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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小情郎(1v1H) - 3,2

[db:作者] 2025-08-01 21:24 5hhhhh 1720 ℃

  宣华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喝了几天安神静心的汤药,只额头缠了一圈白色纱布,不太好看。

  待伤口渐愈,疤痕消淡,她才收拾仪容出府。

  首先去的,是救命恩人陆恒的宅子。

  那日陆恒若不在危急时刻跳进马车,宣华也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命在?或者,如陆恒现在一般,摔成内伤,得躺床上休养两叁个月。

  怎么说,他是代她受苦了。

  宣华没有等人通禀的习惯,敲开大门,带着侍女仆从浩浩荡荡进院。

  小厮禀道,公子在寝房休息。

  宣华径自推开房门,悠悠走进,红裙飘袅,香风阵阵,冲淡房中那股清苦的药香味道。

  「公主。」陆恒放下手中书卷,想从榻上起身给她行礼。

  宣华娇笑:「行了。」走到床边坐下,好奇翻他拿过的书,「《通鉴纪事》,看这个你不嫌无聊?」

  《通鉴纪事》是一本政治史书,记录历朝历代皇帝与臣子关于施政问题的谏议和措施。宣华以前见宣启看过。

  陆恒淡淡道:「打发时间罢了。」

  她来,他还不欢喜。宣华脱了鞋袜爬到他床上,扒住他的脖颈,「是不是嫌我来晚了?」

  距离他们坠崖已过去半个月了。

  陆恒脸色好了点,嘴上还硬,「哪敢。」

  其实等得心都凉了半截。宣华没有大碍,不愿过来看他,陆恒想着,自己要派人去请,很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他甚至怀疑,宣华是不是因为介意陆家,不想再要他。

  宣华看陆恒这别扭样子,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红唇送上,在他唇上亲一口,「我涂了樱桃味的口脂,你尝尝甜不甜?」

  陆恒这次没这么好哄,望着她不答话。

  宣华身子贴近,胸乳也送进他怀里,舌尖舔过他的唇瓣,撒娇道:「你说嘛,我甜不甜?」

  陆恒的喉咙动了动,手揽过她的腰身,却是一下把她压在身下,对着那开合的红唇,一记深深的索吻。

  像是饿着了,他把她的舌头当作好吃的东西,放在唇齿间舔舐吸吮。

  宣华被他亲得舌尖发麻,呜呜着要缩回,他的舌头跟了进来,掠夺她口中的每一寸,恣意地往里深入,汲取甘甜津液。

  良久,陆恒才放开,他挪动下身,刻意不用硬挺的阳物抵着她,伏在她颈间喘息:「很甜。」

  宣华舔了舔微肿的嘴唇,口脂都被他吃没了,她推他肩膀,嗔道:「那你解气了吗?」

  「为什么不来?」言简意明,语气幽怨。陆恒果真气她。

  这是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不来。

  肯定有原因,宣华迟疑。一是她爱惜美貌,不想出门,二是陆恒舍己救她,她在思索两人的关系是否该更进一步,总这样无名无分地睡他,日子久了他肯定不依,这点也是最重要的。

  宣华才不会把心事说给陆恒听,她用膝盖顶了顶陆恒胯下,信口胡诌地调笑:「我一来就想跟你上床,看得到吃不到,我会很难受的。」

  她拉他的手,摸到裙下,「真的会很难受的……」赤裸裸的暧昧示意。

  陆恒不为所动,抽回手,似乎更幽怨了,「难道我对你来说,就只有上床这一个用处吗?」

  「当然不是!」宣华否认,装作委屈,「是我色令智昏,天天想要!」

  陆恒语塞。想到宣华以前养过不少男宠,如今只有他一人,怕是真会欲求不满。

  他的手悄悄探进她裙中,触到一片黏腻,轻哄:「好了,给你。」

  「我不要!」宣华作势去推他的手,「不然你又说,你对我只有上床这个用处!」

  陆恒的指尖分开花唇,压在那颗肉豆上,含着她的耳垂低道:「有这个用处总比没这个用处好,只要你别再找别人……」

  宣华享受他的揉弄,嘴角偷偷露出一点笑。

  阴豆胀大挺立,被他搓捻得酥酥麻麻,穴内流出晶莹的水汁。

  想要更多,宣华难耐地夹住他的手腕,陆恒手指在洞口嫩肉边沿划圈,轻柔询问:「用手指给你,嗯?」

  「嗯……嗯……」宣华发出似呻吟、似同意的叫声。

  陆恒的指尖刚探进去,她似想起什么,急切挣道:「今天不要你手!」

  陆恒疑惑,宣华眨眨眼睛,朝门外唤了两声,白露进房送来一方长形锦盒。

  待门掩上,宣华指着那锦盒,神秘一笑:「打开。」

  陆恒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根粗长玉势,通体洁白,龟头上翘,势身刻有花纹,仔细看去,内里空心,隐有水波流动。

  他望着宣华的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宣华大方把玉势塞到他手中,还是热烫的,她妩媚地笑道:「我昨晚插了好久,一直到不了,你帮我。」

  陆恒拒绝不了她。但也为难,明明不用手,他都可以满足她。

  宣华瞥了眼陆恒胯下,那里支起一团鼓囊,他已经硬挺。

  宣华撇嘴,说破他的心思:「你是可以要我,可你不想想,太医每日来给你诊脉,发现你泄了精水,那我东阳公主色令智昏的名头真是坐实了,连病弱郎君也放不过。」

  陆恒拿着玉势不动,宣华踢他一下,佯作羞怒,「我是心疼你,你还不领情?你身子留下后遗症,我就再不要你了!」

  「不许!」陆恒抓住她的腿,玉势顶在穴口,缓慢而强横地插了进去。

  「轻点、轻点……烫啊……」

  「啊」音拉得老长,不知是真烫还是太爽。

  一圈粉肉紧箍住粗白玉势,吮吸着缓缓吞进。势身凸凹不平的花纹,摩擦着内壁嫩滑的软肉,势内注满热水,滚烫的龟头填进饥渴的花心。

  宣华身子向前一挺,爽得头皮发麻。

  下巴高仰,红唇大张,显然欲仙欲死的模样。

  陆恒表情淡漠,抽出一点,再重重地捅进去。宣华「啊」地一声大叫,险些被他顶泄了。

  就是在吃醋。他就见不得,她用别的东西得到舒爽。

  宣华火上浇油,夹着媚音挑衅:「陆恒,你知不知道,这根玉势怎么来的?」

  公主锦衣玉食,一切供应之物都是珍品,有这和田白玉制成的玉势并不稀奇。

  奇怪的是宣华的态度,趾高气扬,巴不得他去探究,好教他更生气、更失控。

  宣华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陆恒不打主意问。他心中亦有揣测,叁年前金城夫人曾说过,她用一根玉势把他从宣华那儿换了来。

  果不其然,宣华掩口笑道:「这是叁年前金城夫人送我的,就是这根玉势……」

  话没说完,花心被狠狠撞了几下,宣华顿时魂销骨酥,颤着声:「啊……你干嘛……嗯好重……」

  「不准说!」陆恒咬牙。手上抽动飞快,玉势拔出半根,猛地深肏进去,宣华的小腹被顶得一鼓一鼓,淫水噗呲噗呲随着拔出动作喷溅四周。

  「呜呜好爽……爽死了……陆恒……」他力道重,宣华被插得白眼直翻,铺天盖地的快感侵袭而来,她逃不过,受不住,只能任他在体内捣腾。

  陆恒气得想骂她:爽死你,骚公主!

  用他卖身的玉势,还让他帮忙用来插弄,这辱人的法子真有一手。

  他的怒气发泄在玉势上,干得她流泪哭叫,捂着小腹大喊「不要不要了……」

  可花心在收缩,是要泄身的前奏,真停下她怕又难受地求,陆恒按住她小腹,用力深入,旋转抽插,宣华双脚乱蹬,啊啊抽搐着喷出大股水液。

  似是失禁,喷出一股,又来一股,足足射了几次,方才停下。

  陆恒的衣裳被她打湿,床也湿了大片。

  陆恒拔出玉势,等她平息。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怎么这次这么多?」

  问得不明不白,水多就水多嘛。宣华含泪瞪他,「你弄得太狠,我也好久没泄了。」

  陆恒亲她眼皮儿,口中气道:「谁叫你是个狠心的公主!」

  他还介意她把他送人的事。

  宣华强词夺理,「你要不是这么坚贞不屈,我哪会对你另眼相看,你这是因祸得福好不好?」

  陆恒哑然失笑,捏她脸颊,「我还得感谢你了,打我,辱我,强上我?」

  「哎呀,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宣华娇嚷,抱着他的脖子亲他,「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

  陆恒咬她的唇瓣,含糊道:「想不到东阳公主也有这么乖顺的一天。」

  宣华反咬他,陆恒松口,宣华嗔他一眼,「给你叁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

  陆恒笑:「不敢。」

  宣华用手指戳他的脸,故作指责,「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差点死掉,都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陆恒正色,表示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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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身边有个侍女,蒹葭吧?」宣华问。

  陆恒点头。蒹葭脾性柔和,自他进公主府,一直对他礼遇有加。只陆恒没想明白,蒹葭跟随宣华多年,手中银钱不缺,怎会被陆夫人轻易收买。

  宣华用幽怨的眼神看他,「你知道蒹葭为什么会背叛我,转到陆夫人的阵营吗?」

  陆恒诚实地摇头。

  宣华噘嘴,委屈地道:「都是因为你啊。你跟了我,蒹葭替你鸣不平。陆夫人允诺她,等我死了把她聘作你的正妻。」

  陆恒赶忙捂她的嘴,「什么死不死的,胡说。」叹了口气,澄清道:「我和蒹葭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私下来往。我回洛阳居住在外,已经表明我对陆家的立场,又怎么会任由陆家左右我的婚事。」

  蒹葭是个脑子拎不清的,才会被陆夫人的花言巧语迷惑,做出叛主之事。

  宣华嘟囔:「反正都怪你,男人祸水!」

  其实没有蒹葭在其中牵线,陆夫人迟早也会惹出一桩事来,可宣华就喜欢看陆恒为难,在她跟前各种伏小做低。

  陆恒拨开宣华的额发,左边额角还有一块淡淡的疤痕印迹,他手指轻抚过,「我的错,你好好的就行。」

  「是不是变丑了?」宣华一向爱美如命。

  「没有。」陆恒在那处落下一个吻,竟文绉地道:「公主倾国倾城。」

  「哄我!」宣华轻哼,见他面颊肌肤纹理细腻,青春美好,不禁抚上眼尾感叹:「我都老了。」

  五岁之差,于相貌上看不出来,宣华保养极好,瞧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女人嘛,自是希望永远年轻鲜妍,美貌长盛。

  陆恒亲她眼角,哄道:「没有,还很嫩。」

  宣华听他这个「嫩」字别有深意,果然,陆恒的嘴唇一路向下,解开衣裙,埋在胸前雪白沟壑里缱绻。

  含住奶尖,轻吸慢吮,嘬得两点嫣红挺立,硬硬地凸在白乳上。

  他尚不满足,亲她小腹、肚脐,紧接着钻进她的腿心。

  温热的呼吸打在花唇,他掰开两片贝肉,对着那粒肉珠,张口含了进去。

  那脆弱的一小点,被人放在齿唇间厮磨吸吮,一线酥麻从尾椎直击头顶,宣华受不住,并腿想要合拢,陆恒却嗦住她的肉豆头部不放。

  「呜呜……轻点、轻点啊……」

  花穴抽搐,肉珠在他口中一跳一跳,宣华双臀剧烈抖动,穴口「咕叽」飚出一股淫水。

  小穴一圈粉肉因为阴蒂高潮而微微收缩,如张嗷嗷待哺的小嘴,陆恒改用手指揉着豆珠,舌头伸进翕动的小口。

  甫一进入,湿滑的穴肉夹住宽大的舌身,陆恒被她绞得发疼,搓着肉豆让她放松。灵活的舌尖深入,在柔嫩的花心扫了一圈,刺激得她又频频紧缩。

  舌尖上移,卷住阴壁上方的凸起,这块淫肉也是她的致命地方。淫肉周身布有褶皱,陆恒用粗糙的舌面摩擦几下,宣华呻吟的腔调立时变了。

  「陆恒……嗯唔……」宣华全身心都寄在他的舌头上,那块淫肉藏匿的快感若是炸开,她真能爽到失神好久好久。

  陆恒绕着淫肉旋转顶插,那处被他弄得膨大,他肏一下,花心便噗得吐出一口淫汁,穴内越来越湿。

  屁股急拱,脚趾蜷紧,宣华已经在快感中忘我,催促的叫声高亢:「陆恒……快、快到了……用力用力用力啊呜呜!」

  陆恒揪住肉豆狠狠一转,舌尖迅速磨动淫肉顶端,忽然,花心骤缩,穴肉痉挛,哗啦啦地涌出一股股清亮淫液。

  陆恒被呛得连连咳嗽,手指伸进去轻搅花心,延缓着她潮吹的余韵。

  宣华失神地喃喃:「高潮了……高潮了……」

  身下不受控制地狂泄,冲得陆恒的衣袖湿了半截。

  「好了好了,舒服了。」陆恒不急着收拾身下的狼藉,抱着她轻声抚慰。

  难受哭,爽极也哭,盛气凌人的长公主,在床上娇气得不得了。

  宣华睁着迷蒙泪眼,良久才从颤栗恢复平缓。

  陆恒一根硬烫的阳物顶在她腰侧。

  宣华见他痴痴地盯着她,眉梢眼角隐有欲色,不知想到什么,她强作冷然道:「我从不给男人口的!」

  陆恒没想到她会说这茬,怔了一瞬,如实道:「我从没想过你会。」

  在陆恒心里,宣华是多么骄傲明艳的公主,她合该高高在上,任男人做她的裙下之臣。

  纵使宣华她想,陆恒也不愿玷污她的尊严和骄傲。

  他喜欢看她快乐,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他会有一种欣喜的满足感。

  宣华却不太信,「你们男人向来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谁知道你呢。」

  陆恒在她颈边香了几口,半真半假地道:「那我用一辈子向你证明,好不好?」

  宣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借口身下黏腻要去沐浴,推脱了他这个回答。

  陆恒有些黯然。

  一个受过情伤的公主,许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男人与承诺。

  宣华似知他心事,更衣过后又是一番亲吻抚慰。绝口不提他方才的问题。

  自此,陆恒再没问过。

  日子如水,缓缓流过夏暑,停在秋末。

  这一年,山西境内发生十年一遇的特大旱灾,田地开裂,河床干涸,当地居民颗粒无收。

  随着天气愈寒,人们食不果腹,朝廷虽派人赈灾,可一时半会收效甚微。山西紧挨中原,有几个州郡距京都洛阳近有几百里,当地农民不满现状,有一些成群结队暗自迁徙,往洛阳进发。

  一路有草吃草,有树吃树,野鸡山禽逮不着,饿得狠时,连地里的老鼠也捉来吃。

  慢慢地,一行流民队伍中,竟滋生了一种可怕的瘟疫。患者起初类似风寒高热之症,后呼吸困难,胸痛咳血,最终抵抗不过,不治身亡。

  原先约五百人的队伍,到达洛阳时,仅剩百人。

  景帝不知流民异状,派官员前去调查时并未要求遮掩口鼻,太医以风寒之药医治流民,无果。

  几日后,凡是接触过流民的太医军卫,官员小吏,大都患上类似之症。众人方才觉醒,此为疫症,传染迅速,发病迅猛。

  好在皇帝那几日免了出城官员的上朝,大宣朝堂才躲过一劫。

  陆恒有几天没来公主府了,宣华百无聊赖,向白露问起陆恒。

  之前公主府是有专人查探陆恒的行踪,每日汇报给公主,宣华听得厌了,下令吩咐待她需要,下人再禀。

  白露迟疑,半晌才道:「陆大人在家隔离养病。」

  宣华惊诧。洛阳的鼠疫她有听闻,说是山西流民南迁的路上吃鼠,恐是染上一种罕见疫症。皇帝派出安置流民的官员军卫,现已全部被隔离在府,不准出门。

  宣华不知道,这几位官员中,竟有陆恒。

  平日里陆恒再忙,叁五日总要过来一趟的,陪她说会儿话,吃顿饭,一同过夜。

  宣华不太管男人平常干什么,白日里上午她要烹露煮茶,怡情养性,下午通常开门迎客,与几个贵妇打打牌,逛逛街。

  陆恒被隔离,还生病,宣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问话,白露垂首,低叹道:「正是鼠疫。」

  宣华抚弄蔻丹的手指生生掰断了指甲,指尖渗出一滴血,仿佛不疼,她轻轻弹下,良久才问:「严重吗?」

  白露低低地道:「听说情况不太好,已经咳血了。」

  怕宣华责罚,她又补充:「是皇上吩咐,不许府中下人禀报您。」

  公主看似无情,实则对陆恒算是有情的了,自寡居在府,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与她同吃同住同宿。

  她未表心意,但所有人都知道,陆恒在公主心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公主府新来的小侍女,不知如何对待这位清风朗月的陆大人,旧人偷偷告知她,只当未来驸马侍奉便可。

  宣启怕宣华忧心,更怕宣华冲动去见陆恒。

  事实上,知姐莫若弟,宣华进屋换了身衣裳,叫人备车辇准备出门。

  白露跪在她面前,哀求道:「公主,鼠疫凶险,您万万不可前去探看。」

  宣华言简意明,语气坚定:「我不靠近,会带面纱。」

  「公主千金之躯,若有闪失,公主府上下难辞其咎……」白露掩面低泣。

  宣华挥手,唤来一个侍从,「传本宫的话给皇帝,本宫今日行事,与府上下人无关,请皇帝不必苛责。」

  侍从得令速去。

  宣华命令:「让开!」两个卫士拉开白露。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公主鸾驾降临陆宅。陆家大门紧闭,四周有皇家侍卫把守。

  宅子里的主人及仆人,皆被暂时关押,不得出入,以防疫症扩散。守门的将领见是东阳公主,赶忙上前行礼。

  「开门。」宣华淡声。

  将领为难,踌躇着:「公主,皇上有令……」

  宣华抬袖,抽出身后侍从的佩剑,直指将领胸前,「你看守不力,后面皇帝会治你的罪,可你这会儿阻了本宫的路,本宫现在就送你去黄泉!」

  语速缓慢,其中意思是不容违逆的倨傲与威严。

  将领本就是照例作样,不敢真得罪皇帝亲姐。既然宣华发话,他也顺势听从,向下属令道:「放行!」

  宣华以厚纱遮面,带两个侍从走进院中。

  庭院冷清,小池秋荷枯败,地上落有残叶,不见下人清扫。想必都躲到房中隔离疫症了。

  宣华直奔陆恒的寝房。

  房门外边的屋檐下,守着一个小厮,正蹲在红泥小炉前熬着黑罐药汤,咕噜咕噜,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苦涩味道。

  那小厮见过宣华,隔着面纱,可观身形仪态认出,在诧异中行礼,「小人叩见公主。」

  「你家主子醒了吗?」宣华问。

  此时正是下午,小厮道:「公子上午还昏着,方才醒了……」

  犹疑地看着宣华,小厮想,这公主该不会要进去吧?

  宣华走近两步,伸手想要推门,小厮急急劝阻:「公主,鼠疫之症非同小可,您千万不能进去。」

  这话宣华听了几遍,当下心中不耐烦,怒怼道:「你算老几,还敢挡本公主的路?」

  小厮低头嗫嚅:「是公子吩咐的,说是公主若来,小人宁死也不能让您进去。」

  宣华心头一软,怒气消了大半,「是本宫自己要进去的,他不会怪你。」

  宣华能想到陆恒嘱咐小厮时的表情,皱着眉头,怕她大胆。眼里又隐藏期待,希望她大胆。

  人在生病时,总是渴望心里牵挂的人前来,因为顾虑,又希望她不要来。或许,能听到一丝她来过的消息,也算深深慰藉。

  小厮不放心地规劝:「那公主站在门边,不要穿过房中帷幔……」

  他话没讲完,宣华径自推门而入。

  「你把药放门边……咳咳……我自己、过去取……咳咳……」

  陆恒以为是小厮来送药,见门久久不关,出声提醒。

  两叁重厚沉帷幔之后,隐约见得一个清瘦的人影,佝偻着脊背,咳得头伏在衾被上。

  声音不复往日清悦,带着一种干涩的沙哑。

  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屋子里浓厚的苦药味道,闷在人鼻端,连着心尖都跟着发苦。

  宣华来时想到很多要跟他说的话。比如责骂:他出行公务为什么这么不注意不小心。比如威胁:他好不了她就去找别人,宠幸十几二十个男宠。

  可真正见到,宣华一句严厉的话说不出。红唇张了张,她轻声唤:「陆恒……」

  陆恒缓缓地抬眼,视线定格在门边。淡淡的一抹红,刺痛了他的眼。

  先是喜,然后惊,接着他惶恐赶她,「公主,不要进来,快走!」

  宣华向前踏上两步,陆恒怒叱:「宣华,不要任性!……咳咳!」

  嘴上直呼其名的严厉,眼里是满满的不舍和依恋。

  宣华在最外层的帷幔前止步。

  房中置有叁层帷幔,用来隔离疫症传染。太医每次过来诊脉,以悬丝问诊,将丝线的一头寄在陆恒手腕,在帷幔之外,通过手感脉象诊断。

  「我不进去。」宣华竭力平静,「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陆恒客气而疏离,「现在公主看到了,快走吧!」

  「陆恒,我不准你死!」宣华咬牙挤字,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流下。

  「你不要让我这辈子都痛恨你们陆家的男人!一个娶我、背叛我,一个哄我上心、再辜负我……陆恒……」

  话到末尾,哽咽难言。

  陆恒手握成拳,攥紧又松,终是叹口气,柔声哄她:「公主,别哭……」

  他静静地微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和公主相好一场,陆恒死而无憾。」

  何况她还冒着风险,强自过来看他。

  陆恒不敢许她什么,怕希望落空,她更失望。

  宣华哭着冷笑:「你说得潇洒,那我呢?陆恒,我呢?」

  陆恒想说:若我不在,公主自有良人。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嘱咐道:「你要好好的。」

  宣华接道:「我当然会好好的!你若捱不过这关,我转头就会找别人!我不会过来给你扶柩,不会给你上一炷香、烧一张纸,你大丧之日我必大喜,公主府纳多夫侍同时进门!」

  这话未免恶毒。但陆恒听她哭腔,觉得心都要碎了。

  东阳公主不低头,从不低头。

  她说得出,做得到,她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停留。甚至,这是除了床笫之间,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公主的柔情藏在骄傲矜持之下。

  陆恒听得懂她的反话。

  他沉默许久,才道:「等我好了,我一定做你的驸马。」

  是「等我好了」,不是「若我好了」。

  宣华面纱下的嘴角弯起,破泣强笑:「陆恒,你不要骗我呀。我要第二次绣嫁衣了。」

  「不会。」陆恒摇头,认真地回忆,「公主,我从十五岁就倾慕你了。」

  与此同时,太极殿后边的寝殿中。

  美丽的妃子语笑嫣然,替皇帝揉着太阳穴儿舒缓疲乏。

  忽有内侍来禀,道是东阳长公主强行闯进陆舍人的宅院。

  陆恒在朝任中书舍人一职,办了几件漂亮的案子,宣启没来得及给他升职,他先患疫症病倒了。

  宣启听闻变了颜色,惊忙坐起,妃子吓得往后一跌。

  「皇上,长公主对陆大人有情,应该的。」妃子细声宽慰。

  宣启怔了一瞬,慢慢躺下,喃喃自语:「对,应该的,朕拿什么管她,朕也管不住她……她对别人有情……」

  妃子恍若未闻,讨好地倚在宣启身侧,「皇上,您还有臣妾。」

  「对,朕还有你……」宣启梦呓般地亲上她的额头。

  妃子的眉眼,与宣华有五分相似。

  她是帝王不能为人窥探的心事。

  宣启自幼与宣华一起长大,送她出嫁,看她和离。

  宣华二十岁和离那年,常在太后寝宫居住,她衣饰妩媚,身姿曼妙。宣启忙于政务,多在清早和晚间去太后宫里请安,见到的常是穿衣轻薄、肌肤清凉的公主。

  十八岁的少年帝王,已经人事,他娶了端庄贤淑的皇后,也有娇俏妍丽的宫妃。

  无法抑制地,他还是对美艳的长姐起了心思。

  宣华待宣启一向亲厚,两人相处避讳不多,宣启却在暗处,日复一日越加肖想自己的同胞姐姐。

  起初是她的媚眼红唇,往后酥胸玉颈,直到欲壑难填,他偷去她穿过的亵裤,在上面射满龙精。

  一个皇帝,绝不能背悖人伦。宣启知道不能再继续,他开始刻意疏远她。

  宣华不解,反而对他愈好,缠他更紧。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不想随便生分。

  宣启怕做出错事,他向宣华特地提出,要她上交封地东阳的十万兵权。

  兵权是先帝所留,宣华自然不同意。朝中上下,因此得知皇帝和长公主政见不同,生出隔阂。

  宣华果然不如从前热络,对弟弟有了防备。

  天家无情,弑父弒兄历代帝王不是没有,圈禁或者围杀一个公主,算得了什么。

  权能迷惑人心,尤其,还是兵权。

  宣华守寡玩弄男宠,宣启暗中找到替身。

  一个拥有同样美艳面容的女人,哪怕仅有五分相像,足够渴望的帝王在她身上得到深深慰藉。

  封为珍妃,寓意珍之爱之,她是能随意进出太极殿皇帝寝殿的宠妃。

  居则金屋藏娇不许任何人打扰,行则以白纱覆其面从不现真容于人前。

  众人皆道:荣享圣恩。

  可珍妃知道,她是一个替身。

  长公主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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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恒,你十五岁就倾慕我了?」

  直到除夕宫宴,宣华才见到陆恒,向他盘问病中见面他说的倾慕之事。

  那日宣华来得急,去的也急,陆恒又连连咳嗽,她没心思详问个清楚。

  从秋到冬,陆恒足足将养了叁四个月,身子才慢慢好转。

  鼠疫难医,好在前朝某地有过案例,太医院找来药方,连日赶夜配出汤药,分发给患疫之人,这才将疫症控住。

  陆恒忧心,身体没好转前不准宣华过来,临近年末,彻底大好,参加宫宴两人方才见面。

  今夜的宴会,不止除夕之喜,景帝下旨,赐陆恒做东阳长公主的第二任驸马。

  不是迎娶公主,是入赘公主府。陆恒如今一人在洛阳,并不在乎那些虚名。这道圣旨,本也是他前几日进宫求的。

  宣华行事放诞,不在意世俗小节。陆恒接下赐婚圣旨,她便在自个的几案旁加了个位置,唤陆恒过来,在一派笙箫曼舞中与他咬耳朵。

  大宣正五品官员以上,可有资格参加宫宴。今日来的,多是王公贵族,文臣武将,有些携带家属,乌泱泱的人群,坐满大殿两侧。

  高台之上,皇帝坐在中心,两旁是太后与皇后。有几个宠妃、公主坐在宣华对面或者并排。

  偷觑的目光不时飘来,皇帝隐忍,太后审视,前几日陆恒见过的那个珍妃,眼中神色意味不明。还有下排一众官员或贵妇暗戳戳看热闹的表情。

  宣华是身负艳闻、炙手可热的长公主,寡居七年之久,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得了手,且还是从自家舅舅手里抢来的,多少引人津津乐道。

  吴隐今日没有来。有心人一看就懂。

  陆恒坐在宣华身边,颇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宣华的座位打眼,她又不安分,偏紧挨着他,与他叙叨陈年旧事。

  胸前的两团绵软在他手臂蹭来蹭去,幽香的气息拂过他的耳鬓脖颈,陆恒清心寡欲几个月,被她撩得火大。

  他在几下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道:「公主,我们回去再讨论这个问题。」

  「我不!」陆恒这几个月不见她,宣华心中恼着,逮这机会不肯放过他,「你十五岁夏天进公主府,那时倔得跟头驴,哪有点倾慕我的样子?」

  旁的男宠乖巧读背《男德》《男诫》,学曲练舞,偏陆恒要读他的什么圣贤书考状元,一点不服教习嬷嬷管教。

  为此,宣华气到无语,任他折腾。

  陆恒在心中叹气。他哪能跟宣华说,若他当初如其他男宠一样,对她献媚乞宠,别说驸马,他连男宠的叁个月新鲜期都过不了。

  宣华不会爱上一个脑子只长在公主裙下的男宠。

  这点,陆恒早就看透了。

  他努力走出她的后院,想成为一个能令她侧目的男人。

  所幸,一别叁年,宣华没有忘记他,他半推半就,使这前缘再次纠缠。

  陆恒想和她解释,要从源头溯起。他问:「公主,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宣华理所当然,「陆品死了,陆家把你送给我那日。」

  她不再避讳谈起陆品,陆恒暗自松了口气,认真道:「公主,我第一次见你,是我送陆品回房,你给他喂醒酒汤。」

  宣华眨眨眼睫,似在回忆,「原来那个小仆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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