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在艾雅法拉眼中，狂躁的亚空间能量填满了一切，分辨不出任何有用信息。而且一直在指引着她的光芒巨人也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电子雪花般的黑暗。

正在亚空间能量中茫然搜索的艾雅法拉突然无法控制自己，她仿佛迷失在亚空间中像落叶般飘零，由虚无构成的狂风暴雨轰炸着她的神经系统。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的思维。

“艾雅法拉小姐！您怎么了！？”赫拉格看见身边的亚空间聆听者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赶忙蹲下扶住艾雅法拉。

“医务室，快！”

“罗德岛的天灾云。。。减弱了？”一直在掌舵的可露希尔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赫拉格的脑子转不过来，整个舰桥也乱作一团。

自混沌危机以来，长久以来笼罩在罗德岛的天灾云逐渐消失。狂风不再呼啸、阳光穿透薄雾照进了舰桥，漫天飞舞的源石碎屑刻意对抗着实体宇宙的物理法则，凭空消失了。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阿米娅来到了舰桥。

冰冷的光晕环绕着她，令人窒息的氛围随着她的脚步，来到了指挥台前。

“陆战队，汇报情况。”阿米娅问道

“顺利极了，里希特瑙的舰员已经投降了，我们正在逐层清扫闵采尔——欸，阿米娅？”

通讯器里传来了煌迷惑的声音。

“阿米娅。。！你没事吧？”暴行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很好。”阿米娅笑道：“艾雅法拉小姐怎么了？”

从阿米娅进入舰桥的一瞬间，艾雅法拉的病情便明显地好转，她夺回了自己思绪的控制权，但她仍然看不到任何光明和指引——只有翻腾不休的亚空间洪流，由无数哀嚎灵魂构成的汹涌巨浪。

“阿米娅，你让天灾消失了？”赫拉格问道：“你能驯服它们了？”

“天灾当然还在，只是不再打扰罗德岛了。”阿米娅说着，端详着自己的左手，封印力量的戒指早已不见，被烈火灼烧的指尖覆盖着源石痂，细小的暗红色液体从裂缝中钻出，那是源石，也是众人的血。

“我战胜了祂们，现在我已经恢复工作状态了。”阿米娅回头望了舰桥上的诸位，她的表情轻松，仿佛又成为了加冕前那个卡斯特少女：“罗德岛的同事们，我回来了！”

舰桥上下爆发出一阵欢腾。太久了——罗德岛的同志们已经等了太久，凯尔希被腐化、博士在石棺长眠、阿米娅被混沌邪神缠身。罗德岛缺了主心骨，又在天灾云的紧追不舍下在荒原上艰难度日，每个人都厌恶如今生活，每个人都在怀念往日的快乐。

赫拉格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可以再一次退休

“阿米娅，这是不是意味着，不再需要法术矩阵，博士也能从石棺中苏醒了？”

“那样就再好不过，我比你们每个人都更怀念博士。”阿米娅说道：“现在快去解除法术矩阵吧！”

“不可以——”

艾雅法拉扶着法杖支撑着站起来，艰难地开口道：

“阿米娅说得对，天灾云并没有消失，它依然在——在另一个维度上。”艾雅法拉环顾四周，灵魂之海的波涛不仅是影响了罗德岛，还将罗得岛上的每块钢板、每颗螺丝、每个按钮、每个心灵。。。全都同化成了另一个空间的事物：“罗德岛已经不在实体宇宙中了。”

舰桥上的众人望向窗外，还能清晰地看到罗德岛作战小队在和莱塔尼亚舰队交火，黎明突袭、天灾堡垒和秋日复仇号在荒原上驰骋着，隆隆炮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梅耶舰的黑烟直冲云霄，一切都如此清晰真实。

“我不知道为什么。。。罗德岛处在一个实体宇宙和亚空间重叠的位置上，我猜。。。我们和实体宇宙发生的所有交互都是亚空间本体的投影。”

“罗德岛变成了一个传送门，我们。。。变成了亚空间恶魔。”赫拉格缓慢开口道。

“那我们还有灵魂吗。。。。”可露希尔惊谔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不解地看向众人。

艾雅法拉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她不想告诉大家关于她看到的真相，也不想撒谎。

“灵魂并不妨碍我们拯救这片大地。”阿米娅说道：“无论它是高尚或是卑劣，灵魂总是漂流在世间某处——”

阿米娅的双眼仿佛无尽星辰，坚定的目光平抚了众人的不安，她说：“无论我们与自己灵魂将如何相遇、分离、重逢。。。都不妨碍我们此刻活着。”

“我们不能关掉法术矩阵，施术者的法术维持了罗德岛在实体宇宙的稳定——我不敢保证，但我想。。。一旦关掉矩阵，天量的灵压就会让罗德岛坍缩进入亚空间态，届时我们会变成什么还未可知，但一定会在实体宇宙打开一个直通亚空间的大裂口。”艾雅法拉恐惧地说道。

“所以我们要更抓紧时间了，诸位。”阿米娅说道：“赫拉格先生，请下令就地释放战俘，解除他们的武装，然后尽快撤回攻击部队吧。”

“好的，阿米娅。。。不过，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面见乌萨斯皇帝。”阿米娅说。

五、

一艘堪称史诗中神灵宫殿般的宏伟巨舰，如同起伏的山峦耸立在荒原上，日光从她的信号塔上掠过，晕染大气并在她的舰体上蒙上灰色滤镜，唯有闪耀的黄金双头鹰徽能展现她来自凡人之手的血汗，她就是费奥多尔皇帝的旗舰——乌萨斯波利斯。

皇帝的骏马和她的侍从们在战场上驰骋，轰炸机和直升机雪片般在空中飞舞、坠落，从莱塔尼亚的森林到乌萨斯的南方沼泽，到处都是燃烧的武器和灵魂。乌萨斯帝国与喀兰联军的会战在此打响。

由费奥多尔皇帝亲征，率领以乌萨斯波利斯舰为首的乌萨斯陆基禁卫舰队、陆基第八舰队、陆基第十三舰队、南方卫戍舰队、光荣远征舰队等大大小小一百多艘战舰，在此对决卡西米尔联合舰队、莱塔尼亚皇家舰队以及希瓦艾什禁卫舰队。

在伏击罗德岛诱使乌萨斯舰队转向支援后，喀兰联盟成功设伏突袭了乌萨斯舰队。遭到突袭的乌萨斯舰队无法及时组成交战阵型，遭到敌军的严重打击，但依靠自身更大的吨位和口径，乌萨斯舰队正在逐渐扭转战争的天平。

乌萨斯舰队击毁了卡西米尔联合舰队旗舰“杰士卡将军号”，卡西米尔舰队被迫撤退，胜败差距进一步放大，正当乌萨斯人欢呼雀跃之时，恶魔不出意料地降临了。

“那是恶魔——但我无法定义它所归属的阵营。”专司反混沌事务的闪灵望向远方恐怖的身影，她还不了解这只恶魔来自何处。

“除了混沌四神之外，亚空间还有许多其他纯粹邪恶。”阿米娅说道：“不过这个恶魔带有熟悉的气味。”

“那是讯使。”角峰补充道：“他的力量来自于和他共生的恶魔，这就是如今的谢拉格，这就是如今的雪境，这就是我离开喀兰的理由。”

阿米娅对身边的沉默者卫队感到颇为不适，拥有最高权限的博士在进入石棺之前，命令能够克制施术者的沉默小队时刻保护阿米娅，在阿米娅重新回到舰桥之后，沉默小队的角峰和史尔特尔一直跟在阿米娅身边，寸步不离。

“我们就这样闯入战场。。。？”赫拉格疑问道：“我不明白，阿米娅。”

“向皇帝展示自己，仅此而已。”阿米娅说道，举起焦黑的左手示意道：“开火！”

罗德岛舰队向着恶魔进行了一轮齐射，那些炮弹出膛的一瞬间变化为无形的源石尘雾，像风一般席卷战场。从战场上的残骸和遗体中也涌出了吵闹的源石雾，追击啃咬着恶魔和乌萨斯的敌人。

“真是。。。宏伟的战舰。”阿米娅望着乌萨斯波利斯舰评价道：“她和罗德岛谁更先进呢？”

罗德岛干员们都为眼前玄幻的景象惊呆了，赫拉格意识到气氛不对劲，向后退了一步远离阿米娅，拒绝回应她的提问。

短暂的攻击之后源石尘埃又凭空消失了。狂怒的恶魔遍体鳞伤，吼叫着冲向乌萨斯冬日宁静号驱逐舰，将她撕成两半。在冬日宁静号爆炸的火光映衬下，乌萨斯波利斯的雷达锁定了喀兰的恶魔，左舷三十六门460mm法术轰击炮同时开火，令大地都为之颤抖。

在唱诗班美妙的炮声中，饱含皇帝之怒的三十六枚恐怖流星，为恶魔送去了足以灭国的祝福。爆炸冲击波直接掀翻了附近战舰的天线，淹没了恶魔的可憎身躯，连两公里外的罗德岛舰队也在剧烈摇晃。

喀兰的恶魔在烈火中哀嚎倒下，乌萨斯再一次证明了他们有资格蔑视一切牛鬼蛇神。

“敬告所有喀兰联军舰队，立刻下锚离舰，交出武器投降！皇帝陛下将仁慈地赐予你们偷生的机会，立刻投降！立刻投降！否则你们将被皇帝碾碎！再重复一遍，立刻——”

乌萨斯舰队的广播在自家通讯舰的超高功率加持下，塞满了所有广播频段。但没等整句话说完，罗德岛雷达立刻传来了警报。

“有一不明物体正在以。。。。三十倍音速接近战场！？我们的雷达都跟不上！”可露希尔喊道。乌萨斯舰队很显然也察觉到了异样，广播戛然而止，各舰队姿态明显改变。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强化护盾，一道光芒笼罩了乌萨斯波利斯——接着就是热浪与爆炸，巨大的火球吞没了附近几百米内的所有战舰和部队，巨大的乌云升上天空，乌萨斯波利斯舰群山般的舰体被轻易撕碎。

从军数十年，赫拉格从未见过此等威力的武器，简直堪称神明降下的天罚。他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相关资料，难道是古代萨卡兹的法术？难道是亚空间的邪神，这都不像——

[全舰核防护已启动，立刻关闭电子系统]

在爆炸的一瞬间，可露希尔注意到罗德岛舰的中控面板上一条从未出现过的提示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可露希尔还在迷惑中时，罗德岛的电子系统全部下线，屏幕上只剩舰桥小组成员面面相觑的表情。

与此同时舷窗外，那些还能动的舰船都在争相远离爆炸点，罗德岛舰队的其他舰船虽然收到了爆炸冲击，但也能正常行驶。可露希尔让术士用法术和秋日复仇号建立联系。不一会，罗德岛的电子系统又重新上线，重新点亮的中控屏幕上显示着[磁暴护盾已开启；侦测到污染，已启用内循环，请勿离开舰船]

可露希尔对于这句话是每个字都认识，但完全看不懂。

“我刚才也在想那究竟是什么。”梅尔说道：“我猜是因为我们其他船都是法术构架，而罗德岛是很罕见的电力构架船，所以才会受到影响。核的话。。。那只是一个未经验证的科幻概念而已，连可用的理论都没有，不可能被人做成武器。”

“对于我们来说不可能。”阿米娅发言道：“那是来自上个时代的遗恨，是上古尊者制造的恐怖。”

“我猜，他们就是这样毁掉维多利亚舰队的。”W失落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面对这样的敌人，连殿下也——”

通讯频段又被高能法术信号塞满，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W的通讯

“乌萨斯的侵略者，今天你们有幸见证了帝国的毁灭，现在放下武器，称颂我的尊名：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我将赐予你们生命，赐予你们一个为我与大地对抗混沌的赎罪机会。”

角峰摒住了呼吸，听到这个声音令他直冒冷汗。

“我的膝盖不会打弯，乌萨斯不会屈服——”一道信号冲破了法术封锁，回荡在公共频道中。

“当然，这也是我欣赏你们的原因，我期望你们成为最好战最富有荣誉感的奴隶。为了让你们再次有机会欣赏我的力量，第二枚天罚已经出发，目标是这片大地上最虚伪的一伙人——自诩拯救者的罗德岛，你们的谎言即将被打破。”

“罗德岛舰队！立刻散开规避！”赫拉格喊道。

阿米娅没有作声，她深吸一口气

[我们将用自己的血，去熄灭太阳]

在远方的高空中，从荒原上升腾起的天灾云冲入大气层边界，源石撕咬着飞行的毁灭者，将其包裹、吞噬。

“危机解除。”阿米娅说：“在西南方二百公里的荒原上有个设备需要我们去回收，尽快安排干员，各位拜托了，我想休息一下。”阿米娅离开了指挥台，走出舰桥，留下一众干员不知所措。

“阿米娅。。阿米娅？”赫拉格在走廊叫住了罗德岛的领袖。

“赫拉格前辈？您有什么吩咐？”

“无论您做了什么，都感谢您。”赫拉格说道，显得罕见地窘迫和尴尬：“我想，我不能再直呼您的名字了。”

“别这样，赫拉格前辈，罗德岛是个自由的地方。”

“不——”赫拉格坚持道：“原谅我的冒昧，罗德岛已经不是切尔诺伯格事件之后的那个罗德岛了，无论是罗德岛、抑或是巴别塔，我们需要一个正式的领袖——我该怎么称呼您？总裁？董事长？”

阿米娅并不做回应，只是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明白了。”赫拉格说道：

“战帅，罗德岛接下来要去哪儿？”

“谢拉格，幽冥深渊。我们将终结两个世界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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