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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难

[db:作者] 2025-08-01 21:25 5hhhhh 5000 ℃

Skeleton in the closet.

那岐里不知道为何脑内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短语,明明自己仅有的那点受教育程度并不足以让他理解成句的英文,更别提这句需要一定的语言学习才能知道本意的俚语。

“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骷髅噢。”那令人生厌的声音提醒他,是伴随着多年前血刃的第一次刺出扎入他的脑中的低语。

“闭嘴!”血刃伴随愤怒于手心破出,那岐里环视四周,却在空旷无物的寒酸房间内无法找到任何可砍的东西,遂自暴自弃地躺倒在床垫上。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句奇怪的俚语?浮于意识表面的木偶嘻嘻地笑着,“这还用说吗?我帮你用我的语言很恰当地总结了你面临的困境:是代表难言之隐的骷髅啊。”

那岐里恨他,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随着小时候记忆中刺入的血混入了他的身体,无法摆脱。“用灵魂来说的话会更恰当一点。”今天这混蛋的兴致似乎特别高昂,以往他绝不会像这样进行详细评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或许还称得上是你的老师呢。”

随着这家伙所谓“灵魂”同时混入的还有他生前的常识和分灵体的制作方法。曾经只会出现在那岐里噩梦中的木偶也渐渐猖狂起来,甚至敢从潜意识中上浮入表层,以仿佛心理活动的形式和他交流。

不情不愿地承认了,这家伙其实是教导自己的师长一般的存在。那岐里在自我厌恶中不止一次地靠这个人给自己灌输的技巧和知识活下去一次次化险为夷,痛斥他憎恶他甚至憎恶自己的同时又渴求着想要学会更多。

而木偶并不乐于教导,或许他只是喜欢看那岐里因自己存在而挣扎的模样罢了。

“这次也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辻田先生!”来收原稿的编辑刚从窗户离开(为什么要走窗户?),赶在截稿日前堪堪画完的拖延成性的漫画家一把抱住身边不请自来的助手,不顾对方一脸的狰狞。“喂,撒手,人渣!”坏脾气的助手先生上身后仰,试图将自己的脸往远里凑,“不要每一次脱稿都发疯!”把他拖到床上就好了吧,反正这家伙也熬了一夜没睡觉了应该很快就能消停下来,那岐里辛苦地动用自己同样刚经历了二十四小时连续工作的脑子绝望地思考。

连拖带拉地就着神在月扒拉在自己身上的扭曲姿势把他扔上了床,刚松了一口气的那岐里突然被拉住了手。

“辻田先生,可以不要这么快走吗?”

真是令人烦躁,“我要回去睡觉了,刚通宵完我可不想继续呆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出对方金色眼睛中流露的失落,但那岐里可无暇顾及。

“也对,是我的问题啊……如果我能早一点画完,或许就能和辻田先生好好聊一聊了。”

停顿。“聊什么?”

神在月挠头,那岐里尽力不让自己去关注他柔软蓬松的黑色卷发。“关于辻田先生的,更多的事。我想更加了解你。”他的拇指摩挲着那岐里手心的伤疤,“为什么在那天会在小巷子里遇见?为什么,我明明没有辻田先生的联系方式,但每一次你都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如果真的在修行的话,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或许可以作为素材……之类的……还有,”他眼神飘忽,“为什么会有这道伤疤?”

半吸血鬼的体温更接近人类,那岐里第一次意识到。温暖的触感从手心蔓延,在被自己割裂破坏无数次的本应麻木的皮肤。从兜帽的阴影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目光隔着镜片对上极度疲惫却强行保持睁开的涣散的金眼。

宛如雷击般,那岐里霎时间意识到,这是他在这个人面前距离自己辻斩身份暴露最近的时刻。

神在月察觉到了对方沉默良久的僵硬,“啊啊,非常抱歉!是我冒犯了,我本应意识到这些算得上隐私的事情……还有伤疤的来历一般人都不会想说的!”自己的手突然被松开,看着神在月因似乎做错了什么而手足无措冷汗狂冒的样子,或许应该说几句话安抚一下?要不然这样下去这人也许连磕头都做得出来。

“没关系。”

对方停下了错乱无序的动作,目光犹豫而试探。

“以后会说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睡觉,我走了。”

“Skeleton, eh?” 嘲弄般的声音再次浮出。

“闭嘴吧。”我今天没力气骂你。

“你在害怕,我感觉得到——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会怕呢?”

那岐里沉默。或许确实是因为通宵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他的心智,现在他的思绪杂乱无章,平时想过的与没想过的一切纷纷狂乱地袭击而来。他在害怕,这一事实已经被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外来者识别,无可否认。害怕辻斩的身份暴露也是情有可原,他在分灵体被破坏、失去不死身后能力大不如从前。处心积虑地躲避驱鬼人们的追捕,最终落到只能在暗巷与废弃民房中苟且偷生的这般田地也都是自找的。

“不要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真正害怕的远不止这些。”

他还会害怕什么?没有理由,空口无凭,只是这无实体的怪物立不住脚的质疑和指控罢了。但为什么他内心在犹豫?

“你需要一点提示吗?和那个贫弱的半吸血鬼有关……”

“我为什么会因为他而害怕?”那岐里厉声道,条件反射般过于急迫的喊叫回应在空旷的废弃房间内突兀地回荡,“那家伙几乎算得上战斗力为零,我随便一挥手就能直接杀掉。”

话虽是这么说,但那岐里目前仍然安于现状,因神在月的误解而得以获得相对安逸的金钱来源,这种好事可不是随处都能碰见的。或许可以更坦然地说,那岐里是因为在他面前终于得以放松地以常人的身份被看待,而不愿离开在巧合中获得的舒适区。

“啊啊,但你可不是普通的助手啊——要是暴露了,大概率你在永生的一辈子里都别想平稳地活下去——作为人类转化的吸血鬼的你还不一定能永生。”挑衅的话语步步紧逼,似乎在试图激起更深的不安。

但那歧里回想起说出“一切都还不晚”那句话时横瞳中闪烁的光。

“说那句话的时候他可不知道面前是辻斩。”

无法否认,此时“辻斩”这个称号已经和这木偶挂钩了。那岐里在生理上享受着他人的畏惧的同时,亦憎恶着造成自己一切悲剧的这个称号的源头具像化——幸好有这样一个具像化的人型能让自己投射宣泄一切负面情绪,庆幸着这样一“人”的存在让他避免了全然自我放弃后潜在的崩溃。

“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我本应拥有正常的人生!要不是你将我转化成吸血鬼,要不是你……”

“别自欺欺人了——那些人都是你自发下手砍的,而我可算不上是你的共犯。”那恶心的声音提醒道,“是你亲手犯下的罪。”

“喂,裁好了。”将成品交还给埋头苦画的漫画家,坏脾气的助手意外地发现以往此时总呈现一片白茫茫干净的分镜稿竟很有效率地接近完成。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打算和自己谈谈。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在漫画家一笔一划下逐渐成型的人物,一阵唐突的恐慌侵袭那岐里。

怎么办,拖延时间吗?照这个速度估计能提前好几个小时完成——那为什么以往一定要拖到最后一刻啊!有什么话题,有什么能让他必须停下笔思考才能回答的……

“呃……你听说过辻斩那岐里吗?”话一出口还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那岐里下一秒顿感五雷轰顶,原本无血色的皮肤霎时间更是狠狠地白了一个色号。

操。

为什么只能想到这个话题啊?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沟里拐吗?关键时刻掉链子是什么必然触发的诅咒吗?

没想到这人的眼睛该死地亮了起来并开始口若悬河:“我当然知道!危险度A+的斩人魔吸血鬼一夜之间杳无音讯,仿佛成为了都市传说但确确实实有受害者存在!如果能采访取材的话就太棒了,就算被砍了还能作为素材呢……哈哈!哈……” 附赠末尾的几声因看见助手的扭曲表情意识到这话在对方听来可能不是很好笑的干笑。

未知的忐忑和突然点明的可能性让那岐里的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了一起。这答复出乎意料。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有点希望?要不要现在就说出口……

“这么直接地撕破这层纱,万一他的行为和他所说的完全不一致怎么办呢?”这灵魂混蛋突然在那岐里脑内开口,享受宿主关键时刻犹豫的痛苦。

那只能杀了。无可奈何地想。

“多干脆啊,就这么做吧。”

……不,不我并不想杀他。

得出这个答案后一切仿佛豁然开朗。

为什么在那天会在小巷子里遇见?

因为那个暴风在追我,只是在躲避的时候恰好遇到你。

为什么明明没有联系方式,但每一次都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因为我记好了你的截稿日。

如果真的在修行的话,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或许可以作为素材……之类的……

啊啊,那事情可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能作为素材……

当助手是他获得血刃后用第一次这个能力裁剪、创造而不是砍伤、破坏。

为什么会有这道伤疤?

无法回答,不能回答。

“……辻田先生?”

恍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状态在面前人看来或许呈现不自然的出神,对上镜片后闪烁着担心的双眼后只好尴尬地摆摆手随便搪塞过去。“继续画啊,别让我等太久。”他觉到自己的语气都软了下来,失去了以往故作的凶狠,可恶。

不,不,我不想杀他。

那岐里终于得以承认,他对“被发现辻斩身份”的恐惧,在神在月面前或许还有自我厌恶的成分在。他害怕被剥夺自己难得拥有的,以“助手辻田”这一普通人姿态生活的可能性,更害怕对方因为得知自己真实身份而厌恶、离开自己。

于是伪装,于是逃避,之前是因为恐惧失去自由,而如今是因为恐惧失去难得拥有的新的生活。

“这样下去最后的揭露一定是在最无可挽回的时候发生,你做好准备了吗?”

怎么可能,所以只能一拖再拖,尝试逃离所不可逃离的,尽全力推迟所必然发生的,一次又一次在脑中排演最终事态。

因为相遇过于平凡过于安稳,回想起来反而有种不真实感。我真的可以拥有这样的类似幸福吗?

“这就是幸福,不要扭曲你内心所承认的事物。”

每一次都给自己提供“要买血包”、“去看阿丸的足球赛”这类缘由在记好的截稿日前敲开对方的门。这样,一次又一次,潜移默化地培育繁殖着一粒粒埋下“不良后果”的种子。身份暴露警戒线的突兀存在割裂开交流的坦诚,好在一直以来“辻田”所表现出的也都并不完全透明,被温柔的对方给予的闭口不谈的尊重感此时却成了压力。

最讨厌的阴雨天,因巧合被强行安排且顺其自然接受的工作,吸血未遂,[[rb:从一点也不了解到现在被按头看完全集的 > 宇宙勇者萨迦]],真诚的无心之言,无法忘记那双金黄色横瞳中折射出的虚幻的希望。想着:行至半路的自己是如此令人生厌。最初的相遇,或许说是遭遇,怎会料到过分的平凡会成为命运的转折,现在想来已经可以被描述为“遭难”。(A distress.)

如果相遇会在之后造成痛苦,是不是一开始没遇上才比较好?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或许这场遭难只是一场幸运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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