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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囹圄间微光未熄,酒楼外夜色如影

[db:作者] 2025-07-28 23:18 5hhhhh 7850 ℃

“因为北柠姑娘你,确实就不像个罪犯。”

  北柠没料到石勇会这么回答,她用疑问的眼神看过去,但对方没有回避,反而认真地微微点头。

  北柠脸红了,言语中带着一丝期待:“那……你会和县令大人说吗?”

  石勇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后,他耸了耸肩:“我一个小衙役,人微言轻,县令大人怎么会有兴趣听我这没有根据的话呢?”

  “噢……”听完石勇的话,北柠原本燃起希望的眼神又重新黯淡了下去。

  石勇本来想说些别的鼓励下北柠,没想到北柠却说:“没关系,想来也是如此,县令大人想必已经认定我是黑月教的乱党了,哪怕再向他申辩,也不可能相信吧。”

  说完,北柠翻身朝内,好让石勇看不到她的脸。她紧紧闭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石勇坐在床边,一时语塞。

  “不过还是谢谢你。”北柠低声说。“你是这里唯一一个相信我的人。”

  空气陷入了静寂。不知为何,石勇突然想安慰下她,但最后也没有能够开口。这个少女确实与众不同,她的秀发有着其他女子都没有的柔顺,甚至能够嗅到些许清香,午前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就如同冬阳下晶莹的白雪,原来这世上真有肤若凝脂的女子,石勇心中暗暗叹道。

  然而,这样娇弱动人的女孩,却在公堂上被打肿了屁股,囚禁在这低矮阴森的牢房中,很难不让人心生恻隐之心。不过,石勇同情北柠的原因并不只是她长得好看,而是从她的举止气质中,石勇认为她不会是那些作恶多端的黑月教党羽。

  还有一个原因,不过他不想承认。那就是北柠就是被他亲手抓到公堂受审的,而在县令下令行刑后,也是他亲手脱掉了北柠的裙子,然后冷眼看着她在官府的法板下哭喊不已。

  遇见北柠的那个下午,他正在集市巡逻,因为数日前县令下令严查城内乱党。抓走北柠,仅仅是因为她穿的衣服太过奇怪,再加上几日的追查毫无进展,索性就把她当做嫌犯带走了。

  去县衙的一路上,北柠都表现得很听话,浑然不知到公堂会发生什么。她以为差吏把她当成了走丢的小姑娘,却不知其实是把她当成罪犯严刑审问。每每想到这点,石勇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这些都是上面的意思。石勇不时会安慰自己,我只是个衙役,只是官府里随处可见的一枚沙砾,只是在奉命行事。但每次看到北柠的眼神,藏在深处的愧疚感就会蔓延出来,他总感觉有无数只手从心底的阴影中伸出来,不停地抓挠着他的胸口。

  北柠和别人不同,她的眼神是毫无掩饰的,和这个利益纠葛的肮脏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自己有多久没遇见过这么纯粹的人了?

  大概从踏进官府大门开始,就再也没有过了吧。

  “北柠姑娘。”石勇突然打破了寂静。

  “啊?”北柠抬起头,眼睛有些红肿。

  “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石勇压低声音,“我想,师爷和县令大人可能并没有认定你是乱党。”

  “诶,可是……”北柠惊讶到差点起身,但石勇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趴回去,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些话我本不该告诉你。”石勇神色有些凝重,“你在堂上的证物有蹊跷,柳师爷认为你应该不是黑月教的教众。不过,应该也没有认定。”

  北柠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起来,急切地问道:“那县令大人呢,他相信我是冤枉的吗?”

  “还不知道。”石勇摇了摇头,“但是师爷是大人的好友,他们相识很多年了,据我的了解,大人是会听取柳师爷的意见的。”

  还有机会。北柠感到了久违的希望,这几日的委屈和突如其来的喜悦一同涌上心头,北柠终于忍耐不住,趴在胳膊上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

  石勇没有阻止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北柠毫无顾虑地哭泣着,仿佛要把所有悲伤和委屈都释放掉一般。石勇想摸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粗糙而磨出了厚茧,已然全无当年书生的影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北柠感觉自己哭尽了力气。她抬起头,温熙的阳光正洒落在她的脸庞上。

  “你看,哪怕在这暗无天日牢内,也终归还是见到阳光啊。”石勇抬头,喃喃说道。

  北柠沉默了半晌,咬紧嘴唇擦掉眼泪:“谢谢你,石大哥,今天你真是救了我。后面的受审我会坚持过去的,哪怕受到再多刑罚,我一定要让大家相信,我是冤枉的。”

  石勇有些惊异于北柠的话,但很快便欣慰地笑了:“不用客气,北柠姑娘。”

  说罢便转过身去,起身走出牢房。北柠似乎还听到了一句什么,但声音很小没能听清,待她回过神时,对方早已穿过监狱的过道,没了身影。

  

  入秋后,临溪的天气就总是阴晴不定。

  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就阴云密布,乌黑的云如同藏匿着的千军万马,向整个城市压下来。

  石勇快步走在县衙后院的小路上,遇到几个熟人,他礼貌性地堆上笑容打了招呼,随后便沉下脸继续行走。

  他感觉身上似乎有副担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但胸腔里的血液却久违地翻滚起来,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兴奋感。

  他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如果顺利,应该能救北柠。

  但这个计划也充满了危险,如果被发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撤职,甚至锒铛入狱,父母也会被邻里乡亲嘲笑贬低一辈子。

  尽管如此,石勇还是决定去做。五年前,自己丢下书本成为衙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丢掉了梦想,成为了一个只看重利益的人,万事只求明哲保身,绝不做对自己有害的事。衙役是不能有心的,做这一行,为了在利益纠葛和世态炎凉中明哲保身,就必须放弃所有的感情和思考,把自己的位置摆成一枚奉命行事的棋子,至于嫌犯怎样,不应过问。

  他原以为此生都会以一个躯壳的身份在官场随波逐流下去。可现在,他觉得那颗已经死掉多年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给他带来这个变化的,就是北柠。

  她不应该死在这里。石勇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这句话。

  “不用客气,北柠姑娘。”离开时,石勇轻声说出了后半句:

  “你也拯救了我。”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酒?”

  柳含烟坐在对面,轻摇着手中的蒲扇。他的眼睛显现出疲态,看起来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

  “这久想必差事繁忙,特意请大哥出来散散心。”石勇在对面陪着笑。“今天我做东,咱们不聊正事,只管喝酒。”

  “行。”柳含烟笑道,“咱们也是很久没这么坐着喝过酒了。”

  石勇和柳含烟私交不错这件事,在官府里一直是个不小的话题。几年前,临溪城外的商道上有盗匪出没,柳含烟奉命前去调查,带队的官差里就有石勇。在路边村户挨家盘查时,柳含烟意外地发现石勇做事竟然条理清晰,谈吐不俗,而别的衙役几乎都是粗人,大字不识一个,行事粗放,基本靠蛮力和威胁来办事。柳含烟很清楚,手底下有个有头脑能办事的人至关重要,于是回去后当即提拔石勇为副任捕头,希望他和经验老到的邢捕头一起,成为官府的左膀右臂。当然,在其他衙役眼里,石勇不过是仗着邢捕头是自己舅舅,再加上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巴结讨好了师爷,才能这么快就爬到副任捕头的位置,尽管后来石勇确实展现了与众不同的管理才能,他背后闲言碎语也没有消停过。

  两人边喝酒边闲聊,谈笑间,夜色已经降临,天空披上一层深色的轻纱。

  石勇觉得是时候引入话题了,佯装不经意地问:“说起来柳大哥,那个女孩到底是不是乱党啊?”

  柳含烟被石勇劝了不少酒,脸色有些微醺:“你是说那个叫北柠的姑娘啊?你怎么打听起她来了?”

  “害。”石勇使了个眼色,“那个小丫头这么俊,搁谁看了都有兴趣吧。”

  “怎么着,石兄弟还对她有意思?”

  “别别别,柳兄你这可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石勇使劲摆手,“老弟我可是县衙捕快,决不能和一个乱党同流合污,哪怕是仙女也不行。”

  “哈哈哈。”石勇的旁敲侧击果然有效,借着酒劲,柳含烟成功被套进了话里,“石兄弟的性子还是这么急,不过这次你恐怕想错了。”

  “哦?”石勇端起酒壶,又给柳含烟满了一杯,“这是啥意思?”

  “不瞒你说,这姑娘十有八九不是乱党。”柳含烟笑道,“石兄弟如果有意还得抓紧啊。”

  “柳兄就知道拿我寻开心,来,喝酒。”石勇故作生气状,心中却暗有打算。

  看来柳师爷应该是相信北柠的清白的,但这还不够,最后决定北柠命运的还是县太爷,还得从师爷这里探探县令的口风。

  “那既然都不是,干嘛还要再审啊。”石勇摆上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赶紧放了得了,弟兄们也不用多费这么多活。”

  “急什么?”柳含烟淡淡地笑了笑,“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穷寇勿迫,围师必阙。”

  “……”石勇手攥酒杯,快速地思考这几个字的含义。“说起来,石兄弟。”石勇回过神来,看到柳含烟正注视着自己,只好本能地闪躲了一下对方的眼神,“你今天和以往确实还挺有不同。”

  “哪里哪里。”石勇不自然地笑了笑,“牢里多了个大美妞,想多打听几句而已。”

  “这就是不同。以我的了解,石老弟是最不喜欢这类闲闻逸事的人了吧。”柳含烟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以往过堂的人,不管是富人家的千金,还是藏月阁的名妓,你好像都只是奉命办事,没表现出一点额外的兴致。今天却如此有兴趣,自是与往常不同。”

  石勇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发烧,局促不安的神情也难以掩饰,只好岔开话题:“都说了不聊公务,都怪我带的坏头,吃菜吃菜。”

  

  夜深了,酒楼的客人也渐渐散去,石勇送走了柳含烟,借口想喝茶醒醒酒,便独自留了下来。

  穷寇勿迫,围师必阙。石勇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感觉,如果他理解的意思和柳含烟相同,那北柠这关恐怕不太好过。

  而且,柳师爷似乎察觉到了他有不寻常的心思,不可能再从他口中套话了,这样一来,唯一的线索就断了。想到这里,石勇心生烦躁。

  “好小子,明天还要当差,你竟然跑来这里喝酒。”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想起,石勇回过头,看到邢捕头,也是自己的舅舅,正站在身后。

  邢捕头已经年逾花甲,却还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历经风霜的脸庞上,花白的胡须仍然凌厉,一看就知道是位坚忍无比的硬汉。

  “老舅你不也来了吗。”石勇从短暂的惊讶中很快平复过来,侧躺在椅子上问道,“怎么着,让外甥我请您一杯?”

  “臭小子,喝的满身酒气,还好意思贫嘴。”邢捕头没好气地坐到对面。由于餐具已被收走,所以他并不知道石勇其实在和别人喝酒。“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到酒楼烂醉,我就去告诉你娘!”

  “别别别,告诉她我准没好下场。”石勇扬了扬手里的杯子,“你看,这不是酒,是茶。不过老舅你怎么想到来这了?不会也是来喝茶的吧?”

  “反了你了!”邢捕头自知理亏,只好重重拍了拍桌子,石勇连忙给他倒了杯茶。

  “我今天查完西城,明天就没差事了。哪像你这臭小子,过两天就要上堂了,还在这喝酒!”邢捕头不依不饶地斥责石勇。

  “上堂?”石勇听到这个词,心中一怔,“是那个女孩的案子吗?”

  “我怎么知道是谁,只是接到了安排。”邢捕头不耐烦地从身边的布包里拿出一本官府用的名册,“你自己看。”

  石勇赶紧接过册子,细细看了一遍。看完,一阵阴云顿时萦绕在心头。

  好快,看这安排,这月十五就要再次提审北柠了,石勇眉头紧皱。这么短的时间,北柠的杖伤不一定能养好,然而最大的麻烦还不在于时间,而是当天石勇并没有排班。

  这意味着北柠受审当天,自己没有资格在场,也就无法控制堂上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虽然师爷应该相信北柠的无辜,但是县令的心思无从揣摩,最重要的是师爷那句“围师必阙”,如果他真的如此计划,北柠即便被判无罪,恐怕也难逃板子责打,她能扛过这一关吗?

  “老舅。”石勇低声说道。

  “怎么了?”邢捕头一脸厌烦应了一声。

  “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来喝酒的。”

  邢捕头正要发作,石勇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这家酒楼的招牌,是十年的女儿红。”

  “今天您敞开喝。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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