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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帆贼》罗夫人外传——江宁府巾帼逢良婿 凤台山少主聘贤妻,1

[db:作者] 2025-07-27 23:37 5hhhhh 2750 ℃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凤台山,在江宁府城内之西南隅,其地势高 亢,峰峦俊拔,上有东晋谢玄之墓及阮籍衣冠冢等古迹,闻名遐迩。唐时人李太白曾来此登眺,后遗诗篇《登金陵凤凰台》。

  东麓山脚坐落着一处庭院,门户轩敞,静谧肃穆。主人姓郭,单名一个徵字,来历却是不俗,曾为武举魁 首,技艺冠群,后入行伍,历经大小战役,官至节度使加同平章事。郭老 爷晚年心喜清幽山水,便在此地购置了房屋,安顿下来。

  郭徵原配身有痼疾,产下一女后便撒手人寰。不惑之年丧妻,郭徵因此倍加宠惜女儿。许是将门之后,郭家娘子幼时便摆 弄刀枪棍 棒,郭徵本不愿独女涉及此道,多次呵斥谈心未果,终究心下释然,此后一反常态,将生平技艺悉心相授。

  时北宋元佑六年,这一日霄清云散,细风和煦,东麓下郭府内传来飒飒之声,颇似金铁破空之音。却是位劲装少 女正舞弄一柄太宁笔枪,那少 女年未及笄,容貌已是绝美,架势似极为熟练,显是武艺精巧过人。练至酣处,她虚踏不丁不八,一对执枪的玉 臂四下里挥舞,缨穗漫空,恍如遍天的离巢飞 燕。

  身后传来异动,少 女心下清明,乍然收势,拧腰回身搠出一枪,抵在来人咽喉,看清后却是再也往前不得了。来者脸上布满皱纹,须发驳灰,精神却甚是矍铄,正是家主郭徵。

  "爹爹恕罪,凝儿一时失神……这才……才……"惊慌弃枪,少 女支吾道。

  郭徵见女儿无措模样,无甚所动,只是转言道:"快起来罢,我可不收女娃兵……"却原来少 女对郭徵行的是军中之礼。听到父亲无端打趣,少 女娇靥一红,起身后不忘吐了吐香舌。

  "梓凝啊,你招式杀意太重,今后可得收敛些,不然怎么找得到夫婿。"

  "爹爹教 诲的是,凝儿谨记。"梓凝面上回应,心里却嘀咕道"爹爹想的也恁远,还是独来独往自在。"

  送父亲回房后,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丫鬟花影又来纠缠梓凝,说方才娘子所为真是吓坏了她,所幸菩萨保佑,老 爷才安然无恙。

  "姐姐还不快活么?何不出去散散心?"花影瞧梓凝玉容惨淡,显是仍在自咎。"也好,待我换身衣裳"梓凝想了想道。

  江宁府本就是繁华地界,商品琳琅满目,街道熙攘热闹。此时众人的眼光却尽注视在一个人身上,皆在心里道"这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却道那人怎生打扮?

  素锦襟,白缎袂,金绅带,碧佩玦。眉宇间英气勃勃,眸寸处风度翩翩。发似泼墨,唇如凝胭。头披逍遥丝绸巾,足履璎珞犀角靴。手执鎏金聚骨扇,腰别龙泉星陨剑。周 身衣饰银雪,满瞳清波皓月。原是谪仙佳公子,本就脱俗美少年。

  "姐……公子,街上人尽往这里看呢。我家公子果是天仙般的人物。"花影在梓凝身旁悄言道,距离之近,几要贴上。

  "没个样子,尽是阿谀之词。"梓凝板起娇靥,一收折扇,示意花影噤声。

  二人不疾不徐,穿过闹市街巷,来到偏僻茂林小道,一路赏玩景致。梓凝正处烂漫年华,看到各色花草随风摇曳,只觉心欢意快,双脚不自主地便紧疾了些许。花影脚底酸胀,暗忖"姐姐不愧是习武之人,走那么多里路还是快逾常人。"正要开口劝梓凝打道回府,却见娘子倏然脚步放缓,竟是停了下来。

  花影随着梓凝目光望去,只见一名少年倒在路旁的空地上,脸目朝下,不辨生死。几个僧人成鹤翼之势,正朝他包拢过去。群僧皆筋 肉虬结,若浇铁灌铜,双目毒焰烈烈,直如恶狼相似。

  为首一僧提着一把环首刀,上前揪起少年头颅,就要把刀锋往脖颈处送,不料眼前蓦然白霰似地一闪,脑中尚未回神,人已"砰"声跌落一丈开外,挣扎半天起不得身。

  其余僧人只见一位白衣少年凌空翩跹,落回地上,手中折扇"唰"地展开,登时鎏金亮面光射十分,煞是贵气优雅。

  "哎呀,姐姐怎么如此好打抱不平?真莽撞……"花影躲在一块巨石后,想起郭梓凝方才贸然出手,又见这一众恶和尚个个高猛异常,思忖这次无论如何讨不了好,急得连连跺足。

  "阁下是谁?为何搅俺们'雷夔帮'兄弟好事?"一较为年长的和尚沉声问道,头上仅着七枚香疤。

  "出家人干出这等恶 行,尚不自知么?"郭梓凝轻摇金扇,状甚闲适。

  这厢那被梓凝踢倒的僧人已然爬起,虎目修罗吐火,他瞅准梓凝所在,一纵之下,钢刀便劈空朝她身上落去。梓凝见他杀气腾腾,神 智略失,便只侧身后踏一步,避过锋刃。不待对方变招,转身旋起一脚,恰又踢在先前伤处。虽仍在空中,那和尚便自口溢鲜血,随即摔入众僧群里,压倒了一片。

  七疤僧见此人武功甚高,心下飞快盘算,他做个手势,率先奔逃。群僧得他号令,都渐渐没入林中,顷刻间便去得远了。

  见这干和尚如此轻易败退,郭梓凝也是有些诧愕。花影见状,先自过来搀起那倒地少年,这人身材有些肥硕,好容易将其仰面翻过,却见他面皮紫黑,不由"呀"地一声惊呼。

  梓凝闻声近前,把脉察看后秀眉微蹙,便吩咐花影去取些清水,而后按下少年,继而扶起他上身,自己则绕至背后,分辨经脉。

  却原来郭徵见女儿聪慧敏秀,便邀名师授其学问,故星象天文,医理数术,梓凝均颇有所得,非浅尝辄止。细辨之下,梓凝发觉少年奇经八脉正中一点朱 红,宛如针 刺,当下不再迟疑,伸指在他"少冲"、"少府"、"神门"、"灵 道"、"少海"等处各点一指,如此手少阴心经便生发出阴气,循脉涌上。梓凝点罢,五指箕张,按在少年背心,拇指、无名指虚抬,其余三指轻 按,往复几次,瞬即三指连抬,手法端的曼妙轻灵。不多时,少年背心各处穴 道皆被轻拂按 揉数遍。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少年面上紫黑渐褪,梓凝觉出他吐息匀畅,心脏搏动强劲,迭使指功,防止毒针循经脉刺入心包,想着先生所授之法,用阴阳二气慢慢将毒针聚拢,催动内力逼至咽喉,就见那少年"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黑血来,一枚蚊口银针赫然躺在殷 红中,日光下尤为刺眼。

  那少年醒转之后,饮过清水,转述起自己来历。少年名叫罗芒,年纪较梓凝痴长一岁,乃是江宁府这带显赫的富户。罗芒虽是家中嫡传独子,心性却颇喜玩乐,虽饱读诗书,敬重圣贤,怎奈对家中生意打理之事甚觉无趣,这日见天气尚好,便携了盘缠出家游历,不妨中途遇上"雷夔帮"强寇一伙,和尚们见他孤身一人,加之躯体肥胖,便起了谋财害命的念头……

  "谁教你如此大胆,若不是我家公子恰巧经过……哼!那些秃驴也恁蠢笨,四体不勤的大少爷,如何用得这歹 毒暗器?"花影在一旁出言讥讽道。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此针乃一镖头赠予我,专为防身护体之用,奈何罗某……愚钝之至,反教贼寇夺去,险要了我性命……二位活命之恩,罗某愧无以报。如蒙不弃,待回庄后,定当拜为上宾,以酬大德。"罗芒如此言道,胖脸上微微红 润几分。却原来他心下感激,又见救助己身的公子手段了得,知若他肯沿途护送,定无疏虞,当即出言相邀。

  梓凝闻言面色微沉,思量一番,心中已有计较,收扇拱手道:"方才所为,只因罗兄性命垂危,还望今后万事多加小心,休要再让恶 人寻隙作祟,这便……就此别过吧。"话音甫落,转身迈步离去,花影见了,冲罗芒画个鬼脸,急匆匆跟上梓凝。

  罗芒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二位恩公高姓大名,请留罗芒一个念想。"梓凝眼望道路,并不答话,花影见罗芒不舍之意恳切,想要开口,却见娘子冷目斜睨,只得作罢。二人筋骨之能皆远超罗芒,俄而那肥胖身影便湮没于背后丛林中。

  "姐姐,为何走得这般疾?"花影出言相询,却见梓凝并不理睬,只得收了声,专心赶路。二人行了约摸四十里地,驻足观望,遥见道旁苍木错列,翠意盈盈,知晓已来到密林腹地中。"姐姐怜惜下花影吧,将就下去,脚可要破了……"花影挽住梓凝粉 臂,美 目星滴欲落。梓凝别过螓首,以扇扶额,道:"由你去罢。"

  花影得了娘子准许,正欲寻个清爽地界好生歇息,不妨密林四面暗处倏然射 出数十条金色飞索将她牢牢套住。梓凝眼观六路,来敌发难之际,已运起身形,恍如逐花浪蝶般游走扑翅,避开层层绳索,安然翻转落地。

  "花影!"

  "姐姐!你快走!快……唔!嗯呜~呜~呜呜……"花影被金索拖近林前,登时两个和尚奔将出来,各执麻绳粗布。一人见机,用破布塞紧少 女樱 口,外用长绢帕死命勒住。花影摇头晃脑,挣脱不得,她上身已被双股叠绳五花绑好,毛虫般在男人怀里扭 动。

  放肆桀笑中,一弱冠公子踏入空地,穿一件鹦鹉绿缎袍,系一条琉璃嵌宝珠环绦。他长相俊美,奈何眼角下撇,透出几分阴翳。先前雷夔帮众人此时均从林中钻出,那七疤僧也赫然在列。

  "少主,便是她重伤屠虎兄弟。"七疤僧眼指梓凝,对那公子恭声道。"嗯,屠虎那厮最是好生事端,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这位娘子才是。"这浮浪子弟见梓凝虽着男装,梨花白衣益显肌肤玉雪,傲骨英气不失秀美妩媚,心头痒酥 酥的:"阅女无数,今日却知世上竟有如此美 人,不少 女子容貌固好,与之相比,却尽流于庸脂俗粉了。"当下笑道:"小子季修,忝为雷夔帮少主,娘子仪美貌仙,今日一见,心甚向往。相会此间可谓巧缘天赐,敝府虽不华贵,盘桓数日倒是快活得紧,望娘子屈移芳驾,以解在下渴慕之情。"

  他言辞轻佻,意态淫 猥,郭梓凝见他一副色中鬼模样,亮眸泛起冷冽之色,轻摇金扇,淡然道:"奇怪奇怪。"

  "娘子何事困扰,不妨告知一二。"季修只觉她泓音清亮,不禁神魂颠倒,听到佳人疑虑,忙不迭连献殷勤。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观公子衣着,定是失位伤己,欲求偶解忧,惜我非男儿身。望公子龙阳之情尚须守持。如若不然,孤寡定数,或未可知。"却原来梓凝见他身着绿袍,兼自己恰逢男子白衣,便引《国风?邶风?绿衣》中庄姜忧怀失宠典故,讽喻这登徒子乃分桃断袖之类。季修听了,回想半晌方才知晓这美 人取笑之意,当即脸色倏沉,额上几根青筋暴绽。略一摆手,架住花影的二人登时收紧她颈上绑绳,只见她俏容涨红,悲鸣之声越加含糊,不过多时便要断息而亡。

  "住手!"梓凝心急如焚,清咤一声,手已按在龙泉剑柄上。

  季修哈哈一笑,招呼二人停手,说道:"娘子定要逞口舌之快,却不顾婢女生死,可谓薄情!如今势成骑虎,若叫娘子束手就擒,想来必有不甘,季某不才,闲来无事操练阵法,倒要向娘子讨教。倘娘子胜出,我再不为难你二人。"

  冷哼甫落,郭梓凝蓦地前跃,金扇收拢,直取季修。她知这人心狠手辣,不信他口 中雌黄,便要一气速诛恶首。忽见几片斑斓巨 物射 出挡在那季修身前,梓凝收势不住,撞将上去,却觉异常细弹滑腻,不得已空翻落回原处。

  "娘子如此性急,以身应允倒是头回见识,布阵!"一言甫毕,雷夔帮众僧均闪动身形,各色缎匹纷纷展开,唰唰声不绝于耳,其上花纹繁复,艳彩夺目。

  郭梓凝见众僧三两成群,各据一隅,随季修呼喝,不时猝起飞空,锦缎交织变化莫测,颇似包拢合围之势。她往返其中,几次突进皆被锦障阻拦。

  "娘子何苦来哉?"季修见她屡屡无功,得意道,"强弩之末,不入鲁缟。娘子纵有猛力,经重重锦缎消散,又能余下几分?柔可制刚,娘子如此灵秀人物,不懂这浅显道理么?"他心胸狭隘,话中用上《韩安国传》之句,分明对方才梓凝妙语怀恨难释。

  郭梓凝默然垂目,不为所动,闭眼辨出季修传声来处,蓦地凌空飞起,一足向后虚踢,身 子如飞 燕掠水,疾滑 向前。她起势迅猛,眨眼间划过几僧头顶,素手微抖,发出未展折扇,快犹金雕俯喙。众僧见其去势惊人,手中锦缎慌乱拦至,然此击乃梓凝蓄力穷功之式,只听得哧声延线,接连刺透层层锦障。

  金扇不见衰减,直奔季修心腹而来,当此眉睫,季修抓 住那负伤屠虎僧人置于身前。金扇触到屠虎肉 身,如入纸浆,竟不停下,复往前钻,连二人一齐钉在了几尺后的一棵苍槐上。因季修人盾之举,金扇偏离些许,避开心脉,其命尚能苟延。他遭穿体之苦,手脚俱已吓僵,险些迸出屎尿。

  几名僧人忙前来拉开二人,并将金扇剔除。季修惊魂未定,适才贴近之时,感到屠虎仍存余温,现下已变成冰冷尸身,不禁汗湿重衫。抬眼望向远处,看见梓凝仍陷阵中,便自长舒一口浊气。胸口颤痛不止,季修心想这娘们儿手段当真厉害,令他咒骂之余益加忌惮。

  郭梓凝以金扇射杀季修未果,心里也是气恼,又见四周锦障重重叠叠,上下翻飞,色彩瑰丽,心神微乱。众僧知她武艺高强,委实生平仅见,均使出十二分力气,锦障舞动越发滴水不漏,无隙可乘。

  这"天罗羽锦阵"乃季修特意创来擒获女子所用,他尤喜贞烈之妇,便合天干地支义理,取柔韧云锦材质裹缚女 体。自阵成以来,也不知令多少 女侠折翼失足,绳捆索绑供其淫乐。这季修糟蹋武功高强美娇 娘时,最是兴致高涨,因而一见郭梓凝英气凛凛之状,皮囊便软 绵绵不知所以然了。捂紧伤口,他决意要拿住这美 人好生受用一番。

  锦潮渐进收束,郭梓凝腾挪动移之容所越加逼仄,光洁嫩额上已见香汗,娇 喘微微紊乱。季修见美 人窘态,强笑道:"娘子再要冥顽不化,若是伤着玉脂娇 躯,岂不让人心疼……"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不顾伤口牵动疼痛,一味风言风语,妄图扰乱梓凝心神。

  忽地锦浪中心深处劲风刮来,一道虹练横亘半空,离近郭梓凝的几副锦障应声裂作两段。修 长玉 指紧 握龙泉宝剑,郭梓凝只此一拔,便如惊鸿照影般令"天罗羽锦阵"威势速颓。这口剑乃是郭家祖传宝物,唤作"龙泉星陨剑",通体由天外陨铁冶炼,利可断水,锐能分光。只是郭徵嘱咐女儿不可轻易使剑脱鞘,固梓凝一直隐忍未发。然危 机 关头,形势已不容他想,便有了方才神威一幕。

  季修诧愕莫名,心知若任她将宝剑使将开来,"天罗羽锦阵"势必大败。当即召来那七疤僧,耳语几句,将一白花花的物什塞 入他怀中。

  七疤僧纵身入阵之时,完好锦缎所剩无几。他隐于锦障背后,仗着魑魅身法逼近郭梓凝,觑空掏出那物,张手射 出一蓬雪白银丝。

  细密丝线无声无息,后发先至,转瞬间从背后缠住梓凝皓腕,梓凝并不慌乱,微动指尖,剑锋轻巧一划,割断十数茎"雪莲天蚕丝"。七疤僧正欲变招,梓凝却不容他再吐丝线,长剑倏出,飞身而至,攻其所必救。无奈之下,七疤僧倒跃而出,朝后掠去。郭梓凝见状剑身转下,轻点地面,借力纵出,只一个起落,便凌虚赶到七疤僧身前,也不见她如何运腕展臂,长剑已刺进七疤僧心肌几分,七疤僧虽看不清她如何出剑,但觉胸前微痛,显是剑意侵入,同时十余处大 穴如有针扎,忙拼命向后倾倒。即便如此,对方长剑仍毫厘不差地刺在他十余处大 穴上。若非他应变过人,死中求活,将剑势卸去大半,仅这一剑已教他变作亡 魂。

  郭梓凝见七疤僧已被自己重伤,长剑一抖,便要立毙此人。谁料耳畔霎时传来布帛撕 裂之声及女子哭喊,心神立乱,她望向场外,见花影身上所着裙装已被季修扯去大半,露 出少 女一对玉质乳鸽。

  花影羞愤交加,不住挣扭,季修感她大不老实,目露凶光,手捏鹰爪决,已扣住少 女娇 嫩秀颈。

  "鼠辈!"梓凝怒道,因气恼导致逆血上涌,眼前一阵昏黑。

  "娘子神通技艺季某已然领教,'天罗羽锦阵'困不住娘子,唯有出此下策。娘子何不引颈就缚?拜娘子所赐,伤痛难忍,手腕哆嗦,倘不小心……嘿嘿!难说得紧。"季修自恃花影在手,料定她投鼠忌器,出声狞笑道。

  郭梓凝略一咬牙,抬手掷飞宝剑,缓缓道:"放了花影。"季修摇头道:"娘子只弃兵器,未见诚意,须得绑束手脚,才能令我等安心。"

  "你……"梓凝秀目一寒,望见花影苦楚情状,终是忍气道:"你做便是……"说罢转身以背正对,空门大开。

  季修感她语气已有几分服软,再不迟疑,命几名膀大腰圆的恶僧上前,仍使那"雪莲天蚕丝"作束具,另有一干人等将那伤重七疤僧从郭梓凝脚下抬回。

  银色丝线经由群僧之手,如巨蛛纺绩,吐速极是迅捷凌厉。梓凝虽心下提防,仍不及应变,浑身顿被裹 住。她略一动作,发觉丝网弹韧无比,不由黯然。眼前银线流动,不知是第几张"蚕丝网"往身上添来,俄而将梓凝娇 躯层层缚住,除秀丽美首外,余身皆化作银白丝茧。

  郭梓凝奋力挣扎,蹦跳扭 动,不想那天蚕丝网越挣越紧,又惊又气。丧边僧人见她如此受缚模样,尚自徒劳疲命,重拾几匹锦缎往她身上罩去,郭梓凝避让不开,遂被缎子裹成肉粽也似。

  "哈哈哈哈,美 人粽,味甚佳。"季修再无顾忌,撇下花影,踱到梓凝身前,细细打量,益觉她形貌美丽英气,清水芙蓉。他闻到一股自美 人玉 体散出的幽香,顿觉四体飘然,魂魄荡漾。

  季修本属登徒子,渐渐按捺不住,小腹燥热起来,便张 开双臂,想要拦腰抱住佳人,大施淫 猥。

  梓凝羞怒已极,奈何动弹不得,眼看身 子不保清 白,忽见季修大叫一声,就势扑在地上,泥土蒙了满脸,不知死活。

  突遇大变,众僧惊愣惶愕,这干乌合之众原是附近寺 庙里懒汉泼皮,非清心寡欲的佛门中人,后得季修引 诱招揽,成了一帮横行走兽。他们自号"雷夔帮",想是秃头沾染些那上古无角巨兽的威名。一名眇目僧人尚有几分阅历,知这般情形,乃是自家少主中了暗器,便壮着胆喝道:"哪来的瞎眼畜 生!俺们雷夔帮谁见了不绕道走!没种的鸟人,敢出来么?"

  群僧听他言语溢愤,奈何心含畏惧,中气发虚,话音在偌大的林中传染开来,石沉大海,无有回应,更加忧虑不安。原本"七疤僧"是帮里第一高手,现下已然命若游丝;少主又遭暗算,正自鬼门关前徘徊。没了两个主心骨的决断,加之身处未知险境,众人皆是心胆颤 动,各拿兵刃的臂膊抖抖索索,两股战战,几欲作鸟兽散。

  郭梓凝镇静如常,她目力过人,定睛凝视季修背后,只看见些极细的丝缕黑血从一小点冒出,一时微怔,而后摇摇头,心底呢喃:"不会是他……"

  眇目僧感众人已有涣散之意,强自喝令和尚们去林后查勘,说是暗器射来之处,一些人心里虽不情愿,仍以疏怠姿态凑近后方 林中,几名怕事之徒甫一入林,撒脚开溜,须臾间跑得远了,更加重了"雷夔帮"瓦解欲坠之势。

  花影喘息片刻,喉上皮肤青紫了一块,看到恶僧们都先撇下自己去往林中,正欲挪身至梓凝处所,忽见近旁那七疤僧躺地的侧后杂丛中,探出两只肿胖的手来,掐住了和尚的脖子。

  "别过来!……这……这人性命为我所控。不许妄动!"来者身量肥满,肉 感厚实,不是罗芒又是谁。

  真如花影戏谑所言,罗芒身宽体胖,平日只晓得读书玩乐,于健躯强身之道极是惫懒,故追逐梓凝花影到此延误些刻,倘不是二人受困此地,真要把罗少爷甩至爪哇国去。罗芒藏匿林中,知情会意,然天性有几分怯懦,一直犹疑不定,待见恩 人受 辱之际,终是无法忍受,掏出打造机括,将那先时自体 内拔除的"转轮刺"射 进季修背部。"转轮刺"每每入肉,毒性饮血更甚,罗芒初中此针,犹面皮变色而已。尝过人血,季修再受之时则黑血稠化,此间厉害,可见一斑。

  和尚们搜寻过来时,罗芒已萌拔腿之念,双眼速掠了下场中,觉出和尚们吓慌了手脚,竟无人照看俘虏伤员,只是聚 集朝前迈步,并不分散,一味在林中刀戳剑插,妄图逼人出来。罗芒觑得良机,便扼住了七疤僧。

  "放开那位姑娘。"罗芒竭力使音貌凶 恶,然力有未逮,徒添可笑形状。众僧见七疤僧受制,不敢违命,那眇目僧稍一迟疑,命人解除郭梓凝身上锦缎蚕丝。

  重拾龙泉宝剑,梓凝纵至花影处,为其割断绳索,解下绢帕。花影不顾双颊酸痛,流泪道:"姐姐,都是我害了你。"梓凝并不言语,伸手抚 弄她几绺散乱发 丝。

  雷夔帮已领略过梓凝之威,见她全身获释,众僧心知大势去矣,眇目僧上前道:"怪只怪少主贪恋女 色,自取其祸,这混……这位朋友下手也忒狠 毒!俺们雷夔帮瞧你不起!你们快将空无归还,交出解药,俺便不与你们为难……"话中意味已极为服软,尺寸试探间,颇怀一丝希冀。

  郭梓凝见这人倒似个明事理的,微有所动。她身世显贵,心地却质朴善良,无有娇纵之态,只是出手轻重尚不分明,使众僧以为她是个夜叉转 世。罗芒曾中"转轮刺",知那体肤惨苦滋味,同情心生,也来央梓凝救治季修。花影小 嘴一撅,怒哼道:"这种人有什么好救的,祸 害一个。"她遭季修轻薄,愤 恨尤深,暗地裹覆好衣物,仍存余悸。

  玉 指疾点"鱼际"、"劳宫"、"神门"、"大陵"等处穴 道上,梓凝白衣袂带也被劲气激得飘飞,跟着调动内力逼出"转轮刺",季修得她医治,已无性命之虞,他双目紧闭,面上仍惨白如纸,没半点血色。

  众僧见梓凝不计前嫌,仁心以待,均感悔憎,眇目僧道谢两句,逃离似地抬起季修和晕迷的七疤僧灰溜溜向西边跑远了。

  "多谢出手相助。"见雷夔帮去远,梓凝微凑到罗芒身边,她女儿家天然矜持,声如蚊呐。

  "言重了言重了。"罗芒面上透红,微摆手嗫嚅道,"姑娘竟是女扮男装,适才冒犯……"花影施礼谢过罗芒,随后拉住梓凝衣角,意其尽快返家。

  罗芒心中明白,此地一别,或许便成永诀,心里空落落的,然不知为何,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已是不能。郭梓凝盯看半晌,见他一副呆样,也似着恼,开口道:"花影,我们走。"说罢狠心绕过身,携住花影,快步向东而去。走出十几丈远,发觉身后不有异动,那人全无挽留之意,她莫名悲情盈怀,只顾发足奔程……

  回到郭府,已是卯时。郭徵问明缘由,大发雷霆,无视众人求情,依家法处置梓凝,由他亲自掌刑。梓凝未道罗芒之事,因将花影责任一齐揽在自身,以致娇臀红肿,三日无法下床,花影为其上药时总是眼眶酸涩,泪珠垂挂。

  郭梓凝擅自出府此举惹来郭徵严加看 管,自此长居闺房。可怜郭老 爷生怕她有闪失,遣一众兵士派人把守看 护梓凝,较一般贵 族少 女受制,犹有过之。郭梓凝正值碧玉年纪,欢心适应华贵生活,越发专注于军法武功,兼修书练文,与下人们接 触渐少。

  时光荏苒,日月弹指,眨眼之间,三年梭逝。

  宋哲宗绍圣元年,罗芒之父罗候源因痨疾卧床久矣,自感时日无多,他叫来儿子,嘱道:"芒儿,爹爹这回怕是捱不过去了。偏巧我只你一个独子,庄子非托付与你不可。然观你平日行径……咳咳……咳!……你听我一言,城中西南边郭大人家的姑娘尚未出阁,美名远播,邻旁甘氏村人皆赞其有持家之能。你明日便收拾打点,前去提亲。想郭大人看我罗庄田产富饶,庄丁兴旺,家财雄厚,地势方位种种,便知是姻缘良配……咳……呼……也算了却我一番心愿。我庄声名不坏,然庄丁门客欺 压百 姓之事仍时有发生……爹爹纵容不假,只盼传至你这一代,能有所改观。待我闭上眼睛,再不会有人烦扰你,你尽可振翅高飞……"

  罗芒见老父出气多进气少,心如刀绞,胡乱抹去眼泪,恸声应道:"爹爹尽管放心,我明日便去聘婚。"言罢为罗候源盖好被褥,掩门出房。

  次日,罗芒整理衣冠,备好聘彩,携了生辰八字等物,骑一匹长鬃宝驹,带领车队去往郭府。罗庄家财万贯,物什拢共装了十几大车,聘饼海味、三牲鲮鱼、桑麻织物、绩罗绸缎、椰子美酒、京果色生、茶叶贴盒、香炮镯金、糯米砂糖等一应俱全,无所不包,以上还未计各种珍奇古玩、金银宝物。

  仅遵父命,未经媒妁。罗芒知道今日聘婚此举唐突之至,不啻冒犯,心里惴惴不安。路过甘家村,途径市巷,看到众百 姓对自己这干人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忽心窍迷乱,欣喜不胜,竟大逆不道地在心中描绘一副圣上指婚的情景。

  罗芒暗自默念:"今有敕诏门下。昊天有德,成 人之合。今罗家少爷品德贤良,尚未婚配。郭氏有女,温婉淑仪,可为佳偶。着有司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众百 姓见这富贵胖子嘴唇张合,并不出声,倏然仰天长笑,均吓了一跳,都道他失心疯。

  郭徵听人来报,知罗芒来意。他略一思索,罗家庄势力地位在江宁府无出其右,门户与自家倒也当对,正是女儿的良宿优栖,便着人领罗芒请进府邸。

  罗芒跟人进来,见一老者端坐其中,虽须髯灰白,然天庭瑞气,英眉隆 起,丰姿魁伟,令人相形自惭。罗芒知这人便是未来岳丈,节度使郭大人,当即团身一揖,请安过后,又命下属将上等奇珍,奉献数色。

  郭徵见他礼数周到,自然喜欢,罗芒虽体态肥胖臃肿,但他素不以貌取人,况且也似几分荫福之相,不入凡流。二人坐谈时许,甚觉投机融洽。郭老 爷厌憎官 场,人心斗 争,疲神劳魂。罗芒纯良形貌,较先前后生无拘束态,不似个伪虚之人,正逢了郭徵心意。

  正说间,忽听得环佩叮咛,罗芒未及回头,立觉满室盈香。回头看时,一女子已缓步而入,方才异宝器物顿显黯然。只见来人淡妆云鬓,珠钗碧簪,不掩绝艳倾国。冰肌雪肤,素裙白衫,更衬玉洁松贞。虽是风华别致,而无半分媚骨之意。英威之气遍体而出,令人如对姑射,见而忘俗。

  罗芒仅暼一眼,心神震动,忙起身行礼道:"郭姑娘丽质端庄,姿容耀世!今日一见,才知子建公之《洛神赋》,殆非虚言。"

  那女子本未正眼看他,听他迂腐夸赞,挑眉斥道:"哼!"转头对郭徵道:"爹爹,这人说话不三 不四,恁也讨厌!"却是星眼含笑,嘴角也似勾起。

  郭徵在座中笑道:"罗贤侄不比旁人,是你将来夫婿,也须留些体面。"女子冷冷道:"这我倒不知了,爹爹答应可不算数。"

  罗芒不愿二人争吵,圆场道:"小子贸然来访,只为见郭姑娘一面。如今愚念已了,实……"谁料话未说完,便被女子出言打落。女子抿嘴笑道:"好!一面便如此,日后夫 妻琴瑟,你要如何?……唉,傻 子,真记不起我了。"话语中竟已显露亲 昵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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