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小璐沉默下来。坐到我的身边，目光却变得更加坚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我能走的，只有这一条路！况且，没什么不好啊？也算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吧！」

　　我张嘴刚要说话，小璐摆手制止住了我，笑道：「石头，真的很好，不用劝我。有太多的事情你无法预料，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我自己能够解决。我很高兴，因为，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喜欢的人，他是个好人！我不后悔，一切的决定我都不后悔！」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个女孩子，瘦弱的身体上背负着多少沉重的负担我无从知晓。我不爱她，却一直喜欢她。她的性格有着与身体不相称的成熟。也许，太多的苦难让她无法用正常的途径来解决，强烈自尊又使她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选择一条这样捷径令我无法指责她的过错，我心痛，但却无奈。

　　我抱住她单薄的身子，想用自己的柔情温暖一下她那颗满是伤痕的心，她任我抱着，任我亲吻她的脸庞，抚摩她的身体，然后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把我的下唇含进嘴里，突然用力地咬了一下。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小璐这时的眼睛才有些湿润，吸吮着我嘴角上的血迹，哽咽着说：「石头，我从来没有让客人碰过我的嘴唇，这一辈子，我只给你一个人亲！」

　　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听说我是陪客人来吃饭的，正在为签合同的事发愁，小璐笑了起来，在我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拿出纸巾轻轻的擦拭着我脸上的唇膏痕迹，趴在我的耳边说：「石头，带我去试试？」

　　推开包厢的门，房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老板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香港人聊着天，老谢和阿韦一脸无奈的闷头喝酒。看到我进来，后面还带着一个衣装性感的小姐，香港人的双眼一下子发起光来，我笑着对他说道：「听说今晚来了一个贵客，我这个妹妹非要让我带她来见识见识一下！璐璐，来，坐在大老板旁边说说话。」

　　小璐落落大方地拿过一张椅子坐在香港人的旁边，笑着说道：「我进门第一眼就看出您是大老板了！身上有一种气质。还以为您一定是很严肃的，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要是不嫌弃，我就叫您一声哥。第一次见面，妹妹敬您一杯！」说着，拿出两个杯子，给香港人和自己各倒一杯啤酒，一仰脖子，全部喝干了。

　　香港人听她说话，嘴巴乐得都合不拢了，也拿起了杯子说道：「这个小妹好会讲话啊，好，我就认你这个妹妹，干！」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啤酒。

　　我和老板几人面面相觑，老谢更是忿忿不平，妈的老子磨破了嘴皮子你都不喝一滴，有个漂亮小姐在这里你居然二话不说就干了，这个老色鬼！

　　阿韦却一脸嫉妒地看着我，好像是在说：你厉害，看来这千分之五的点你是拿定了！

　　我却默默地端起酒杯凑到嘴边，透过玻璃看着小璐熟练地跟香港人谈笑风生，频频举杯，心中一阵苦涩，仰头把酒倒进嘴里。

　　酒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我咧了咧嘴，这酒，好苦！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小璐搀着看似已经喝醉的香港人，歪歪扭扭的下了楼，我和老板等人跟在后面。看着小璐单薄的身体被肥胖的香港人压得东倒西歪，我真想冲上去把她拉开！老板扶着我的肩膀问道：「石头，那小姐从哪找的？很会来事嘛！」

　　我心中发苦，张嘴答道：「我妹妹！」

　　老板一愣，道：「亲妹妹？」

　　我摇摇头，说：「比亲妹妹还亲！」

　　走到车房，香港人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对我说：「这个女孩子我很喜欢，今晚想和她说说话聊聊天。她是你妹妹吧，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妈的到了你手里你会只跟她聊聊天？我寒着脸正想拒绝他，却看到一旁的小璐对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强堆起笑脸，说道：「难得大老板跟我妹妹这么投缘，就让她跟您去吧！」

　　转身招呼小璐过来，对她说：「老板喝醉了，等下你把他送回酒店，跟老板说说话！」小璐高兴地答应了，我转过头，忍住似乎要喷涌而出的泪水，长叹一声。

　　两天后，香港人终于在合同上签了字。送走了客人，老板拿着合同，兴奋地在办公室哼起了小调。

　　他没有食言，几天后发工资的时候，真的在我的卡里多打了四万块钱。拿着工资卡，我第一时间冲到了小璐租住的房屋，却被告之她早已搬走了。我又跑到世纪豪天，终于在她同事的帮忙下找到了她。

　　她换了一处住所。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在卧室的床上躺着，她的室友给我开的门，看来也是做那一行的，圆圆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扑扇扑扇地看着我。

　　我走到小璐的床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正常，看她的脸色却异常青白，关心地问她：「小璐哪里不舒服？」旁边的女孩刚想说话，却被她的眼神给制止了。小璐对我微笑了一下，样子十分憔悴，看得我心里一阵难受。「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圆脸女孩出去给我倒水。小璐想坐起来，我连忙扶着她靠在我身上。小璐握着我的手说：「石头，你怎么来了？」

　　我兴奋的拿出工资单，在她面前摇晃着说：「小璐你看，我拿到了那个千分之五的提成了，四万块啊！这是你的功劳！我是来感谢你的！这些钱我们一人一半！」

　　小璐摇头说道：「我才不要哩！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我正想说话，圆脸女孩一脸寒冰的走了进来，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你把璐璐介绍给那个香港人的？」

　　我被她凌厉的眼神看得心头猛颤，条件发射般地点头说道：「是啊——」啪得一声，女孩仰手打了我一个耳光！

　　「小云，你做什么！」小璐一下子在我身上坐了起来，用身体护住我。我也被打懵了，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她。

　　小云拨开小璐拦着她的胳膊，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要把璐璐介绍给那个混蛋？就因为这几万块钱？你知不知道，那个混蛋是变态的！你知不知道璐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大的伤害？！你瞪大眼睛看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小云一步跨到我面前，一伸手把小璐的胳膊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我傻眼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小璐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牙印也有烟头烫过的伤痕！我抓住被子的一角，摇头拿开小璐阻挡我的胳膊，猛得掀开被子。

　　眼前的情景让我几乎失控！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是伤痕，青紫的伤口像一张张狰狞的大嘴肆意闯入我的眼睛，那一道道鞭痕如一道道闪电，直接劈在我的心头。我流着眼泪，不顾她的阻拦，拉开她的上衣。原来坚挺的乳房此刻变的红肿不堪，被牙齿咬过的痕迹触目惊心，手指大力抓过的青肿蔓步在乳房四周，左侧的乳头被咬破，一滴血枷结在上面。我无声地流着眼泪，在她的身上轻轻的亲吻着。

　　脱下她宽松的睡裤，小璐赤裸的下身露在我面前。双腿上的伤痕让我的疼痛的不住抽搐，那紧密的花园此刻却凌乱不堪，肿起的阴唇显示出主人曾经遭受过怎样的虐待。我亲吻着那里，眼泪滴落在她的腿间，小璐抽了有口凉气，身体有些颤抖。

　　她很痛！一定太痛了！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仰天长嘶一声：「畜生！」

　　小璐把我搂在怀里，吻着我的脸，微微一笑，眼泪却也流了下来，「石头，没事的！做我们这行，什么客人都会遇到的，别担心，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把怀中的银行卡和钱包里的钱都拿出来塞到她手里，对她说道：「密码是：４６５５２５」

　　小璐疑惑地看着我说：「石头，你要干吗？」

　　我为她盖好被子，对她说：「这是你应得的！你先休息一会，等下我带你去医院！」

　　小璐笑了，坚决地把银行卡和钱包又塞到我口袋里，柔声说道：「傻石头，我不要这些，我只想你永远不要嫌弃我就好了，我愿做你一辈子的妹妹！」

　　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一遍一遍地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脸「不会的，哥哥永远不会嫌弃你！你是哥哥的好妹妹！这些钱你必须拿着！要不，哥哥就生气了！」

　　小璐拦住我正在向外掏钱的手，自己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三张百元钞票，笑着对我说：「我就拿这些，出钟费。我只值这些。」

　　我心头巨痛，紧紧抱住她，喊了一声：「我的傻妹妹！」

　　一直在看着我们的小云此时也抹了一把眼睛，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看着怀中小璐已沉沉睡熟，我轻轻地把她在床上放好，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走出房门。

　　小云在客厅呆呆的坐着，见我出来，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要走了？」我点头。

　　小云叹口气说道：「还来吗？」我无言。

　　小云道：「多来看看她吧！她心事很重，一直不开心。」我点点头，转身看了看小璐禁闭的房门，转身走了出去。

　　天空已经下雨了，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身上，我缩了一下脖子，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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