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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献给成长的歌,2

[db:作者] 2025-07-28 11:46 5hhhhh 9370 ℃

  “小狮子,你要知道啊,分别是一个兽人一生之中不可能避免的环节。生离与死别,自古以来就是永恒的难题,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坦然地面对它,而不是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好吗?”

  我也同样没有歌唱,我原本想俯下身,却发现小狮子的个头已经开始窜了起来,于是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自己的怀抱来感化小狮子,我只是耐心地开导着他,让他能够独自面对这一切。

  “呜,可是,他们都陪伴了我那么久了......”

  “但今后还是能再见面的,不是吗?而且,失去了他们,小狮子还有爸爸陪呢,还有更多的新同学陪伴小狮子,小狮子不会孤单寂寞的。”

  “那如果爸爸有一天也会离开我呢?”

  这一个问题着实是问住我了,当小狮子满含着泪光的脑袋抬起时,那忧伤的眼神里的纠结,把我即将说出口的话统统堵在了嗓子里。

  “那一天会来的,所以,小狮子也要珍惜当下才行啊。”

  一首歌的时间很短,当所有兽人都在为最后的送别而掌声雷动时,我看见,那只刚刚还在哭着鼻子的小狮子,也在尽力地鼓动着自己的爪子。

  或许他还没能彻底从离别的忧伤在走出,但他至少学会了面对。

  不会在这最后时刻留有遗憾。

   13岁

  “唔......爸爸,我脸上的这些是什么啊......”

  难得的周末,我在清洁好家里的地板之后,坐在沙发上正准备放松一会,可我的爪机屏幕才刚刚亮起,小狮子就慌乱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跑出来,听着那焦急的语气,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无奈地只好重新放下自己的爪机,然后把小狮子迎进怀里,看着他对自己面庞周围多出来的几撮毛发,纠结地抓揉着。

  “这个啊......这个是小狮子长大的证明呢,不用太惊慌哦。”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他的鬃毛如此惶恐,似乎那是什么很不好的东西一样。

  “可是,可是同班同学们都不会这样诶......”

  小狮子话语里的担忧还没有彻底地放下,只是,在我温暖的怀中,他已经不会紧张到去扯那几缕可怜的鬃毛了。

  “那是因为小狮子是爸爸的儿子,所以才会长出这个来。喏,等小狮子年纪再大一点了,就可以长得和爸爸一样了。”

  我笑着用爪子揉了揉小狮子的脑袋,让自己还有些湿漉漉的爪垫抚顺小狮子翘起的毛发。同时,我也将自己的衬衫多打开了一个口子,将里面包藏着的棕黑色的鬃毛露给小狮子看。

  蓬松的毛发在没有压抑的情况下顿时化作了一大团,将雄狮的魅力顿时全部展露了出来。

  “诶,这个就是爸爸以前给我当枕头的毛发嘛......”

  看到我将自己的鬃毛释放了出来,小狮子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那样的毛发,小狮子也可以有啊.......”

  “那是当然,等到小狮子以后也当了父亲,就可以也给自己的孩子睡这个了。”

  我耐心地向小狮子解释着,自己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从前。在儿子还只是小小的一只狮子的时候,晚上睡觉,我一直都是让他睡在自己的身上,小小的脑袋就可以枕在这一团的毛茸茸上。

  原本象征着强势与力量的狮鬃,除了用来恐吓敌人之外,也可以成为自己孩子的依靠。

  “那我之前还拔掉了几根......呜,会不会长不出来了......”

  “放心,放心,只要小狮子每天好好吃饭,迟早都会重新拥有的......”

  小狮子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什么,那眼神里蕴含着的懊悔与惋惜,是对自己愚蠢行为的后悔。我只得用温柔的声音好声地安慰着这只受伤的小狮子,期待着他能重新振作起来。

  不过尚且年幼的小狮子可能还不明白,当鬃毛长出来的这一刻啊,无形的责任,就已经承担在这双小小的肩膀上了。

   14岁

  初中的学业,比起小学来说就变得繁忙了起来。

  整整八科的课程,让学习压力所带来的苦恼,第一次攀上了小狮子的眉头。

  而伴随着如山大的作业之外,还有月考,期考等会进行排名的考试。每一次考试结束并不是最放松的时刻,唯有看到这一次的名次比上一次高时,我才能在小狮子的脸上看到一闪而逝的轻松。

  “没必要这样太看重成绩的,爸爸可没有给小狮子定什么目标哦。”

  深夜十点,我好不容易才处理完了全部的家务,正准备和妻子去睡觉的时候,却发现小狮子房间里的灯还在微微亮着。

  无奈地摇摇头,我端着杯还飘散着热气的白开水,轻轻叩开了小狮子的房门。

  “可是我不服输呀,要是比不过前面的同学,我总觉得不甘心呢。”

  小狮子回答我的话时甚至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在纤细爪指的奋笔疾书中,一道道的数学公式在昏黄灯光渲染的白纸上渐渐排列成对,

  “而且作业没有做完的话可是会遭到惩罚的哦。”

  “......”

  这样好强的小狮子,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强行地劝他现在去睡觉。我只是在他的身边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随后便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不再打扰他做作业了。

  现在的孩子也太辛苦了一些啊......

  但是,回到了客厅的我并没有选择立刻去睡觉。我重新坐回了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墙上的挂钟绕过了一圈又一圈,等待着窗外的夏蝉渐渐消匿了声息,等待着房间里笔尖的沙沙声归于宁静。

  这一次,我脱下了自己脚下的拖鞋,踏着自己柔软的肉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间,将那只完成了全部作业却累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的小狮子给抱进了怀里。

  果然啊,睡觉都不好好到床上去。

  我将小狮子轻轻地放在温暖的被窝中,替他盖好了被子,然后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这里。

  好好睡吧。

   15岁

  中考的紧迫感随着时间的逼近越来越强盛,小狮子也变得比以往都要更加刻苦,那从前脸上挂着的微笑,也渐渐被严肃所取代。

  “加油,好好发挥,回来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中考的考场外,我和其他的家长一起在警戒线外,为自己的孩子加油打气着。夏日的烈阳炙烤着我身上的毛发,淡淡的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混杂在了我每一次呼吸之间,酷热的猖獗妄图将我逼退,但我知道我此刻并不能离开,小狮子还在里面,我想要做到的就是在他出来的那一刻,能够看到有一个身影在远处守望着他。

  语文,数学,英语,历史,物理,化学,政治......七场的战斗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落下的帷幕。而这一天刚好是阳光最盛的时刻,在我魁梧的身体的遮蔽下,那阴影中的小狮子,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也不逊色于当空的烈阳。

  “这一次考试,有点难哦......但是,我有按照爸爸的话,把自己的全部实力都发挥出来了呢。”

  “好啦,结束了就好,爸爸不想再看你那么逼迫自己了。”

  看着温和的笑重新绽放在小狮子的脸上,我内心里悬起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我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一些湿润,但我可不能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表露出心态,我只能强忍着那看到儿子成长了之后的感动,去履行我之前许下的诺言。

  “既然小狮子已经考完了,那么爸爸也会遵守之前的约定哦。小狮子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呢?”

  “其实哦,爸爸可以让我也跟着一起下厨嘛?之前我可是说过要成为和爸爸一样全能的雄兽呢,怎么可能连饭都不会做。”

  那全神贯注而紧绷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松下,疲惫依然还残留在小狮子的脸上。可这只顽皮淘气的小狮子,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探索全新的事物了。

  “......真的没有问题嘛,爸爸看着你还很累的样子。”

  其实我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几天为了儿子的考试而发愁,晚上几乎都睡不好觉。现在的拒绝,也只是担心待会可能会掌管不好局势......

  “没事的啦,我也长大了哦,也能自己处理一些事情了!”

  “那别把厨房烧掉就行,不然你妈看见了可是要发飙的哦~”

  “欸嘿,有爸爸提我扛着吧?”

  我只是慈祥地微笑着,却拿这只小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得看我的小狮子有没有认真学喽,不然爸爸可不会原谅你。”

  反正妻子也在呢,是时候让小狮子学习更多的东西了。

   16岁

  上了高中以后,小狮子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每当我想要像往常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有些散乱的鬃毛抚顺时,他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躲开;每当我向他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睡时,得到的答案已经从最开始的欣喜到现在的婉拒;每当我想要去接他上下学时,他总是会以怕同学笑话为由,早早地离开我的视线......

  果然,这孩子长大了就不需要爸爸的保护了啊......

  在匆匆解决了我的准备的早饭后便快速从门外遁走的小狮子消失之后,我只得重新将视线放回一片狼藉的餐桌上,草草整理了一下,便成为了我的早餐。

  豆浆怎么还剩了这么多呢,难道是我做的太浓了?看来下次要多放点水啊......煎饼的火候稍微大了些,可能是估算错了时间的缘故......

  每一次在吃自己做的东西的时候,也是我学习进步的过程。我会结合儿子的反馈和自己感官的享受,来判定自己完成得够不够好。

  当然,这么多年来,每一次我总是能发现不少的问题,为了成为一个更好的父亲,我也会在各种细节上挑剔着自己。

  不过,或许也是我这样过分的接触,才会让小狮子这么早得就需要挣脱开我的怀抱吧......

  其实我何尝没有想过小狮子变成如今这样的原因,只是,每当我看见秋风萧瑟时没有及时穿上厚衣服的小狮子时;每当我看见因没能好好规划自己的时间而爪忙脚乱的小狮子时;当我看见晚上又乱踢被子而着凉的小狮子时......

  每当我看见自己的孩子,我总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中的冲动,想要尽自己的所能为他安排好一切。

  我的儿子,不就是要由我来保护的嘛。

  我还真是一个粘狮的父亲啊。

  剩饭剩菜也变得一干二净了,我就更没有继续发呆的理由了,毕竟还有好多的事情我还需要去做。

  不过,如果再让我做一次选择的话,我依然还是不会后悔的啊。

  冰凉的水流冲击在盘子上,也润湿了我爪子上的毛发,带来了清冷的意蕴。

  虽然我的爱不一定如山岳一般雄伟,也不一定如流水一般细腻,那就让它成为和煦的微风,填补着生命之中每一抹的空隙吧。

   17岁

  家长会上,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以小狮子的父亲的身份参加这种场合了,但是那站在讲台上充满自信地发言,似乎在闪耀着光辉的小狮子,却是我第一次见到的。

  高中的生活繁忙而又复杂,在我见到小狮子的时间一天天减少时,他自己成长的速度就像挣脱了束缚,远远地超乎我的想象。

  原本那只十分害怕陌生兽人和环境的小狮子,如今,已经可以在如此大的场合之下应对自如了啊......

  那逐渐趋于丰满的鬃毛,已经和我别无二样了。

  坐在书本倚叠如山的桌子前,我在深深折服于小狮子的刻苦努力之余,欣慰和愧疚也涌上了我的心头。

  原来没有我的存在,小狮子能够成长得更好啊......

  若是一直在我的身躯之下受到保护,他又如何能走得更远呢?

  意识到一直以来是我在阻碍着小狮子的发展,我那原本坚定的心,也隐隐有着动摇的迹象了。

  但将我拉回到现实的,是一阵如同雷鸣般的掌声——那是小狮子的演讲结束,他正准备发表最后的致谢。

  “我要谢谢老师们的栽培,我也很感激同学们对我的帮助.......但我最想要将着诚挚的谢意献给的,是我的父亲。”

  “虽然他平时为我做了很多事情,让我缺少了一些锻炼的机会,但这并不是缺点,是他用爱将我的童年充实了。我想,我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和他每天费尽心思为我准备早晚饭是分不开的,和他为我劳累时泡上的一杯茶是分不开的,和他为我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是分不开的......”

  “他的付出,他的奉献,才换来今天的我。”

  “......”

  原来,是这样的吗......

  意气风发的小狮子在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而他所朝的方向,赫然就是我所在的位置。我看到了尚显青涩的面庞上那温暖的笑意,那是我的儿子在告诉我,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

  那爸爸就接受你这一次的安慰吧。

  不过曾经的那些,也就只能变成了回忆啊。

   18岁

  这一天终于是到来了。

  在临行的火车站前,我的目光跟随着周围那来来往往窜梭着的兽群移动,看着那形形色色的面容与神态。而身旁,小狮子则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都要去上大学了,还有什么话没有对爸爸说的吗?”

  和在外兽面前活泼外向的小狮子判若两狮,此刻,他的脑袋只在喧闹之中悄然地低下,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唯独那紧紧攥着的爪子,在告诉着我他有多么的紧张。

  “好了,在舍友面前也要好好地表现自己啊,毕竟之后四年都要和他们一起度过了......”

  “之后没有爸爸做的饭可就要吃食堂了,如果吃不惯的话多去外面找找店铺吧......”

  “洗衣服的时候关键部位要多搓搓,不然很容易脏的......”

  明明昨天晚上已经绞尽脑汁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可是这临别前的最后一刻,又有一大堆的话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而对我的唠叨早就已经听得厌烦了的小狮子,这一次居然没有反驳我,而是耐心地听着。

  一直到周围熙熙攘攘的兽群都变得稀疏,广播发出了最后通牒,小狮子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身边。

  不同于以往的坚决和果断,此刻,这只雄狮拖拽着行李箱的身影,却是如同蜗牛般磨蹭,每走几步就要回一次头,看看他的爸爸是不是还在原地注视着他。

  “快走吧,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十八年的陪伴啊,就这么结束了,而最后的这几秒钟,似乎也没有那么多必要去珍惜。我顾不得旁兽异样的目光,而是扯开嗓子大声地吼着,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上面,

  “爸爸想信你可以的!”

  我最后收到的是一张灿烂的微笑,而转身之后,那只踏向明日的雄狮,迈着坚定的步伐,就这么消失在了道路的最尽头。

  走了啊,我的小狮子......

  不同于之前的小学,初中,这一次,小狮子是真正磨砺了翅膀,远走高飞了。

  但是我的心态也截然不同了。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看不见小狮子而感到失落,那么这一次,一股淡淡的满足感却在我的胸襟中升起。

  那是我对他的肯定,我对他的骄傲。

  列车启动的声音随着车身的远去而逐渐稀疏,可那仍然滞留在轨道边上的呼唤声却是一点都没有减少。那一声声的呼喊里,是剪不断的牵挂,是为远方游子的担忧。

  我倒是没有加入那些兽人的行列之中,只不过,我的爪机却是收到了一条非常特别的短信:

  “爸爸,我已经登上了列车哦,这里的空间还真是挤呢,不过现在还没什么事干,所以想要试一下发条短信。”

  “其实车上也有兽和我一样呢,是独自去上大学的,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还很慌乱,看来是没有适应的样子。”

  “也有兽人是父母陪在身边的,能拿下行李什么的也挺好的。不过,我看到一对白虎父子很特别呢,儿子居然还坐在爸爸的怀里,但他们脸上的幸福却也很真切......”

  只是一些所见所闻,似乎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但是,在那些日常的琐事都说干净了之后,唯有最后单独列出来的那一条,是如此的特别。

  “爸爸,我爱你。”

  这个傻小子,爱的话就早点说啊。

  明明都是大孩子了,还这么羞于表达,也不知道我之前教导的东西吸收进去了没有......

  其实,这句话也应该是由我先说的吧。

  不过,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回答的必要了。

  毕竟,在那象征着成长的棕黑色的鬃毛所飘扬起的地方,那源自于父辈的骄傲与信仰——就是爱的传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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