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嘛？”诸伏挡在门口。

　　“你一整天都不对劲儿，发生什么了？”大和见诸伏衣服都没有换，当下决定必须撬开他的嘴。

　　诸伏侧身让开走道，全身的抗拒一览无余。

　　“我又不是来吃你的。”大和举起手中的啤酒和零食，“讲讲你和怪盗基德的较量。”

　　“年轻气盛，恃才放旷。”

　　“哦？连真面目也见到了？”

　　“不难推测。”

　　大和放下手中的东西，一眼捕捉到放在桌边的信封。“从东京拿到什么了吗？”

　　诸伏叹口气，将信封递到大和手中。

　　“这是……”大和对手中的东西颇感意外。

　　“我想这是我弟弟的遗物。”诸伏用拇指婆娑手机上的弹孔，将它郑重的捧在胸口。

　　大和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处理现在的心情，他伸手将高明垂下的头揽至颈侧，爱人的心也像这手机一样被洞穿了吧。

　　拥抱是他们彼此慰藉的桥梁，学生时代他们丰盛冲动，拥抱常常伴随着性的讯号，事故后高明就顾及着他的老腿不再将全身交付给他，此刻怀中的重量是那么有实感，他想将爱人的躯体抱紧，又唯恐松开手杖便重心不稳朝后倒去，只得用右手缓缓安抚高明单薄的后背。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对高明亲人的死亡，一夜间失去双亲恐怕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能理解的经历，何况对于13岁的孩子来说死亡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说起来他和高明的关系也是从那之后好起来的——

　　“打架输了吧？惨兮兮的。”甲斐巡警在家门口捡到了一脸挂彩的敢助。

　　“才没有输！”

　　“这么晚不回家，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我妈看到了又要唠叨。”

　　“唠叨那也是担心你，总是这么顽皮害你妈伤心。知道打架不好还管不住手。”小学时的敢助因为老打架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升上初中以为他懂事了些，没想到一打又狠成这样。

　　“这是正义的拳头！”敢助不服气。

　　甲斐将正义魔王请进屋，边帮他处理伤口边听他机关枪似的诉说事情原委，听得出来敢助是给人打抱不平，独自把欺负同班同学的坏小子打跑了。

　　“倒是挺逞能。”

　　“那群家伙把孔明的书画的乱七八糟，还骂他克死爹妈！都是群坏东西。”

　　甲斐心中惶惑，便问他“孔明？”

　　“汉字读起来是孔明，实际是g-a-o-m-i-n-g，很厉害吧！”

　　“诸伏家的孩子吗？”

　　敢助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甲斐松开攥紧的拳头，摸了摸敢助的脑袋，“打人虽然不对，但你的做法很男子汉！相信我是你也会这么做的。”

　　敢助开心起来，扯到嘴角又疼得缩起脖子。

　　“那个诸伏同学跟你要好吗？”

　　“嘛，一般般吧！”敢助想起什么撅起嘴巴，“他原本很开朗的，一个夏令营后就突然阴沉到不行，跟谁都不说话，现在也没人跟他玩。不过学习成绩还是很好就是了。”

　　“诸伏同学遭遇了同龄人没法想象的事情，比你们都成熟，自然和你们玩不到一起。你是个男子汉，就去陪他吧。你帮他赶走了敌人，他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才不要，他是我的对手。”

　　“对手身上才有很多能学习的东西，你不好好看着他，如何知道他下一次怎么赢你呢？”

　　看着敢助若有所思的答应下来，甲斐放下心来。惨案发生的当晚，他就在诸伏家街道附近巡逻，非但没阻止犯罪，连凶手都毫无头绪。后来在葬礼上看到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甲斐心中只有无尽的懊悔。非亲非故的自己终究无法做什么，如果有人能陪伴他长大，也算最起码的慰藉了。

　　最开始的接触总免不了碰壁，大和暗示自己男子汉的使命和打败对手的野心，渐渐发现了“孔明”有趣的一面，直到大和慢慢懂得甲斐当年没说出口的话语，他已经和高明足够亲密无间了，当初“孔明”的调侃，变成了自己专享的昵称，他不曾意识到自己在承担高明亲人的角色，也没察觉因为常年的注视让高明逐渐占据了心中不可或缺的位置。

　　“我是个失败的哥哥。”

　　“如果你这么说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就尽管谴责自己吧，不过在我看来可不是这样。”

　　诸伏捧着啤酒铝罐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身上还是早晨去上班的那身西装，无论如何都已经被蹭的皱巴巴的了。大和干脆拿走了他手上的啤酒。

　　“要睡回床上睡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诸伏用眼睛诉说着悲伤。

　　“笨蛋，你还有我呢。”

　　“你也有一天会结婚的吧……”

　　“哼，会啊，要结也是和你结。”

　　大和暗叫不妙，他不曾想过生命中没有高明的可能性，高明也从来不曾提过类似无聊的字眼，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不假思索的求婚了。

　　诸伏也意外的睁大了双眼，“还是那么语出惊人啊，敢助君。”对着爱人伸出手，敢助就自觉靠近送来温柔的亲吻，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听什么，一边给自己爱的承诺，一边剥夺自己剩余的选项：我会因为害怕失去你而畏惧追寻真相。

　　用唇舌确认着彼此时无数情绪涌上诸伏心头，牵动着或近或远的记忆，孤独和甜蜜撕扯着诸伏，让他痛到泪流不止，他和敢助都是活在今天的人，天神啊，允许他们为噩梦般的过去和不确定的未来短暂的沉湎。

　　天色暗下来，遥遥听到人声喧嚣，诸伏突然想起今天是庙会最后一天，此前总因为各种各样的事错过了，本想着今年一定要一起逛，甚至提前准备好了浴衣，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被抛之脑后。他推了推身上的人，被捉住手腕举过头顶，胯间被积聚热度的东西顶着，诸伏死了心抬起双腿缠住大和的腰部。

　　大和的腰和后背远比学生时代有力，复健训练中滋长的肌肉紧紧包裹着骨骼，遒劲的线条仿佛长野的阿尔卑斯山脉。诸伏探进衣服内，用手指勾勒这片让他心荡神驰的土地，大和则熟稔地隔着衬衣布料抠弄他胸前的小豆。

　　“好热。”诸伏抱怨道，大和的T恤早被剥到地上，自己的衬衣没来及脱掉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

　　“反正一会儿就要洗，”大和完全没有起身找空调遥控器的意思。他将诸伏的衬衣连着打底短袖一齐抹到诸伏锁骨，吮吸面前挺立的乳头，嫌热的抱怨就湮没在喘息中了。用舌尖刺激乳头尖端，这具躯体就细细颤抖着往大和嘴里送，用犬齿轻咬又怕疼的回缩，诸伏胸前一片嫣红，完全熟透了，大和舔完一边还不够，听到诸伏难耐的骂“我的乳头是玩具吗，快点弄啦。”

　　大和便将脸挪回来亲，唇间都是汗液的涩味。他牵着诸伏的手伸进自己宽大的运动裤里，摸他那杆又粗又硬的枪。“硬不硬，能不能操了？”

　　诸伏一摸腰就软，嘴也跟着软“能，能，进来吧屁股好痒。”

　　可惜诸伏的西裤混合着汗液极为难脱，大和咋舌起身将诸伏翻过去，对着屁股啪啪拍了几掌，趿拉着拖鞋去拿套子和润滑。

　　诸伏趴下就看到了遥控器，也不继续脱衣服，气定神闲地盯着全裸的男人晃着性器走回来，狡黠地笑着说“软了点，帮你弄一下。”张嘴将大和的棍子含进嘴里，手卖力的配合撸动，舌尖发出啧啧的水声。

　　大和被伺候的舒服，一手抚摸着诸伏红透的耳朵，骂骂咧咧说些下流的粗话，不一会儿就射进诸伏嘴里。

　　“我饿了，吃完饭再做。”他将精液吐进卫生纸里，进了卫生间。

　　大和无奈地骂了一句，接着问冰箱里有啥。

　　又听到远方的祭典的人声，诸伏刷着牙遗憾地想下次不知待何时，他联想到与景光迟迟未兑现的承诺，胸口又郁结起来。

　　“饭好了哟，你墨迹什么！”大和只围着一条围裙出现在门口。

　　“哦呀，真是好光景。”诸伏满意的欣赏。

　　大和毫不在意地扯下围裙在诸伏的注视下冲了个战斗澡，“感情你看了这么多年也不腻。”

　　“每个阶段都有各自的好，现在的样子，我尤其喜欢。”

　　黝黑的肤色掩饰了脸红，但要发现男人的害羞对诸伏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不过何时都很可爱呢，敢助君。”

　　“吵死了！”大和拉过诸伏的脖子封住他那张善辩的嘴。

　　“说起来今天是庙会的最后一天呢。”

　　“是啊。”

　　“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

　　“嘛……”诸伏不置可否的感叹，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说“其实我从第一次和你逛庙会就喜欢你了。”

　　“唉？”大和震惊不已，“你说高一那次？”

　　诸伏微笑着点头。

　　“那个时候……”大和也忍不住笑意，嘟囔着“奇怪，你今天怎么这么坦率？”

　　他搔头苦思冥想却回忆不起任何细节，懊恼地说，“好家伙，你从那时候就暗戳戳勾引我。”

　　“这你就多虑了，我很少做无用功。”

　　大和一直以为是自己先展开追求，没想到高明比他早这么多……说起来他们的关系到底怎么开始的都很莫名，因为实在太熟了，亲密到从朋友越了界都未能察觉。

　　不过事实就是如果当初高明大学毕业后留在东京这段孽缘绝无可能继续下去，“真是输给你了。”大和叹口气，谁叫我吃你这一套呢。

　　“既然如此，现在过去吧，也不远。”

　　“现在？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两人自然而然的牵着手混进拥挤的人群，“这个花车设计的相当不错嘛！”大和的兴致很高，俨然投入游街的气氛中。

　　那时候也是……

　　“敢酱！”

　　诸伏立刻把手抽了出来，大和停在半空的手顺势摸了摸头，“上原，好巧啊。”

　　“诸伏警部叫我来的。”

　　“那家伙？”

　　“诸伏警部呢？刚才还看到的。”

　　大和环顾四周，“别管了，让他别扭着去。”

　　“又吵架了？”

　　对了，那时候是这样的——

　　班里那几个爱凑热闹的家伙组织的活动，大和看不惯诸伏老把自己锁房间里看书，半胁迫着将他请出来。

　　诸伏一本正经把长刘海别在耳后，纤细的颈部比他身上的浴衣还要雪白，叫人看傻了眼。

　　“诸伏君好帅，这身好合适！”平日里倾慕他的女孩子趁机起哄。

　　“耍什么帅啊你。”

　　诸伏闻言悄悄红了脸。

　　“喂高明！来比试吧！谁输了请客！”

　　这天大和可是得意极了，套圈、射击……高明所有的娱乐项目都在他之下，最终是掏空了高明的腰包，涨圆了自己的肚皮。

　　诸伏气不过，提出要比诗词，大和一听就头疼，打哈哈跑走了，那天就那样结束了才对——

　　“喂高明，”大和想起他那天念了首中国的，怎么说来着……

　　“找到他了吗？”上原奇怪的看他。

　　“没有没有，我看错了。”他注意到上原盘起的发髻和上面的发簪，一个久远的声音飘进耳中。

　　“靓丽的游女们说笑着从他身边经过，云鬓上耀眼的发饰和身上迷人的香气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

　　“敢酱，我们好幸运，有烟花看唉！”

　　“哦。”大和正搜肠刮肚把那名句想起来，心不在焉的答应。“蓦然回首……”后来怎么说来着……

　　“嗖”的一声中一束明亮的焰火蹿上半空，紧接着“啪”碎裂成无数光点均匀的散开，优美的降落下来，在快要接近人群时熄灭，周围响起了欢呼声。

　　“好美啊……”上原不知何时抓住了大和的手。

　　大和不好在这拒绝上原的好意，何况这些年来他并非完全没意识到。他窘迫起来，脑子里一团乱麻。

　　新的一束烟花盛大的绽放，它落得很低，照亮了人影稀少的角落，大和得以找到诸伏落单的身影。

　　孤独的男人抬头目送烟花腾空又扭头精准的看向大和，发现大和的视线便咧开嘴。大和的心因为那明艳的笑容不受控制的强力跳动起来。两人隔空短暂地对望了一会儿，随着烟花消逝诸伏的笑容重新隐入黑暗之中，等那里再次被照亮，已不见人影。

上原是被那家伙叫来的……大和在心中反刍今夜的种种异常，解读出高明给他的讯号。

　　喧嚣还在继续，众人感动于花火极为短暂的美丽，自然没能觉察两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如何咽下苦涩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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