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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所有的光芒,2

[db:作者] 2025-07-28 11:47 5hhhhh 8270 ℃

病房的門無聲的滑開了,努力克服那攤黏糊在嘴巴裡頭造成不適感的我,一時沒有注意到是誰進來了,我本來以為又是醫生要來做檢查或是巡房。

「真是的,怎麼還在做這種讓大家擔心的事情呢?」她的聲音中存在著某些東西,總是能夠安撫我的情緒,讓我感到安心。是那語調中特殊的旋律嗎?

「抱歉……」其實從腳步聲我就知道是誰了,但我有點羞愧的不敢抬起視線,繼續翻攪著流質食物。真羨慕犬科動物可以把耳朵放低就顯得好像很知道錯了在反省那樣,如果我也有大笨狼那樣子的耳朵就好了。

「我們這段時間都非常的忙碌啊,你父親趕去愛爾蘭又趕回來以後,這星期他幾乎都沒有闔眼呢,你知道他有多自責嗎?」我能從那語氣中聽出以往不曾表現出來的焦慮和擔憂。「星風你的行為不是應該更可靠一點嗎?春雄那麼小,你要表現出年長動物的樣子啊。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如果你沒辦法照顧好自己,以後怎麼敢放心讓你自己去冒險?」你們真的太低估大笨狼了……不過對於其他問題,我根本羞愧到無法回應。

「嚴厲的訓斥就交給你父親吧,」她走到我身旁,輕輕捧起我的臉龐。那觸感,好像喚醒了某些記憶。「我只想知道,你沒事吧?」不知怎麼的,有一股酸楚感湧上了鼻頭。明明被困在黑森林裡,一切看似希望全無的時候,都沒有這樣。

「我沒事的,」好像只有這個時候,我也能像是普通動物一樣,感受到脆弱的情緒。「母親。」她給了我一個放心的微笑,摸了摸我的頭。

「沒事就好。」那藍色的眼睛,注視著我的時候,總是那麼的溫柔,就好像世界上沒有其他更重要的東西了。「沒事就好。」母親緊緊抱住了我,我的眼淚沾上了她有點捲起的深褐色毛髮。而她熟悉的觸感還有氣味,讓我暫時不再替瑪莉的遭遇感到擔憂。因為我知道,這段記憶,將會在我日後面臨這種艱難抉擇而猶豫時,提供我源源不絕的勇氣。

「春雄!」我自五十公尺之外就分辨出他的味道了,在他看見我然後一邊大喊大叫一邊衝過來的時間中我仔細考慮了各種變量,最後我決定應該要釋出善意。

「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警察都不讓我靠近鹿角大宅,從那個時候我就一直好擔心啊!」孟安繼續大喊出聲,在獸來獸往的宿舍大廳緊緊抱住我。

雖然說決定要釋出善意了,但是為了維持我的名聲,以及犬科動物的矜持,我還是努力把頭往後仰,遠離他的腦袋,並擺出了十分無奈的表情。

「你的耳朵呢,巨大藍鯨啊這太恐怖了!對不起是我沒有早點發現異樣,你明明都告訴我你的生命受到威脅了我卻還懷疑你在開玩笑。而且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馬上就回來上課了,你一定會成為最了不起的Beastar!」這就是貓科動物特有的真性情嗎?真是……難以招架。

孟安的眼淚跟口水,隨著他大幅度甩動的頭部還有哭喊噴得我滿臉都是,我盡量溫和又堅定的用手指按住他的額頭將他推開。

「沒有你去找警察,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所以我應該要謝謝你救了我才對,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更別提只不過是一隻耳朵而已,沒有那麼嚴重。」孟安哭得實在太大聲,而且語調和動作都非常激動,讓所有路過的動物都對我們投以好奇的目光。

「鼻涕都流出來囉,擦一下吧。」我承認我只是不想讓鼻涕沾上我的衣服,但沒想到孟安只是抱得更緊,而且哭得更厲害了。

對於這個發展,我只能暗自嘆氣。算了,僅此一次喔,你這隻笨貓。我輕輕的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而對於我動作的回應,是那黑色條紋交雜的手臂,又將我抱得更緊了,差點不能呼吸。

為什麼,之前沒有注意到呢?就在我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的情況之中,那金色高粱在陽光下搖曳著的溫暖氣味,將我熏得有點飄飄然的笑了起來。

「這樣你以後要怎麼跟其他大灰狼溝通啊?」我們在中餐廳一邊吃著午餐一邊聊著。

「除了我本來就不太主動去社交之外,『通用語』叫做通用語是有原因的。」新聞上正直播著星風接受採訪的影片,他應該剛剛從評議會離開。

「啊,是啦。我都忘了平常要你講話好像都要先付你錢一樣。」最好是,你這隻臭貓,這樣的話不知道你已經欠我多少了。

「我認出了你的暗號以後就去找警察了,一開始他們還不太想裡我,直到我跟他們說你是現任Beastar的兒子,他們才半信半疑的跟了過去盤查。後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很久沒看星風言不由衷的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了,剛剛評議會裡頭可能有些不太溫馨的場面,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些對話和會在那個場景用上的台詞。

「你叫過來的警察讓對方分心了,我趁這個機會將左手拇指脫臼,想藉著重獲自由的雙手等待機會,但被注意到了。」對方首領還真敏感,這麼強的感官能力恐怕是混血動物吧。「所以反而直接讓情勢升級。我動作夠快,先殺了一個,之後因為好運,對方配合得很不好所以撿回了一命。」今天的菜好像特別油,又不是很新鮮。我把葉菜類推到盤子比較高的地方讓多餘的油水流下來。「不過說來慚愧,最後還是靠我爸救了我的。他把打算殺了我的綁匪連同武器和車子切成了大概二十幾塊吧,你真應該看看那個畫面,有點詩意。」我居然成為了向他祈禱的信徒之一了,感覺真怪。但是我真正擔憂的是,這樣用掉了多少,或是,還剩下多少?我知道有幾匹動物應該知道,恐怕該是登門拜訪的時候了。這是出於罪惡感嗎?還是某種我還不能理解的全新情緒?

「還好你沒有的耳朵是右耳,不然就再也分不出來是不是在開玩笑了。」孟安在我抽出小刀,抵在他肋骨間隙的時候停下了動作,只剩下鬍子在微微顫抖。

「就算是左耳不見了,我應該還是能有效的傳遞訊息,畢竟我這麼有幽默感。」我不太確定孟安驚愕的樣子是不是表示我的幽默感有點太過頭了,我只好掩飾著我的尷尬把小刀收回鞋筒裡面。太快了嗎,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

「我都不知道該替哪一點感到訝異了……」他將耳朵放下,回頭繼續吃飯。孟安回復到普通狀態的速度好像也愈來愈快,我想笨貓已經被訓練得差不多了。「所以你爸能夠實現願望的傳聞是真的?」我考慮了一下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嚴格來說不是這樣的,但是這樣理解也沒有錯。」我好像馬上從信徒升級成傳道者了,這真是很不好的現象。

「喔。」孟安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理解,反正他是這樣回應的。不過這個時候,我倒是決定好了另一件事情。

「既然因為少了一隻耳朵,我再也沒辦法給你我身陷險境的暗號了。那麼,」我剛剛已經確定附近沒有大灰狼,但還是心虛的又掃視過中餐廳一次,還稍微壓低了一點音量。「你想不想一窺大灰狼之間的最高機密啊?」我嘗試動了動已經不在了的耳朵,製造一點氣氛,但我想孟安那個下巴又掉下來的表情,已經足以替這個情況下最好的註解了。「不過當然是之後的事情了。」我將注意力轉回電視上。「現在,我的軀體好像有些話要說呢。」

離開中餐廳,經過宿舍大廳的時候我察覺到了異樣。剛剛的新聞視直播吧,所以……種子綻放烈火的氣味。

「我建議你先離開。」我對孟安說道,他好像還沒有理解到為什麼周遭的動物有些不安,或是有些驚恐的自動避開宿舍大門而往側門走去。

「我們說不定會真的會嘗試把對方殺掉,而且面對這傢伙,我沒有把握打贏,或是確保你不會被波及。」那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還有全身肌肉的魁梧身形,別說是自然動物了,一般生命動物都不太能夠承受得住他所散發出來的壓力。再加上那總是如同要將一切燒盡的藍色眼睛,沒有足夠堅定的心智,光是被注視著應該都足以讓大多數動物重新思考生命的意義。不過是我的錯覺嗎,今天,那湛藍的目光好像有些什麼不同?

即使現在沒有攜帶任何能被一眼看出來的刀具,他散發出的危險訊號強度絲毫不減,因為卡其色大衣之中藏著的各式利刃並不是重點,大衣之下的主人本身才是真正的武器。

我一直覺得春太郎那斑雜在白色毛髮之間的純黑色,就像是素描剛硬的筆觸一樣,非常好看,就連臉上白色的部分也有。

黎明和黃昏照例站在他的兩側,對我輕輕擺動著尾巴釋出善意,好像嘗試紓解一點這緊張的氣氛。他們站在春太郎旁邊看起來真的挺嬌小的,雖然這兩匹歐洲狼都有一百八十公分高。

「你怎麼還在,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我沒好氣的看著孟安甩來甩去的尾巴說道,他這麼做時總是會讓我有點煩躁。

「他是……」難不成還要替你們相互介紹嗎?我在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回應了孟安。

「比較知名的稱呼是『中央黑市的主人』,但是因為自制力有點問題,所以不太有動物有辦法替他宣傳。很符合常理的,謠言除了止於智者之外也會止於死者。」表社會大多數的動物應該都不知道,春太郎可是真的擁有俗稱「合法殺獸執照」的權限呢,不過理論上他在國內是不可以執行活動的。「至於很久以前,我還不太懂事的時候,是這麼稱呼他的。」在我還不懂那個眼神是多少的怨恨和指責,或是為什麼他總是那樣看著我的時候。

「哥。」我走向春太郎,將孟安丟在我身後,輕輕擺動著尾巴嘗試釋出善意,並且稍微低垂視線和耳朵避免刺激他。不過純粹徒勞,我的存在就是對他最大的刺激。

維持雙手抱胸的姿勢,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和藍色的眼睛,對於我一連串訊號的反應只有微微往左邊擺了一下尾巴,末端的那一撮黑毛還蓬了起來。

「夜眼很擔心你。」黎明率先開口。

「他認為身為兄長,」黃昏帶著笑意說道。「應該要讓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春太郎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只是繼續看著我,而黎明和黃昏一起輕輕拉了他的尾巴末梢。春太郎嘆了口氣。

「幾個小嘍囉而已,不但就丟了一隻耳朵,還讓老爸來救你。實在太丟臉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語氣之中居然不完全是指責的意味。所以他真的是在自責嗎?

黎明和黃昏又拉了一下他的尾巴,讓春太郎擺出了個不耐煩的表情,他們迅速交換著我看不懂的肢體語言。

「右手,領頭的右手,是義肢嗎?」右手?我將記憶的畫面提取出來。那傢伙看了看手錶,割斷我的耳朵,還有掏出手槍。他帶著的手套讓我沒辦法判斷。

「看不出來。」春太郎對於這個結論的唯一反應是眨了一下眼睛,但好像有一些失望的樣子。「不過,」我本來以為是某種幽默感,因為為什麼羚羊要戴著附角的羚羊面具呢?「他的兩隻洞角都斷掉了,所以我沒辦法判斷他的分類群。而且感官這麼靈敏的動物應該是混血的,但看不出來種類。」春太郎掩飾得非常好,但是黎明和黃昏就不一樣了,那個僵直了的瞬間讓我獲得了一些線索。

「周末,兩天,早上,六點,練習場。」說完以後,他的耳朵微微往下折,指向我,而眼睛稍微瞇了起來。

不會吧,這也太尷尬了,我才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情,再說了這裡有一堆貓啊!

黎明和黃昏在春太郎說完話以後就低下頭,低垂耳朵和目光。大概是看我一直沒有反應,黃昏偷偷的對我使了個眼色。

可惡,這是我最討厭大灰狼的部分,我一直很慶幸中央國對於表現出這種被涵蓋在本能裡的行為一直有點忌諱。

但是我不是想要改善我們的關係嗎,我想他會那麼討厭中央國也是有原因的,我能夠理解那種被壓抑的束縛感。而且對我來說最好的走向,是趁四周沒有其他認識我的動物的時候趕快結束。

雖然說本能的知道應該要怎麼做,不過我還是模仿著黎明與黃昏的動作,放低目光,垂下耳朵和尾巴,並努力的讓血液不要衝上耳朵。

「是的,阿爾發。」像是對我舉止的回應,有生以來,第一次的,我從春太郎身上聞到了對我散發出的滿意氣息──至少及格的那種滿意。

真是,有趣。當然,還是很尷尬。

春太郎轉身離去的時候,大衣在身後翻騰,隨風飄動著。黎明和黃昏對我露出了鼓勵的笑容,和輕輕搖了幾下尾巴,便跟上春太郎離去。

「如果你跟任何動物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你把自己的舌頭吃下去。」孟安走到我身邊時我如此說道。

「你的威脅本來應該會很有效的,如果你剛剛看起來沒有那麼臣服的話。」說完以後他開始哈哈大笑,然後用力的拍著我的肩膀。

「只有一匹……」孟安繼續大笑著,沒有注意到我未完成的句子。我本來是打算扭斷他的手之類的讓這隻笨貓理解臣服看起來是什麼樣子,但我被強烈的異樣阻止了所以停下動作。

這是認真的嗎,只是因為春太郎還沒有走遠,在缺少他的允許的前提之下,我居然就失去了主動去教訓別的動物的權利?我的血統甚至不到一半啊,而且連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制約居然這樣就生效了?第一次感受到本能無比蠻橫的直接控制我的行為,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而那隻臭貓的手,放在我左肩上頭的時候,我很確定觸動了某些我一時想不起來的東西。

「風吹吧,雨下吧,直到你的臉,都被暴風雨撕裂。」我用鉛筆在稿紙上輕輕點著。不行啊這就是明目張膽的抄襲,就算我很肯定沒有動物認得出來還是不應該這麼做。我用橡皮擦將最後幾句話擦掉準備重寫。

「你在幹嘛啊?」他將下巴放到我左肩上頭的重量,已經變成一種熟悉的習慣,還有宣告他到來的獨特氣味,是***************。

「我在寫死神阿德勒的故事。」以前,我總是覺得,貓很臭,性格又很詭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大概是因為,我很少主動收到善意吧?

「死神阿德勒的故事不是已經被寫過了嗎?」他打了個哈欠,我感覺到他剛開始長出來的白色鬃毛摩擦著我的耳朵。

「是這樣沒錯,但你不覺得,那個結局實在是很詭異嗎?」以死作為愛情的見證是怎樣啊,這樣收尾的話不就只變成是青春戀愛校園劇了嗎?雖然說好像本來就是如此定位的就是了,但是這樣就不要搬出來什麼共存共榮的大義啊,會讓觀眾有期待的。

「喔,我其實沒有多想什麼,只是我不喜歡悲劇。」他眨了眨黑色的眼睛,好像在讀著我稿紙上的字。不過我的筆跡非常淺,他應該不太可能從那個距離和角度讀懂。

「你的故事結局是悲劇嗎?」我其實不太喜歡在作品還在動筆的時候被看到,但我想如果是**的話沒有關係。

「我還沒有決定呢。」我將橡皮擦屑輕輕趕掉,避免弄糊了稿紙上的字跡。其實我已經決定好結局了,只是,是悲劇還是喜劇,我想這會隨著讀者的角度不同而有不同的解讀。

「喔,我希望會是大家都開心的結局。」他的語氣不禁讓我輕聲笑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觀看的角度完全不同或是某些我無法理解的原因,我們眼中世界的樣子有著非常大的差異。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會被他吸引的理由,我那對未知景物無法抑制的好奇心。

「要讓大家都開心可能不是很容易,但我想我可以嘗試看看。」如果是以前,我應該不會考慮這種事吧?**的確對我造成了一些影響。

「你在幹嘛啦?」他輕輕的咬住了我左邊的肩膀,發出奇怪的小聲低吼並且微微甩動著。這行為讓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但還是想問清楚他在想什麼。

我好像察覺到了有些自然動物的同學露出有點驚恐的表情,不過我不想將心神浪費於在乎他們的看法上頭。

「沒有,就突然想到而已。」他回到將下巴放在我肩膀上的姿勢說道。「為什麼生命動物之間會用相互撕咬作為友好的表示啊?」我一邊寫下新的句子一邊思索著他的問題。

「信任。」就是這麼一回事吧。「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迎上了對方最致命的部分。就是表示著,我願意以生命作為代價那樣的信任你。」這大概就是生命動物版本的「被你吃掉也沒關係」吧。

「喔。」他簡單回應了一聲,又在我肩膀上磨蹭了幾下。我身上好像愈來愈常沾滿**的味道了。

「我該離開了。」我看了一眼教室上頭的掛鐘。「不然會來不及回來。」我拿出寫好了的採訪稿,準備送去宣傳部辦公室。

「你怎麼那麼認真啊?真看不出來你是會花這麼多時間在社團的狼。」**用大貓特有的慵懶問道,不知道他在戲劇部的練習是不是也都是這樣。

「野心啊,是野心。」我笑著回應之後便起身,再次確認了稿件的數量。「是看向未來可能性的野心。」

我不用看到那大幅度左右擺動的尾巴,都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好心情。

「你們可以不要笑得那麼蠢嗎,這樣我的名聲會跟奇怪的東西連結起來。」我甚至需要去抑制自己尾巴的動作,如果我在黑市街上搖著尾巴的樣子被看到,不知道會對我的形象有什麼影響。

同為一體不表示要共享情緒啊,還是這算在沒有秘密的範疇裡?真心覺得這種東西應該要有詳細附件之類的,說明所有條款的解釋權力在誰身上。

「開心當然會笑啊。」黎明好像有一段時間心情沒有這麼好了。想想也是我的錯吧。

「終於和弟弟好好說話了當然會開心啊。」黃昏決定表達他的看法。

「不要隨便替我決定心情好嗎?」雖然說看那傢伙對我低頭真的是挺爽的,但這真的不應該是重點。

原來,那隻旋角羚是混血的嗎?那為什麼會跟純血至上團體扯上關係呢?我甩甩頭,將這些雜念丟下。

真正重要的是,因為我被挑釁,分心了,所以讓對方的攻擊找到空隙。我得承認,我本來就不是以冷靜著稱的,而且來自過去的陰影,仍然困擾著我。但這些都不是藉口,這種程度的失態實在可恥,我不應該再犯這種錯誤。至於那些來自過去的……記憶。我看了眼黎明和黃昏,他們也回應了我的目光。我在想什麼,他們應該都猜得到。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無聲的交流之中,我的腳步,好像變得輕快了起來。

或許某天,我做好了準備以後,就能真正的放下,和帷幕之外的自己達成和解。但在我還沒有把握能夠控制好之前,就先這樣吧,我想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一蹴可幾的。

「喔,裏之Beastar在上啊,真的是他!快跑!」

「噓,安靜!說不定他還沒有注意到我們。」

「我們改約下次好了,我突然想到我的瓦斯爐沒有關。」

「裝死,快!我聽說黑市的主人對不會尖叫的屍體沒有興趣。」

啊,中央國還是有說著熟悉家鄉話,讓我感到無比融入的地方呢。這種舒坦的感受讓我露出了笑容。

但是的確,不認得我的動物變多了。可以從不顧一切拔腿就跑的,和只是滿臉困惑看著之間的差異分辨出來。以前,我好像會因為這種不重要的小事情而感到滿足。是那個,抱著渴望被接納的願望,卻只是不斷受傷小狼崽的報復心嗎?

我想,我該是時候長大了。結識了更多動物、體會過得到與失去、看見世界上曾經以為不存在的景色之後,我了解到,一生是如此短暫的概念,不應該浪費在無法欣賞你的動物身上。我們每一匹,都能夠去愛,也值得被愛。

「阿爾發。」艾爾的手下們站在辦公室的兩邊,低垂著頭,對我單膝跪下。

就連獵狼犬也是?這倒新鮮。

蜜拉站在辦公桌前面,雙手微微握拳放在身側。她看起來有什麼想說的,但我制止了她。

「我今天來這裡,是來向各位道歉的。」艾爾的手下都沒有反應,不過蜜拉的手居然絞在一起了。「你們覺得有多自責,我至少和你們的感受一樣。」我在辦公桌上坐下,黎明和黃昏則站到了辦公椅的兩側。

「所以,給我站好!」我露出犬齒吼道,連蜜拉都跳了起來,害我有一點尷尬。

其實我一直不是很喜歡這樣,我總是有點覺得這一樣是對個體的壓迫,狼群的一體同心不是建立在忽視差異之上的。但我想傭兵團的同袍需要看他們熟悉的東西,至少在這陣混亂結束以前。

「在你們遭到如此程度攻擊的時候,我卻在暗巷裡頭跟幾個小混混玩,我很明顯的有很嚴重的失職。」而且最後什麼也沒有問出來,他們只是幾個從第十七區隨便找來的地痞流氓,戴上了中央國地區分會的臂章而已。我如果稍微保留一點點理智,就不會連這種可能都沒有想到。

「我想我已經找到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情的辦法了。」黎明和黃昏在我身後散發著安穩的氣味,讓我知道我可以倚靠他們。

「那麼,你們有什麼看法,關於該如何保護黑市的?或是這麼說好了,關於保護我們自己的。」我向他們示意,讓他們坐到壁爐附近的沙發上。「因為我想你們都知道,新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我已經不記得他們是怎麼把我弄到淋浴間的了。不過因為乾掉的血液,讓我全身的毛都糾結成一團一團的硬塊,他們先把打結的部分全部都剪掉。而我無法對這個狀況有任何感受,只是由著他們擺布。我看著紅棕色的水流,自我腳邊流過,帶著一些脫落的毛髮。

像是蒙太奇一樣的記憶,不斷的閃過。

他們將某些東西塞進我嘴裡,我也以某種方式將那些不明物體吞下。反正本來就毫無味道了,並沒有造成些許不同。

學院的心理醫師委員會向我解釋下次評估的時間,以及那將會是最後一次,建議我好好利用回國這段時間的假期休養,還有如果我沒有通過,他們將不得不強迫我接受治療,當然也會被去除役籍。

三葉來看過我幾次,我能從她眼中認出那深深埋藏並且完美掩飾的悲傷。我好想抱住她一起痛哭,因為只有我們理解那種失去的痛苦有多麼的不可承受。

但是我辦不到。

我在怪罪她、怨恨她,沒有照顧好、沒有保護好夜眼。

都是她的錯。

都是……我的錯。

我們的罪,一樣深重。

我在怪罪自己、怨恨自己,沒有照顧好、沒有保護好夜眼。

都是我的錯。

在這一片朦朧的模糊景色中,我偶爾會在安靜的夜晚驚醒,重新感知到世界的樣貌。片刻間的清醒,是最糟糕的。那如此真實的痛苦是如此的難以承受,就好像……活著一樣。

不知道怎麼辦到的,每當我無法控制的淚水流下眼眶時,他都會醒過來,輕輕溫柔舔拭著我的臉頰。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他們毛皮粗糙又細緻的觸感,好像真的能稍微讓我不要感到如此的……如此的……的……什麼呢?我放棄維持意識,任其漂流,在渾沌的汪洋之中,載浮載沉。知覺的碎片,四處散落,直到某個可能性的間隙,讓我瞥見了無盡黑暗之中那,更加漆黑的眼睛。

像是,光芒,一樣。

是我的,光芒。

「時間到了。」他們好像說了什麼關鍵字,讓我剎那之間重新得到了思考的能力,但下個瞬間,又溜走了。

「前輩你說過,要讓宣告生效的。」啊,好像真的有這件事情。我什麼時候說過的呢?算了,我幹嘛在乎呢,那片刻間的清醒,感覺實在太……現實了。

我不太確定,現在負責控制我身體行動的是誰,但應該不是原本蟄伏在屏障之下的我,那天之後,他好像又躲起來了。我好像又看見,那漆黑眼睛之中的光芒。或者只是我的幻覺嗎?我的精神狀態好像真的有一點變得不穩定,不過我需要在乎嗎?我是來做什麼的?喔,對了,我想起來了。

滿月,在我頭上看著。

「沉默的灰色白色悲傷!」就剛學會講話沒多久的小狼崽來說,春雄組裝語句的進展好像非常的快。他騎在雷格西脖子上,嘗試抓住雷格西完好的那隻耳朵。

「我還以為生命動物年幼時期的發展都會比較遲緩。」雷格西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尷尬,我決定說些什麼轉換氣氛。

「的確好像快了一點,不過畢竟是混血兒,可能不會一樣。」雷格西一邊甩動耳朵一邊說道,而春雄繼續嘗試抓住那隻迅速移動的耳朵。

「金色和紅色的……還有森林!」春雄好像終於對雷格西的耳朵失去興趣,突然指向我說道。

「你覺得他是在說什麼呢?」不知道雷格西小時候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看起來真是挺可愛的。但是那雙眼睛很明顯就是遺傳自小春的了。

「大概是我們毛皮的顏色吧。」春雄拉住了雷格西的兩邊臉頰,讓他有點口齒不清的說道。

「火焰和火焰!」春雄接著又指向房門,好像有些興奮的喊著。我順著小狼崽所指的方向看去,一邊思索著深褐色的門和火焰之間的關聯。

「也有可能不是。」雷格西做出了結論。

「金色的……太陽!」春雄繼續指著門有點激動地喊著。

「是不是應該要做個徹底一點的檢查啊?」雷格西瞥了一眼窗戶外面太陽的位置,有些擔心的說道。

「的確,這樣可能保險一點。」希望不要是感官或是運動神經方面的問題。

可惡,巨大藍鯨為什麼拒絕了我的願望?如果春雄有什麼先天的異常,我很難想像雷格西承受得住這種打擊。

「啊,大家都在實在太剛好了。」傑克推開房門說道,同時將春太郎和星風給推了進來。

「我在走廊上看到他們把耳朵貼在門上,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年幼的小狼崽和紅鹿好像對於被發現了感到有些不自在,不安的視線四處游移並微微扭動著身體各個部位。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吧,希望一切都順利。但是春太郎的表情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或許晚點問問狀況吧。

「啊,好可愛好可愛啊!」傑克朝雷格西衝了過去,一把將春雄抱到懷中,不斷地搔著他的肚子。「跟雷格西小時候長得真的好像啊,讓我都忍不住了。」傑克又摸了春雄的頭好一陣子之後,開始對小狼崽做出一推各種奇怪的表情,而春雄只是用那大大的黑色眼睛看著傑克。好像有些……困惑。這樣的反應是不是真的有點不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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