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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準備了?我沒有開玩笑,現場真的很慘,鑑識人員也快受不了了。」在約定好的地方看見偵探風塵僕僕地趕到現場,Calliope眼裡沒有平常的神采奕奕,被口罩遮住只露出兩顆疲憊的粉色瞳孔。
「……口罩戴兩層夠不夠?」看著Calli憔悴的模樣,Amelia同樣也沒有調侃她的心情,將Calli遞給自己的口罩戴上。
「不穿隔離服可能都不行。」
「……好吧,我準備好了。」
Calliope向現場同事致意後便領著Amelia進到大樓內部,Amelia環顧著公司內部的環境,她記得這間媒體。為了保護Ina而私下對這間不斷針對她的媒體做過調查,以前是普通的媒體業,出產的新聞中規中矩,但從五年前開始突然轉型專注在腥羶色消息,幾乎是目前業界最專注於八卦的一間公司,每天產出的八卦新聞量非常多,可事情的真假有待商榷。
似乎是被這樣的情形給嚇得不輕,內部員工要不是紛紛議論、不然就是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滿臉惶恐,Amelia略為緊張的吞嚥著繼續踏著腳步前進。
「說說死者情報和第一目擊者的證詞?」
「死者Martin Collins,任職於我們所在位置的媒體公司,今天中午被清潔人員發現陳屍在公司的資料室,由於該空間過於偏僻才設置為放置老舊資料的空間,平常基本不會有人靠近。」
「……了解,請繼續。」
「據清潔人員表示,有員工表示公司內部有不好的氣味,所以跟著氣味尋找的時候才意外發現了死者……至於死者準確的死亡時間、以及更多詳細情報現在還在調查,因為時間關係我才這麼急著找妳過來,我認為妳應該能從現場看出什麼。」
在Calliope一邊帶領一邊說明狀況時,刺鼻的氣味逐漸變得濃厚,繞過多數人的辦公區走到越來越隱密的區域,站在某間貼著資料室的門旁,此刻的味道已經強烈的令人難以忍受,彷彿全身細胞都被這股臭味入侵。
「準備好了?」先用身體擋住Amelia的視線,Calliope貼心的再度詢問,儘管她知道結局會是什麼。
「……嗯、大概。」
移開身體讓Amelia進入現場,映入眼簾的慘況讓Amelia為之一愣,下一秒立刻摀住嘴強忍噁心感,過於刺眼的暗紅和腐爛的氣味都影響著Amelia的腸胃,實在忍耐不了的Amelia扭頭奔出房間,胃內的穢物已經從食道湧現,她依舊咬牙衝到廁所後才將所有東西吐出。
她慶幸自己只有在幫Ina茶會時喝了紅茶和一點餅乾,吐出來的東西還不至於太過難以入眼、味道也沒有那麼強烈……聞過剛才現場的味道,應該很難有東西的味道比屍體還重。
意料之內的情形,走到廁所看著跪在馬桶前不斷乾嘔的偵探,Calliope在對方身上看見不久前的自己。
即使是有過不少經驗的鑑識組同事們嘴上說著準備好,真正來到現場後依然有不少人承受不住紛紛衝去廁所、或是在走廊就憋不住的嘔吐出來。
雖然還想給對方一些時間緩衝,但現實沒辦法讓她展現溫柔,她可是苦苦哀求了一番才讓鑑識組的同仁暫時別移動現場,但屍體不能再繼續放下去,那過度濃厚的氣味已經快磨光所有人的理智。
早點安葬死者,也是對死者的尊重。
敲了敲門告知偵探自己的到來,偵探臉色蒼白地回過頭,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將嘴邊的穢物擦去,搖搖晃晃地起身。
「抱歉,如果允許我希望讓妳多做點心理建設,但屍體真的不能再放下去了……」
「我明白……我喘一下就好……抱歉、就算做了準備還是忍不住……」
「不是妳的問題,好幾個鑑識組的同事也撐不住,這種場面不是那麼容易能見到的……我先過去等妳,準備好就過來吧。」留給對方整理情緒的空間,Calliope沒有強迫對方必須馬上恢復狀況,依舊在艱難的情況下保持她一貫的溫柔。
走到洗手台用冷水清洗著不斷湧現的噁心,用力的拍了拍臉頰直到通紅,微微的刺痛感也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
重新調整好心情回到現場,眼前的畫面不堪入目,她不忍的撇頭不願多看幾眼,但回想起Calliope的話語後她咬緊牙重新檢視著過於殘忍的現場。
屍體被放在椅子上不知道放置了幾天,椅子下方那攤液體混雜著血液、排泄物、屍水……等等由死者體內流出的東西。雖然看得出長相、但因為腐敗過後整個身體腫脹得嚇人,可比起猙獰而僵硬的臉,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是那彷彿在擺設裝飾的現場。
十根手指被整齊擺放在那已經腐爛的手指切口,不靠近看還以為手指並沒有被切斷。而更引人注意的則是脖子上的項鍊,極為惡劣的噁心美學讓Amelia皺緊了眉頭。
把人的舌頭剪下做成項鍊還戴在死者身上,做出這種事情的人絕對是瘋狂的神經病。
但不得不說,這畫面雖然噁心又毫無人性,卻有一股說不出的病態美感。
有這樣想法的自己是不是也瘋了?Amelia沒有把她真實的想法脫口而出,畢竟這話聽在某些人耳裡並不是多中聽的話,在即為緊繃的現場她沒必要節外生枝。
從現場的慘況她完全可以想像眼前這可憐的男人的遭遇有多麼悲慘,在心中替對方默哀幾秒後,她的視線被眼角餘光捕捉到的暗紅吸引了注意。
「Calli。」
「怎麼了?」
「這面白板背後的牆上好像有什麼,可以把白板拿下嗎?」
跟隨Amelia的目光同樣看見了那不太顯眼的暗紅,依照現場狀況,鮮血大多分布在死者前方還有腳下,右手邊的牆面要染上這麼多鮮血確實不太合乎常理。示意同事們協助將白板取下,不大不小的幾個英文字立刻出現在眾人面前。
和地上那攤血液相同顏色的字跡,即使不用檢驗也猜得出是用鮮血寫下的文字。
「……老天,我想這不是單純的仇恨糾紛了。」盯著那短短幾個字,Calliope的腦裡有了答案,只差和Amelia的想法比對。
「是啊……兇手不是單純的瘋子,而是一個知道如何達到目的的聰明瘋子。」和Callipe以及其他同事一同盯著那段文字,她明白了兇手想傳達的訊息。
謹言慎行─這就是兇手發出的警告。
往常討論案件她們大多會在速食店邊吃邊談,可經歷過剛才的慘況,她們一點食慾也沒有,甚至完全不想靠近人群以免身上沾染的氣味嚇到其他人,她們只能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仰望逐漸變得橘黃的夕陽。
「妳怎麼想?」心理壓力很大,但時間不允許她們毫無進展,Calliope打破沉默向一旁表情嚴肅的偵探開口問道。
「……妳跟我想的應該是一樣的吧。」
「或許是,但我想聽聽妳的看法。妳就當我什麼都沒看懂,重新和我說明一次妳的想法。」
「妳倒是先跟我分享一下情報吧,剛才不是有人跟妳報告了新的線索?我可以更好的統整想法,順便驗證我的猜測可能性。」
「好吧,重建命案現場跟具體死亡時間需要一點時間,但初步推敲出來的時間……嗯、是畫展開幕那天。」
Amelia訝異地睜大眼,對於那美好的一夜竟發生如此駭人的事件感到惋惜,示意Calliope繼續說下去。
「根據死者同事的證詞,死者在畫展結束後就飛奔回公司加班,表情看起來很不對勁,像是嗑藥一樣興奮。同事們向他搭話也沒得到正面回應,只說著自己要成功了……之類的話,後來公司只剩下死者一人獨自加班,接下來幾天都沒看見他的身影,再看見他就是今天了。雖然已經……」
回想起男子在畫展當日纏著Ina的場景,八成是從Ina口中得到什麼『獨家』,然後急著想撰稿當作明早的最大獨家。他的死亡時間即使不用等待驗屍也已經有了答案,因為他失敗了,從畫展開始到現在沒有任何關於Ina的『八卦』新聞出現。
一向專注八卦的媒體公司,難道會突然轉性發布藝文新聞嗎?
「其他同事正在清查他的工作電腦,有新的消息我會再告訴妳。」
「謝了Calli,雖然不完全正確……但我想我的推論算是滿有說服力的,這些情報也加強了我推論的可能性。」腦中幾條線索因為Calliope提供的線索而有了連結,雖然不久前才因為各式各樣的事情導致腦袋一片混亂,現在腦子卻意外清醒。
「我相信妳的看法,這也是我找妳來現場的原因……」做好準備,Calliope疲憊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意:「開始妳的推理吧,偵探。」
「我想妳應該也猜得出來,死者大概回到公司加班後就遇害了,所以新聞沒有發布。兇手把人帶到資料室行兇絕對不是一時興起,這是設計過的……」
「帶到資料室行兇?妳不認為死者是在資料室被偷襲嗎?」
「因為Ina的關係我有私下調查過死者,他為了挖掘別人秘密無所不用其極……我剛才在案發現場順便看了看內部擺設的資料,裡面最近的資料是五年前、也就是他們轉型前的舊新聞,對專注於現在八卦的死者來說哪有什麼參考價值?力求成果,他不會浪費時間去對他沒有幫助的地方。」
「嗯……也就是說他可能是先在公司的其他地方被擊暈,然後帶到資料室殺害?從辦公區域到休息室有點距離,是為了藏屍體才這麼大費周章嗎?」
「是不是擊暈要看驗屍結果,這方面我不是專業不能定奪……至少我可以確定兇手沒有要藏屍體,真的想藏屍體的人……會這麼大喇喇地把屍體放在房間嗎?至少我沒見過有人這樣藏屍體。」思考著兇手處理屍體的所有可能性,她越想越感到背脊發涼:「兇手……是故意要我們發現屍體,發現他留下的訊息,而且不是馬上發現……他計算過屍體腐敗的速度,也推測過聞到屍臭被發現的大概時間……兇手就是要在這時候才讓我們發現屍體、看見他想留下的畫面。」
強烈的不適感因為Amelia的推論而攀上Calliope,這不是看到屍體會本能感到噁心的身體反應,而是心靈層面上的不適。彷彿一切都被人計算,所有人就像演員一樣,按照導演的指示將導演所想的畫面呈現出來。
他們被迫成為一場殘酷表演的演員。
「該死……那、屍體擺放的樣子呢?被切下的手指擺成那樣,絕對不是偶然,妳覺得是想傳達什麼?」
「……手指每根都被切下來了對吧?」
「是。」
「手指……是他用來寫新聞的工具,同時也是傷害別人的工具,他的新聞有很多是沒經過證實就發布的,有不少知名人物也視他為眼中釘。」一邊思考一邊回答,Amelia的臉色非常慘白,從她開始臆測兇手的作為開始,她就一直忍耐著心中極大的壓力和噁心。
「舌頭……也是一樣的意思,禍從口出,為了蒐集情報他用言語傷害別人,刻意做成項鍊掛著,是最明顯的警告。」
「兇手針對的不僅是死者個人,而是整間公司,藉由死者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兇手要這些人懂得謹言慎行、要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兇手認為自己做的一切是對的,甚至很享受這個過程。」
「……老天,這傢伙有毛病吧?噁心的王八蛋……」
彷彿用盡全身力氣,近乎虛脫的靠在椅背上,Amelia感覺自己又快要吐了。分析這一切都讓她感到難受,而最難受的地方是……她居然完全看懂兇手想留下的訊息。這種宛如共犯一般的感覺讓她痛苦不已,彷彿自己也參與了虐殺死者的過程,她猛地抱住自己不斷想要將身上這些噁心感給抹去。
「Amelia!沒事的、妳做得很好!妳是在協助破案,妳沒有做錯什麼!」注意到Amelia過度蒼白的臉色,Calliope立刻抱住Amelia制止對方自虐似的行為。
「我……對,我要冷靜,不是我的錯,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我跟他們不一樣……」想起自己安撫Ina的行為,靠著身旁比自己高大的友人,如法炮製穩定自己的呼吸,沒必要將他人的行為攬在自己身上。
「沒錯,妳的分析對破案有很大的幫助,理解兇手思維有利尋找兇手還有重建犯罪現場,妳真的做得很好。」輕拍著好友的背,Calliope痛苦地閉上眼,此刻她的心情極為複雜,對於自己把Amelia找來的行為感到後悔,卻也慶幸自己有找Amelia過來。
「……唉,妳接下來要做什麼?」嘆了口氣,Amelia試圖讓自己脫離負面情緒,揉了揉眉心後向Calliope問道。
「回警局吧,趁現在腦袋清晰的時候趕快把資料整理,畢竟這麼嚇人的案子……等等就會占滿全市的新聞頭條了,到時還得分神應付媒體。」
趁勝追擊,Amelia理解Calliope想要趕緊解決這件事的想法,而她也同樣希望能夠案件早點落幕,畢竟困擾著她的不僅是這個案件,還有快要被草率結案的Ellis。
她們沒有太多時間。
「我跟妳去吧,我想大家應該需要我的紅茶放鬆一下。」說實話,此時她真的很想見Ina。閉上眼就會浮現剛才的殘忍畫面,她非常需要Ina將那些噩夢趕走。
只是……Ina的狀態似乎也不好,現在著急地見面或許不是好選擇。
Ina……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如何,晚點傳訊息關心一下好了。想起Ina,Amelia除了擔憂還有些許挫敗,要不是案件確實更加急迫,她是絕對不會放Ina獨自一個人。
她們還需要更多的談話、更多的相處來了解彼此,就像自己回來後那樣,雖然花了不少時間,至少結果是好的。可從Ina的反應看來,她不僅不想談、甚至還想裝作沒這回事。
正面對決對她們兩人大概不太適用,可要調查Ina又讓她下意識地排斥,卡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中,Amelia決定先給彼此一點空間。
「呃?我以為妳會回畫展。」Amelia的回答倒是讓Calliope感到意外,她知道這兩人已經把話說開,但兩人現在是什麼狀況也不慎了解。
畢竟畫展後她們又有各自的事要忙碌,沒有太多時間讓她們五人好好聚在一起聊聊,自然也沒機會去了解Ina和Amelia之間的問題。唯一知道的是,她們已經化解了那些莫名的尷尬。
「案件需要我。」
「Ina也需要妳。」至少在她看來如此。
「哇喔……Calli妳是不是真的嚇的不輕?」Calliope直白的用詞確實嚇到了Amelia,她知道Calliope很關心她和Ina,但那個談論感情事就拼命迴避的Calliope居然像個家長一樣操心她和Ina,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我沒跟妳開玩笑,妳離開那麼久,多花一點時間在妳們兩個之間不是更好嗎?」聽出Amelia的調侃卻沒反駁,她認真的盯著Amelia,毫無戲弄之意。她是真心希望這兩人能夠開心,雖然不太確定這兩人究竟想要變成怎樣的發展,她只單純的希望她的朋友們能夠過得快樂。
經歷了那麼多辛酸血淚,她真的不想再看見好友們愁眉苦臉的模樣了,這也是她當上警探的理由。
「……謝謝妳,Calli。但……我是被Ina趕來的。」
「她趕妳妳就過來?妳什麼時候這麼聽話?」
「案件另當別論……別提Ina了,我們早點把案件解決吧。」暫時不想談論Ina的話題,Amelia很快決定了她們的下個行動,早點把這些事情結束,她才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Ina身上。
「……警局見。」
案件如同Calliope所說,很快引起媒體的注意,加上案發地點本身就是媒體業,關於案件現場的解讀消息很快就走漏風聲,更是引發軒然大波。
在多方壓力之下,Amelia被特別請為顧問協助現場重建,但當犯罪現場重建完畢後,她和Calliope就像從沒參與過似的被踢出了團隊。
終於可以理解Calliope所謂的打壓是什麼情況。
儘管Calliope的其他同事們為此打抱不平,但在長官的權威指示下,也只能暗地協助Calliope。為了得到更多情報,Calliope只好轉為尋求她的好友─Gura的幫助。
Calliope很清楚從她被踢出團隊的那一刻,她的情報來源就此中斷,但她還有Gura,比警局同仁還要高超的情報蒐集技術,她永遠不會得不到情報。即使她真的很想吐槽自己的同事技術居然不比Gura好。
任務暫時告一段落的Amelia不忘在忙碌的空檔傳訊息給Ina,只是簡短的幾句問候,確認她們依然能夠保持良好交流就足夠讓Amelia安心。可沒有實際見面,心中的空虛依然得不到滿足,既然Ina這幾天也同樣忙碌,那她也耐著性子等待彼此見面的時刻到來。
雖然……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嘿,還沒有結果嗎?」親自走訪一趟好友的家,同樣關注案件的Amelia好奇的湊向正在電腦前敲打鍵盤的友人,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斷在螢幕上跑動,眼睛感到有些疲憊而揉了揉眉心。
「有點耐心Watson……復原刪除檔案需要一點時間,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先吃些點心?」
「嗯,辛苦妳了,我去廚房弄點什麼。」對Gura家熟悉的程度可能勝過Gura本人,離開Gura的房間來到廚房,冰箱內沒有太多料理食材,反倒是各式各樣的飲料佔據了冰箱內的空間。無奈地笑了笑,勉強找到幾顆蛋做了炒蛋,然後拿出果汁替兩人分別倒了兩杯後,便呼喚Gura到餐桌用餐。
意識到現在是個極好的談話時間,Amelia立刻開口問道:「我有點好奇,妳從什麼開始幫忙Caill的?」
「Calli當上警探沒多久就開始幫忙啦,那個時候我還沒找到工作,剛好Calli和Kiara同時都有需求,我就幫忙她們一直到現在了。」
「嗯……」
「Watson,妳想問什麼就直接說,我們認識這麼久,我會看不出來妳不對勁嗎?」不習慣Amelia欲言又止的彆扭模樣,Gura直白的戳穿Amelia的扭捏,卻突然想起Calliope和自己提過案件的驚悚,她也在協助的過程中見過現場照片。
光是照片就令她反胃到不行,更不用說親臨現場的Calliope和Amelia受到的衝擊有多大。
「呃……如、如果是案件的事情,妳可以準備好再說沒關係……不對,不說也沒關係……」
「噗!」好友的貼心讓她欣慰的笑了出來,揉了揉Gura的腦袋:「謝謝妳,雖然真的滿難抹去那個畫面,但我已經沒事了……」
「那妳想問什麼?」接受著Amelia寵溺的搓揉,Gura倒是有些好奇了。
「我……離開那陣子,妳和Ina有發生什麼事嗎?」
「呃?Ina?我跟Ina?」突如其來的問題讓Gura的頭上滿是問號,停下吃炒蛋的動作,她眼裡都是不解:「哪有什麼事,就跟以前一樣啊……我會去她家看看她、或是去她的工作室找她聊天,Ina也會來我家住……哦、還滿常來我家住的……」
捕捉到關鍵字,Amelia眼睛一亮:「所以她常常住在妳家嗎?」
「也不算吧……比起找我們,更多的情況是我們找不到她……但她總會在我們要直接衝去她家抓人的時候出現,或是直接出現在我家門口然後一住就是好幾天。」
Gura和Ina相處的時間比較久,或許她會對Ina有時候的怪異有所想法。
「妳會不會覺得……Ina有點奇怪?」
「奇怪?從妳什麼都沒說就消失開始,Ina就一直都很奇怪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Ina傷心欲絕的模樣,一想到罪魁禍首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心情非常複雜。但就因為兩邊都是她的朋友,她才要指證對方的錯誤。
「我……對不起,但我不是指那個……我是說、妳會不會覺得Ina有時候……像是變了個人?」
「……具體說說?」
Gura的表情在自己提到『變了個人』之後有了變化,Amelia沒有錯過對方細微的表情轉換,她將休息室發生的事情簡短的告訴Gura,但並沒有把提起Gura的部分告訴對方。
聽完Amelia的敘述後,Gura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向後靠著椅背似乎在進行深度思考,Amelia並沒有打斷對方,只是默默的將自己的炒蛋吃完,然後將桌子收拾乾淨。
「……我見過。」
「嗯?」剛把瓷盤放進櫥櫃回到餐桌,才剛準備坐下,Gura的話語便讓Amelia的動作停下。
「妳說的那個樣子……我高中見過一次,我去美術教室找她,那時美術教室只有她一個人,我只是看著她的背影,我……我居然害怕了。」
果然沒錯!Gura的證詞證明了Amelia的猜疑不是錯覺,Ina有時會變得令人害怕,而這件事並不是因為自己消失造成,是本來就存在的問題。
證實這點後她承認自己鬆了口氣,雖然這樣的念頭很狡猾也很自私,但她真心慶幸Ina這樣的怪異不是自己造成。如果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也只會對Ina產生更多愧疚。
「Ina有做什麼嗎?」
「也沒有……呃、等等,我記得她那時候……老天,說這個有點奇怪,我和Ina只是朋友但是……我想對妳誠實!Ame,妳要相信我、我對Ina真的沒有其他想法!」十幾年前的回憶一點一滴重新回到Gura的腦海,她的時間也逐漸回到當時帶著油彩氣味的美術教室,而那雙充滿危險又魅惑的眼神再次從她深層的記憶中湧現。
這麼多年過去,那眼神她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什麼其他想法?」
那雙神秘又充滿誘惑的眼神,怎麼可能忘得了。
「她……我覺得她……她的眼神……有點曖昧。」看著Amelia立刻呆愣住的模樣,Gura用力拍了自己腦門,慌慌張張地解釋道:「嘿!什麼都沒發生!她、當下她轉過頭的時候露出的微笑……不是平常那種溫柔又柔軟的笑容,是帶著邪氣、帶著危險的表情,我那時嚇到呆站在原地,回過神來Ina已經摸著我的臉關心的看著我,剛才所說的氣息就全都消失了。」
「……。」
「高中時我也只見過那麼一次,所以我一直覺得是錯覺……但她住在我家那陣子,我有時候隱約的會感覺到一些奇怪的視線,Ina有時候會什麼都不說就只是盯著我、或是又露出那種微妙的笑容,但我再也沒從她身上感覺到可怕了……」
所以Ina……是喜歡Gura?
意識到這點的Amelia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表情糾結的盯著自己的好友,心情複雜。這種電視劇才會發生的狗血問題,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太合理,也不太可能發生。雖然這麼說有些自我意識過剩,但她很明白從高中開始……她和Ina應該對彼此都有好感,卻一直有個難以言喻的原因讓她們遲遲無法跨出最後一步。
即使到現在也一樣。
原因絕對不是因為Gura,可她一時也摸不著頭緒。
「Ame!妳不要胡思亂想,我跟Ina真的沒有什麼,妳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妳們的事情!」
「我知道……」從Gura的反應看來,Gura確實沒有任何隱瞞,所以這種不協調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呃……所以妳是想問我Ina的事情嗎?我已經把我感覺到的都告訴妳了。」
將所有線索串聯,Amelia的腦海浮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她猶豫地盯著眼前不斷闡述自身清白的好友,還是決定將自己浮現的想法藏在心底。這只是猜測,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紛爭,她還需要更多線索佐證她的猜想。
「嗯……謝謝妳Gura,我只是覺得需要再更了解Ina一些……畢竟、妳知道的,我錯過太多Ina了。」
「噢─有這份心意Ina一定很開心。」氣氛終於從剛才的微妙轉回她們平常的輕鬆,Gura的語氣也放鬆下來,露出了微笑:「我也很高興妳的笑容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不對,比以前還要更耀眼,妳和Ina能修成正果我實在太開心了!」
「修成正果?」
「是呀,妳不是和Ina開始交往了嗎?我聽Kiara和Calli說了,畫展過後妳幾乎每天都去畫展呢!唉唷,我們大偵探可真是勤勞又純情,每天都去探女朋友的班……」
「……我們沒有交往。」
「純情的偵探Watson真是可愛……哈?」Amelia有些低沉的聲音如當頭棒喝打在Gura頭上,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移開視線又尷尬的搔著臉的偵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歉,我剛剛沒聽清楚,妳說什麼?」
「我們沒有交往。」
「我幻聽了吧?妳再說一次?」
「我和Ina沒有交往。」
「……為啥?」彷彿聽見極為荒謬的話語,Gura表情既嫌棄又扭曲的瞪著Amelia:「畫展慶功宴結束妳不是帶Ina走了?妳們不是談過了?」
「對……是談過了,我慎重的和她道歉、也把話都說開了。」甚至都親上去了。Amelia忍不住在心底吐嘈自己,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但……沒有,真的沒有交往。」
說實話,親吻過後的隔日Ina來她家造訪完全是意想不到的發展,更不用說Ina還主動獻吻、差點就能更進一步,她甚至以為那天能夠把沒說出口的心意親口表達,然後確認彼此關係。
但她感覺到Ina只想保持現狀,甚至害怕自己說出改變兩人關係的關鍵詞。
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煩人的事情阻擋著她們?Amelia有些低落,重新回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冰涼的水舒緩煩悶。
Gura從椅子上站起走了過來,接過對方手中還裝著清涼液體的杯子跟著喝了一大口:「妳到底在磨蹭什麼呀?我認識的Amelia Watson可不是這麼有耐心的人,而且都幾年了?不趕快修成正果,還嫌彼此錯過的不夠多啊?」
「我想啊!我也想名正言順的和Ina在一起、我也想和她……唉。」Gura的話語刺激了Amelia
的神經,不自覺提高音量回覆Gura,話語再看見對方充滿不解的眼神後停下,轉為一股嘆息。
Calli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而她的回答依然相同,她還在尋找答案。
尋找阻饒她和Ina的答案。
「……刪除檔案復原的如何了?」
「嘿─妳這話題轉移的太勉強了吧!」
「Ina可能有危險,Calli能夠提供的保護越來越少了,我們必須趕緊破案、找出那個會傷害我們朋友的混帳。」
「妳……好吧,妳和Ina之間的事情我早晚會知道。妳是對的,我想處理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來吧,看看那位可憐的記者究竟藏了什麼。」
回到正在努力工作的電腦前,確定恢復資料已經進行完畢,Gura按下了確認按鈕後,許許多多的文件一個一個浮現在她寬敞的螢幕上。
令她們訝異的不是這些檔案的數量,而是所有被刪除的文件檔名幾乎都和Ina有關,Ina到底被這樣惡劣的行為騷擾多久,卻從沒從她嘴裡提過。
一件一件點開查閱,幾乎都是加油添醋的文章,每篇檔案的創建時間有了滿長的間隔。從Ina爆紅開始建立了幾篇文章,但或許是Ina真的生活實在太過平淡,即使想捕風捉影也只能依靠更多自以為的想像去杜撰內容,而這位記者明顯在那段期間遇到了『創作』瓶頸。
而他開始重新撰寫新聞的時間點便是……Amelia回來之後,她和Ina之間的互動似乎成為Ina乏味生活的轉捩點,甚至被拿來大做文章,而且都是一些從未發生的謠言。
她突然覺得這傢伙死有餘辜了。
最後幾篇被刪除的文章日期便是畫展開幕當日,死者確實在畫展結束後立刻返回公司工作,撰寫和Ina相關的新聞。將文件點開,死者似乎因為過於興奮導致用詞混亂,沒有什麼明確的內容,新聞甚至只寫了一點開頭便嘎然而止,連完整的句子都還沒寫完便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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