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前

★ABO！

★主CP：Alpha！Mikey/Omega！Draken

★副CP：Beta！Koko/Beta！Inupi

★虽然分了主/副cp，但目前内容量是一半一半，主线为万坚

★其他提及：武道x日向

★时间线：梵天轴，东卍解散的5年后，武道最终章穿越之前（即伪HE线路进行时的线路）

★mpreg（生子）预警！

01

　　夜色浓稠，缺少灯火的地方总是显得压抑阴冷，仿佛蛰伏的怪物随时会用利爪破开厚重的帷幕，冲着来人露出布满血腥的獠牙。

　　市中心固然是明亮辉煌的，可在此之外，从光的背后滋长出的黑暗也往往更加肆无忌惮。

　　龙宫寺坚被按在冷硬的地板上，即使有散乱的衣衫铺在其上，也硌得人骨肉生疼。他已经无法做到勉力支起半身，难耐痛苦的喘息都被这暗夜吞噬；从腺体到正被猛烈冲撞着的结合部位都散发着高热，可嘴唇颤抖着像身处冰窖。

　　他被动发情了。

　　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吗？好不容易见到Mikey，反复演练了无数次想要将对方带回的话语、甚至还有请求对方让自己加入的备用方案，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

　　“为什么阿坚要这么死缠烂打呢？我记得我们已经决裂了吧？”见面的那刻，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属于永久标记的Alpha的信息素倾泻而出，从未感受到的压迫让强硬如龙宫寺坚这样的Omega也不得不紧绷起每一根神经来维持简单的站立。

　　Mikey从来没有对他使用过这个。

　　佐野万次郎毫无疑问是一个强大的Alpha，他的天赋、力量、领导力，即使都浓缩于矮小甚至略显秀气的外形中，也无法掩盖丝毫。人称“无敌的Mikey”，不仅是武斗上令人嫉妒到咬牙的天才，原本他的生活也该是令人羡艳的。

　　家中颇有名气的道场、受人敬仰的大哥、可爱的妹妹、一帮值得交付后背的兄弟。即使人生中有那么一丁点的瑕疵，万次郎也认为是无关紧要的。更何况，在延迟分化的那一年，能在分化之初就与契合的Omega水到渠成地进行永久结合、标记绑定，已经是多少Alpha即使优秀努力也难以拥有的幸运。

　　一个强大的Alpha理应与一个同样强大的Omega相配。在分化之前，佐野万次郎和龙宫寺坚已经是心知肚明地过界关系，尽管彼时还鲜有人知东京卍会那以一敌百、身量高大的副总长竟是罕见的Omega，可不论万次郎再怎么发育迟缓、未分化，整日和人黏黏糊糊贴在一起，就是两个冷感的Beta也该擦出点火花了。

　　所以才会在刚分化的那天清晨，抓着惯例来充当闹钟的阿坚，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对方的献祭。一切都顺遂得像上天安排好的一样，佐野万次郎哪怕闭着眼睛也能笔直地走在开阔的康庄大道上。

　　只是到底少年心性，两个一腔抱负、满脑子热血的青春期少年，即使在监护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堪称人生第一大事，却没有感到丝毫不妥；面对彼此，除了那层深植于血肉的亲密联系，大概是往日已经足够粘腻，并未再于公开场合做出什么别的诸如宣告的举动。

　　我们一起站上顶点吧！——只要靠着最纯粹的目标，好像两个人就理所应当地永不分离。

　　尽管佐野万次郎毫无争议的是一个任性而又自我的家伙，但他对亲近之人的温柔也是从来不加以掩饰的。就像“Mikey”这个名字的渊源，就像被他一脚踢飞的“鹰丸”……还有给意外过失造成兄长死亡的朋友的证词。

　　作为Alpha伴侣的万次郎自然是不够合格，生理课几乎都在呼呼大睡，对自己的Omega伴侣也是索取大过社会责任所要求的“细心照料”——虽然他的Omega也并不需要多余的照料就是了——即便如此，他仍旧是温柔的。

　　在基因印刻下，Alpha对另外两个性征群体拥有天然的压制，是以更多Alpha们比起亲自动手，使用信息素压制显然更为得心应手——哪怕现代社会已经明确立法将A、O非特殊、意外情况下的信息素失衡导致的家庭、社会等各类事件进行归类划刑，这种随心所欲利用基因优势的情况依然时有发生。

　　更何况是鱼龙混杂的“不良”群体。

　　佐野万次郎并非如此。他所信奉的“不良之道”也不是依靠这样卑劣手段，像原始动物一样进行活动。是以，他的队伍、他的帮会才能势如破竹，才能聚齐坚定的信念。

　　尤其对待身为他的伴侣的Omega，他们可以争吵、甚至可以互相大打出手，但信息素压制一定是最让人唾弃的行径。

　　眼下，佐野万次郎正在用自己最唾弃的方式，折辱着陪伴他多年、一度以为两人可以并肩登顶、走完此生的Omega。

　　或许普通的Alpha的信息素并不会对龙宫寺坚产生什么影响，不仅是因为他钢铁般的意志，在生理、天性下，拥有超过大部分Beta，甚至赶上Alpha的体格才是最具决定权的因素。

　　知道他的Omega性征的人，也同时都会惊叹于他的强悍与美丽。因为强悍，才会有这份生机盎然的、区别于其他Omega的美丽。

　　可这不是“普通的Alpha”，这是与他结合、绑定、永久标记，曾经亲密无间的Alpha。对方的信息素全然不似他们亲昵时那样令人舒心，也与偶尔对方失了分寸无意流露的攻击性不同，这份磅礴如绵密乌云的信息素，从一开始就气势汹汹叫嚷着让他低头、让他听从命令。

　　“这样就可以了吧？是因为不能离开Alpha，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追上来么？”佐野万次郎顺着他的背脊，用显得冰冷的嘴唇贴在他发热肿胀的腺体上，“这样阿坚就满意了吧？得到Alpha的信息素……我说，一次性给到多少量，才可以让阿坚支撑久一点呢？现在的频次实在让人有些，麻烦啊。”

　　与没有起伏的语气不同，刺入腺体的攻势就和纠缠在一起的下身一样迅猛。被迫发情的Omega无法克制地高潮着，前端只能淌出稀薄的清液，后面大量的液体涌出，高热的甬道毫无章法地紧抽着，厚实的身躯彻底支撑不了，仅能靠背后人的双手固定腰腹以维持姿势。

　　两人融合的信息素铺散开来，冲淡Alpha刻意制造的威压。连万次郎都有一刻松缓下来，好像他们只是在度过一个平常的发情期或易感期。

　　但他很快又恢复清明，继续着粗暴地动作。他势必每一次都要撞在Omega体内娇嫩的生殖腔口——即便拥有再健壮的体格，这里也是脆弱的——不同于自然发情期下主动打开的内腔，非发情期或被动发情的情况下，通常要经过相当时间的前戏和爱抚才能让Omega放松下来，一点点进入那个小口进行着床。

　　坚的声音已经带上不成状的泣音，他断断续续地、持之以恒地叫着身后人：“Mikey、Mikey……”

　　现在他也只能机械般地叫出这个名字了。在此前他还试图用不稳的声线和对方沟通，显然这只会让Alpha更加不满。

　　他被毫无愉悦、温存可言的、纯粹像发泄又像威胁的性事逼到高潮数次。就像那些最下流的形容一样，Omega只要有肉棒，不管怎么对待都能高潮的。

　　靠着咬合标记，身体感受到Alpha的催促与命令，在一下下地撞击中总算张开缝隙，然后被硕大的头部蛮横地顶入。痛苦从内里溃散开，坚不得不头抵着地而用手捂住钝痛的小腹，在精瘦的肌肉群下，似乎还能隐约摸出对方嵌在身体里的轮廓。

　　“不、不行……Mikey，不要这样……”明明做过无数次，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状态，无法感受到一丝爱意的结合，只会令人痛苦。

　　“说什么呢阿坚，你在给我下命令吗？”万次郎毫无怜悯之意地把人翻过身来，身下人已是一副饱受欺凌的状态：遍布的咬痕、指痕，散乱的长发，已经干涸凝固又沾染上的体液，因高热而滑动着的汗珠，因悲切而溢出的泪水——

　　“这不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吗？我们已经决裂了吧。”他用手摩挲起对方的脸颊，温凉的手心让置身于热潮中的人忍不住追逐着轻蹭，“果然很喜欢呢，阿坚。”

　　万次郎的眉目毫无征兆地变得锋利起来，他用力掰过坚的下巴，凶狠地啃咬上去，随之而来地是再次狠戾地冲撞着柔软的内壁，空荡的室内只能听见暧昧的水声和清脆的撞击声，喘息和抽气都被吞咽进他们的喉咙，连带着微甜的血腥味。

　　“我再说一次，去洗掉标记吧，阿坚。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联系了。”万次郎舔舐着坚的嘴唇，却只是更深地用言语伤害他。

　　就像计算着Omega的耐受度一样，耗费了太长精力而进行的体内成结终归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无法承接的龙宫寺坚在窒息般的情潮中失去意识，连阴茎结的消退都撑不到。

　　合眼之前，他脱力地拉住对方的手，分不清是谁的颤抖，他叹息般叫出最后一声：“……Mikey……”

02

　　乾青宗被吓坏了。

　　自两天前的深夜，龙宫寺坚——这个向来如山般高大沉稳的男人——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回来不说，体贴着不想吵醒同居室友的好心也在倒地的那一刻作废。

　　费了好半天劲才将人拖扶着安置回房间，肉眼可见的不妙让乾青宗慌里慌张地翻找出药箱试图给人清理伤口，却被固执地伤患制止下来：“……抱歉，让我一个人……睡一会儿就好……”

　　话音渐弱，抗拒着他的手也垂落在床边。尽管担忧，仍然尊重当事人意愿的乾青宗只好作罢，想着这次果然也不过是一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陷阱。

　　乾青宗和龙宫寺坚打听梵天的消息很久了。在此之前，他们还是东京三大势力之一——“梵”——的成员，但随着“关东卍会”势如破竹的扩张、其余两大势力种种不可避免地落败，在三股势力纠集为一体时，乾青宗、龙宫寺坚，这两个曾也算“不良”中有着响当当名号的人物，就这样被除了名。

　　不同于背叛者受尽刑罚甚至从世间“除名”，梵天对他们的处理仅仅是弃子一样的方式。据点的转移、核心成员的避而不见，不说梵天现如今的高级干部，连曾经“梵”里和他们有所往来的人都通通闭目塞耳。唯一能接触到的最外层组员，也都统一口径地对着他们横眉竖眼：

　　“哈？！你们又是哪来的垃圾，还妄想和我们梵天扯上关系？！”

　　硬闯也试过。即使两人都有以一敌百的实力，可汇聚为一处的诡秘泥沼和曾经小鬼头间的逞凶斗恶又如何能比？人数、武器、地势，通通都被牢不可破的新生帮会牢牢掌控着优势，被惨烈地教训过几次后，两人终于退步为更隐匿地打探消息、寻找着能与心心念念的人搭上线的机会。

　　乾青宗不止一次庆幸过梵天还不曾拥有大规模的枪械配置，他自认打起架来也算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可他的室友就像真正的亡命之徒一样，不到绝境根本不会撤退。

　　如果对方有枪的话，自己和Draken说不定早就死了好几次了吧。

　　在这样持续地打探下，他们开在梵天属地的摩托店倒是没受到太大的影响。或许因为人数庞杂，店内工作时的两人又都灰头土脸、沉默寡言的样子，总之偶尔上门来的梵天成员没有熟面孔、也对他们全然不在意。

　　可还是避免不了冲突。什么都打听不到落一身伤的情况还算常见，好歹也把对方揍了个半残；偶尔触到一些激进派的逆鳞，就会演变成多对一车轮战的纯消耗，有时候碰见对方队伍里有少见的Alpha，还得抵抗那股子恶心的天性压制。

　　乾青宗是个Beta ，一定程度上，这些还算不入流的Alpha对他造成的影响有限；只是，超出他意料的，不仅是“那个Draken竟然是Omega”，对方在和Alpha的对峙中也丝毫不显弱势尚能理解，但迄今为止似乎都没有人在打架过程中发现对手是个Omega！

　　对信息素分辨有限的Beta也就算了，Alpha和Omega之间不是一向敏锐度极高吗？！

　　 “我被Mikey标记过，”带着苦涩笑意的Draken是这么和他解释的，“那家伙的信息素排他性超出你的想象，别的Alpha能从我这里感知到的大概只有浓烈的敌意和挑衅……啊当然，还是得好好使用O类阻隔剂才行。很麻烦吧？”

　　惊讶之余，乾青宗除了更加钦佩，倒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对方是一个强大到逆天的Omega是其一，乾青宗向来对旁人的私事无感是其二。

　　回到现实，更多情况下，他们连梵天的尾巴都摸不到。梵天在极速扩张没错，可逐渐介入成年黑帮体系的组织显然已经学会了低调行事，把爪牙都收进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待到成熟的那一天，才会对着大众张开血盆大口。

　　直到上周，歇店之际，梵天的人摸着夜色前来。只身一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阴影中，吐掉烟屁股，冲着店内神经紧绷的二人喊:

　　 “喂，那边的，Draken在这吧？”

　　在被点名的人站出来后，对方简明扼要地说清来意。龙宫寺坚只凝重地沉思了一小会，便干脆地点头应了——Mikey要见他。

　　等那个看起来就嘴风严密的家伙离开，乾青宗再三表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怀疑。

　　“梵天现在有部分激进派已经把我们记住了，说不定Mikey也只是个幌子……至少，至少我和你一起去！”

　　 “你在看不起我吗？就算是陷阱，我也不会被那群杂碎给放倒的，“Draken笑着拒绝他后，又忧心起来，”如果真的是Mikey的话……明明说好一个人去，却还带了帮手，他只会更生气吧？“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啊……

　　自那天回来，龙宫寺坚在床上陷入昏睡状态已经3天。第一天乾青宗老老实实没去打搅，只在晚饭时间推门确认了一下对方有没有醒来、需要吃饭还是喝水，看对方呼吸绵长似乎还需要靠睡眠休养，也就悄无声息地关上门离开；第二天他稍微反应出几分不对劲来，放在床头柜的水杯一点没动，床上的人还把自己裹成了棉球，他靠近了试图和对方交流，过了好半天才得到一句模糊的“没事”；到第三天，被水杯落地的声音惊醒，他打开门便看到龙宫寺坚难受得只有出的气儿，不见进的气。

　　 “Draken！”他跑到床边，这下即使是对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也能察觉到，空气中传递来的属于Omega的不安。

　　乾青宗几乎没处理过这样的状况。且不说他和可可都是没有信息素干扰的Beta，论受伤，向来是他挨的揍更多一些——比起和人拼拳头，可可的手还是拿书、拿笔更合适——他们在那个残旧的“秘密基地”中，也往往是可可边数落着、边替他处理那些淤青伤口。

　　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龙宫寺坚可怎么看都不是用酒精消消毒就能解决的问题啊！

　　手试探着触碰对方的额头，高温几乎把人烫开。

　　 “喂、Draken，你……我送你去医院。”乾青宗开口时才发现自己不自觉地在跟着发抖，或许这也是Omega感染给他的情绪，他忙不迭地想扶着人起来，又反应过来，“是不是、需要给你先喷阻隔剂？要、要打一针抑制剂吗？”

　　大概是听见了关键词，龙宫寺坚总算勉强睁开眼皮，他用干哑的喉咙告诉乾：“……水……”

　　于是乾青宗赶紧去接了一杯水，扶着人喂下。虽然艰难到大半杯都洒在了被子上，好歹看起来患者本人清醒了一些。

　　 “还好吗？能站起来吗？我、我送你——”

　　龙宫寺坚胡乱地摇着头，然后才喘匀了气，把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尽可能清晰地传达自己的诉求：“医药箱里有、退烧药，书柜右边第三层抽屉里……有、蓝色包装的抑制剂，再给我一杯水……拜托了。”

　　乾青宗又脚步凌乱地满屋子跑，替他一样样把东西递到手边，因为手忙脚乱还差点又把水打翻。

　　咽下退烧药，抑制剂也是吞服的。乾青宗看着对方熟练地将药片掰成两半，又掰成四分之一，然后才送了一小块进嘴里。

　　 “抱歉，”Draken把水杯还到他的手里，“给你添麻烦了。”

　　乾青宗是一个嘴笨的人，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干瘪的：“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那头龙宫寺坚已经不顾手脚乏力地试图撑着床边站起来。

　　结果反而是被病中的Omega给安慰了：“没事了，只是处理不当的后延期症状，我的身体素质比你还好呢。快回去休息吧。”

　　就这样被半推着出了门，乾青宗趁门完全合拢前打量对方的神色：眼下浓重的青黑、仍然散着不正常热潮的脸色衬得人愈加苍白、嘴唇干裂……

　　还有即使被衣物遮挡也掩盖不住的淤痕。

　　真的，没事吗？单薄的门板把乾青宗格挡在外，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同远称不上亲近的室友表达他的担忧。

03

　　伏夏里的气温像把人放在烤架上来回煎熬，摩托店在精力有限的老板及唯一店员的经营下，连空调都还得斟酌着开。

　　在第二次同桌吃饭发现室友食欲不佳后，乾青宗也只当是炎热天气的影响。

　　 “要不下次还是买点爽口的小菜好了……？”负责采买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见桌对面的人紧皱着眉头试图强行咽下食物未果，狼狈地激起胃反，一个箭步冲到厕所里吐了起来。

　　……按说天气对胃口的影响会有这么严重吗？往年好像没发现身强体壮的Draken有这样的困扰呢。

　　乾青宗听见盥洗室的动静逐渐平静下来，但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的意思，不由得放下碗筷去看看情况。

　　 “你还好吗？”乾扶着门框，并没有再进，以免让对方感到尴尬。

　　龙宫寺坚双手撑在洗手池边，从他的动作完全能看出他在用力。低垂着的头将目光对着正在滴水的水龙头，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站了人、还对自己说了话。

　　乾只好再往里走了一步：“Draken？”

　　这下对方才倏然惊醒，急匆匆再次打开水龙头，欲盖弥彰地用力搓了搓手，又往自己脸上捧了几把冷水，才又恢复一派轻松的状态：“抱歉、抱歉，让你的胃口也没了吧？果然空调费还是不能太省啊，这个天气——”

　　再次感受到明晃晃的隐瞒，乾青宗实在生气又不解。自东卍解散、关东卍会成立，他和龙宫寺坚既是老板与员工、又是室友、还多了一层秘密“搭档”这样的关系。尽管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实干派，和相熟的朋友们有意拉开距离后，原本不太熟稔的情况下，比起情感表达能力低下的自己，一直是Draken给予了他更多的帮助。

　　虽然各自都心事重重，自然是没有和对方成为什么知心朋友的功夫，但乾青宗自认他们也算默认能把背后交给对方的、值得信赖的人选。

　　所以他终于不再做“礼貌”的旁观者，截断对方的话：“Draken一定要自己硬抗吗？”

　　赶在被二次敷衍前，他又补了一句:“就算我多管闲事好了，Draken现在的状态是没有办法让人放心的，我们都还有重要的事等着做不是吗？”

　　坚终于放松——或者说放任自己的疲态显露出来。他又捋了一把因沾水而贴在颊边的额前发，叹出一口气:“今天下午我需要去一趟医院……”

　　 “医院？”这个地点向来对乾青宗而言意味着不详，他霎时变得紧张起来，“很严重吗？是之前——”

　　距离龙宫寺坚拖着一身伤回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乾隐约察觉到对方大概是元气大伤，一直休养到最近才开始继续跟自己进行换班的探查工作。由于最近才得到的证实，梵天正在筹备转移总部并划分新的干部队伍，这段时间他们倒一直没有遇见太多需要暴力解决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对方严重到需要去医院的病症，想来也只可能是和两个月前的事件有关。

　　偏偏这个固执的家伙一点也不肯透露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只是需要去检查确认一下，”龙宫寺坚阻止了他的发散思维，“下午看店就拜托你了，可以吗？搭档。”

　　 “啊，当然，这是我应当的工作。”成功被转移重心的乾青宗，模糊想着交给医生也好，就此打住了追问。

　　龙宫寺坚对医院的Omega专科颇有讳疾忌医的态度。除了小学5年级的分化期，被不算靠谱的监护人督促着定期在医院进行必要监测登记，性征稳定下来后他几乎就没再踏进过这个科室。

　　鉴于Omega人群数量的稀少程度，各医院的Omega专科都非常冷清；而Omega群体的特殊性，也让社会环境、公共设施等给出了最大优待，尤其在就医问题上，不论是综合医院的Omega科、还是Omega专科医院，不说全额报销的医保，便利、快捷、关怀简直可以说印在了每一面墙上。

　　尽管有如此多的优待，龙宫寺坚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依然浑身都充斥着不自在。

　　排除那些零零落落候诊、以为他是来替绑定Omega办理就诊手续的Alpha的患者，确认过他的第二性征就克制不住像看什么奇珍异兽的医护人员也够让他别扭。

　　 “下次一定要记得把你的Alpha带过来协助复诊啊！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不能仗着身体素质优异就不放在心上啊——”

　　竭力忽略掉背后医生气急败坏地责怪， 他捏着诊断证明快步离开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空间，又目不斜视地去开药。连药房工作人员满带笑容和他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满脑子思绪混乱地走出医院大门。

　　即便医院为了保护病人隐私，装药的袋子并不透明，但同一区等待取药的人还是从护士小姐们满怀新奇地交谈中依稀能得知，刚刚步履匆匆的高大男人是个才确认怀孕的的Omega。

　　作为一个Omega，龙宫寺坚完全可以用特立独行来概括。也不知是继承了他那个不负责任的Omega生母、还是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的Alpha父亲，总之这副不受性征影响、强过80%普通人的身体，是他对双亲仅留存的好感。

　　在风俗店长大对一个Omega来说是不够安全的。说养父还算有道德也好、店内来往的风俗娘同情心泛滥也好，龙宫寺坚在分化后不说得到什么符合社会标准的良好生活环境，至少能肆意妄为的生长在他看来反而比起被精心呵护、如金丝雀被圈养在玻璃罩子里的生活要来得快活。

　　更何况，这种环境下，让他在生理知识方面的深入了解可以算得上远超常人，不会懵懵懂懂地被人忽悠、也不至于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和Mikey的结合也并不是两人所预想得到的结果。

　　在大部分人都集中于六年级、中学一年级分化的节点，身体发育向来慢半拍的佐野万次郎再次落在了人后。

　　二年级的某个清晨，龙宫寺坚和往常一样去佐野家，熟练地准备把那个赖床到令人头痛的家伙给拽起来。走到紧闭的门板前，实际上已经有充分的预兆试图提醒当事人——微弱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从过分满载的屋内逸散出来，Omega的敏锐鼻腔捕捉到了，却丝毫没有让向来细心的人察觉到事态的不妙。

　　龙宫寺坚和佐野万次郎的亲密无间早在之前就将边界感消磨殆尽，所以等真正进到屋子里、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应当回避”这个念头甚至都来不及出现，身体已经擅自做主地靠得更近，唯恐对方有什么不妥。

　　比起几乎不会有什么困扰的Beta，Alpha和Omega的分化都通常伴随着一系列的超负荷生理反应，所以除了就医，有条件的话还会要求直系的已分化亲属提供信息素安抚，以减轻身体负担。

　　龙宫寺坚自己是在第一时间就被送往医院的，Beta养父和一位少见的Omega风俗娘大姐一块儿去的，没有什么印象，就记得和感冒发烧一样，等医生注射完药剂又睡了一觉，就这么结束了。

　　而自打真一郎过世，不久便搬到这间独立院馆的万次郎显然错过了最佳就诊时间。精力跟不上年纪、已经逐渐感知退化的爷爷没能察觉，更别说还没到分化期的Emma。

　　独自熬了大半夜，一个被带动到散发出亲近的、安心的、甘甜的味道的Omega拉着他的手，把他从一片燥热中挖出来。昏昏沉沉地靠在对方怀中时，遵循本能找到那块藏在颈侧的腺体，毫无章法的用鼻尖又嗅又蹭，试图平复沸腾的血液。

　　不同于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当独立的Alpha个体和Omega个体置身于如此混乱的情形下，会发生什么是在生理课、生理书、医院AO专科的科普专栏里都会加粗强调的重点内容。

　　佐野万次郎理所应当地一无所知，而龙宫寺坚只犹豫了半秒便心甘情愿。

　　好在两人不良的名声坐得够实在，光明正大翘课一天也不算什么稀罕事，连Emma都只当他们是又跑到哪个地方去找别人的麻烦，直到晚饭时间看见一前一后出现的两人才反应过来：“诶，你们竟然在家呆了一天？！”

　　也谈不上什么顾忌和别扭，明明已经有实质关系的二人愣是默契地在不做公开宣告上达成了统一。于万次郎而言或许是神经大条，于坚而言则更多的是不想处理更多麻烦。

　　——不管是在恣意妄为的不良群体中，还是喜欢高调行事、过度反应的Omega保护协会眼皮子底下，一个特立独行还早早被绑定标记的Omega，怎么都是找麻烦的好去处。

04

　　即便抛除Beta这个不够敏感的第二性征，自年幼起乾青宗便已经显现出他过分的钝感。

　　譬如总是慢半拍才能跟上的学习进度；譬如在火光中被人喊错了名字，却被烟呛到无法回应，直至重见清明、看见那双眼睛中无法掩盖的错愕，才察觉幼驯染对姐姐的特殊感情；还譬如……和九井决裂之际才明白自欺欺人的戏码从来不是对方的独角戏。

　　他原本是很少会去思索这些的，毕竟感官已经足够迟钝了，行动力还放在毫无意义的想法之后的话，他这辈子就只能被关进动物园和树懒做室友了。

　　和九井一分别之际，乾青宗才逐渐体会到再钝的刀也是能在心口磨出血浆的滋味，以至于此时此刻面对着刚从急救室被推出来的龙宫寺坚，他恨不能回到三个月前把那个称得上冷眼旁观的自己给狠揍一顿。

　　怀孕的消息是龙宫寺坚在那次去过医院检查后，犹豫了好几天，因为吃的药被看到，才主动告诉他的。比起惊讶，他当时更多的关注是造成这个后果的Alpha——Draken最终不得不向他再三保证是Mikey，而不是别的什么卑劣的、无耻的、满怀恶意的Alpha。

　　可明明避而不见，却又做出这样的行为，即使是Mikey，难道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吗？

　　“Draken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作为……朋友、搭档也好，我只能建议你务必最大程度地为自己考虑……”

　　是了，乾青宗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哪怕早就知道对方是那个做什么都喜欢自己硬抗、某种程度上说是一根筋也不为过的Draken，却还是心底里觉得：Alpha和Omega之间的事Beta理解不了也算正常吧？即使是Omega，Draken的强大不会有任何改变，或许对方早就有稳妥的计划，怎么都是不需要他这样连自己的事都理不清的人来说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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