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1.沉醉於夢

[db:作者] 2025-08-01 21:24 5hhhhh 3600 ℃

「她」⋯⋯其實也應該用「他」才對。

這裡的所有人都叫他做「棘」,沒有人會深究他的名字是真是假,也沒有人在意他的姓氏,當然要是你問了他,他也不會說。

棘就站在床邊用十分嫌棄的目光看著躺在床上睡死過去的人,然後他看了看現在的時間不禁想翻起白眼。

——這個人浪費他有夠多的時間,看上去還是個童貞特別難搞,要不是這個人混身都散發著可怕的咒力走過他根本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軍方那邊膽子這麼大派人跑進來了,沒想到還真是只是來尋歡的,既然是這樣就別混身散發著咒力在街上走啊!

他嘆了口氣,撿起他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套回上身,然後跨上床動手把那個人的衣服脫光了亂扔在地上,他頓了頓沒想到乙骨看上去沒甚麼力氣瘦瘦弱弱的,脫起上來身上的肌肉還不少。不過他也沒興趣看著別人意淫自己然後自慰,他還是早點溜了吧。

棘才跨下床,又突然想到這個人在睡過去之前還以為他是個女人——誰知道這個人哪來的錯覺他是個女人,不過要是醒來之後跟別人說了點甚麼,發現跟現實對不上就很容易穿崩,引發一大堆可能的問題還要他善後。

棘想著還是多加一重保險比較穩,便彎下腰靠在那個人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你夢裡的對像是個男人。』

躺在床上的人眉頭皺了皺,低聲呢喃了一句話。

棘沒有聽清也沒有在意,由現況看來他的咒言效果不差,他也沒必要留下,他走之前不忘在地上的衣服裡翻找了出床上的人的錢包,抽走幾張「服務費」。

但是他一打開錢包,映入眼中的卻是那人的軍隊証件,棘砸了一下舌先拿了錢,然後再把証件抽了出來。

上面寫著的名字是「乙骨憂太」。

棘對這個人的名字沒多大興趣,他舉起了証件跟床上那人的臉對比一下,幾乎是一模一樣沒變化,他一下子就沒興趣。

棘把証件隨手回去之後就把錢包扔回地上,轉身離去關上門之前再瞄了一眼床上的情況——很好,那人已經開始在蹭床單了。

他嗤笑了一聲,反手就關上了門。

—————

乙骨再醒來的時正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他有些迷糊地看向了窗外,天還沒亮,牆上的時鐘指向了2字,房間很陌生。

他慒然地坐起來,覺得自己有點冷,這才發現自己是全身赤裸,而且房間中還有一股微妙的味道⋯⋯

乙骨整個人空白了三秒,昨天晚上的回憶一股腦的湧上了腦海,他雙手掩著爆紅的臉感覺自己無臉面對他人。

獨自一人緩了好一會乙骨才算是冷靜了下來,他先是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平伏了急速的心跳才下了床,撿起地上散落著的衣服走到了旁邊的浴廁裡清理好自己,之後把衣服套回身上。

乙骨一邊穿一邊感到自己臉上發熱,直到他穿戴整齊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算是個人了。

不過,「她」原來是「他」嗎?

乙骨單手扶額回想起來昨天他聽說的確實是「他」,為什麼他就會以為「棘」是位女性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臉為自己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感到羞恥。

不過⋯⋯棘為什麼要戴著口罩呢?明明他的臉也沒有甚麼特別,雖然是漂亮的,但是他不太明白為什麼棘要藏起來,是為了不被太多人知道他真正的樣子嗎?還是怕被認出來?

乙骨臨走前再四處看了看也沒看到「棘」留下來的東西,不過他剛剛翻開錢包時確認了有少了一些錢,乙骨回憶了一下數目覺得對方只拿了這麼少他有點心虛。

不過既沒有聯絡方式,這裡也乾淨得只像是租用一晚的地方。乙骨離開了房間之後在建築物內繞了幾圈,也找不到像是前台、接待之類的東西,最後只好灰心地提著他昨天買的一袋東西離開。

夜深的西區街上還有一些零星在找客人的女性,但是因為已經沒有甚麼人街上也顯得有點冷清,其中有些女性看到了單獨一人的乙骨便試圖靠上來,驚得乙骨連忙加急了腳步離開了西區。

而且乙骨今天並沒有休假,他需要集合時間之前趕回去總部才行,但是今天棘就這樣不辭而別,乙骨還有想跟他說的話,他想再見一次棘——乙骨想著他得再請一天假才行。

乙骨提著東西回到軍部時間尚早,雖然一般人還在休息但是軍部早就開始活動了,他先是去了宿舍換回軍服才去了他們一番隊隊室集合,其他人也是差不多時候到了,不過還是老樣子,人都齊了隊長還是影子都沒見。

「喲,憂太——喔喔?你昨天……」

真希看到他打了招呼,但是一看到乙骨的樣子就摸著下巴瞇起了眼,乙骨沒理由的覺得自己好像被看透了一樣心虛了一下,然後馬上裝作甚麼事都沒有的樣子跟真希打招呼。

「早上好,真希小姐,我昨天怎麼了?」

「喔,沒有。昨天有好好休息了吧?看上去精神多了。」真希聳了聳肩。

「⋯⋯是的。」

乙骨點頭應道,同時看到同隊的隊員也到了便把昨天買來的東西分發了出去。

「嗚嘩不愧是乙骨前輩,真懂啊!」釘崎收到了乙骨買給她的新款頭飾真心地讚揚了一句乙骨,然後歡喜地收好了。

以前乙骨也會這樣買東西給他們小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有一個妹妹,所以對年級比他小的人總是特別的照顧。虎杖和伏黑也收到了東西,真希也有一個握力訓練把手。

「欸?我的呢?」

在他們高高興興地分東西的時侯冷不防地在背後冒出了一把吊兒郎當的聲音,所有人先是一僵,然而這也見慣不怪了,除了對心臟不太好之外他們也不會有其他反應了。

「五条隊長。」

乙骨十分懂地上繳了一盒糖,五条快樂地接過後拋了一顆進口,既然受了好處他就大發慈悲不為難他們一點軍紀都沒有的事,他自己也坐到一邊去了。

乙骨察覺出來了五条的好心情,時機正好他便湊了過去提出了想要多休一天假的要求。

五条很沒所謂地擺擺手準了讓他自己去提交申請,乙骨自加入軍隊以來就沒有休息也不回去見家人,現在他主動提出來就是最好,反正現在的戰況十分樂觀,乙骨不在也不像十年前那樣糟糕。

「不過今天的任務必須清理乾淨,不然明天你可不能休假啊。」

五条雖然沒心沒肺但是還是提出了一句,要是乙骨沒處理好之後要收拾爛攤子的還是他——雖然乙骨不會出這些錯啦。

「了解。」

得了允許的乙骨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這副遇到了好事的樣子倒是少見,五条也多瞄了兩眼他這個樣子,不過其他人好奇還好奇暫時沒人打算深究,他們這一隊可是公認了的忙,得各自準備著今天的任務。

他們的行動多是日復日的在最前線解決最危險的咒靈,一些低級的對人類影響不大的,不會特意派他們去處理,而相對弱小的咒靈也會留給其他隊去解決,雖然他們只是用幾秒的事,但是由五条的嘴中偶而也是會說出一些有道理的話出來的:

「只有戰鬥才會使人變強,其他人也必須變強,不能把所有的責任都交給一個人、一個隊」。

他們一番隊正正是由生死的戰鬥中變強的,所以其他人也一定會變強。

這種做法就算是二番隊的七海隊長也認同——平常七海先生對五条的胡話可是十有十都不會認同,所以正是這樣他們也不抗拒需要去戰鬥這一回事,只有變強才能使他們真正地得到「自由」。

今天的亦是如是,不過他們花了半天掃蕩完成了一個區域的所有咒靈,沒有任何特別咒物存在。五条在邊緣怖下了防止咒靈跨區跑過來或是跑過去的簡易結界,他們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乙骨在提交報告的時候再順道提出了休假的申請,那邊也是十分快速的就批準了他明天休假。

畢竟乙骨這些年下來攢起來的休假可不少,上頭早就恨不得他放鬆一下了。

一切看似順利讓乙骨心情愉快,他在走回去宿舍的路上看到了遠方在嬉笑的小孩,他才想起來他們這個宿舍附近也有一些民宅——以前的他看到了也不會在意,但是今天的他卻在想他這些年來的努力,這些平平淡淡的「日常」就是最大的回報。

對了,「棘」看上去年紀應該比小吧?

乙骨勾起了嘴角,他想自己或許可以買點東西送給他,然後再正式問一問「棘」的名字。

棘⋯⋯棘多半也不是自願去做這樣出賣身體的工作吧?如果棘需要的,乙骨想他可以給他介紹軍方的工作,就算不是士兵也可以當後勤,收入也不錯——至少肯定會比西區的生活環境好多了。

————

棘一如以往地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在這個混亂的街道上。混濁的空氣,隨處可見為了一頓飯而出賣自己的女孩子,以及有錢就覺得自己可以買到一切、可笑又自大的人。

他隔著口罩吸了一口氣,雙手插在兜裡靠在牆邊,看著湛藍的天空卻有些空洞。但不用了多久就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眼中是興奮和污穢不堪的慾望。

「一晚上多少錢?」

棘勾出了一個嘲諷的笑,但是他知道隔著口罩,其他人並看不見他真正的笑容也不會知道他的意思,只會見他的眼角彎了彎。

不出所然,在他面前的男人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眼中的慾火藏也藏不住,雖然男人也沒有要藏起來的意思。

棘舉起了五隻手指。

「五萬?太貴了吧?」

男人頓了一下,他不算富有,五萬這個數字比其他人女人來說已經翻了倍,雖然他不是付不出……

棘的眼角再次彎了彎,他伸手劃過自己的上衣,然後緩緩地解開了自己衣服最上的兩顆扣子,挑著眉等待著男人的回覆。

棘仿佛用動作問出了一句「你不買起我嗎?」的句子,他就有如艶麗的花朵一樣誘人。

男人的目光黏了在那片白晢的鎖骨和肌膚上,他知道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傳聞中「棘」會讓人欲仙欲醉的體驗,不過是五萬,他一咬牙便應了。

「行——五萬。」

棘輕輕地笑了幾聲,伸手牽起了男人的手走進了小巷,旁邊注意到這一幕的人紛紛露出了自己失之交臂的嘆息。男人被牽著走,想著要收他五萬不便宜,伸手就搭上了纖瘦的青年的腰間摸了兩把。但是他卻完全沒注意到走在前方的棘眼中的冷漠。

越鮮艷的東西,帶著的毒也是成正比的。

棘坐在床外的椅子上,看著床上的男人全身赤裸跪著自慰,還有把床晃得快要把前面牆壁敲破,他的眼神十分嫌棄。手指點了幾下扶手,最後還是沒有動手,單手托著頭嘆了口氣。

所以說,這些嘔心他的東西就不能早點死掉嗎?

棘看著窗外的陽光更感煩躁,因為不是晚上他不能這麼快就溜走,他得在這裡看著這個男人自己發情。

「呼、呼,爽嗎?嗯?」

床上的男人對著空氣問道,然後又對著空無一人的床單自己一個人在律動。

棘被突然的問句給嚇到,他馬上回頭看向床上,發現那男人只是在說夢話,他便托著頭再次嘆了口氣再扭頭看著窗外。

再過了一會男人像是滿足了,一下子失去氣力倒在床上睡死了過去,男人扯起了震耳的鼻鼾,整間房間都充滿了讓人想吐的味道。

棘捏著鼻子皺起了眉,都這樣應差不多了,他翻開男人的錢包,一口氣把所有錢都拿走——誰讓這個人嘔心到他了,反正這些人活著也沒甚麼用,應該說只是拿錢沒動手詛咒他一生不舉,他已經很手下留情了。

棘在走之前再檢查了一次自己有沒有留下可疑的東西,確認沒有之後便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快步離開了房間。他一點都不擔心男人醒來之後會不會覺得奇怪,他知道那個男人醒來之後,只會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滿足過——正如以往所有人一樣,在這點事上他從沒有出過任何問題。

棘拿著新到手的錢,去了經常光顧的店裡點了一份午餐。

西區裡的這間店子不算特別,但是卻很多風塵女子會來這裡吃飯聚一聚。店長是個老年人,雖然不知道他的來歷,但是這裡的人也不會問,店長也不會去問他人,靜靜的坐在吧台後面,偶爾端一些餐點出來,然後又坐回去打盹,或是看著報紙。

正正是這種氣氛,才讓這裡可以安穩地經營下去。

棘知道有些女孩攢夠了錢又有了門路就會急不及待的離開西區,在他看來這也是件好事,但是這並不包括他。

其他區的人看不起西區,沒有門路的話是打死也不會接收西區的人,但是想要在西區活著就只有出賣自己,或是做最廉價的勞工,要不就混黑吃黑朝不保夕。

因為西區沒有軍人,軍人也不會管,所以很多人都認為這裡是個被拋棄的地方,自然也不願意試圖把這裡變得好一點,反而有甚麼髒水都往這邊潑——不過棘也是沒甚麼所謂,更甚樂見其成,最好以後西區也沒有人住就最好。

店長不消一會就把他點的飯團遞上來。

店長一直看著,這些年來就只有棘一個一直沒有離開西區,棘不像是他一樣的老頭,也不是沒有錢,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透這個青年是為了甚麼原因一直在這裡掙扎生存。

明明平常不會多言的他看了十年,他還記得十年前這個少年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裡,眼神是充滿著對一切的好奇,就算是做著風俗生意,眼裡的光彩卻是一點都沒有減少,但是不知知時開始,少年變成冰冷又空虛的青年,著實讓人痛心。

「棘,你就沒想過離開嗎?」店長今天終於按捺不住,問了出口。

棘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店長知道他不喜歡說話,使回去櫃檯翻出了一本簿子給他。

「這一行,年紀再大點了就做不下去了,之後的事也必須想好啊,你還年輕,不應該這樣。」

棘再次搖了搖頭,推開了本子拒絕解釋。

「為什麼?沒有門路嗎?我還有些老相識, 說不準也可以幫你一把。」店長說。

棘嘆了一口氣,投了一個嫌棄的眼神給店長,伸手翻開本子草草地寫下了一句話。

『我不會離開西區。』

「……不會,還是不能?」店長問道。

背後有故事的人在這裡比比皆是,如果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可以離開的,那他也不再多言了。

但是棘只是搖了搖頭,店主還想跟他說甚麼,但是棘已經脫下了口罩咬了一口飯團,一副我在用餐別打擾的態度。事實上棘也覺得別人問長問短很麻煩,要不是他一直覺得店長做的很對他的口味,才不會破例地跟他說多了句。

「……哎。」

店長看到棘的臉欲言又止,最後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有點糟心地翻開了報紙。

當年店長看到棘的嘴邊的紋身也很吃驚,少年除了吃飯以外也不會除下口罩,在他看來少年必然有著不為人知的悲痛過去。他猜會把臉藏起來這一點,應該是因為對自己的臉有一定的自卑——畢竟有著那樣異樣的紋身,也不知是誰何時刺在少年的身上的,店長嘆了口氣揚了揚手上的報紙,明白唯猜這事他不能問,也不會問。

棘很快吃完了那幾個的飯團,他放下了絕對遠超了那幾個飯團的金額就向店長揮揮手示意自己走了。

店長點頭後等棘走了,才再前去收下了那一疊的錢。

初時他也試著退回去,他本來就不打算收多這些孩子的錢,要是一般人來放下多了他很歡迎,但是這些孩子的錢都是血汗錢,要他們自己存著好。但是他退了幾次,棘都沒有收回去,他也就沒有再堅持要退回去,也明白了棘的意思。

他這裡有不成文的規矩,連飯都吃不上的人可以來吃,一分錢不收。雖然軍方有援助他們一周拿一次的物資,但是實際上吃不上一顆米的人遍地都是,他也本以為自己的店做不長,但是沒想到暗地裡會付多的人比他想像中的還多,這裡也意外地維持了很多年,說到底他這裡也是靠他人的善意而存活下來的。

所以他才想把善意回報出去。

店長收拾好了碟子,看著店門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地收回了視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

棘走到街上抬頭一看天色還早,這個時間點絕對足夠他多找一個客人賺多一筆,他戴好口罩漫步在街上,物色著合適的人選。按他的經驗來說,最好是看上去有錢又自大的人。

棘走了一會就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也自知道原因——大家都喜歡做夢。

因為夢裡的都是好的,夢裡可以為所欲為,只要你想就會得到回應,那是以你為尊的世界。所以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都想找他做「夢」,反正他賺到的錢也越來越多,人氣高這對他來說其實還算是件好事。

就像今天,中午才來一個大魚,現在他的眼前又有一個,這人渾身都寫著「我有錢」這幾個字,然後就像一堵肉牆堵在他的面前。

棘馬上勾起了笑容伸出手搭上了男人的手,男人十分滿意地昂首前行,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魅力大,很吸引人吧。

殊不知人類在棘的眼中都只是可笑又滑稽的生物,人類——不過就是垃圾而已。

既沒有價值,也沒有存在意義,但是他們就是在這裡,並且恬不知恥地活著。

這樣的人死去了也沒關係,死去了也沒所謂,反正就算死了也與他無關。

—————

乙骨費勁地想著「棘」看上去像是會需要的東西,想來想去都沒想到,送的東西既不想含有奇怪的暗示,也不想是華而不實的東西,正好快到秋天了,乙骨想起那天棘的手掌偏冷,他便決定選一條圍巾,正好秋冬都可以用上。

乙骨花了一些時間選好了款式才讓店家包好,取了休假一天他十分忙碌,他買完之後幾乎是時間剛好,才馬上動身前去西區。

西區仍舊是人頭湧湧,乙骨被人迫得擠到了一邊的街角上,他正疑惑著人是不是比上次更多了?這些人是⋯⋯

乙骨突然發現這裡的人可能多數都是為了「棘」而來的,在他認識之前,棘」已經有過很多的「客人」,而他也只不過是棘的眾多客人之一,乙骨突然在意識到——自己並不是特別的那一個。

再說⋯⋯對方事後也沒有表示要讓他做點甚麼,他獨自在這裡期待著甚麼呢?

乙骨抿著唇,又看到手上的東西,他糾結想著這既然是打算送出去的東西,是否總該找個機會送出去?然後⋯⋯就應該放棄了?

他們也就只是「客人」和「提供服務」的關係,是不應該有更多的交雜的。

乙骨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覺得被人擠到渾身不自在,抬腳就走向比較少人的方向走去,然後在他轉身的時候,四周的人一同停下了私語,氣氛變得熱切地看向了一個方向。

乙骨也跟著看了過去,跟昨天一樣的青年仍然踩著不輕不快的步伐走在街上,有點冷淡的眼睛掄過人群,就像是君王看著他的臣民一樣。

乙骨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因而加速。

如果棘能夠多看自己一眼、如果棘能夠記著自己,不需要更多,他只需要一點的特別,他可以⋯⋯

但是棘只是掃視過人群半秒都沒有停留。乙骨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但是心底卻有不甘,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不甘有何根據,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棘由街上的這一邊走到了另一邊也沒有停下他的腳步,在場也有不死心的人追了上去。

乙骨抿著唇看著,他也不想把手上的東西拿回去,也不想放棄,於是也一併跟了上去。乙骨的腳程快,加上他巧妙地閃避開人群,花不了一會就已經追上了慢步的棘,他擋了在「棘」的面前還沒出聲,但是棘看到了他的臉之後,眉間露出了嫌棄以及感到麻煩的樣子,乙骨張開的口頓了頓,他也覺得自己是挺傻的,但是他還是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遞。

「這個……前天的事很抱歉。」

棘這時還認得乙骨,畢竟在這裡屬軍人的人還是挺少見的,加上是有著這樣的實力的人。但是他不想跟軍方有任何交集,再說前天那只是乙骨自己一個人做的春夢,跟他本人一點點關係也沒有,所以他退開了三步表示自己的拒絕。

「呃……好吧。」

乙骨苦笑著收回了手也覺得自己這樣是很唐突的,要是棘不收下那他也沒有辦法,他便退了一步讓開了路。

周圍的人倒是對這樣見慣不怪了,甚至乙骨還聽到「連續被看中怎麼可能」之類的話。

棘見他沒有意欲再打擾他了,他便再次向前走去物色今天的獵物,他漫不經心地掃視著人群,就發現了有一個看上去不錯的目標,那個人也雙眼發光的看著他,要下手也很容易。

乙骨看著棘的背影,看著他伸手邀請了另一個人然後一起離開。他垂下了眼握緊了拳頭,他想離開西區,但是心情十分煩躁也不想回軍方總部,想到這些時侯待在這些人多混雜倒是個不顯眼的好地方。

乙骨漫無目的地繞了些路,路上有不少女性對他招手不過他看都沒看,只是尋找著可以待上一會的地方。

西區的店也不多,本來就是夜間服務為主,乙骨又不想去那些店,最後勉強找到了一家餐廳。

一打開門進去卻是發現意外地簡潔。

店長是個老人,他抬眼看了看來人伸手一擺示意自便便沒有再理會乙骨了。

乙骨看到有一些女性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談天,衣著也有點暴露,有些單獨坐著的女性在身上顯眼的地方還有些痕跡——更甚有些看上去像是被打出來的。

乙骨自知這樣打量他人是不太好,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去。這裡的氣氛很輕鬆、乾淨,這點倒是他沒想過的。

他打開餐牌隨手點了幾款便沒有事要做開始發呆起來,不消一會店長就把他點的幾樣東西都送了上來,餐點比他想像中還要大,他也打算在這裡待久一點的乙骨便順口問道:

「這裡幾點關門?」

店長沒想到有人不知道就來了,眼神帶著意外地看了看他但是也沒深究,老實地答道:「不關門。」

這下到乙骨的眼神帶著疑問了。

「我會走,但是店子不關門,想待一晚就一晚,反正也沒值錢的東西。」店長說道。

乙骨轉頭看了看四周,雖然看上去不是特別卷光鮮的店面,但是這樣子也太不安全了吧?他的眼神帶著不讚同,他的差點按耐不住就要發作勸告幾句。

店長搶在他之前說道:「這裡的人啊,不是常常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啊。」

乙骨正要出口的話轉了個圈又默默地吞了下去。店長見他理解了,便笑了笑回到他平常坐著的地方了。

四周傳來了低聲細語,要是換作其他人應該不會聽清在說甚麼,不過乙骨可不是一般人,他也無心偷聽他人的對話,但是在耳邊捕捉到的一些字句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便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真的是煩死了,昨天那個男人在做時候一直在問他好不好,哪裡不好了,為什麼棘先生不選他。」

「哎……沒辨法,那些男人都會這樣,唉。」

「呿,就那樣子也覺得自己很厲害,那種人再來幾百次,棘先生也不會選啦。」

「要是哪一天我們都能做到那程度就好了——」

乙骨好像聽到那個名字,便偷偷地看了一眼在說話的人,直覺就覺得應該是指棘。正在說話的兩個年輕女孩笑了起來,又一起沉默地吃了一會飯再才度談了起來。

「不過啊,以前真沒想明白為什麼棘先生會比我們還受歡迎,以前還想著『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男人不喜歡女人』呢。」

「會啊會啊,我也是,不過說是技術?棘先生的氣氛?感覺?就算是我看到我也想跟他過一晚,免費也行。」

「我懂——」

「不過就算不收費,棘先生也不需要吧?」

兩個女生又笑了起來。

「要不你鼓起勇氣去問問棘先生的技巧?讓他教教你?」

「別說笑,棘先生雖然人很好,但是在他面前說不出口。」

「……嘛,也是。」

「……棘先生為什麼到現在都在這裡呢?」

「天知道,要是我,早就離開西區了。」

兩個女生的臉上一同露出了對平凡生活的嚮往,但是很快又收拾了表情,默默地吃光了她們的飯。

「晚上還要接客嗎?」

「要,錢不夠。」

「我也。」

她們放下了錢,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把要露出來的地方再露一點才離開了店家。

乙骨默默地吃完了一盤,他的面前還有兩盤,同時把注意力放在那個名字上,悄悄地收集著情報。

「……整天都棘先生、棘先生的,嘖。」

「你別酸了,你能做到他那種程度嗎?」

「……男人跟男人有甚麼好?」

「天知道。」

「說白了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爽了就行吧。」

「確實是。」

「……」

「……」

「棘先生……」

「對對、個個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嘛。」

「一副窮酸樣還敢湊上去,換是我也不會選啦,當真當我們不要錢嗎。」

「對著些又嘔心又下流的男人,要不是有錢誰會跟他們上床,哈。」

「你說得對,也不照照自己的樣子。」

「……」

乙骨聽著有時露骨的話以及夾雜著的一些嘲諷,他感覺也有些複雜。他默默地吃完了這一盤時看了看時鐘,才發現他坐在這裡也一小時多了,他感覺有些飽但是應該可以吃完,便打算向第三盤動手。

這時店門被誰推開,本也引不起乙骨的注意,但是四周的竊竊私語也突然停了下來,他才好奇地看向門口看看是何方人物來了。

乙骨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棘,他拿著叉子的手有點抖,屏住了呼吸直到棘走到一旁坐下。

而棘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店中格格不入的那個人,他腦海一瞬間閃過了對方是不是在這裡埋伏他的想法,但是這裡誰都可以來,要是對方真的猜到他要來這裡,也算是對方厲害,他也沒有辨法。

棘皺起了眉思考幾遍,最後還是沒有轉身就走。他走到了離乙骨最遠的一個角落坐下,向店長示意來一份他一直點的東西。

乙骨的目光就跟著棘走到他看不到為止,他知道自己有點失禮,但是他看著自己面前的食物也沒有了食慾,悶悶地拿著叉子戳了幾下,又放下了叉子看向棘的方向。

店長自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神,他也多打量了幾下乙骨也沒看出來乙骨有過人的地方,倒是行事看上去年少得很。所以他打量完了又裝作沒看見,繼續待在他的位置上。

因為店內間隔的原因乙骨的位置並不能看到棘,他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臉,再度拿起叉子把那一盤飯三兩口扒光,連吃了這麼多東西他也是有點撐。

乙骨站了起來,不自覺都再看了一眼棘的方向——還是影子也沒看到,他放下差不多的金額便匆匆地走了,樣子卻怎麼看也像是落荒而逃。

店長前去收起了紙幣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像乙骨這樣的年輕人他見過不少,乙骨不是第一個,恐怕也不是最後一個,店長看向棘他只見到了他的側臉,讓人猜不懂看不透。

有時候棘看上去不像是風塵中人,但是有時候卻又通透得可怕,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令他一直這麼的受歡迎。但是店長覺得人終究是需要一個歸屬的,就算再強的人也需要一個巢。

店長放下了報紙前去收拾乙骨的用完的桌子,卻發現旁邊的座位上有一個袋子沒拿走,他連忙看向外頭但乙骨早已經跑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店長想要是乙骨發現了應該會回來取走,便先把整個袋子收到了他座位的旁邊。

店長坐回櫃枱之後拿起了報紙,深深地嘆了口氣。

為了這世道,為了這裡每天都會發生的悲劇。

小说相关章节:一言夢夜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