今天我明白,之所以自己比别人豁达,那是因为暂时没有事情触及他的痛处、痒处,而顾思雨却在不经意间,不轻不重地扎疼了自己,破坏了自己那几乎已经达到“剑心通明”的心境。

  顾思雨之所以能够成为自己的破绽,是因为自己对顾思雨有着一种朦胧的需求。这种朦胧的需求,就是我的破绽。

  我沮丧的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好色的人。面对生活里的七情六欲,自己的功力还修炼得不够,离“剑心通明”差得太远太远。

  可是,那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又有几许功力?

  我明白,自己在妒忌着孔俊杰,也许由于风情万种的顾思雨,也许由于那部nisson风度,也许由于……总之,我有了一种莫名的挫折感,而我多年来几乎没有体验过这种灼人的挫折感。

  要想平和心境,除非在心里对顾思雨淡然面对,一视同仁。

  在剖析完自己灵魂里的阴暗面之后,我轻松了很多,点燃一根云烟,嘲弄着自己,心里一阵平和。

  可是这种平和的心境没有持续下去,在数日后又一次被顾思雨搅得纷纷扰扰。

  那是在单位组织的一次联欢晚会上,酒足饭饱的大家兴致很高,打开会议室头顶的彩灯,放起了舞曲,一个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胖女孩对着屏幕,投入地唱起当时很流行的《野花》,嗓音居然极佳,直追原唱的水准,赢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听着抒情的歌曲,平时工作很紧张的一些男男女女忍不住笑嘻嘻地跳起了舞步,一会儿工夫,气氛已经被渲染得颇有情调。

  顾思雨身穿一件纯黑色的吊带短裙,包裹着曲线凹凸的迷人身材。外面罩着一件淡紫色短袖上装,脚上一双款式简洁的凉鞋。长长的秀发难得地盘了起来,扎在脑后。清爽干练之中透出一惯的性感。和其他几个女同事站在门口,微笑着欣赏着大家的表演,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几个单位的老油皮聚在会议室角落的沙发里,围成一圈,交流讲着各自的黄段子,不时发出会心露骨的大笑,头顶上烟雾弥漫。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跳舞缺乏悟性也不感兴趣,就混在听黄段子的队伍里起哄,不时偷眼瞟着站门口的顾思雨,用目光偶尔扫向顾思雨窈窕的纤细腰身,和洁白的脖颈下那高耸着的乳房轮廓,我在转头一瞥间就感觉到了自己体内有种液体在忽忽地乱窜。

  “他奶奶的!克服自己这种破绽也太难了!难怪那位庞斑仙师要修炼‘道心种魔’大法,才能勘破清关,踏入仙境。”我心潮澎湃,暗暗胡思乱想着心事。

  ……

  “嗨,我。”一回头忽然发现顾思雨站在自己旁边,大方地微笑着看着自己,伸着圆润纤细的手,喊着自己的名字并作邀请状。

  一看那几个家伙没有注意自己,我慌忙将燃了半截的烟头放入烟灰缸,顾不上捻灭就拉起顾思雨的手站了起来。

  定了一下神,我露出从容的笑,拉着顾思雨的手,缓缓走起了他只会走的那四步。

  看着眼神里充满笑意的顾思雨,感受着怀中的活色生香,搂着纤腰的右手细细体会手上的温润和弹性,心里慢慢地将从手掌上感受到的弹力进行着微分,“手上的细小感觉可是这种弹力的函数啊,曲线嘛,当然越陡峭越好。”我在想着,跟着舞曲慢慢转动,心里迅速的计划着下来的攻略和兵法。

  闻着我身上的烟味,顾思雨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姿态撩人地问道:“想什么心事呢?浩弟弟?”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顾思雨总是这么叫着我。

  “我在想象你脱了衣服会有多美。”狠狠地盯着顾思雨忽闪着的眼睛,我直抒胸臆。这种突出奇兵短兵相接的风格正是我所长。说完话后,看着顾思雨眼神里的慌乱,我右手用了点力,防止顾思雨当场翻脸走人,虽然我心里算定顾思雨不会那么做。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看着我胸有成足的眼神,一向占尽上风的顾思雨果然有些慌乱。

  “你真不知道我快为你发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美?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啊,思雨?”我压低声音,一副无辜而真情的语调。眼神里流露出了强烈的爱意,夹杂着一丝深深的伤心。这种复杂的表情和直白是我对付女孩的杀手锏,以前屡试不爽。

  “我知道,我不知道……”看着我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样子,顾思雨心里很是迷乱。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顾思雨迷离的眼神,我在将那火热的身体往自己怀里贴近的同时,没有忘记右手在顾思雨的丰臀上按了几按。瞬间,顾思雨阵脚大乱。

  “妈的,可惜这是在单位。”我的心里大呼可惜,失去了扩大战果的绝佳机会。

  ……

  从这天以后,在单位里,顾思雨再也不乱开我的玩笑,偶然相遇的目光里明显有了很多新的内容。

  十一

  笔头风月时时过,眼底儿曹渐渐多。

  有人问我事如何?人海阔,无日不风波。

                     ------姚燧 《喜春来》

  自从有了和顾思雨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之后,我心里总是觉得怅怅然若有所失,上班的时候很难再保持冷静平和的心态。

  自从上次工资改革因大家的强烈反对而最终受阻之后,朱行长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大,整天吊着个脸,刚调来时看见人就挂着的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早已了无踪影,有几次在公开场合甚至因为很小的事情对几个代办员和经警大发雷霆。

  对于办公室的工作,朱行长在几次会议上巧妙的流露出了不满,认为办公室不能很好地贯彻行领导的指示精神,一些工作开展的力度不够。在朱行长讲话的时候,我很明白地知道自己和这位顶头上司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

  会后一位平时和我关系很不错的中层关切地暗示我,“伙计,近期诸事留心吆。”

  “没事,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我心里明白,如果自己再不马上做出某种回应,某种逢迎朱行长意志的具体动作,过不了多久这位耐心欠差的朱行长肯定要设法将自己这块钝刀拿掉,另外寻找一个他使着顺手的兵器。可是对于这位朱老板的执政风格和人品,我心里实在不敢恭维,更做不出溜须拍马的动作,甚至违心地去做那些国家利益部门化、单位利益个人化的事情。

  在下来的日子里,我平静地等待着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天中午,朱行长来到办公室,笑眯眯地对我说:“小曾呀,好消息!下礼拜省行要办一次后备干部培训,地点放在了海南,这可是个好机会,我看,你去比较合适,年轻人嘛,多跑跑有好处,啊,就这么定了,回来以后再请客,哈哈……”

  平时支行的工作里,这种出差的好机会倒确实很少,可我的心里估计这事没有那么简单。果然等我拿到省行的正式通知后才知道,这次培训竟然长达半个月之久,“半个月,哈哈,半个月里边朱行长会干出什么事情呢?”我心里猜测着。

  在办公室几位同事充满羡慕的眼光里,在给大家许诺买椰子糖、贝壳等海南特产之后,我拿着直飞海口的机票苦笑着和大家说了再见。

  最近频发沙尘暴的天气在出发的这天倒是难得的晴朗。飞机插入云霄后平稳地飞行着,看着机舱外悠闲地飘浮着的朵朵白云,我想,这些日子自己确实是该放松放松了,让单位那些破事见鬼去吧!

  我打定主意,这次要好好享受一下海南岛迷人的海水、雪白的沙滩和明媚的阳光……

  看着身穿蓝色短裙的美丽空姐,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盯着那个长着瓜子脸的高个子空姐,曾好的眼神肆意地在她高挺的胸前扫下,停在那穿着肉色丝袜的浑圆小腿上……

  十二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

  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牛希济《生查子》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我终于到达了海口机场。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曾浩随着人流走出了机场。

  刚刚走出候机大厅的侧门,亮丽的阳光有点刺眼,一股温暖的海风扑面而来,淡淡的咸味钻入鼻孔,空气里充满了湿热。第一次来到海南岛的我很快就出了一身热汗。心里想,“真是天然的桑那浴呀。”

  机场外,我叫不上名字的某种热带植物在阳光下滋润地舒展着叶子,叶面上竟然还有着小水珠,随着叶片的晃动也活泼地滚来滚去。浸润在这潮热的空气里,看着满眼盎然的绿意,我忽然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心里想,这么快就水土不服了?

  坐在丰田大霸王面包车里,看着公路两旁高耸着的椰树,爱交朋友的我和来接自己的司机老黄随意聊起了海南的经济、文化、历史等话题,聊得很是投机。

  没有去过陕西的老黄对西安充满神往,也不停地问着西安的一些情况。

  我发现司机老黄颇不简单,有着很好的表达能力,寥寥数语便把海南目前的总体状况勾勒了出来。很快地我便知道,老黄原来是海南分行总务处的一位主任科员,负责这次培训的具体事情。老黄今年四十出头,由于年龄偏大失去了晋升副处长的机会,心里对工作很有些情绪,但在海口不便发作,正好和对工作也是一肚子不满的我一拍即合,两人大起知音之感。

  听老黄说,这两年的海南经济衰退,消费疲软,前些年房地产热退潮后留下的后遗症还没有缓解。但旅游业和娱乐业还是有些起色,来自全国各地,充斥在宾馆、歌舞厅里甚至马路边的年轻小姐使海南慢慢地变成了男人们的天堂。为了吸引国内和国外更多的游客,营造新的经济增长点,一向热衷于打黄、打非的政府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装聋作哑。

  “晚上老哥带你去找找乐了,老弟喜欢哪个地方的妞?”老黄握着方向盘,扭过头热情地给我说道。

  “呵呵,谢谢老哥,这个嘛…还是免了,以后再说吧。”我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头有些犯晕。

  “怎么,年轻人还能没有子弹?哈哈……”老黄调侃道。

  一边和老黄开着玩笑,我不停地看着窗外的风光。蓝蓝的天空下,绿绿的椰林边,一些已经完工的设计巧妙、气势庞大的烂尾搂不停地跃入眼帘,形成了海口市一种奇特怪异的风景。我感觉到大煞风景的同时心里好生可惜。

  接下来在海口的两天里,在北方长大的我果然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说是感冒又有些不象,吃了老黄送来的一些调理肠胃的药,我很快就渐渐好转,初步适应了海南岛的亚热带气候。

  上了两天课,我的心里已经很厌倦。培训班那些关于政治思想建设方面的空洞课程真是无聊透顶。躺在培训中心的床上,我心里转着念头,不如去三亚转转。

  给老黄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很够义气的老黄马上作了安排,客气地对我说:“培训课程没完,我还得照看别的学员,不能陪你去,只能派人送你去三亚,在三亚老弟只能自己一个人玩了。这边的培训班你就放心好了,十天后我将返程机票和培训班结业证送到三亚,你可以从三亚直接返程。”

  我很想念热情义气的老黄,一直盼望老黄会来西北出差,让自己有一次偿还人情的机会,可是自从自己从三亚回来后,除了几次在电话里听见过老黄嘿嘿嘿的笑声外,再也没有见过他。

  来到老黄定好房间的亚龙湾凯莱酒店,已经是晚上了,酒店大堂里奏着欢快的乐曲,一些游人身穿色彩鲜艳的海岛服装,手里捧着青青的椰子,一派舒适闲散的气氛。

  进入房间,我打开阳台门,清新的海风迎面拂来。站在酒店最高的一层阳台往下望去,椰林婆娑,海浪拍岸,渔火点点,看着亚龙湾的美妙夜景,喜欢独处的我才真正放松下来。

  夜深人静,冲完澡的我叼着根烟,闲散地穿着短裤,赤脚走出宾馆来到了海边。夜幕下的大海肃穆,神秘。看着潮起潮落,我的心里无由地涌出一丝感动,一点一点荡漾开来,本来有些落寞的心情此刻变得很是沉静。

  银辉般的月光笼罩着宁静的亚龙湾,深蓝色的天幕上缀着繁星点点,海浪温柔得拍打着沙滩。

  坐在沙滩上,凭海临风,听着阵阵涛声,我感觉自己在都市生活里的形成的坚硬外壳似乎慢慢地剥落……

  清晨,拉开落地玻璃窗的窗帘,映入我眼帘的就是亚龙湾清澈碧蓝的海水,真是碧空万里,海天一色。转头望去,我看到大片的草地,茂密的椰林和起伏的青山,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轻松与自由。

  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面对着大海,打开随身的小CD耳机,听着里查德克莱德轻快的钢琴曲,时而抬眼望一望那碧蓝的海水,时而低头看泳池里嬉闹的儿童,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的悠闲的中午。

  这种安静温馨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不禁心里想道,“有这么好的地方,还上什么课呀,那些学员们真是些无趣之人。”

  吃过晚饭,我决定去游泳,只穿着泳裤,披着一个洁白的大毛巾,来到了碧绿的游泳池边,在灯光的辉映下浅水区几乎清澈见底。晚上游泳的人不是很多,游泳池很是安静。将放下毛巾放在凉椅上,仰头看看满天的星光,我戴上泳镜,伸展了几下身躯,靠着池边慢慢沉入水里,感受着清爽的湖水贴着肌肤的感觉,心情惬意无比。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潜入水中,几乎贴着池底游动着,由于泳镜的放大作用,我在水底忽然注意到在自己的左前方有两条洁白浑圆的美腿在慢慢地划动,不禁色心大动。

  我迅速地向着那个拥有美腿的女孩潜去。在接近女孩身边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女孩穿着浅黄色的泳衣,竟然是很性感的露背式,包裹着美妙的凹凸线条。从她的划水动作来看,应该是刚刚学会蛙泳不久。我努力地屏住呼吸,在肺部氧气用完之前,跟着这个缓慢游动的女孩,近距离慢慢地欣赏那一分一合的美腿,甚至清楚地看见了女孩腿上的细小绒毛。

  由于距离太近,正当我沉浸在偷窥的刺激感觉里的时候,猝不及防地,那女孩一脚就蹬在了我的脸上。

  耳中听见那女孩的一声尖叫,差点喝了一大口水,我仓促地吐尽肺部的空气,赶紧手划脚蹬,浮到了水面上。

  由于憋得太久,一浮出水面,我急促地喘完几口大气后,这才注意就在自己身边,不到半米的距离,那个穿着浅黄色泳装的漂亮女孩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眼神里,有着一点紧张,一点好奇。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李煜《菩萨蛮》

  “你是谁?”黄色泳装的女孩问道。声音很好听。

  “你长得真好看!”我看着这个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小女孩,想着刚才在水底自己的鼻子都几乎贴着她的屁股了,我强忍着笑,答非所问。

  “是吗?谢谢你,刚才是你在水里吗?我好像碰到你了?”听见我说自己长得漂亮,女孩明显很高兴。

  “碰到?你简直就是狠踹了我一脚,你这鸳鸯无影脚真是厉害,无声无息,神出鬼没,一脚就将我从水底踹到了水面,差点让我这个大高手出洋相,哼!”

  我嘴上不满,可眼神里全是笑意。

  “哈哈,那对不起了,你可真逗,什么无影脚,我刚学会游泳,如有得罪,纯属无意。”女孩用手打着水花,看着我,一脸灿烂。

  “好吧,看在你无意冒犯的份上,我老曾这就原谅了你,对了,我叫我,曾国藩的曾,皇恩浩荡的浩,认识你很高兴!”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和这个女孩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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