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哈根飞哥/ハージク】花冠

[db:作者] 2025-08-01 21:25 5hhhhh 7940 ℃

写在前面的话:

1.标题源自同名歌曲,所以文里是不会出现这个意象的

2.自娱自乐型爽文,血铠防不了友爱行为设定,生前(?)背景,魔改众多,奸尸预警

3.罪恶源泉:安书祉译《尼伯龙根之歌》1011节

[uploadedimage:480646]

考据后发现其实是误译orz

——————————————————————

哈根怀里拥着他的好友。

月色正好,他们才结束一场久违的狩猎,正赶往莱茵河对岸的王宫。峨登森林的夜晚很静,除了细碎的虫鸣,只能听见马车的车轮轧过泥土的微小声音。车夫专心致志地趁着夜色驾马疾驰,马车的车壁是用上好的雪松木制成的,厚实坚硬,空间宽敞得乘坐两个人绰绰有余。而这辆马车原本是为了驮运勃艮第国王富足的库存,以显示其作为一国之主的阔绰与慷慨。

他也本该和怀里这人骑着骏马,载着满车战果向沃尔姆斯凯旋。

齐格飞闭着双眼,身上依然是狩猎时那身华丽的猎装,巴尔蒙格和他的弓箭靠在身旁,而捕杀了众多野鹿野猪的猎枪横放在脚下,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尼德兰的王神色安详,银色的长发披散开来,细密地填满怀抱的空隙,在窗口透进的月色下仿若另一片姣好柔软的月光,如同将安危都交给了挚友,自己则放心地陷入沉睡。

今日的狩猎当然紧张疲倦,但沐浴龙血的强韧身体早已感受不到劳累伤痛,连夜行军对齐格飞都造不成一点负担,又何况一次亲友重逢、兴高采烈的围猎呢?像是为好友整理车马颠簸而有些凌乱的衣衫,他的手顺着衣物上的皮毛纹理向下摸去,手掌沾上黏腻的液体,指尖触到肉体残损的空缺,他不用细想都能勾勒出这个创伤如何从那两片肩胛骨中央的菩提叶印迹洞穿,透过肋骨,一直贯连至胸膛。

因为这个致命的伤痕是他亲自用脚边的猎枪造成的。

在泉边,握稳枪,瞄准对方身上唯一的缺点,仅仅一击就结束了英雄的生命,轻而易举地像杀死一只笼中鸟。他的指尖狠狠嵌进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心底弥漫着堪称可笑的愤怒情绪。

可笑,真是可笑,你齐格飞堂堂一名屠龙者,连法夫纳都无法匹敌的怪物,竟然就这么死在了一个小小王国的平庸骑士手里——

温凉的血液从被破开的伤口中涌出,顺着他的指节淅淅沥沥地流过他的掌根,一直滑进他的衣袖里,让白色的袖口染成黏重的深沉颜色,紧紧贴在手腕上,就像以往齐格飞总在他生气时拉着他的手安慰他、邀他去喝酒或打猎一样,被龙血浸泡后的体温也不比现在暖多少。可比起齐格飞可笑的死,还有什么别的事更值得他愤怒。

无声无息躺在他怀里的男人向他提出请求,拜托他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只是顺势答应了这个荒诞的请求,仅此而已。齐格飞将自己的死法完完全全交给他摆布,中途一句都没有过问,对他信任至此简直要令他感到光荣,对方真的以为吕德格和吕德伽斯特即将进犯勃艮第,真的以为只是为了庆祝敌方退军而举行了这次行猎,真的以为野营的酒被送往了斯培萨特,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尼德兰国王的死而安排的戏目,虽说其过程等同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在所有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出乎意料的谋杀。

——哪里有什么出乎意料,这个男人不正是因为你们的期待才赴死的吗?总是想要实现更多人的愿望,总是忽视周围人的哀求,总是不看重自我,不管是自降身份做龚特的封臣替其击败冰岛女王,还是在两国王后起了争执惹得民众腹诽心谤之时,齐格飞这个愚笨的男人最先想到的都是如何最快达成他人的要求,短暂的大半生全被这样荒唐的、阴差阳错的愿望填满,可他只替对方觉得空虚。不为自我而挥剑,不为自我而求生,只把自己看作一柄趁手的武器,灵魂迟早有一天也会锈蚀。当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国家期待你的死亡”时,齐格飞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或许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也有可能是心灵在听惯了众多请求后已经变得麻木不仁,连自己的死也可以不假思索地交托出去。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齐格飞的回答。

“啊,这样吗……那么哈根,我想向你提出我的请求。”

那时他便有了预感,齐格飞说出话的会令他愤怒不已,而那份愤怒是齐格飞光凭自己的言行无法平息的。

“请你亲手结束我的生命。死在你手中,我绝无一丝怨言。”

——所以呢?你可以为了那些素昧平生的人抛去王冠、献上生命,作为英雄体面而光荣地死去,却让所有爱你的人为此痛心断肠、让我承担谋害英雄的千古骂名吗?他倒是从不介意自己是否遗臭万年,但他无法忍受齐格飞打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了结自己的行为。这种思考方式自然合理,布伦希尔德王后的怒火将被平复,勃艮第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尼伯龙根的宝藏说不定也能落到龚特手里,但齐格飞根本没把自己、把爱他的人算进去,残酷无情得和兵器又有什么区别。他回忆不起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阴郁,只记得当时无名怒火从心间突然升起的滞塞感,以及被死死咬住的牙根,说不定他还攥紧了手指准备给这家伙一拳清醒清醒。但齐格飞郑重的神色告诉他,对方并没有开玩笑,本来齐格飞就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况且。

况且那是齐格飞第一次明确地向他提出请求,或者说,愿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最好的朋友、满足了无数人愿望的齐格飞对他提出的第一个愿望会是自己的死。齐格飞是个看淡自我也看淡欲望的人,没有什么爱好,诉求绝少,愿望更是见所未见,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空洞无趣的人,怀有的一星半点的愿望竟是死在他哈根手上。而讽刺的是他无法拒绝这样珍贵的愿望,不然就等同于否认了齐格飞心中那所剩无几的人性。

明明一切都还有转机的,只要你仍然活在世上——他在突兀的震惊和愤怒后立刻陷入了可能失去齐格飞的恐惧之中,这恐惧如跗骨之蛆,让他几乎要乞求齐格飞三思而行。但他深知任何劝说和阻拦都起不到作用,这个男人下定决心后便不会再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因此他最后既没有一拳砸在齐格飞的脸上,也没有朝着英雄咆哮或哀告,只是扶住对方的肩膀无力地一声叹息。

“好吧。好吧,我会去做的。给我几天时间。”

他也深知一旦答应了这谬妄的请求,命运的车轮便将转动起来,毫不留情地,向着谁也无法判断的未来疾驰而去。齐格飞能够如释重负地死,不代表他以及与之关联的所有人能够毫无负担地生。但事已至此,他唯有做命运的车夫,让那车轮更快地、更平顺地来到此地,碾过勃艮第和尼德兰的每个当事人。

事已至此,他几乎数得清齐格飞仍在世的日子,自己能存活的日子大概也所剩不多,所以他在望得到头的命数前,近似自暴自弃地向对面那个冷血又天真的男人袒露了自己的欲望。

“但是我也有条件。今晚,来我房间吧。”

齐格飞困惑地思考了片刻,才猛然理解了他的意思,微微睁大双眼。

“哈根,我们不是——”

“闭嘴。”

是啊。他们不是好朋友吗。他们不是恋人或夫妻,怎么能做这种事。他当然明白,这不仅违背教义,也不符合身份与常识,但既然齐格飞都能提出这么荒诞的请求,为什么他不能遵从内心恶质的欲望呢?

齐格飞沉默地和他对视,像在确认这不是一句酒后烂醉的玩笑,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呵,希望。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希望——肖想了多久,齐格飞的身体、齐格飞的爱意,那些午夜梦回的狂想和引而不发的窥探真正摆在他面前触手可及时,他反倒提不起一丝喜悦了。和时过境迁无关,大抵是得到得太容易,反而食之无味。那晚齐格飞如约打开他的房门,身上没有沉重的铠甲,只穿着及踝的长衫,系着出行时的披风,交角用古朴的饰针固定在左肩,长而窄的腰带间仅仅别了把礼仪佩剑,尼德兰的王近乎以最随意裸露的装束示人,见到他时主动拆开饰针解下披风,对他说:

“虽然不知道你想,嗯——占有我的原因,但我会努力做到的。抱歉,我想不到很好的说法了。”

尼德兰的王躺在了他的床上,向他张开怀抱。

“可不管当时现在,我确实占有你了。”

他用手指慢慢梳理那头银发,小心地解开纠成一小团的发结,比对待情人还要耐心细致,就着拥抱的姿势将下颌搁在齐格飞的肩头,在对方耳畔吐露无道的狂言。耳尖穿过鬓边的发丝,鼻尖弥漫的是血液带来的死亡气息,然后他在浓重的死气中咬住了齐格飞的颈项。

冷的,其下不再有强劲的脉搏,仅仅是因为龙血的最后一点庇佑才勉强保持着柔软,他咬得如此之重,如同意欲将对方蚕食入腹,唇齿间似乎都弥漫了一层浅淡的腥气。他的手划过同样冰冷的颈环,沿着脖颈优美的线条一路向下,解开彼此的前襟与腰带,珍而重之地将他的朋友平放,揽起那双笔直的腿。

然后毫不留情地侵入了对方的禁地。

他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清醒得很,不过是重演了那天的事而已,他心中既无对友人遗体的尊重,谋害英雄的恐慌或狂喜也没多少,脑中缠绕生长的全是悲愤无处发泄而生出的欲念。大英雄齐格飞就这么死了,仓促得像半吊子的歌人忘了唱词,随便续上胡编乱造的句子做了结局,他当然愤怒,他也为履行了对方请求的自己而愤怒,他至今回忆得起那杆猎枪穿透菩提叶印记的轨迹,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齐格飞能对自己突至的死期露出了然的表情。

他一遍又一遍地贯穿好友干涩紧致的肉道,疯狂得像要用自己的性器把对方杀死第二次。在毫无章法的挺动中他渐渐感到交合处泛起湿润,伸出干净的那只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手的血迹。他觉得好笑又可悲,生前这副身躯受龙血护佑因而坚不可摧,死了被龙的血脉抛弃,可这时本来也感受不到疼痛了不是吗。像耶路撒冷中被归还于天的十枚戒指,齐格飞也将一生功业舍弃了,那么就意味着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齐格飞身上留下他一人的痕迹,这是何其荣幸。他恣意地在这具漂亮的尸体中驰骋,像曾经和好友打了猎喝了酒,纵马奔行于月夜的湖畔,在山野中留下马蹄踏过水中月的回波,齐格飞的长发也像那时一样细微地抖动飘散,身上斑驳的咬痕淤青越积越多,正如留下了蹄印的湖岸浅滩。齐格飞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依然很美,无论是透出薄青色血管的手背还是腕骨清晰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随着他抽动的节奏一下一下地轻轻挠着他的膝盖,像是再小心不过的示弱,让他回想起几天前的那个夜晚,齐格飞也是如此向他恳求着。

“哈、哈根……能不能,呃啊——能不能别……”

齐格飞白色的内衫被掀到胸口,双腿大开着任由他进犯,被性器翻搅填满的后穴泥泞不堪,侧过去的头让他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唇间泄露的央求和搭在他肩头的手已经完全展示了一触即发的崩溃。男性的构造本就不是为了承欢,加之他完全没顾及对方的感受,只是一味地像野兽交媾一样随本能律动,被他狠狠操弄的身体似乎没有得到任何快乐,紧张地绷起,在他抽插时偶尔发出一阵微小的战栗,压抑的喘息也不像耽溺于情欲。他知道齐格飞一生清廉、不好女色,就算娇妻在侧,大概亲密的夜晚也很少,跟男人交合更是前所未有。不,也可能有,毕竟齐格飞是个别人提出要求就能张开腿任人操的家伙,他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一边在心中愤懑地讥笑,一边握住那只手腕压在身侧,伸手粗暴地扯过那头银白的长发,对上被汗与泪浸润的翠绿双眼。

“哈根,你——”他的好友努力睁大眼望向他,试图在他面前掩盖生涩,咽下呻吟,断断续续地挤出零碎的字词,“停、下……别这样,我……”

他听着好友的央求,心中竟同时升起了愤怒与欣喜。他想原来刀枪不入的英雄也会畏惧伤痛,有求必应的愿望机也会说出拒绝的话,这些都是齐格飞身上与常人迥异之处,也是齐格飞缺少人性的铁证,而现在,被“英雄”一词禁锢良久的齐格飞像每个芸芸众生一般袒露脆弱,打算妥协和逃离,他怎么会不喜悦呢。他以漫长的吻封缄齐格飞的呼吸,已然疯狂的心却渴望更多的告饶和反抗。他知道龙血浇筑的身体难以损坏,因此他用更加粗暴的言语和行动反哺心中早就扭曲畸形的爱欲,他抬出他亲爱的义妹克里姆希尔德的名字,他倾尽所有脏污下流的词汇侮辱他最爱的朋友,他像骑一匹最烈的马一样将对方钉死在自己身下,想得到更多为他而流的泪水,想听到更多忍耐不住的痛呼,想感受到更多恐惧的抗拒,可齐格飞反而沉默下来,乖顺地臣服在他身下,随他心意被摆弄成贱侮的姿态,全数承受他的一切怒火和羞辱,只是轻轻地抽动指尖,连喘息都不怎么听得见了,他一度以为对方因为他粗鲁的对待昏了过去,但当他拂开齐格飞浓密的前发,总能看见那双翠绿的眼睛正隔着性和爱的暴行遥望他的丑态。

他对这样在床上装圣人的行为无比厌恶,回之以更加凶横的噬咬和淫行。

“为什么,哭……我做得、不够……好——?”

直到他的挚友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擦去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泪珠,指节蹭过他耳朵尖利的轮廓——他才想起他也是与常人不同的异类。两个浑身是刺的怪物相拥而眠,最后的结局不就是像这样流血流泪吗。

他居然先于齐格飞落了泪,他的心脏一直在狂叫着疼痛,他永远抗拒齐格飞不明不白的死,他想齐格飞总是一马当先,怎么在这种事上让他占了先机。他的泪水本该被越燃越旺的愤怒烧干,却违背他所想,从眼角滴落到齐格飞沾满了肮脏体液的胸腹,从几天前灯火昏暗的宫殿一直汹涌到峨登森林今晚的夜色。更讽刺的是,之后这几天齐格飞依然将他视为好友——至少表面如此,找他讨论出兵的战术或是拉他去武场练剑,而他也彻底看穿,齐格飞根本没和他交换条件,也没有迫切地求死,这人只是单纯前来满足他的欲念,到这种时候都将他人、将那些不足挂齿的痴妄放在第一位,那颗心即使还在跳动,却早就无可救药地空了,和行尸走肉无异,可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从何时发生的。

齐格飞,齐格飞,你不会痛不会累吗。他微微合上眼,感到泪水断了线一样从眼眶中争先恐后地涌出,难道你是将我赠予的死亡视为了解脱。

遮掩容颜的发丝随他的动作从脸上滑落,这时他竟然看见了齐格飞的笑。他本以为是自己恶有恶报的幻象,特意凑近了去端详那张冷了死了依然美丽端庄的脸,又在下一个瞬间猛地远离,像被火焰灼伤——那笑意并非出自错觉,虽然浅得难以察觉,却无疑发自真心。是因为满足了国民的期待吗。是因为爱妻有了新的庇护人吗。在泉边死去的那一刻,这笑容尚且能协调地溶进周围的春景里,略略抚平英雄横死的悲剧性和荒诞感,让人相信齐格飞的末路至少是没有遗憾的,但在眼下,这笑容未免有些太突兀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对我笑呢……安慰吗。高兴吗。你又满足了一个可悲的愿望。”

齐格飞的睫毛本来就长,闭上眼时眼睑覆盖翠绿眼瞳,更衬得长睫纤密如云,若是像如今这般合眼微笑,悲悯得就如同救世牺牲的主。这象征着解脱的微笑太过静谧,令他看见多云之夜的新月,朦胧的光辉将遮罩自己的云层微微点亮,可于哈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救赎:“不,我不需要这些。我,不需要——”

他需要齐格飞死而复生,他需要齐格飞从未到访勃艮第,他需要齐格飞不曾降世。可这些不可能实现或已然发生,他无力回天,所以他的哀痛和欲望根本不能被任何事物平息,微笑不能、生死不能,齐格飞的谅解和宽恕不能,因为他的心灵已经先于一切流放了自己,你又怎么能妄想一个自甘堕至地狱的人上达天国呢?

这抹微笑是如此高尚又刺眼,把他映得无比渺小无比卑贱,他杀了万人敬仰的英雄,并且是以不光彩的暗算将其谋害的,不仅如此,他还把这圣者般的人物再三玷污,让对方像妓女一样在一个男人身下浪荡淫乱地欢好。他的恶孽深重至此,仅仅是死者微微上挑的嘴角都能将他判罪,在他心上再刻下一道气急败坏的悲哀。

“不要再——对我笑了!!”

他咬牙切齿,一手扼住了齐格飞的喉颈,另一只手摸到凌乱衣物中横躺的匕首,将其抽出刀鞘,狂乱地落下,割开那张已不再受龙血庇护的脸庞,过大的力道甚至使刀尖入木三分。他反复地在齐格飞的脸上留下自己造成的伤痕,每一下都和下身的律动一样又深又重,他任由黏稠的血液渗出,滴落进那些深色的毛皮中融为一体,像在以此显示一种低劣的独有权。你看,就算如此齐格飞也不会睁开眼睛谴责他或阻拦他,齐格飞的肉体被他完全占有,齐格飞的伤痛独属于他,连齐格飞的死亡都温顺地归于了他,他才是那个该为此发笑的人,可为什么,为什么,齐格飞总要先他一步——

“你为什么,会先我一步[[rb:笑 > 死]]呢。”

他以牙齿咬住自己的下唇,颤抖着声线问。身为好友,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相信齐格飞这样克己奉公的英雄会荣华载道、儿孙满堂,几十年后在万民的哀哭声中平和隆重地阖眼,殓入铺满玫瑰和百合的棺材,写成史书传奇流芳百世。齐格飞应当比任何一个人都活得长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奸计构陷,死得草率而狼狈,死了都逃不过他哈根的侵犯。

可现在的齐格飞如此驯良,远胜以往,既不会讨饶,也不会抗拒,生前不怎么呼痛的人死后更不会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带着残破的微笑将他的一切仁慈包容,脸颊和胸口的创伤与主的圣痕无异,就像在等待着复苏后才会到来的裁决。那么尽管来吧,反正他早该死在那潭泉水旁了,活着纯粹是为了增加所有人的仇恨和悲伤、报复尼德兰的老王和王后,齐格飞早将后背的弱点透露给了他,他还是假装不知,让克里姆希尔德做下标记,无非也是出于恶意的隐怒,要她为此一辈子懊悔流泪。他痛恨每个人,他们不该将齐格飞培养成非人的怪物,不该平白收获齐格飞的喜爱,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齐格飞说着爱世上的一切人,却绝不会爱世上特定的某个人,他的爱太过宽泛,像铺彻天穹的月亮,普照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却无法被站在大地上的人类采拮入怀。就算他得到了齐格飞的肉体,得到了齐格飞亲口说出的爱,那又如何,齐格飞根本就不懂爱为何物,这个词于他而言就是彻头彻尾的水中月,他却偏偏爱上了这个不懂爱的怪物。

这或许也是一种报复,臣民盟友对你的爱含着投机利用,你就用如此空泛的爱回馈他们。所以你也从来看不到克里姆希尔德对你的爱、我对你的爱,他咬着牙倾倒他绝望的爱意和恨意,可他对齐格飞所有隐秘的情感竟都伴着无可挽回的死亡。而齐格飞呢,或许生与死对他而言都是值得微笑的好事,他是不介意自己的起点归途的,因为万物都会走向黄昏色的终结,所以死亡不过是新生的一段前奏,他只需在停留于世的时间内实现更多的生和死就好。

多么无情,幸亏万能的主没有保佑英雄的性命,哈根后知后觉地感叹,不然他哪里分得清到底是谁更残酷?

他抬起眼,正巧看见窗外低垂的银色新月。这轮如镰的月亮又弯又锋利,悬在他面前,像有什么预言般的魔法,竟引得他久久凝望,喉中和心底同时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哈根想起他和齐格飞的初遇。那时他还作为人质生活在埃策尔的宫廷中,尼德兰的王子游历四方,因为出色地完成了一份委托成了埃策尔的座上宾。

那时的齐格飞还未受爵册封,眉目间尚存青春年少的明锐热烈,笑容也比现在张扬,斩龙的巴尔蒙格没有归入己手负于身后,他从旁人口中听闻齐格飞种种逸闻,为对方远扬的事迹和青涩的容貌而惊异,忍不住偷偷打量那副已显出高大修长的身躯。他想齐格飞的眼瞳是如此澄澈,举止是如此端庄,就像被万众人期待地出生一般,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被爱戴、被要求的自律与自谦,挺直脊背,安静地坐在匈人大王手边的席位上,彬彬有礼地等待宾客到齐、主人敬酒。哪像他,虽和勃艮第王室有着血缘关系,身体里的一半血统却来自那个叫阿尔卑律希的侏儒,没什么人对他抱有期待和好感,不然他也不会早早来了这异族的牢笼当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质,齐格飞那样的出身和经历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常年处于宴会末席的他隔着长长一张桌子凝视那月光般美丽的长发,本该被嫉妒填满的心竟莫名迫切地渴望起对方因他的视线而对他报以微笑。可年轻的王子站起坐下,斟满的酒杯举起放下,既不与人主动攀谈,也没有观察这座异域宫廷的兴趣,目光和笑意不为任何人停留。在杯盘狼藉的飨宴结尾,在众人酩酊的夜晚,如月的英雄踏着天空中高悬的月色独自纵马离去了,启程前往他从未到达过的异国他乡,那一身的孑然也如掩盖众星光华的高天之月。他犹豫良久,最终也没能鼓起勇气上前搭一句话,只是遥遥眺望齐格飞的身影消失在广阔的夜色中。

“就像月亮一样。”他喃喃自语。而他自己则是月亮照不到的泥沼中生出的暗红色棘刺,注定无法够到那份自天而降的银白光辉。

那时他就知道,齐格飞和自己终究不是一路人,即使贸然相遇相交,最后也会走上不同的归途。现在的结局也是他们彼此自讨苦吃的结果,怨不得别人,可他的心却像回到了十数年前,放任齐格飞离他远去,同时又期待着一个幻梦般的重逢,不管前方是莱茵河畔的宫殿,还是众人皆会迎来的死亡。

他想时岁流转何其无常,月亮终究还是落了西山,黎明的曦光已自另一头的山巅侵蚀起天幕。他低头,捧起齐格飞伤痕枕藉的脸庞,最后一次亲吻他的挚友、他的愿望、他向王国效忠的祭品、他秘而不宣的爱,等待一个永远不会传达的回答。

“齐格飞,你仅仅只是听过两句克里姆希尔德的美名就为她如痴如狂,”他发问,眼眶里空空荡荡,干枯得流不出一滴眼泪,“你猜我这么多年,又听过了多少有关你的佳话呢?”

冰冷的嘴唇不语。但齐格飞至死笃信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二十二岁时为了心心念念的姑娘踏进的沃尔姆斯。

END

写在后面的话:

1.根据刑法第302条,盗窃、侮辱尸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不过对于哈根来说大概是死刑不亏吧(挠头)

2.很想知道克姐他们整理飞哥遗容发现飞哥股间一片青紫时的表情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