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9年8月8日，卡兹戴尔圣城外。

特雷西斯带领的维多利亚军队正和阿米娅领衔的罗德岛军团对峙着。

而在此时，塔露拉正拉着W等四人急忙赶往赫尔茨山山脚——

他们的目标，是根据维多利亚方面情报所述被秘密运送并藏匿于此的特蕾西娅遗体。

晚上7点，就在维多利亚和罗德岛方面进行了一下午的试探性对攻，暂时偃旗息鼓的时候。塔露拉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你们还是来了——”赦罪师的首领对于五个人的光临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因为卡兹戴尔，‘月球人’都搞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可不得去看看这一切的核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你想要干什么？”

“很简单——我要确认一下特蕾西娅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如果仅仅是这个的话我可以答应你——”赦罪师说道，“但只能你一个人来。”

“不需要他们跟着，我自己去就行。”塔露拉顿了一下，“当然你也要一个人过来。”

“没问题，这个提议可以接受。” 赦罪师自知自己定无法与塔露拉抗衡——塔露拉在卡耐斯城下的“表演”赦罪师可是亲历者，他很清楚现在的塔露拉究竟是什么斤两——只限于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

所以，只要塔露拉的“建议”不离谱，他就不会拒绝。

“那好，就这么定了——”塔露拉对剩下四个人说道，“我去个半多个小时，你们就现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可是——”W对于这个“交易”一万个不放心——当然，“特蕾西娅”近在咫尺，她怎么可能不想再进一步呢？

但塔露拉肯定不会让她同去。

“现在的你太冲动了——”塔露拉笑着对W说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越是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可你和一个萨卡兹‘医疗组织’的头子……”W并没有灰心。

“这又没关系。”塔露拉笑了笑，“我并不是乌萨斯的皇帝，他也不是维多利亚和萨卡兹的摄政，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对等的。”

这样的回答反而让赦罪师十分诧异——

“走吧——”没等赦罪师琢磨明白，塔露拉就拍了拍赦罪师的肩膀，示意二人同行。

于是，二人一起进了存放特蕾西娅遗体的房间。

房间的门关上之后，赦罪师在控制台上敲了敲代码。

很快，一个巨大的透明柜子出现在屋子的中央——这就是特蕾西娅遗体的保存柜。

“这就是特蕾西娅的遗体了——”赦罪师给塔露拉打开了保存柜。

眼前的特蕾西娅就像熟睡了一样，皮肤依然保持着水润，身体也依旧富有弹性。

但她的确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如科西切所说，只是一副空壳。

但很显然，这对于特雷西斯非常重要——因为他需要靠这副躯体继承卡兹戴尔的“神力”——和之前不同，这是萨卡兹人的“神明”给卡兹戴尔降下的“神谕”。

当然，这一切的因果，塔露拉“心知肚明”——在卡奈尔的指引下，她的地下挖掘机分队已经向反应堆方向挖了三分之一，在地下行进了100多公里了。

“好了——”塔露拉对赦罪师说道，“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剩下的时间正好没别人，要不咱俩随便聊聊吧。”

“啊？”赦罪师没想到塔露拉真的就是为了“看一眼”，“你居然对这玩意儿没兴趣？”

“我干嘛要对一具尸体有兴趣啊——”面对赦罪师这略显诧异的话，塔露拉的语气十分轻松，“我可没有恋尸癖。”

“在那副躯体的背后可是获取所有萨卡兹人都梦寐以求的神力的途径啊。”

“我又不是萨卡兹人。”塔露拉摊了摊手。

“难道说你对于如此强大的力量不感兴趣？”

“‘这强大的力量’给卡兹戴尔又带来了什么呢？”塔露拉反问道，“继承过这股力量的也不止一个人了吧，然而这力量解救了萨卡兹人了吗？让卡兹戴尔脱离苦难了吗？如果没有，那它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现在的你真的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呢——换个人有这么好的机会那一定会出手的。”

“为什么还要加‘现在’呢？”塔露拉一听就乐了，“难道过去的我就不一样了？”

“过去的你可是会为了任何可能有用的力量而奔波的——”赦罪师平静地说道，“你变了——变得和之前的你不一样了。”

“不，我没变——”塔露拉笑着对赦罪师说道，“是我的身份变了，我已经不再需要做‘乌萨斯感染者的传声筒’了。”

“整合运动失败了之后‘改换门庭’了？”

“失败了？明明是胜利了——”塔露拉收起了戏谑的语气，“无论是从乌萨斯感染者们现在的社会待遇还是自身生活水平来讲，整合运动的诉求明明已经基本上实现了——乌萨斯的感染者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再也不会被压榨尽最后一滴血汗之后像垃圾一样被扔进万人坑，能够享受到平等的社会待遇和完整的社会保障，甚至因为自身的源石技艺特性反而获得了优势。

同时，乌萨斯的广大贫苦农民们也不用再受地方贵族及其走狗的压迫，并承受城乡大到令人窒息的剪刀差，他们同样获得了自由，获得了面包，愿意耕作的获得了新的土地，不愿意务农的则进入了新的城市开始新的工作，留下高坐在那些吸血鬼城市的贵族和小市民们无能狂怒。

就连政治层面上，乌萨斯现在的政府也都已经处在‘换血’的过程之中，那些造成乌萨斯长久苦难的，腐朽的、肮脏的部分被逐渐被剥离，代之以新鲜的血液——要是真的失败了，我身上的军服，肩上的金鹰又是哪里来的呢？

而这不就是整合运动的胜利——即感染者和贫苦平民们的胜利吗？虽然对于整合运动来讲它自己没了，但整合运动不是为了感染者，为了那些高压之中的人们吗？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目光压缩在‘整合运动成员’这样一个‘小圈子’里面呢。整合运动的初衷可不是一个建立一个‘自娱自乐的小团体’啊。”

“当然代价的确过于惨烈了——”塔露拉叹了口气，“可这又能怎么办呢？如果整合运动没有进行这样的‘自杀式袭击’，那么乌萨斯的感染者们可能永远都是奴隶，指望那些或因循守旧、或卖国求荣的新老贵族们去发善心？那太阳大概是从西边出来了吧——就算有可能，谁知道那会是在多少年之后呢？”

“乌萨斯的感染者明明忍了上百年，好不容易遇上了个有点明白的皇帝他就死于非命。紧接着就是乌萨斯感染者政策急转直下、压榨变本加厉的二十年。

乌萨斯感染者连这个都忍了，但结果呢？

结果就是感染者从一年死几千，到一年死几万，再暴涨到一年死几十万，被捉住的感染者被榨干最后一滴血，生存时间平均不超过3年，从病死的变成累死的、饿死的、被折磨死的。

仅仅二十年，在其他国家感染者人数没有大的波动的情况下，乌萨斯就从感染者人数最多的国家，变成了连前三都进不去。

我们明明是太温和了，才让这帮狗屎得寸进尺——说的冷血一点，切城事变真正的悲剧是生生拖了二十年才发生，让上百甚至千万的感染者不明不白地化为了白骨。”

说到这里塔露拉叹了口气——

“泰拉的各国统治者有一个算一个，并不会真的为感染者着想，或者说，不会真的为他们的国民着想。”

“可莱塔尼亚皇帝……”

“签了感染者戒严法再因为某种缘由废掉这个的人在你的眼里就成了圣人了？你真的以为那是发善心吗？”塔露拉的语气明显变得强硬，“那可是用700万吨廉价的粮食，以及乌萨斯与莱塔尼亚联盟所能带来的巨大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利益换来的。如果没有这些，没有弑君者背后的我们握在手中的财力与实力，谁会去管一个感染者的哭诉呢——作为整合运动的人我可太懂了，我们这些在整合运动的漩涡中活下来的人早就把眼泪哭干了。”

“那特蕾西娅呢？”

“巴别塔有两百万人吗？罗德岛在这几个月养不到一万人可就开始撑不住了，而事实证明一个国家并不全都是精英——几百人抱着一个大金矿的确可以实现共同富裕，但一个国家难道只有一个金矿，只有那么点人吗？”塔露拉对赦罪师说道，“小乌托邦是容易实现的，也是容易混淆视听的，”

“当然这也并不是不能实现，卡兹戴尔开打之前的希布里、德维纳和利沃尼亚等地有超过五千万人，同时每个正式公民刨去自身收入，都拿着高于罗德岛干员平均工资的社会福利金和其他额外福利。这还没算乌萨斯的物价，尤其是食品价格在今年物价坐火箭的其他国家看来就跟贱卖的一样——问题在于，泰拉这么多‘开空头支票’的，又有几个真的兑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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