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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源诅咒(01-03),3

[db:作者] 2025-07-28 11:46 5hhhhh 5400 ℃

  「我只是想好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玛利亚。」

  「你不需要做什么,好好完成你作为一个猎人该做的事就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玛利亚,这不是你,那个热心善良的玛利亚去哪了?你忘了曾经我们站在这里,你专心的教我如何使用武器吗?你忘了那天我们一同出行时你向我宣扬组织里的教条了吗?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我重伤苏醒过的时候?!」

  「抱歉,我很忙,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玛利亚转身离去,猎人望着那个背影气得跳脚,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她直接切入重点去拷问了玛利亚的内心「难道,那天晚上你和我交媾,只是单纯用我来发泄你的欲望?」

  女人的身影一顿,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默认,但猎人更愿意听到她否认的答案,可惜不是,玛利亚给出了答案,但模棱两可,却足以证明那是真的,她说「如果你愿意坚信这个答案,那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玛!利!亚!」

  你会后悔的,求求你,不要这样,否定它,不要离开我……

  玛利亚离开了,毫无犹豫的样子让猎人的心彻底碎掉,她过了那么久终于有这一次机会能遇到玛利亚,明明可以把话语都说明白,但为什么玛利亚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她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自己觉得她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这样有辱人格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坦然的回应?玛利亚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一会,或许是真的,那一夜激情的性事,或许只是自己身为女孩而刚好因为异变长出了肉身,提起了她的兴趣。

  「哈哈哈……」

  玛利亚靠在远处的一颗大树后,她取下自己的手套,用手指擦拭帽檐低下沾着泪滴的眼眸,指尖的水滴远没有那夜的白浊滚烫,却比它要沉重许多,女人叹了口气,她甩掉手上的泪水,液滴落到地上,无声融入漆黑的泥土里,同时被埋葬的,还有她的心。

  「对不起……」

  自决裂那天开始,玛利亚与猎人的命运便不再相关联,现世的一切都被切断。猎人退出了组织,背着她的长刀去外面流浪,救济那些,需要帮助且深受水火的人。

  玛利亚像换了个人格一样,她变得沉默寡言,行动迅速利落,毫不留情且坚决的运行上级布下的每一个指令,强烈到窒息的距离感让同行不敢靠近。孤僻,在那以后成为了玛利亚的代名词,曾经留意过那位猎人和玛利亚关系的人更是为之叹息。

  「玛利亚,行动要准备开始了,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玛利亚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资料,上面全是接下来渔村行动的怪物组成档案,还有她们的行动方案,渔村地形图,这些数据她都烂熟于心,但还是抵不过格曼的再三询问,就像那会,他总是这样善于利用言语,呵呵。

  格曼倒不在意玛利亚怎么样,他看着桌面上的图片,那里有着人鬼不如的怪物,但为什么会与人相关呢?渔村平民与教会并未有过多的瓜葛,实验室的药物去向总是无从得知,渔村人口频频下降,野心家的阴谋总是会败露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细节,不是吗?

  在销毁证据这一栏的计划里,玛利亚,他的爱徒,也只是一个便于切割的柳叶刀罢了,毕竟,冷血无情,人心真正的恐怖,不过这四个字而已。身后的人已经准备就绪,格曼大手一挥,渔村行动拉开序幕,而玛利亚,终究会见到幕后那场血腥与人性的蓝图。

  猎人站在离海岸线数十米处的礁石上,带着血腥味的海风见缝插针的钻进玛利亚的围巾里,灌入她的鼻腔,她无意识的侧目看向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海,须臾间便动身跳下礁石,消失在岩石之上。

  「玛利亚,去吧,开辟战场。」

  「好,我会完成您的命令。」

  这是玛利亚在融入战场时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正如她将利刃切断怪物那般无情且迅速。格曼伫在悬崖上看着玛利亚的身影融入黑暗,他很满意,在排除其他因素的情况下,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工具所应有的状态。

  村庄里寂静无声,玛利亚在外围给同伴分配了指令,便分开去往各个区位进行侦查,她因为自身能力的原因,被安排到了主干道,这里的风毫无道理的流动着,气流嗡动着让玛利亚不得不停下脚步才能去倾听周身的响声。

  她听格曼说,村里的人已经被安排迁移,就算发生大规模战斗也无需考虑建筑物的问题,但眼下,视线里的建筑物已经残破得不像样,玛利亚甚至觉得风要是再大一些,这些枯枝落叶一样的房屋就会倒塌,看起来似乎早早就无人居住。

  总感觉不对劲,但玛利亚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理性告诉她,听从老师的命令就好,她得这样做,计划不能因为她的拖延而停下。女人收回心神,她闭眼认真倾听了起来,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有刀刃切割进肉的闷响,也有锋利之间碰撞的嗡鸣声,看起来只有她还没遇到敌人了。

  猎人一路往前走去,直到尽头,那里搭建着一处相比其他房屋要更具规格的屋子,看起来,像是村长的住所,也或许是因为建材的缘故,这座高大的屋子并未受到多少环境的摧残,她推门走入,里面一片漆黑。

  「……」

  哐当!

  一声响动,打破了环境之间诡异的平衡,玛利亚猛的集中精力,握紧手里的长刀径直往声源处投射去。毫秒间,她听到了一个孩童的闷哼声,刀剑刺入肉体的响声,剑刃钳进泥土里的响声……空气里有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还有突然放大的血腥气,玛利亚皱起眉头,准备去收回自己的武器。

  「咳……你……好啊……」

  适应了黑暗的眼眸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玛利亚的身形一顿,她愣在原地。视线里是一处狭隘的墙角,一个女孩子,不对,不如说是一个半人半怪物的生物靠在那里,玛利亚的洛阳直直的贯穿了它的腹部,也把她钉死在角落里,无法动弹。

  这个女孩在曾经似乎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但现在发丝上尽是粘稠恶臭的液体,昔日里稚嫩的脸庞也出现了畸形异变,扭曲得令人作呕,她,或者是它,的身体背部长着几条不长的触手,但此刻尽数无力的耷拉在地板上。

  「……」

  玛利亚有些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此刻她似乎应该扮演一个聆听者,但她又无法确定这个生物是否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不要……怕我……我只是个……孩子……」

  隐藏在凌乱发丝下的嘴唇嗡动着传来低低的声音,像是在请求,又像是在躲避什么。她察觉到是这个东西在害怕自己,而不是自己在害怕她,为什么怪物会说话,为什么会有人形态掺杂在其中,追寻疑惑的导火索引导玛利亚开口「你是……人?」

  玛利亚斟酌了须臾,便带着探索的意味去询问她,最后……得到了承认的应答。脑袋一瞬间嗡鸣,她没有思考这个回答是否为自己的幻听,或许是怪物在心灵引导她,亦或者是什么,但眼眸所见却告诉她,这就是事实。

  女人忍耐着血腥臭气,她半跪到女孩的面前,用手撩开她无力整理的头发。

  「你……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姐姐?我可以……唔……嘶……」

  她就这样静静的半跪在哪,听着女孩断断续续的说着,关于自己,和她的家,以及这座村子的事情,以及,教会研究的药物去向和渔村事件的真相。

  『你或许会好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把一个相安无事还能自给自足的渔村逼到地狱,权力与欲望之间的交易往往凌驾于人权之上,我们的生命是廉价的,在教会来说,一个无法对教会奉献出哪怕是一分钱的平民,在他们眼里都是廉价的。我的家庭原本生活美满,父亲白日出海打鱼,晚间母亲用鱼获处理饭食,日复一日,而后年复一年。直到那一天,那位像你这般穿着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村子里,他们径直走到我的家,把我的父亲带走,然后是母亲,再然后是村子里的人,直到现在。他们将变成怪物的……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们,扔回村子里,然后那些怪物到处咬人,杀人,像瘟疫一样带着传染性。』

  「呐呐,姐姐,你看呀,我们,什么也没有了,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我们真的没有什么能再奉献给教堂啦……村子里已经没人了啊,连鱼都打不了了呢……明天,该吃什么好呢?」

  女孩在闭上双眼前仅仅留下了这句话,玛利亚沉默着听完了她的故事,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组成庞大幕后的血腥真相。格曼将所有的药物实验都倾注在渔村里面,实验的半成品而产生的怪物便被扔回渔村,优秀的数据被打印成纸张,传到格曼的手里,也传到玛利亚的手里,她恍然惊觉,自己手里阅读过的数据是渔村平民一个个用生命换来的。

  可惜她无法感到高兴,这不是那种自愿奉献科学的画面,她看着眼前已经失去呼吸的女孩,她受到了感染,如果再晚一些,就会被彻底同化成怪物那种丑恶的模样,前前后后,终归都离不开死亡,玛利亚的出现只是让她早日得到了解脱,仅此而已。

  她拔出自己的洛阳,利刃抽出血肉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女人被拉走时的哭喊,孩童的惨叫,尽数涌进她的大脑里,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举起手看着自己早已经被鲜血染黑的手套,她突然是那么厌恶自己的双手,是她自己让它们染上了鲜血,她无法接受渔村里的敌人是平民所致,更加无法接受渔村之外的怪物也是由平民所变,但无论后者有多虚假,前者的真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渔村行动圆满结束,在所有人都走入宴会厅庆祝的时候,玛利亚独自一人默默的离开了工坊,她去了渔村,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那里简单埋藏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按照真相串联而来的线索,这个孩子应该是渔村村长的女儿。

  在离岸很远的一处小山坡上,玛利亚将裹尸布里的女孩轻轻埋葬,竖起的简易墓碑又不知道该雕刻什么,她拆下手里的洛阳,思索了许久才用佩刀在墓碑上雕出一束花的刻印,黄玫瑰。当黑土覆盖上那个孩子的身体时,她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绞痛与心酸并行缠绕着玛利亚,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柄组合双刃被遗弃在这座再无人烟的渔村枯井里,玛利亚垂眸静静的看着它下坠,连带着坠落的,还有她的一腔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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