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和谐

晨至，

清凉的烟缕丝丝在苍茫大地上流淌，来自寒烟江的，寒烟，在陆地上漂浮。

破败的机械工坊，倒塌的混凝土高楼，碎掉玻璃的商店，部分的残余钢铁人正在修复着那些挂着圣殿徽记的工坊，水利管道，电器线缆。

落魄的熊氏族长辈，怀抱着紧紧的,哪怕是一根铁管，破碎的铁片。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畏惧。

熊长老死亡了，熊长老死亡了。。。。遥远高喊的声音，在这里破败的氏族中回荡着。

一众半兽人部队在这里巡视着，他们似乎好像没有见过另一种风格的建筑一样。看见落难的握着轻机枪的熊氏族残余战士，甚至忘却了补枪。

苟延残喘的熊氏族战士端起轻机枪，对着那一众巡视的混合氏族战士，连续开火扫射。

阆人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更加高级的武器，又看了看自己的火枪。在浑身盛开的血花朵中，他们倒下了。

寒烟流的废墟中。

荆婵蹲在地面上，将那一面印记北域圣殿徽记的旗子，在地面上放平展开。她随手将衣服撕烂下一些布匹，将腰间的饮用水瓶拿起拧开，为布匹润水。

些许的水珠落在潮湿的地面上，有所湿润。

她细心的跪趴在地面上，将那面圣殿旗帜，擦拭干净。

巷战的枪火声音，零零细碎的响着。

还有一些无辜的熊氏族子民，被射杀。

一枪，弹壳落地。又是一枪，弹壳落地的清脆。面具女子冷静的，借着寒烟晨雾。有节奏的射杀着敌军，有牛头人，阆人，熊人。那混合氏族的部队残余。

崭新的旗子摇摆着，被系在一柄木杆子上。荆婵将它举起，举起的高高的。

同时，太阳也出来了。破开了这一片寒色烟流，照耀在那面旗子之上。她整个人，好像沐浴在了圣光之中。

面具女子收起枪械向她走去，靠拢。

她举着旗子，高高的行走着。一些苟延残喘的熊氏族子民，爬起来，或主动跟着她的身后，还有一些圣殿武士为她护卫。

一些敌对的半兽人战士不明所以的，停下了手中的枪械。开始后撤，后退。

而荆婵，一直举着旗子行进着走着。

寒色烟雾中，阆仰裹着厚实衣袍。风吹动着，他走着。看到了，那雪银色，亮堂堂的铁轨。

它通往着哪里？是和平还是纷争。是你回归的故土，还是你必须为了生存离开的监牢。 灰明先生。（阆仰的声音说道）

他又一次，看向了那手中的手工提灯。

曾经，你为我手工做的，发着亮，暖着我。（阆仰自语道：）

报，我是火枪酋的牛葛林。我们部队陷入困难，请指示。阆仰参谋。

我们一起去看看（阆仰道：）

一处广场上，荆婵高举着北域圣殿的旗帜。它迎着风，一直飘荡着。

她的背后，寄居着，落难受苦的熊氏族子民身影。

面具被阳光照耀的发出着亮光，她竖枪而立，护卫在荆婵的身旁。

阆仰在牛葛林的护送下，在寒烟雾气中，走到了那里。

半兽人阆氏族部落，你们与熊氏族的恩怨已经结束。如果这样继续纷争下去，你们将会与我们北域圣殿为敌。（荆婵的面色被染的通红，她高举着旗帜，高喊放声的说道：）

你们的恩怨已经结束，熊长老死亡。现在是我们北域圣殿的代为管理，北域圣殿与阆氏族部落没有纷争。（荆婵卖力的在寒烟雾气远方的尽头，高喊着。）

怎么办，（牛葛林说道）。

阆仰，将那枚灯提起，才从晨雾中，看到了远方的身影。还有飘扬的旗帜，他一直望着那里。

有的雾气依然弥漫，而那些雾气散去光辉照耀，是遍布沧桑与充满希望的大地。

停手，我们与熊氏族的恩怨结束了，撤。（半兽人高喊的声音响彻这里）

。。。短暂，却有些酿久。

荆婵依然松了一口气，依然挺拔的身影站着，握着那个旗杆。

她的身后，是很多熊氏族居民的欢呼。

战争，它结束了。（荆婵的自叹声音，面具女子在一旁看着她）

喇叭调整的声音响起，来自那片淡化寒烟，漏出着半兽人混合部队的身影。

我是熊氏族的火炮酋长官，熊臧。我们氏族与阆氏族开始了新的和睦共存生活，没有了氏族的歧视，没有的氏族的欺压。不同的半兽人完全和睦的生活，还有属于我们的知识，属于我们的历史，在激励着我们的为了和平的未来前进。

愿意加入我们的熊族子民啊，请你们来吧。

再重复一遍。。。。这里没有纷争，没有歧视，拥有着我们半兽人与半兽人之间，共同的知识文化，以及生活。。。

请你们做出选择吧。（喇叭的声音结束了）

火枪的金属，被太阳照耀的闪亮。

阆仰似乎注意到了。

宁静的广场，两方人依旧的安静。

喇叭的声音响起：我们全体部队，放下枪。

一杆又一杆的火枪，被丢弃在地面上。

沉静。

荆婵依旧举起着旗帜，静静的看着。而她身后的熊氏族子民，依然声音寂静，还有些窃窃私语。

一个破烂茶杯的，茶杯中放置着一些兽牙，骨币。这个半兽人浑身长满了疮，有的地方还有蝇子幼虫在寄生着。

他一瘸一拐的，从人群中走出。在众人的嫌弃中，一瘸一拐的走向那边，走向阆仰的那一方。

他的眼瞳中，一直紧紧的看着，那寒烟流中，那个人手上所提着的灯。

为伤者治疗，（阆仰道：）

医护酋，阆水月领命。（她一边说着，一边带领几名女性半兽人向着那边跑去）。

她在床边，看着簿灰明为伤者治疗，缝合的身影。

她在那个夜晚，不顾汗水的，为簿灰明治疗着缝合。

还是多多用我试试手吧，我刚刚与一名圣殿武士战斗，受了很多伤。（簿灰明的身影说道：）

我们都拥有着血脉，一般应该不会遇到你们人类案例的。她在阆妹的举蜡烛照耀下，一边不时的擦汗，为簿灰明缝合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不一定，有血脉就一定是半兽人。没有血脉就一定不是半兽人。（簿灰明的声音道）

又是些许的汗水在她的脸庞，阆妹用毛巾温柔的为她擦了擦。

她看向那名人类的身影，说道：是。

药膏，为着这名半兽人涂抹着。她在细心的为着这名身上有些灰线的半兽人，处理着脏兮的伤口，将一个一个的蝇子幼虫抠出。

清水，为着他露骨的伤口血肉冲洗着。

荆婵看了一看，自己腰间的圣殿武士紧急救助盒。

没用的。（面具女子声道：）

荆婵的身后，传来着半兽人的声音。 他明明就是一名乞丐，即将死亡的人，你们为何还要救治他。

阆水月满头汗水的，抬头，看到了他们。

半兽人即使是乞丐，也依旧是半兽人。

他没有任何价值，还浪费你们药物。（荆婵身后，一些妇女道）

不一定，有血脉就一定是半兽人。没有血脉就一定不是半兽人。

不一定，有价值就一定是半兽人。没有价值就一定不是半兽人。

（她高喊道，看向那边）

他们总会有做出，我们这边，他们那边。

—— 的选择。

属于荆婵的声音。

铁轨之上，通向北域的列车呼啸而过。

路旁钢柱的发光字体显示着，“直达北域圣殿”

荆蝉透过面具，看向玻璃外远去的风景，看向了带着面具的自己。

。。。

营帐内。

阆仰见到了阆且生，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阆且生出了营帐，望见，那一方半人马的雕像，被氏族的残留部队，夹杂着失去了家园的难民，齐心协力的用麻绳拉倒，还有欢呼声。

一户一户的半人马人家，被氏族的难民闯入，抢夺，打压。

孩子的哭泣声，妇女的哭喊声。 一切的绝望与无助，在此展现。

他们，没有了强者的守护。他们，是一场战争的落败者，也是一场战争的发起者。

为什么他们没有再去袭击熊氏族的住户，因为，圣殿的强大依然屹立不倒。

战争，是你们发起的，痛苦的人需要一个得到满足的借口。否则，我何以对得起氏族与子民，以及先祖的挚约。

—— 唯有力量，才能容得下包容。

—— 抱歉。（阆且生看向天空道：）

是的，我们的子民需要一个释放的借口。（阆岩松绘师道：）

我们已经牺牲太多了（阆生息将军道：）

。。。

远方，声音。

阆仰随众走入那片受尽创伤的氏族营地，手持火枪械的半兽人直步走入，那一方无数失居所者半人马，以及半人马的奴隶们，朝拜与哭诉的先主祭堂。

先祖啊，这一次，你让我如何给予他们真正的救赎。（阆仰道：）

众人停步，不断跪拜与哭诉的众半兽人看向了他。

你是先祖，派来，救赎我们的这悲怜生灵的使者吗？ 牛头人脖子上挂着的骨片微微闪过，他深深的说道着，似乎内心充满的希望，与新的命运。

我们不是（阆仰道）

牛葛林看着与自己同宗同种族的牛头人，却命运不同。他为自己的火枪上膛，快速抬枪瞄准。

那座祭堂尽头的神像就此碎裂，随着那隆重的枪声。

妇女的哭泣声，孩童的哭喊声。兽人的哀怨四起。

你们是死神，背弃先祖的人。你们要来毁灭我们了，不会给予我们救赎的资格。先主啊， 您即使身体破碎，但我们心中的您依然健在。（牛头人跪趴在地上，深深的哀求。）

牛葛林面色难堪，他艰难的扭动着表情，血红的双眼。他发着抖的身子，把持不住的将手持火枪再次上膛，枪口对准着那名地上的牛头人。

不，不要啊。我的爸爸，妈妈啊。牛头人满瞳泪水与鲜红的血丝，他高喊着，他抓起了一把沙子向着牛葛林扔去。

枪声鸣叫响彻。

牛头人重重的后摔在地面上，一只缝制的毛绒牛布偶也同样摔了出来。他趴在地上，想要去捡起远方的布偶，却不敢捡起，唯有深深的痛苦，深深的盯着。

火枪对着天空，冒着白烟。

我真想崩了他。（牛葛林满脸泪水的说道）

却奈何，熊臧，半兽人的体格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沉默着，看着他。

一个木罐子，被阆水夜拿了过来。她看向阆仰道：我们在做出着，阆姐所希望的，灰明先生所希望的。。。

阆仰看向那边满身伤痕的牛头人，他走步过去。

他瑟瑟发抖，想要后退。

一众赎罪者望着那个场景，声音渐渐淡下，想要窒息。

阆仰端着木罐子，将那个罐子拧开。

众赎罪者，似乎害怕的跪在地上互相抱紧，似乎以为那个是炸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清凉的感觉，滋润着心头，减缓着痛苦，与刺骨的伤痕。紧紧闭着眼睛的牛头人，缓慢的睁开了眼，看着阆仰跪在地上，细心的为他涂抹着伤膏。

他伸出了那个手臂，将那毛绒牛布偶拿起，塞入他那冰凉布满伤痕的手中。紧紧的，似乎还可以感受到来自阆仰的身体余温。

你。。你是在救赎我吗？（牛头人说道：）

不，我是在拯救你。（阆仰道：）

你曾经犯过罪恶吗，所以为了救赎与解脱才拯救我。（牛头人道：）

我没有犯过罪恶，我是为了你，而去拯救你。（阆仰细心为他涂抹着医疗膏，一边说道：）

你犯过错误，你们手持那些可怕的灾厄，你们屠杀了我们的子民。你在狡辩（牛头人道：）

因为，他们，伤害了我们的子民，我是我，先祖是先祖，所以很多这样的我目标一致，来为他们的生命寻求，名声与利义。（阆仰道：）

因为你是你，所以你不属于先祖。（牛头人道）

是的，你也是你，你们也不属于先祖，跟着我们走吧。（阆仰道：）

那里会有战争与罪恶吗？（牛头人道：）

有战争与罪恶，但要用我们自己的双手去，消灭战争与罪恶的源头。（阆仰道伸出手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你，我是我。

牛头人被阆仰一把拉了起来，两个一同站着，不同种族的两个人，互相握着彼此的手掌。

—— 紧紧的。

营帐内，阆且生站在营地的门口，看着阆仰，牛葛林，熊臧，阆水夜。以及一众的难民和残余部队归来。

他们致敬的，从阆且生身旁走过。 还有以及声音

阆且生道：还有多少人了？

阆将军，在下灰明院，第二批的幸存者，火炮酋熊臧。

共计幸存八人。

阆将军，在下灰明院，第二批的幸存者，火枪酋牛葛林。

共计幸存三人。

阆将军，在下灰明院，第二批的幸存者，医护后勤酋，阆水夜。

共计幸存十七人，我们后面也拿着阵亡战士的火枪和刀刃上了。。

。。。。

阆且生望见，那漫长的队伍，还有很多的难民。包容着，不同的氏族。

他望向那一片灰暗的晨明，道：我派人去搜寻你了，阆舅阵亡了，熊领主阵亡了，你的阆妹阵亡了，阆已将军阵亡了，阆昼暮将军阵亡了，那个圣殿的白君臣阵亡了，还有很多的人都阵亡了。

现在，又面临新的问题了。

各种氏族的半兽人面孔浮现，他们互相与众不同。

不同氏族习惯与关系吗？（簿灰明说道：）

是的（阆且生道：）

土路上，青草的醇香。两个人行走着。

—— 簿灰明的声音。

在一个没有错误的环境，证明出错误。

在一个有错误的环境，证明出没有错误。

阆且生行走着，看着他。

一个人的错误，即使他是善良的犯错。

一个人的错误，他知道自己是善良的，但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定义为错误。

一个人的错误，他因为受到环境，接受的信息局限性，而做出了一个行为，这个行为被判定为错误，但是他自己无意识的没有故意的倾向，那么它到底是错误还是没有错误。

那么。 （簿灰明破旧衣袄的身影，从那地坪线的那一方走来，以及他的声音）

簿灰明拿着羽毛钢笔，走在他的身边，将纸册掀开，一边写着，一边比划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阆且生看着他在那边比划着说道的神情，心悦的笑道）

我知道，你在笑。（簿灰明说道）

。。。。。。。

列车驶过平原，草林摇摆。

曾经人烟满满的车厢，现在紧紧留下了，充满悲凉的氛围。

荆婵望向那片窗外，远去的风景。

面具的少女一同与她佩戴着连着一个手机的耳机。

我回来了，他没有回来。明明他是被非常看好的，明明他是同样优秀的。（荆婵说道）

我们回来了，那些敌人，也同样没有回到他们的故乡。（徐荆蝉说道）

我舍不得他，然，我又靠近了那片一步（荆婵道）

我也一样，可是有些的路途，必然要依靠自己来选择，来补足，来创造。（徐荆蝉将手放在荆婵的手上，说道：）

是的，前方的曙光，凯旋的歌谣，将会为我们而歌唱。（荆婵望向，那窗外的晨明说道：）

你是又一个，与我如此相互了解的人。我们倾听着同样喜欢的音乐，诉说着那遥遥的远方。（荆婵深情的，看向那边被面具所覆盖的面孔。说道）

尊敬的婵武士，我们会走向那片世界的。（徐荆蝉捧起了荆婵的手说道：）

不知何时，在那方曾经日暮书馆中，品尝咖啡人，只剩下仅有的我了。（荆婵道）

其实我也很喜欢去喝咖啡，也许我们只是相互错过，不曾相见。（荆蝉道）

那本书，你读过没有。在沧海中所探求。。。（荆婵的声音）

列车呼呼的驶过那片铁轨。

读过，我经常把它放在B栋书架三排的倒数第二个。（荆蝉道：）

其实，我也经常放在那个位置（荆婵道：）

。。。。。

你们的新氏族，有空调吗？（举着飘舞旗帜荆婵身后的半兽人说道）

没有（熊臧答道：）

有薯片，有电视机吗？ 。。。隐隐约约的稚嫩童声

有玩具吗？。。。。隐隐约约的稚嫩童声

都没有。。消沉的声音叹息

我家有，这里有。。。童声欢快的说道。。很多旗帜身后的半兽人人脸庞上因为这一句话，漏出了幸福的喜悦。

寒色烟缕缭绕，在广阔天空上的雄鹰，他们翱翔着。

又不时闪动着翅膀，飞过寒烟缕，降落在了熊氏族因战争而饱受摧残的钢铁残骸上。

他们有趣的眼神，打量着新的合作氏族，以及新的居所。

和平，你真的象征吗？

此刻展翅翱翔的你。

阆且生站在营地那边，手中抚摸着一只鸽子。他看向着天空上，背弃半人马氏族的鹰。

—— 此唯和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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