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如果不接，会打到家里去的……”

不知道是她哀求的态度起了作用，还是志水本就打算停下来，他总算放了手。香穗子的身体软得站不住，从床上滑下来，手脚并用爬到自己的包旁边。好不容易翻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月森的声音就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香穗子你怎么回事，到哪儿去了这么久？电话也不接……算了，快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对不起，我现在……”

“你怎么了？声音有点奇怪，不舒服？天冷出门要系围巾，说你总是不听，现在感冒的话……”

虽然听起来有点凶，但这就是月森关心人的方式。香穗子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恍若隔世，而且确实在很远的地方。她这个样子要如何向他说她要分手，难道要说她现在跪在别的男人家里的地板上，全身上下只穿袜子，嗓子哑了是因为在床上叫得太多？

何况还是他认识的人。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友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本来想直截了当提出分手，一听到他关心的话就变得软弱。正当她在想是不是马上回去当面说更好的时候，被从背后扑倒在地板上。她毫无防备，第一次做出这种羞耻的姿势，就像动物那样四肢着地——手机还在她手里，但她没来得及挂断就被按了免提键。

“香穗子？说话，能听到吗？”

后背被亲吻，胸部被捏揉，她是被猎豹捕获的羚羊，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大型猫科动物正在享用她的身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发出声音。但当被手指从背后侵犯的时候，她再也无法保持安静。

“不要……这样……”

“那么，学姐想要哪样呢？只有手指不够？”

恶魔甜蜜的耳语让香穗子拼命摇头，但她越抵抗刺激越强，终于无法忍受发出了微弱的娇声。这种事做给别人听——尤其是做给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听，反而让她的身体更加兴奋起来。

“这里……似乎也可以……？”

身后的花朵被触动，因为分泌了太多液体，那里也变得湿滑了。男人的指尖在入口处抚弄，他该不会想——

“那里不行——求你不要再碰那里，我、我已经……”

强烈的羞耻让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声音。电话那边之前已经没有声音了，甚至她以为月森放弃了挂断了电话，可是这时候突然传来了他焦急的喊声：

“香穗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哪儿？回答，你现在在哪儿？”

“学姐在我这里。”

身后传来了冷淡而礼貌的声音。她的身体被他压着，一直没办法看到志水的表情，她以为他像自己一样陷入了无法自制的狂热之中，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声音那么甜，但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才发现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抱歉，月森学长。我不会给你了。”

电话那边顿时安静下来。过了很久，才又传出月森不确定的声音：

“志水？你在说什么……香穗子在你那里？她怎么了？”

“我强迫了她。”

志水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仿佛只是在报告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然后就像猫伸了个懒腰，从地上拿起香穗子的手机，慢慢躺下，让因为过于羞耻和惊愕呆住了的女人伏在他身上，温柔地吻她的嘴。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信号接收器，就连他的手指随意滑过她的脊柱线，她都会发出喘息声——他让月森听的就是这个。

“香穗子她——”

“我已经向香穗学姐求婚了，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有机会的话我会当面说明这件事，不过月森学长需要明白，她不会再回到你身边了。”

非常笃定的语气。香穗子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从表现出愤怒的情绪开始，就已经冷静下来了。他一直在说没关系，让她不要伤害自己，她伤害他，他也一直保持克制，但自从他开始生气，就像海底的火山那样等待着喷发的时刻，月森的来电恰好成为了导火索。他挂断电话，随手把她的手机放在一旁，然后又把她抱上床。这一次他让她像之前那样跪趴着，然后从身后进入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香穗的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

答非所问。他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腰，开始动了——香穗子第一次被以这个姿势进行交合，这是最原始的，动物交媾的姿势，瞬间点燃了她的羞耻心。她看不到他的脸，却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他——他抚摸着她的背，抚摸着她的胸，抚摸着她的腰和大腿，甚至把手伸到她双腿之间，刺激她的花心。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一味地像发情的雌性动物那样呻吟着，喘息着，高高抬起臀部迎合——她的身体居然在迎合，尽其所能为身后的男人提供便利。他的手伸向她隐秘处的时候，她不由自主把腿分得更开了。

“好吗？我这样做，香穗会有感觉吗？虽然看不到脸有些遗憾，不过应该还可以吧……湿得这么厉害了……”

不知道是什么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来。她已经无暇顾及，喘得很厉害，几乎透不过气——可他还在继续。大概是因为连续做，已经没那么容易出来了，然而也没有失去战斗力。这是第三次，她的嗓子都哑了，他还没有用尽体力。男人是这样的吗？男人其实是这样的吗？他安静温和，面孔生得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美，实际却是凶猛的野兽——尤其在他用双手抓住她的臀部猛烈撞击的时候，她连哀告挣扎的余力都没有了。

“还不可以休息……”

后庭被插入了手指。非常浅，大概只有一个指关节，他没有留指甲也不会疼——但是香穗子的身体猛然后仰，全身颤抖起来。他居然碰那种地方，那么脏怎么可以，而且从来没有——红豆被揉弄，秘径被填充，就连后面的花朵都被迫绽放，还有什么是他想不到的，如此自由，如此缺乏常识和羞耻心——可她又那么爱他，即使被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她的爱都没有因此削减分毫。

“啊……志水君……啊啊……志水君……我……爱你……”

在身体的感觉又一次到达顶峰的时候，她的体内被注入了热流。滚烫的，就像一个人的真心。香穗子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志水倒在她身上，从背后抱着她，很久都没有再动。他睡着了。她摸索着从地板上拿到了手机，深呼吸几次稳定了情绪，给家里打了电话。

“我今天也不回去了……住朋友家……”

她还是有点心虚。如果被问及是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母亲并没有问。

“知道了。香穗子你也注意一点，好好保护自己。”

“是，我会的。有事再联系，我先挂电话了……”

挂断电话，香穗子舒了口气，心想母亲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身上的人已经滑到她的旁边，双手拥抱着她睡得很沉。他肯定累坏了。她怀着温柔的感情想。他的睡脸就像天使一样纯洁，完全无法从这样沉静安详的表情想象那强硬凶暴不顾常识和人间道德的姿态，但是她并不讨厌。她甚至暗暗庆幸，如果他再软弱踌躇一点，她也不会下此决心——她要留在他身边，只要他还需要她一天，她就不离开。她对他说了她爱他，他就连睡着了都没有放开手。她看着这张脸，凑过去吻了他。

“香穗……我……别离开……”

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什么，她只能分辨出一些词，但综合起来足够了。情事过后，裸露的皮肤冷却下来就感到冷。她钻进他怀中寻求体温，听着他的心跳声也不觉想要睡。半睡半醒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

“香穗子……你在哪……我去接你……我接你回来……”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月森哭，就像个无助的孩子，完全听不出是那个高冷的冰山一样坚不可摧的男人。她不禁握紧了手机，把它贴近自己的耳朵。

“莲……”

“香穗子……我一直等……你打电话给我……总算……你总算……”

“莲，我……”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也不想……我爱你……香穗子我爱你……”

她闭上了眼睛。

“莲应该已经猜到发生过什么了。都是我不好，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所以……我们分手吧。”

“不！香穗子……香穗子你别这样……你不要吓我，你不是认真的……对，你只是受了刺激……没关系，没关系，不怕，我这就去你那里……你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我们见面再——”

“……对不起。我说了这句话，就是已经不可能了。莲是知道的，我不是随便说分手的人，所以……”

“冷静点！没关系，什么都不用怕，香穗子你在哪儿？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在志水君家里……”

“难道……他绑着你？他家在哪？你不知道，对了，你不知道……我问问冬海小姐，事情都变成这样了我去问她，总有人知道……别害怕，你等我——”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没事。你别打电话，别打扰其他人。”

她的头疼起来。只作为别人的谈资还好，如果事情闹大被当成了绑架事件大概很难收场，幸好月森还没有想到——

“那我现在报警——”

“别闹了！”

她的头更疼了，心里只觉得麻烦。开始的时候确实会内疚，但是他慌成这样她始料不及。这不是她预想的样子。

“香穗子……我害怕……这种要失去你的感觉，我害怕……”

他像个孩子那样抽泣起来。她心软了。

“对不起……我想，至少好好地对莲说再见……你这样我也……”

“我们两个一直好好的……我们彼此相爱，不要因为这种意外事件说分手……我不要……我打算和香穗子结婚的，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结婚好吗……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她的眼泪又来了。那个月森居然会这样，他从来不肯承认，从来只会说——

“如果莲早一天对我说这些，我一定会答应，可是现在已经……”

“我不要……香穗子……你那么好……我早该想到……一次的话，只是一次的话……没关系……”

“已经不行了。我尽力了，可是我对莲的爱还不够，所以……”

“那家伙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怒吼震得她耳朵疼，不由自主把手机拿远了一点。香穗子发现她不知道该如何和月森讲话，他变得很陌生，好像完全变成了与她无关的别的什么人——她不觉叹了口气。

“莲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总之就是这样，我挂电话了。”

“等等……等一下……至少……至少再和我说几句……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好……”

只要他口气软下来她就无法拒绝。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如果是志水的话一定不会这样。

“香穗子……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有一点我能确定，我不会放弃你……我不想放弃你……只要你回来，无论多晚我都会等……”

他说得很恳切。那个月森啊，是那个月森啊。她想，他对自己也是真心，完全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她必须好好解决，尽量少造成伤害，又不能纠缠不清。那是她的责任。她确实不能不负责任一走了之。

“莲还是不要等了，我今天晚上出不去。”

“所以说是不是他绑着你——”

“志水君已经睡着了，我不能走。”

“既然他睡了你赶紧回来——”

他突然沉默了。她握着手机，再次贴在耳边。

“莲好好照顾自己，自己出去吃饭，早点睡。明天如果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她不知不觉用了温柔的语气。大概是习惯，五年多的习惯很难改变。电话那边也长出了一口气。

“好的，我知道……你也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香穗子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对上志水的眼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她，让她以为他还在睡。她有些尴尬，怕他误会，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怕她冷似的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又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一直靠着他不觉得冷，她又很困就忘记了。她后知后觉地害羞，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双手抱住了他。

“真可爱。学姐香香软软的，抱起来好舒服。”

“……才没有。我一身汗，都没有去洗澡……”

她发出的声音又软又甜，带着点哑，却显得性感。这种说话的方式就像在撒娇，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偶尔会撒娇，求月森答应什么事，或者有事想糊弄过去的时候，她会有意识地撒娇，而月森总是一脸嫌弃，或者红着脸好好好行行行地躲开——但这次明显不是。她既不求志水做什么，也不用糊弄他，而他抱着她，用鼻尖和嘴唇亲昵地磨蹭她的脖子。

“稍微等一会。我去放热水，然后给学姐拿干净的毛巾。浴室有点冷，而且我的毛巾有点……”

他似乎脸红了，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单手撑着床敏捷地从她身上越过去，跳到地板上，没有压到或踢到她。临走还不忘给她塞好了被子。

香穗子缩在被子里，用它挡住她上扬的嘴角，同时悄悄地嗅着被子的味道。她还是有些困，但精神上的疲劳一扫而光了。她想这个人真好，他什么都好，连他的被子都是暖乎乎的，有他的味道。不久前才刚被他欺负过，可那些她早就已经忘干净了。

“好了。毛巾有点旧了，我没有新的……出门的时候去买好了，抱歉。”

“没关系，我没关系的，不用那么客气……”

“……没有。只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如果知道学姐会来，我会提前准备好……请不要嫌弃。”

他抿着嘴，有些后悔的样子，向她深深低下头去。她笑了，接过浴巾围在身上，下床进了浴室。浴室很小，只有淋浴，设施也非常简单，但是暖暖的带着水气。她把浴巾拿下来挂好，身体一点也不觉得冷。她不出声地笑着，打开花洒冲洗头发和身体的时候也在笑，笑得停不下来。没有洗面奶，只有洗发水和浴液，还都是超市随处可见的开架货，不是她惯用的牌子——可是她决定回去以后也要买一套囤着，或者买两套。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开始喜欢它们了。

“谢谢你借我浴室。”

香穗子从浴室出来，只围着浴巾有些冷，道谢的时候哆哆嗦嗦的。她已经可以灵巧地跳过地上的杂物了——其实看似杂乱，也有其一定之规，只要记住位置，确实可以不用收拾。志水坐在床边发呆，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向她伸出手。她踌躇了一下，跳了过去，然后被他拉上床，直接裹进了被子里。被子里就暖和多了。

“这里冬天会有点冷……我习惯了，学姐冷的话要不要开电暖？虽然要过一会才会暖和，不过总比没有好。”

“没关系的，这样不冷了……啊，我把志水君的被子弄湿了……我要是擦干出来就好了，对不起……我习惯不好……”

她连忙道歉。她原本是想穿好衣服出来，这样也不会太尴尬，但是没有替换的衣服。家里也好，月森的公寓也好家也好，浴室里都有她的睡衣——但是这里没有，她忘记了这一点。而且因为只有一条浴巾，她又洗了头发，浴巾擦过头发就湿了，没办法再擦身体。就是勉强擦了身体，围着湿了的浴巾出来也一样会冷。虽然还有他的浴巾，但她不想也弄湿了——万一他只有这两条浴巾，她都给弄湿了，他洗完澡用什么呢？

“学姐你啊，可真是的……我一个人习惯了，不太会照顾别人。需要什么请不用客气，直接告诉我就好。”

他笑了。从某个柜子里翻了衣服裤子出来给她，又把上衣脱下来盖在她的湿头发上，然后不知从哪里拖出来某个电器，打开了开关。

“学姐的衣服脏了，请先穿我的。我去洗澡，如果有事就叫我。”

那是很普通的圆领套头针织衫，中性的款式，落叶的颜色，莫名有种温暖的感觉。裤子则是简单的运动裤，左右两边分别有一个大大的口袋。外面已经全黑了，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只有书桌上的台灯亮着，不看书的话照明也足够了。她的身体已经暖和了，从被子里钻出来找内衣，结果发现就放在枕头上，内衣裤都在。香穗子赶紧穿好衣服，把浴巾拿起来搭在椅背上，被子翻过来让电暖烤着，然后从包里拿出随身装的保湿喷雾、乳液、润唇膏和手霜做简单的护肤。幸好她随身带着这些，去逛街的时候又拿了一些试用装，正好派上用场。头顶上的衣服她始终舍不得拿下来，他脱下来的时候残留着体温，而且两个袖子搭在她肩膀上，就像他在背后抱着她一样——他也确实穿着这件衣服从背后抱过她，那时的感触还鲜明地保留在记忆里——微暗的房间和温暖的电器让她变得大胆起来，拉过一个袖子悄然放到唇边，小心地吻了一下。

……令人怀念。就像是合宿，或是修学旅行。青年的面孔和记忆中少年的面孔重叠了。虽然不是相同的学年，修学旅行不能一起去，但带土产还是能做到的。如果高中时就开始交往，一直在一起，到现在一定会有各种温暖的回忆吧。她不由得羡慕起冬海来了。不论是否交往，至少这五年冬海一直在志水身边看着他，看过那么多她没有见过的——她把脸埋在两膝之间，心口处又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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