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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作品集 - 49,1

[db:作者] 2025-06-20 13:46 5hhhhh 6270 ℃

             明知道我不该爱你

 

 作者:奴家

 

              一  重逢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忽然长大了。从小女孩的茧中突破而出,蜕变成为女人。

  那是个刻骨铭心的经历。怎样开始?全因为有一个人无端闯进了我的世界。

  那个人不巧,就是你。

  我毫无准备要面对这么多事情,特别应付你。你没有权以你的方式,闯进我生命里。而你,又是那么难以抗拒。你这个曾撇下我和妈妈而去的人就消失吧,不应该像不散的阴魂回来缠住我。

  没错,你对我有责任。我放不开你。而你从来不否认,你需要我。你对我眷恋不舍,我对你又爱又恨。

  起初的分离,是痛苦的。你告诉我,你和妈妈再也不能相处了,就把行李装满汽车就走了。妈说,你是个用情不专的人,有了外遇。你说,和妈妈合不来,不离婚不行。你说,对于这段婚姻,最舍不得的是我,你的女儿。

  本来,你搬到K城,再婚,生子。他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感受。我们可以说是互不相干了。但你经常寄来的卡片,生日卡啊、情人节卡啊、圣诞卡、明信片,都告诉我,你是多么的想念着我。我觉得,你离开之后,我们之间反而觉得更亲近。

  每个礼拜,你都打电话给我,每次都讲上一两个小时。虽然是长途电话,但相反地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电话使我们无话不说,让我们随心所欲,彼此接近。

  如果是面对面,可能无法做到这样的畅顺沟通。

  妈很好奇,我们在电话里说些什么。没说什么,说话的内容和彼此倾诉的感情和一般人所说的没两样,我也记忆不起,我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妈离婚后,脱胎换骨,风骚起来,追求她的大不乏人。可能她觉得岁月催人了,对那家伙认真起来,留他在家过了几夜,他就搬进来。

  我对他没有好感,因为心中只有一个爸爸。妈妈把他带回来,是要他篡夺你的地位。我不反对她寻找自己的幸福,但我和她的男朋友注定不能相处。我不喜欢他对我色迷迷的目光,好像要透视我的身材。有时更毛手毛脚,要占我的便宜。

  这是我的家吗?和从前不两样了。我投诉,但妈却处处维护他。

  我受够了!当我在电话里向你投诉我不快的遭遇时,你就提议,让我趁暑假来到,去探你。

  这是自从你离婚以来,我第一次去探你。你是有每年一个月和我见面和同住的权利。我只带着简单的行李就来了。单纯的想法,是和你重聚天伦,没想过会发生那么多我解释不到的事。

  你,仍是老样子,与我印象中一样的高大,挺伟,额上的皱纹深了。在公路车站等我。我犹疑了一会儿,就投在你的拥抱里。

  你用手捧起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我的眼睛。

  「我的女儿怎么会这样的美。」你喃喃地说着。

  我微笑着,你刻意的赞美是对我最佳的欢迎。

  我们看着对方的脸,在彼此的脸上搜索自分别后,大家所经历过的时光。很明显,你看见的不是那个当你离家时扯着你的脚,不让你走的黄毛丫头。而你的脸上多了份沧桑。你用手托起我的下巴,把我的脸凑近你。你看着我,从来没有人那样看着我过。

  你的嘴轻吻了我的唇,可你以前从没有试过像这样吻过我。你亲吻了女儿的嘴,你的吻不一样。我肯定你一定启了唇,你的舌头插入我的嘴里。潮湿的,强取的,探索的,然后退回。

  因为那一吻,好像蜜蜂采蜜,火般灼热,在我的脸儿扩散,漫延至全身。这个吻使我失了魂,我全身都僵硬起来。

  你说:「你比我上次见你面时长高了。」

  「爸,你记错了,自从升上中学,我就停止长高了。」

  「那么,你是向横生长了,把应该填满的地方都填满了。无论如何,欢迎你来,累吗?」你体贴地问,一手从我手中接过行李。

  在你身边,常使我受到淑女的待遇。妈那个男友,烂得要命,把我当作妓女来揩油水。

  之后,你说,嘉露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够招待客人,而且也担心我们能否相处,所以暂时安排我在外面住。对我来说是突然一点,因为在电话里没说过有这样安排。

  奇怪,我也舒了一气。记忆中,和她只见过一两次面,都在极不自在的情况下。

  你把我送到一幢旧公寓。里面一阵发霉的味道,烟味,和旧地毯的异味。房子里只有简单的家俱。

  你把我安顿之后就走了,剩下我一个人面对四面墙壁。那一夜,我做了个恶梦,我上了一部没有终站的灰狗,经过一个一个小镇,永恒地在公路上行驶……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我不敢离开半步,每天等待你来。你只能在中午偷个空来看我。匆匆忙忙的,留下一点钱和日用品就走了。中午的来访,变成我们一个固定的约会。我每天都在等你来,你定时来。

  夏日的阳光猛烈,从对面两栋大厦的夹缝中透过来,投在朝西的阳台。后巷有一阵异味向上蒸发。懒洋洋的暑假刚开始,预期会有新鲜的事物发生。看来,现实和我的想像,完全两样。

  我的生活就是等你出现。但你总是不说话,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有时,找个不相干的话题说说。我在厨房做午餐时,你会站在我的背后,问我读书怎样,家里的生活怎样,有没有男朋友。这都在电话里说过很多次。我有点后悔来了,终于忍不住,提出悬在我心中的一个谜。

  「嘉露病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和她见见面?」

  「唉,时候到了,我会让你们见面的。现在我有苦衷,不妨告诉你。现在我不想让她知道你来了。如果她知道了,反而不能这样每天和你在一起。她会吃醋的。」

  「吃她丈夫的女儿的醋?我不明白啊。」

  「她不喜欢我和你们联络。」

  「或者让我见见她,她会改变态度呢?」

  「现在不是时候。你是女人,或者你会比我明白。」

  「我就是不明白。或者她以为我会妨碍你们的家庭生活吧。我应该快点离开这里。」

  「我不是想你离开我,而且我这样安排,就是想多和你在一起。我的处境,你不会明白的。」

  之后,你逗留时间愈来愈长。有时会带我到市郊的公园野餐,有时到城外的购物中心逛公司。我想买什么,都会买给我。

  有一次,你带我到外面吃饭。我穿了一身短裙,配上罩衣,高跟鞋,略施脂粉,添了几分成熟。

  你看着我,好像认不出是我,「你今天很漂亮啊!」

  「谢谢你。」我亲了你一亲。

  「我现在要改变主意了,我这位女伴那么漂亮,我应该带她去一间够体面的餐厅。」这话使我耳后烫热起来。

  这一个下午,你不住盯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像蚂蚁在我的身上爬。从我颈部,背部游移,后往下落在我的脚上。

  你说道:「以后我应该多约会你。穿上漂亮的裙子的你,是个让人们艳的女伴。丑小鸭长成天鹅了。」你说话里少了拘促,但是,你的眼神,仍是迷惘、深邃,好像有万般心事在心头,而我,总是沉溺在其中。

  一个礼拜天的清晨,是你通常和嘉露共聚天伦,而我正要出门上礼拜堂时,你来找我。一身钓鱼装束,骗嘉露说,你要钓鱼去。为了来见我,你曾说过许多谎言,总是让我心里觉得那里有点不妥当。

  我倒了杯咖啡给你,但你把咖啡放在嘴边,没喝,和我四目相投。

  「爸,有事要找我。有话要对我说吗?」我问:「没有,我挂念你。祖儿,我只想见见你的面。」

  「昨天我们才见过面。」

  「每天都想和你见面。」

  「爸,我要上礼拜堂去。」

  「我知道。」

  「陪我去做礼拜好吗?」我提议道。

  「不去了,去礼拜堂,会令我更觉得满身罪孽。」

  「我来了,你一直不快乐。而你要找那么多藉口出来见我。何必呢?是我负累了你,妨碍了你的家庭。我明白的,你已有了一个家庭。」

  「你这样说,使我更难过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偿对你的亏负,做什么也没用了。」

  「爸,我想回家。」

  

  「祖儿,是我令你觉得不快乐吗?不要走。」

  「不完全是。不过,若我走了,你会快乐点。」

  「你走了,我更不快乐。我不快乐,是有苦衷的。」

  「爸,可以告诉我吗?」

  「我的苦衷,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长大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你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的啊!」

  「不要迫我说了,我深藏心里有一个秘密,很久很久了。」

  「知诉我,如果你爱我的话。」

  「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能爱的人。」

  「她是谁?」

 

  「我不能说。」

  

  「说吧。」

  「我只能说,我爱上了一个不应爱她的女孩子!欲念整天缠住我,还要受着内疚的煎熬。」

  「认识了多久?」

  「很久了。」

  「能不能离开她?」

  「不能。」

  「嘉露呢?你还爱她吗?」

  「我们根本没有爱。我们在一起只是个方便。」

  「如果是我,我会不惜一切追寻我的爱。」

  「但如果那是世俗所不容的事……」

  「管他!」

  「但是,如果……」我又陷在你迷离的眼神里。你的神色有异,我意味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在你身上发生了。

  「爸,告诉我,你爱上的谁?」你没说话,一直凝望着我。

 

               二  私奔

  「天啊!我爱上了你。原本,我失去了你,现在你在我身边,我不愿意再失去你。」你说着,充满了怨叹。

  顿时,我明白了,我一直以来以为享受到的父爱和幸福,原来是假的。我不相信所敬重和信赖的父亲,对我别有居心。你对我的爱,不再是纯洁的,天伦的爱。我的纯真就此给你一手剥夺了。你和妈那个姘头没分别,背后你对我有这样肮脏的想法,这叫我怎能接受呢?

  「不会的。不可能的,你怎会爱上自己亲生的女儿。」我不知所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祖儿,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话,我知道,如果让你知道父亲爱上了你,你一定会受不了。哪个父亲会和女儿说这些话?对不起,我每次想去爱,都会伤害了人,尤其是你。」你把头埋在两手之中,不住摇头叹息。

  「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你尝试安慰我,但我哭得愈来愈大声,掩着耳朵,不要听你的解释。你手足无措,像个初入情关的小男生。

  终于,你无奈地离去,临走前,说:「祖儿,我知道一时难以接受,但我是真心的。请你原谅我的鲁莽,事实会证明我对你的爱是真诚的。」

  「不要说,我不要听,我永远也不要见到你。」我含着泪,收拾行李,召了一部街车去灰狗站,赶搭下一班的车回家。我心里只想着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你,离开这个令我如此难堪的场合。

  在车上,心乱如麻,看着窗外的景物向后倒退。迷蒙中,打了个瞌睡,又做了那个梦,坐上了没有终站的灰狗,在黑暗中飞驰。

  回到家,妈把那家伙撵走了。她以为我会高兴,见到我一面木然迷惘,两眼布血丝。她追问我发生什么事,我没答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

  学校开课了,心情未收拾好。我和同学们离了群,他们兴奋地说他们暑假怎样度过,我默然不语。上课常常迟到,魂游象外。同学们都猜测我在恋爱中。

  爱情,像玫瑰般美丽,但它有剌。

  有一天上学时,在家门口见到邮差。他经常都送来爸爸寄来的卡片,习惯每天都等他来。见到他,一定会问他,今日有没有信?有,你寄来你的信。手颤抖抖的折开,密麻麻的字,每个字都像一支箭,射穿我的心房。

     ***    ***    ***    ***

  祖儿:我很后悔让你来我那里。如果你没有来,那么就没有可能发生这些事情了。

  我为着对你的欲望而羞愧,但这欲望正焚烧着我。我对你的爱,超越伦常,常感内疚。但实在能不再把对你的爱慕收敛在父亲的面具后面。这样做,使你十分震惊,把你心目中的父亲形象粉碎了。但是,请你饶恕我。无论怎样,加诸你身上的一切痛苦,都是我一手做成的,我必为我的错误负责。

  原知道是你承受不了的。我一个人痛苦就好了,如今把你也拖入了这漩涡之中。

  吐露爱意之后,必然会伤害你纯洁的心灵。但我必须向这纯洁高贵的心灵表白我的心。

  恒常这矛盾之中,好像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找不到出路。对不起,事情弄到个地步,没有转环的余地了。我不住地为自己不能自我的表现,控诉自己。不过,现在反而得到心灵的大解放,我不需要再隐瞒心事,仿佛得了新生。

  和你重聚的那一段日子,我突然觉悟,那不断寻找的爱,就在你身上找到。

  我找机会常在你身边,但限于环境,只能偷偷摸摸和你见面。晚上下班时,我总会开车绕到你住的地方,在楼下待一会儿。我只能停一会儿,所以没有上去找你。

  我会在那里想像着你在做些什么。

  有一次,上去找你时,你不在家。离开时,看见你和一个男孩子一起在街上走,我竟然对他产生妒意。

  现在,你发现了我心里的秘密。我是真矛盾啊!宁愿把这个秘密一生保留在心里,因为不想你从此消失。你走了,人去楼空,我回去找你,在那里痛哭了一场。之后,我一直想念着你,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的面孔。听不到你欢笑声,看不见你美丽的身影,我的生活简直有如在地狱之中。

  你相思过吗?你知道我相思着你,所忍受着相思的煎熬?既然心曲已表,不论结果如何,总好过把这份爱默默收藏,带落黄泉。你拒绝我,是应当的,这是荒谬绝伦的事。

  我不能再自称做爸爸了,心好像铅球一样,下坠到无底深渊,一片惘然。我问上帝,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我的视野……我不会愿意再见你的面。

     ***    ***    ***    ***

  但是,如果信上的话是真诚的,我就茫然不解。

  我预感他会来找我。

  当晚,夜阑人静时,睡不稳,觉得你已经来了。我从窗帘的缝隙向外一探,果然是你的身影,倚着灯柱抽烟。街灯的光,打在你的面上,满脸于腮,神情落寞。我的心又乱跳一通,扑通扑通的跳,每一下是你在我心外叩门。

  拉上窗帘,透不过气。你好像给我用遥距控制器操纵着,把我的脚步拉出大门。

  在灯柱下呆呆站着的,果然是你。我垂下头,不敢看你。你看着我,眼里闪亮着喜悦,用手捧起我的脸向上抬起。街灯昏黄的光,投在我的脸上。你轻轻吻我的眼,我的眉。我感觉你的手指插入我颈后的发际。我的眼皮感到你灼热的呼吸,我的脸因你的抚触而火烫。

  「爸,你来这里干什么?」

  「想见你。就算见不到你的面,你的距离拉近一点,我就满足了。」

  「你想怎样?」

  「我的信收到了没有?」

  「今天收到了。」

  「我想你给我一个机会。」

  「我恨你,你快走开!」

  「听我说。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在判我死刑之前,请考虑我的苦衷,只要一个机会,可以吗?明天早上七时,我在路口的加油站等你。希望你来,跟我走。」

  「你快走开,我不会去的。你死心吧。」趁我未完全失去控制之前,转头直奔回家。我失魂落魄地跑回房子里,不敢再向窗外望。

  不知何时,妈走进来我的房间,我一看见她,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吓了一跳。

  「祖儿,看你的样子,失魂落魄的。你十七岁了,我把你当做成人一样,很多事我管不着你了。你回来以后,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告诉妈好吗?」

  「没什么。」

  「从前你有什么心事,都会和我说,现在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要教妈担心。」

  「真的没事了。」

  「不要骗我。刚才你出去见的人,是不是他?」

  「你看见了?」

  「看见了。你回来之后,一切都不对劲,我对你的举动都很留意。」

  「有什么不对劲?」我强忍着泪。

  「我感觉到,你们之间是不是……」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你瞒不过我的。我是过来人,你爸爸是什么人,我都清楚。他写给你的卡片,我都看过了。」

  「妈,你偷看我的信!我们没什么。」

  「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正常。」

  「妈,你说什么?」

  「你和他,在K城,是不是那个了?」

  「什么那个?」

  「性关系?你有没有和你爸爸上过床?」

  「妈,我们之间是纯洁的。你为什么会有这些肮脏的念头?」

  「你爸爸是不正常的,你给他催眠了。」

  「没有,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很清楚。」

  「祖儿,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的表现太失常了。他回来了,为什么在外面徘徊,不进来找你?我做妈妈的不关心你,还有谁关心你?」

  「不要瞎猜了。都不是。不想和你再讲了,出去。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妈妈太不明白我了,她愈多说话,我的脑袋快要爆炸,我发了狂的,把妈妈赶出睡房。我独自一人,陷入沉思。再看看窗外,你不在,我如释重负,但又有一份失落感。

  闭上眼睛,你的影子又浮现脑海。我幻想过取代嘉露的位置,我以为嘉露做得到的,我也做得到。但当你说,你要和我成为一对的时候,我何竟惊惶失措。

  梦里,我们做了情人。不知何时,我们竟走在一起。你以热吻和爱抚把我包围。我靠在你的胸膛上,我们的心跳和呼吸和谐一致。

  忽然,嘉露和她的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孩子哭着,嘉露向我咒骂,她对我说:「你为什么抢了我的丈夫?」

  那孩子说:「我要爸爸,把爸爸还我。」

  我哭了。因为她曾经抢走了我的爸爸。我恨她,好像她现在恨我一样。只是个恶梦。

  还好,梦会醒,梦里都是虚幻,梦醒了,一切就过去了。但这不是个梦,他是多么真实地存在。

  假如妈知道我们的事,她一定会气死了。

  天快亮了,你不在窗外,会在那里?你衣衫单薄,会着凉的。

  床头的闹钟哒的哒的,让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约定的时间过去了。有一种可怕的能力,遥远地操控着我,驱动我起床,梳洗,出门。

  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我从一个梦醒来,走向另一个梦。这是礼拜天,交通疏落。我好像着了道儿,不由自主的向着约定的地方前行。你仍在那里等,神情焦灼,像个痴情汉子,为了我。

  你看见我,带着泪光闪出喜悦,说:「祖儿,我预感你会应约而来的。」

  「你回来了好几天,是吗?」

  「我追踪你回来。」

  「这几天晚上守在门外的是你吗?」

  「是我,想见一见你的面。见不到面,看一看你的影子也好。你晚上都不关灯,一定没睡了。」

  「我睡不着,在思想,要不要来见你。」

  「就算你不来,也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来。因为我需要你。自你离开我之后,日夕想念着你,不能睡,也不能工作,差不多要发狂了。」

  带着泪光的眼神,不会说谎。你对我说,你爱我。出自父亲的口,语气是那么坚定,是需是多么大的勇气才可以说出来啊。

  「我很害怕。」

  「祖儿,不要害怕。」

  「我不相信是真的啊。」

  「祖儿,相信我,是真的,你要我怎样向你证明呢?」你捉着我的膀子,失落神彩的双眼,充满诚意和承诺,像探射灯般,直透射我的灵魂。

  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过话,深情的眼、磁性的音调。我的心神荡漾,膝盖麻痹,我不由自主地倒在你怀里。

  「祖儿,我想吻你,可以吗?」

  你捧着我的脸想吻我的时候,我马上挣开你,说:「不要这样,会给人看见的。」

  「那么,上车,跟我走吧!」

  「去哪里?」

  「什么地也好,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没准备。」

  「不要紧,不必带什么,在路上买得到。」

  「我得先向妈说一声,她不知道我出来了。」

  「我们的事情,她知道吗?」

  「不敢告诉她,但她怀疑我们。」

  「就不要告诉她,她不会明白的。你可以在路上打电话,告诉她,你决定去K城。」我们封在车厢里面,一个无言的二人世界。车子上了快速公路,你脸上焦灼的表情才渐渐消失。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田园,笔直的公路。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捉着我的手,或是捉着我的膝盖,好像怕松了手,我会突然失踪似的。

  让你握着我的手,自从你对我说,你爱我,你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握着我手的感觉也是陌生的,令我呼吸和心跳着乱七八糟。

  「爸爸,把你的过去告诉我,把我不知道的事告诉我。」

  「孩子,你想知道些什么?」

  「你的爱情史。从你第一个爱人说起。」

  「这是个长篇故事,有没有听过荒唐剑侠唐璜的故事?我就是个唐璜,追寻的是理想的爱情。我有过不少女朋友,有过两段不愉快的婚姻……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唐璜的游历将会结束了。我的恋爱史将会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完结篇,因为我找到你。」

  你说着,说着,我对将来很茫然,眼皮沉重地垂下来,头也有些发晕,闭上眼睛靠椅背上休息一会儿,坠进了迷糊之中。

  我累了,握着你的手,打了个盹。

 

               三 俩相裸

  我们来到一个小镇,镇上只有一条大街,一间旅馆。你要了一个房间,和双人床,你拍一拍床垫子,说,够我们两个人睡了。我们就在这里过夜,你和我,只有一张床。

  你买了一支红酒和三明治在房间里吃,我们整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现在都肚饿了。我吃得慢,你吃完了,就捉着我的手,看着我,不愿一刻和我分离。

  我低着头,不敢看你,眼角斜看到你好像要说话,但话在唇边又吞回肚里去了。

  饭后,我在浸热水浴。闭上眼睛,泡在热腾腾的水里,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我意识到这是个孤男寡女的处境:不再是纯洁的父女,一起去旅行,而好像是一对痴男怨女,在偷情。你是有妇之夫,而我是你的女儿,你要把我变成你的情人。

  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跟你走了,即是说,我把自己放在危险的边缘,考验你和我自己的定力。我希望只是一场梦,明天醒来,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能整晚把自己关浴室里,必须鼓起勇气出去,面对你。我裹着浴巾,从像迷雾般的蒸气中,走出来。

  你坐在床沿,等待着我,见我出来,马上站起来。我绕到大床另一边的梳桌坐下,你挨过来,站在我背后。

  「让我替你擦干头发。你的头发和你妈一样,乌润、柔顺。」

  「是吗?」

  「人们说,初爱是最美丽的,但有时是最痛苦的。你的样子和她当年一样,那时,我我和她热恋时。」

  「我说,你们曾经深爱过,如果不是就不会结婚。」

  「那是年轻的爱,追求的爱太肤浅了。我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你望着镜中的我,我望着镜中的你。头发的水份吸干了,披散在两肩。

  你双手搭住我裸露的肩头,我转身仰视着你说:「我很害怕。我跟了你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觉得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没时间去消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想弄清楚。」

  「你终于肯面对我,你就会明白。祖儿,这是关乎你和我一生幸福的问题,现在就在你手上。」

  「可是,你是我爸爸,我怎样可以和你谈恋爱呢?」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承认这不是一般人敢做的事,只要我们都快乐,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世界上父女相爱的,相信只有我们两个人。希腊神话里有父女相爱的,故事都很美丽,圣经里也有女儿嫁给爸爸的事,让我们把握今天和对方……」

  「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把我当做情人的。」

  「祖儿,你很特别。天下的女孩子之中,你是特别的那一个,自从你让我眼前一亮之后,你青春的活力重新挑旺我的斗志,你吸引着我,教我渴想着你。」

  「但是,不一定要这样的爱啊,亲情不也是爱吗?我可以搬到你家,和你一起生活,每天陪着你,不是一样吗?不谈这些可以吗?」

  「我可以不对你存着别人认为是非份之想的那种想法吗?不可以,因为我是个男人啊!你散发着的魅力,使我不能抗拒。

  那天,我见到你和那个男孩子在一起,我竟然把他当做情敌,妒忌他。我不能忍受,有一天,你会投入别人的怀抱里。」

  「妈妈对我有了怀疑,让她知道了怎办?你怎样向她交待?」

  「我们不能让她知道,因为她会受不了。我要想办法应付她,我们可以移民到外国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国家。我听说墨西哥那里,只要付钱,就会发结婚证书。如果不结婚,我们也可以一起生活,我们的姓氏一样,对人说是夫妇,没有人会怀疑我们的。」

  说到这里,你的声调沉下去。一幅温馨的家庭图画,活画在我眼前。我们从此结为夫妇,生儿育女,快快乐乐地生活。

  这个稳定的家庭生活,你可以应许我吗?我们都沉默了。你揽着我,拨开我的长发,轻轻吻我的耳畔颈侧。

  「头发都干了,我们今天很早就出来了,都累了,上床休息吧。我们明天还有一整天时间去谈。」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到床边,让我坐下,抚摸着我的面、我的颈窝。

  在沉默中,我们相对着,把未完的话用眼神交换了。他的鼻息在我的耳畔,欲语还休的嘴唇渐渐迫过来。我闪开你,钻着被窝里。「我先睡了。」我说。你没有继续进迫,喝了一口红酒,举起酒杯,问我要不要试喝一口,我摇摇头,你一口喝尽,然后一阵红酒的芬芳扑过来。

  冷不提防你会搂着我,深深的吻在我的唇上。你嘴里的酒香,在我齿颊之间回味余香,你吻得我意乱情迷。你揭开皮单,钻进我的被窝,挤在我身旁,我们的身体贴近着,肌肤厮磨。你捏弄着我的乳尖,抚摸我的乳房。

  当你正要撤除我身上的浴巾时,我推开你,说:「不要这样。」

  「祖儿,你要裹着浴巾睡吗?」我羞惭不已,不知道怎样回答。

  「你想怎样?我从来未给人这样吻过。」

  「祖儿,我吻过很多女孩子,但没有一次吻得这般火热。如果是地狱的火,也会跳进去。」

  「我不想做些会后悔的事。给我点时间,去想清楚,去接受你。我不能马上把你当做我的……」

  「祖儿,我了解的。今天只是个开始,对吗?」

  「是的,但愿这是个好开始。」

  「今晚,你睡在我身旁,我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对不起,扫了你的兴。」

  「应该道歉的是我。」

  「谢谢你。」

  「谢谢我些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你爱我。」

  我好像欠了什么似的,或者,对你的体贴来个感激的表示,主动送上一吻。

  吻了良久,你的吻没有要求,只有付出。你吻着我,直至觉得我给爱够了、吻够了,才放开。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给我爱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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