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综艺节目的取材对象，是当前作品大卖的小说家A太（えいた）先生。上帝关上给人关上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他打开一扇窗。据传闻，早些年A太先生因事故瘫痪了双腿，却也因此获得了一段不一样得到人生经历，这段经历最终成为了他创作的动力源泉。

我来到和歌市，A太先生出现在我们眼前时，一对双胞胎为他推着轮椅。

A太先生是这么介绍的：“这是我的妻子，五十岚。”

即便在我们一众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环绕下，他们仍不掩对彼此的亲昵，两位女子一左一右在A太先生的脸颊上留下两道轻吻，才结伴离去。

这种关系，总让人觉得其中有些微妙，像是脚踩两条船，却又不太一样。

正式的取材结束后，我不由得对取材对象A太先生的过往感到一丝好奇，身为前记者的我犯了爱打探的职业病，我敏锐的嗅到故事的味道。

“A太先生，这么问有些冒昧了，五十岚……不是先生您的姓氏吧。”

根据法律规定，夫妻必须同姓，A太先生听出我的问法意有所指，露出一个莫名的暧昧笑意，让我看不透他：“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没法在电视上播得到那种。嘛，就算播了也不一定有人信。你实在想知道的话，我们可以另找时间，你请客。”

接下来这个故事便是当晚我和A太先生约在白浜的一间街角酒吧里听来的，A太先生摇匀手中的鸡尾酒，缓缓开口：“我们的故事一开始，是在一间体育仓库。县立神鸦高校，从这里向西北几公里的海岸边上，那是我的母校……”

“体育仓库？”

…………

…………

…………

17岁的古知屋瑛太（えいた）吞咽着口中腥咸的血液，蜷缩在体育仓库的长椅下动弹不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如同散架了般的疼痛。在彻底的黑暗中，他驱使着手指勾了勾裤袋，那里空空如也，他辛苦一周的打工费荡然无存。

和歌县立神鸦高校，和大部分高中一样，这里是一个肆意挥洒青春，荡漾情愫的美丽花园。男生们随意地开着下流玩笑，而女生们则抱团着假意矜持，往后回想起来，这多半是一段掺杂着青涩、迷茫和懵懂的美好时光。

但对古知屋瑛太来说不是这样，这座花园向他展示着所有的阴湿、泥泞和荆棘，通向校园的每一步都有如迈向坟墓。县立神鸦高校是埋藏着他墓碑的花园。

瑛太已经不记得第一次遭受霸凌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他瘦弱？又或许是因为他从小被父母所抛弃？

那时的他还会去怨恨，还会去反抗，即便这些反抗只会让霸凌者觉得“有趣”。

直到升上高中之后，抚养他长大的叔叔因为意外撒手人寰后，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依靠。即使拳脚不断落在他身上，即使将他的脑袋淹没在水池里，又或者用尿液浇灌他全身，他都再无一丝反应，仿佛这具身体已经不是他自己。

他的“无趣”换来了愈发变本加厉的欺凌。

额前干涸的血迹将发梢凝结成块，令人恶心的黏稠触感、遍布全身的疼痛还有隐隐残留的尿液的骚臭味又一次提醒他：他还活着。

“人的生命……真顽强啊。”他轻叹，仿佛疼痛着的并非他的肉体。

随着他从昏迷中苏醒，身体的机能终于逐步开始恢复运转。伸手不见五指的体育仓库中，距离他很近的地方突然传来两声重叠的、压抑着的轻哼。

“嗯……”

“嗯……”

仓库里有人？瑛太的双眼还没适应到足以夜视的程度，他只有竖起耳朵细细听，又是一样的哼声，同时隐隐间还有流水的声音。

“嗯……”

“嗯……”

黑暗中的声音压得极低，混杂着极不均匀的吐息声。

“单数周的……周五归你……双数周的周五归我……我们是……这么规定的吧。”这是一道微微带着甜意，如同甘冽的泉水一般的女声，瑛太听上去有些熟悉。

“和你的约定……没有遵守的……必要呢……”黑暗中的另一道声音回答了她，却与前一道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你是看到……夜君的篮球赛在今天……嫉妒……了吧。”

“嫉妒？只是觉得……让给你这样的……冒牌货……太浪费了而已。”

“夜君”这个名字稍稍刺到了瑛太，在县立神鸦高校如果女生之间说到“夜”这个名字，那指的一定只有“黑川夜”这个人。黑川夜几乎是所有学生时代正面标签的集合体，温和帅气、运动万能、家世显赫。

只是她们都不知道黑川夜的另一面，包括眼前近在咫尺，却依然在黑暗中看不见真容的这两个女生在内，瑛太略微感到有些讽刺。如果这些黑川夜的倾慕者、追随者目睹前一天傍晚在这间体育仓库黑川夜小团体对自己的暴行，他们会对黑川夜这个人感到失望吗？

怎么会……最多就是当没看见而已，不拍手叫好就已经是仁慈了。瑛太提醒自己，将希望寄托于他人，是愚蠢。纵容，才是霸凌生长的最好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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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逐步恢复清明，体育仓库内的景象依次在瑛太眼中形成轮廓，不过率先进入他视野的还是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大抵能分辨出，那是两双略有肉感的黑丝，蹬着同样款码的球鞋。视线顺着黑丝小腿往上，他抬头仰望，两个女生面对面站立，手指在对方的私处快速扣弄着。两条马尾分别卷曲在主人的腰侧。以他的角度看不清马尾主人的脸，只能听见黑暗中的两人中间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和隐隐约约的水声。

这两个女生完全没有发现，一直昏迷在长椅下的瑛太，更不要说发现他已经醒来，她们努力压低着喘息。

“呵……完全不行呢，冒牌货桑，你越流越多了哦~”

“你才是，我可完全不记得自己的身体有这么淫荡呢。模仿我，你也要更加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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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体育仓库外渐渐走近了一串脚步声，隐约还能听见外面这群人的谈话声。

“夜，古知屋那个混蛋肯定是自己溜回家，再也不敢来学校了。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开口的是一个稍显轻佻的男生。

另一个语气温和平稳的男生回答了他：“大空，虽然有你说的这个可能，但是你昨天下手太重了。如果他还在体育仓库里的话，今天下午篮球赛的时候会暴露的吧。压下这件事虽然不难，但短时间里可就动不了他了，这么难得的玩具，我可不想轻易放弃。”

然后是一个女声当即附和：“就是就是，大空你个蠢货，昨天夜君已经提醒你了，结果你完全不听劝。”

“织子！……那个是……那家伙太气人了嘛……”被叫做大空的男生嘟囔道。

“所以就拜托你了，大空，去检查一下他在不在就好了。”

“但是，夜。那家伙的身上全是我们的尿啊，要是他真的没醒过来……”

“那个时候……就靠你了。”黑川夜温和的笑道。

“什么……这不公平……”

先前那个叫织子的女生立马打断大空的话高声道：“难道你要让夜大人去碰那些肮脏的液体吗……大空你个蠢货，说到底变成这样的原因就是你管不住自己……”

“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照做就行了吧……混蛋。”大空暴躁地嘟囔道。

…………

黑暗中的体育仓库响起了门锁转动的声音，仓库中的两个女生很明显受到了惊吓，两人迅速分开，下一瞬竟然一齐钻进了瑛太所在的长椅之下。

仓库的大门被打开，一束光照进了原本黑暗的仓库中。大空在门外四处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人在，才侧身挤进两道门的缝隙。

此时小小的长椅下竟然挤了三个人，两个女生毫无疑问的难掩震惊，她们怎么会想到长椅下竟然有一个人。旋即她们又想到刚才她们在仓库里做的事，脸颊渐渐攀上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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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瑛太也没预料到，自己所处的狭小空间里会一下又挤进来两个人，只是这次他看清了两个女生的脸，是同班的五十岚纯夏。

瑛太对同班同学并不关心，正如也没人在意他一样，五十岚纯夏却属于寥寥几个他能叫得上名字的女生。其中的原因不仅是她经常自来熟的粗线条性格以及标志性的长马尾。

真正的原因来自于瑛太的小学时代，那时的瑛太尚未成为校园欺凌的对象。他必须得承认，五十岚纯夏作为发育最早的一批女生，班上十个男生有八个都对她抱有好感，这其中也许也包含瑛太本人。当然，瑛太并不认为如今的五十岚会反过来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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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进入体育仓库的瞬间，长椅下的三人出于各自的原因屏住自己的呼吸。尽管光线从大空身后的门缝照进来，不过仓库内依然称得上昏暗。以瑛太的视角看，刚才五十岚所站的地面上，留下了一滩正体不明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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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仓库的大空一眼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他刚想深入检查整个仓库，却一脚踩在瑛太面前的那滩液体上，发出“啪叽”一声踩水的微响。两个五十岚的脸肉眼可见的愈发通红了。

“靠。”

大空一声咋舌，像是踩到了极为让他恶心的事物上，球鞋狠狠地在地面上刮蹭几下，迅速退了出去。随着仓库又一次陷入黑暗，两个五十岚都长舒一口气。

“靠，那混蛋早就跑了，还害老子踩了一脚尿。”

“唔啊，好逊～”

门外的黑川夜三人组的谈话声也渐行渐远，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瑛太便立刻从长椅下钻出，完全无视了面前的五十岚，径直去开仓库的大门。

两个五十岚同时焦急出声阻止他离开：“那个……等一下……”只是话说到一半，她们却同时语塞，只觉得对瑛太这个同班同学有点印象，却无论如何想不起他的名字。

““啊……他走了……””

……

时间一转来到下午放学后，篮球赛便在这时举行，两个五十岚却失去了观赛的兴致。自从让体育仓库的那个男生溜掉后，她们便始终惴惴不安。更让她们着急的是，即使她们轮换着一人上课，一人在校园中一刻不停的搜寻，却依旧没有捕捉到那个男生的踪迹。

此时，女厕所的隔间中，两个五十岚面容愁苦，互相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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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你有没有好好找啊，那个瑛太同学。”

“哈？我看你才没有好好找吧。”

“这不都是你惹出的麻烦吗，要不是你毁约，我们怎么会这样？”

“你以为你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吗？冒牌货。要不是你没拦住他，我们要这么费力吗？”

“哈？你不是也没记得人家的名字吗？”

两个五十岚此时对彼此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为了寻找瑛太，她们才勉强放下平时的矛盾。只是眼下不仅没能看成夜君的篮球赛，那个叫瑛太的男生也没找着，而着都是眼前这个冒牌货惹得祸。

两人在厕所隔间里互相瞪视着，身体越靠越近。直到两人的胸口互相触碰，她们就像收到了战斗号角一般，一下推开对方的身体，伸手直接隔着衣料，一下捏住了对方方才触碰到自己的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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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不敢操翻你吗？”其中一人低声道。

“笑话，是我操翻你。”另一人冷笑回道。

就在这时，隔壁的隔间传来冲水声，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两人从焦躁中猛然惊醒，先前在体育仓库里犯下的失误可不能再犯，而且就算这时打败了对方，除了发泄怒气，也对于找人无益。

两人“哼”的一声同时松手，其中一人先离去，另一人稍待后也才离开隔间。

……

时间来到七点后半，暮日完全沉入海平面之下，神鸦高校的学生们陆续散去。夜色逐渐笼罩下的小巷里，两个五十岚再次碰面，靠着墙面喘着粗气，她们刚刚分头跑遍了整个校园和周边，却依旧一无所获。

“那个男生难道不用上课的吗？”

“还是说，他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失去了学校这个范围，她们知道继续搜索下去也无异于大海捞针。浑身疲累，饥肠辘辘，同时一无所获，这让两人间的空气有些沉闷。

我究竟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心中闪过这样一道念头，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也由此变得不那么友善起来。就在这时，巷口飞速掠过一个人影。两个五十岚面面相觑，忽然异口同声叫道：“就是他！”，随后争先恐后挤出巷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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