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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12

[db:作者] 2025-08-02 22:37 5hhhhh 5350 ℃

  “唔……”

  “假如,冬雨失败了,趴在我怀里哭吧!像对姐姐或者妹妹那样……我会安慰冬雨的,所以,不要害怕,去寻找奇迹,如果就这样畏手畏脚地结束了,不觉得很亏么?”

  “……”

  “……”

  “……”

  充满希望的眼神。

  溢出浓雾的眼神。

  两对同样漂亮的眼睛,以空气为媒介交换彼此情绪。渐渐地,那双眼睛里的希望流进周冬雨的心里,原本只有绝望的猜想,忽然,就那样奇怪地,萌芽一丝曙光,令他生出一丝期盼。

  “我知道了!我会去……试试……”

  周冬雨微微抬起头,他有些艰难地摸出手机,挑出于枫的电话。

  他会接吗?

  接了,会和我说话吗?

  说话的时候,会听见,柳梦缘的声音吗?

  他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退缩,黎璃看着他迟疑的样子,愣了愣,立马感同身受明白他的迟疑和惶恐。她轻轻摸住冬雨微抖的手,用掌中温度温暖他,终于,周冬雨慢慢平静。

  拨出去。

  “喂……”

  电话立刻接通。

  “嗯?!”

  另一头,有些惊喜和惊讶,以及一些带着恍惚的酒气。

  “……又喝酒了啊?”

  冬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仓皇间随便说了一句,说完他又卡住,沉默许久,千言万语却凝噎无言。他鼻子好酸,眼泪不争气在流,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像平常那样说话,生怕对方厌烦。

  “……少喝点酒啊,对身体真的不好的,说你几次了……”

  另一头也沉默,半晌,

  “嗯。”

  “知道了。”

  轻轻回应。

  心头积攒的东西愈来愈多,冬雨终于有些憋不住,

  “今天的事,今天的事……”

  他想解释一下,谁想,这时于枫却是先开口,

  “我和她没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做。”

  语气很平静,平静中大概有些微微自豪?于枫,是笑着说的。

  冬雨听闻愣了愣,花费许多时间才理解这句简单的话,他鼻子更酸,里面好像失去知觉,但是,整颗心是飞在天上。

  “真的吗?”

  他不信地问,而另一头毫不迟疑说,

  “真的。”

  笃定的话,冬雨再也不怀疑。开心和激动以至于他拿不稳手机。奇迹好像一下子走近了?原来真的存在奇迹,希望这种事情,原来不是为让人绝望而生的……他再也忍不住,问出心底最想问的那句话。

  “枫……我们……还可以相爱么?”

  不要否定,不要否定,不要否定。他的心随话语呼唤。

  然而,另一头却再度沉默了,周冬雨的心瞬间如同置身绞刑架,不知下一秒是处死还是大赦。秒针一下一下敲打,心脏一下一下抽搐。

  过了很久很久,也许一秒,也许一辈子,在周冬雨的心里,那是最漫长的一段时距,让他心来回摇摆无数次。

  “好啊……?”

  另一头,于枫像笑像哭的声音,连黎璃都感觉有些许不对。

  只是冬雨置身惊喜,已不愿猜测。他只想抓住于枫,比过去更紧密地抱着,抱得比他的一切还要紧……大概,没有比结婚……更紧密的事情了吧?

  他又不假思索,在电话里兴奋说着,

  “枫!我们……结婚好不好……”

  想了想,又雀跃,

  “那个……我想要,拍婚纱……”

  

第四十五章

  结婚……

  真是有趣的词语。

  于枫扣掉电话,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秋儿也这样说过,也说想拍婚纱,也说想结婚。但秋儿总说,要等她做一个重要的手术,但,他们又没有钱。然后,日子一天一天拖下来,他们境况也一天一天变差……秋儿最后跟被人走,是不是因为别人可以给她做手术,给她拍婚纱呢?

  唉……

  想要结婚,真的喜欢,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心头一热就答应了,可扣下电话,他又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冬雨现在在哪儿呢?他听到电话里不止一个人的响动,那个人是谁?

  他……不明白。

  【还是不要多想吧。】

  这样尽力消除多余的念头。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于枫算了算自己银行卡里的钱,犹豫许久,还是给母亲发了个微信,稍微撒谎描述自己陷入缺钱的状况。

  他脸上火辣辣的,有些羞耻,母子两人其实很久没交流过,乍一交流就是要钱,他怎么都过意不去。他们本来应该是很好的母子的吧,生疏,大概……是从于枫察觉到母亲找了个有钱人开始的。

  发完微信,于枫拿着手机开始呆愣,呆愣几秒,想起今天柳叶给他付房费,于情于理应该谢一下。他赶忙拨通电话,等忙音的时候,思绪又乱窜。

  自己是不是有些贱?明明柳叶对冬雨做了那种事。可想到这些,于枫莫名感到违和,他奇怪柳叶变得好快,变得好陌生,明明柳叶以前对他很好的,请他吃东西,给他买礼物,偶尔还帮他洗衣服。

  难道这些,难道是出于green自己的愧疚?

  不……明明自己和冬雨相爱之前他也这样……真奇怪,有钱人真奇怪,长得帅的人真奇怪。还是说……奇怪的是自己?

  电话,忽然通了。

  “喂……?”

  另一头是有些惊喜但也很虚弱的声音,很安静,周围没什么人。于枫听到隐约有女声说“打针了”,他推测是在医院。为什么会在医院呢?于枫心里突然有点没底,他心想,会不会是自己昨天一上头,把柳叶干了一顿……

  ——好像很有可能。

  “是你么,枫……?”

  电话另一头再次出声,打断于枫的思绪。

  “咳咳,”于枫尴尬,“你在医院啊,哈哈。”

  “是啊。”

  “额……那个……因为什么……?被凶恶大汉打伤?”

  电话另一头扑哧笑,立马明白于枫在想什么,他赶紧宽慰说:

  “不是啦,我是因为喝酒太多,急性肝衰竭……本来肝就不太好,不过已经稳定了,不用担心。”

  于枫不太明白,“你咋喝那么多酒。”

  “嘛,怪谁,你心里就没个数么?”

  于枫反问,“难不成还怪我?”

  “……”

  另一头又沉默,于枫逐渐反应过来不对劲,似乎是为此所引,中午时的记忆一点一点解禁,他想起柳叶陪他喝酒,想起是柳叶把他弄回去……以及胸肌。

  “肝功能不调胸肌会变软么?”于枫好奇。

  “……大概。”电话另一头迟疑。

  “那我以后得吃点猪肝了。”于枫低头看了眼自己胸肌。

  “……”

  “那……不打扰了,你好好恢复,对了,谢谢你帮我付房费。还有……我准备和冬雨拍婚纱,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我真的会掏柴刀的……”

  “噶??????”

  于枫听到另一头传来错愕的怪声、慌乱起床的声音,弄倒东西的声音。

  “再见……”

  “等等!你刚才什么意思?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你……”

  柳叶惊慌的声音传入耳,混乱中甚至吐字不清,明显有猫腻的反应,于枫心里却古井无波,不想去猜。

  “没什么,再见吧。”

  于枫用力按掉电话,不到三秒,电话铃声又响起,果然是柳叶。于枫再用力按掉,然后又来,又按,又来,又按……直到于枫烦不胜烦,把那个电话号码屏蔽。

  就这样吧。

  他心想自己大概坏掉了,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否喜欢冬雨,是否喜欢一个碧池……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呢?自己为什么会愿意呢?

  许多明白的事过着过着就不明白了,许多忽略的事走着走着还是出现了,他想到冬雨和其他男人,他就很惶恐,但他试着想冬雨穿婚纱的样子,又觉得冬雨,

  ……好美。

  ……

  那天晚上,于枫搂着周冬雨过了一整夜。

  许久没有交流的两人,再相拥,不知为何也彼此不想说什么。

  他们好似一滴水遇到了一滴水,紧紧相拥缠绵在一起。他们火热吻着,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彼此索求,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直至一起到达高处,然后彼此相拥着睡去。征服,让于枫心稍微安稳,而被征服,也同样让冬雨稍微温暖。

  只是半夜里,两人回味着刚才的事情,却各自嘀咕。

  ——好像嫖娼。

  ——好像**。

  次日醒来,周冬雨怕于枫说出柳梦缘,于枫也同样怕冬雨说出某个男人,两人默契都没提以前的事,彼此说着情话,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于枫小心翼翼在各个方面关心着,冬雨谨小慎微用身体做色色的举动取悦着,秀得别人满嘴狗粮。

  回到宿舍他们就开始做,不停地做,像要把什么发泄出去。于枫开始常常打哈切,冬雨走路总是不太自然。每天半夜一两点,冬雨叫的声音都让隔壁愁容惨淡,那些苦瓜脸的舍长经常鸡儿硬梆过来敲门劝说,而黎璃,坚持了几天,表示太刺激了,纯洁的他受不了,遗憾暂避。至于柳叶,从那天的电话后,再也没回过。

  过着,过着,第四天,于枫微信收到了母亲的回复。

  “银行卡给你打了五万,过两天回家一趟吧,妈和叔叔都想见见你。顺便,给你介绍下家里的新成员们。”

  短短的一行字,却蕴含了于枫早就猜到却不想面对的无数信息。

  看完短信,于枫用力关掉手机,他低头,沉默望着冬雨屁股,微红白嫩的软肉,本应该只能勾起色.气的欲望,然而于枫却表情平静肃穆,仿佛是望着圣耶和华。

  “怎么了?”

  冬雨微微喘息着,好奇询问。

  “没怎么。”

  于枫木讷摇摇头,按住冬雨的腰肢,用力一挺身。

  ——微微吃痛的淫浪伴奏中,他一下一下猛冲,一下一下刺深,比刚才,竟是野蛮了数倍。

  

第四十六章

  那一天终究来了,如同命运敲定审判日,历山下起第一场大雪。来不及穿上冬装,世界就已经藏进雪白的绒衣内。于枫清晨醒来,看到白色的尸体把世界淹没。

  “真想打雪仗呢。”

  冬雨从于枫两条大毛腿中间爬起身,用袖子擦擦嘴角的乳白粘稠物。

  只是,被吸出的小于枫依然昂首挺胸,冬雨用下巴蹭了蹭,再次温柔地连根吞下,熟练地用喉咙来挤压“头部”。

  “那打呗。”

  于枫揉揉冬雨的脑袋,随口应。然而,周冬雨却摇摇头,吃力吞咽着,

  “咕行唔(不行啊)……攻天有共奥呼空(今天有重要事情)……”

  真难想象这是一句话,更难想象的是,于枫竟然听得懂。只见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是啊。”

  是啊。

  的确蛮重要的。

  毕竟今天是……“结婚”的日子。

  ……

  历山教堂愿意借给同性恋,还真是滑稽的事。

  管教堂的主教是个颇慈祥的老爷爷,初去时,于枫还担心基督教排斥同性恋,只是冬雨坚持要试试。冬雨看过很多很多galgame结婚的场景,几乎都是西式,他也一直想在教堂里做这样的仪式。

  “尤其是穿着婚纱在圣洁的教堂里被枫用粗大的东西捅进去然后¥%@¥@¥%@……”

  当然后面补充这句于枫果断选择无视掉,在坚决反对婚前性行为的基督教地盘做……堪比去ISIS大本营吃猪头肉。

  那个老爷爷知道他们来意,想看他们的结婚证,但他们当然没有,转而想看他们证件,他们一时迟疑,但最后冬雨还是把两人证件交给那老爷爷看。

  于枫本以为自己会被轰出去,因为他记得圣经里有说:

  “男人也是如此,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欲火攻心,彼此贪恋,男和男行可羞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

  如此基督教应该很讨厌同性恋才对,说不定要用火刑,用执法队,把他们和女巫一起吊在柱子上烤,烤成黄金脆皮鸡。

  但于枫却没想到,那老爷爷依然慈祥看着他们,说,“可以。”

  “上帝不是不喜欢同性恋么?”

  于枫有些奇怪问了句。

  老爷爷笑说:

  “基督教是根于救赎的宗教,主面前没有义人,主也不会排斥罪人,得救赎的,凭的是信念和盼望。同性恋并不比撒谎、贪心和不忠来的罪大,主爱世人,耶稣的宝血足矣洗净我们一切的罪。”

  “若要主说,同性恋的反面不是异性恋,而是不洁——与异性恋的婚前性同似。”

  很难说明听后的感觉,即便于枫完全对宗教不感冒的人,也有些恍然的意味。不论怎样,教堂终究是借到了,也约好婚庆公司在此做了些布置,约好摄影师,打算在此行一场简单的二人婚礼。

  谁也不会请,谁也不会说,于枫蓦然回首,忽然苦笑发现,他们两人走到此地步,已经与其他所有分道扬镳,孤此二人。这本就是一条与世界背道而驰的路。

  ……

  时针,静指10刻度。

  大地的银装素裹似在欢迎,覆满白色的街道上,冬雨小心挽着于枫胳膊,虽然“教堂XX”这个提议被死谏回去,但他还是偷偷在后面塞了东西,似乎这样子才能让他安心一点,舒服一点。

  “我们先去换婚纱么?”

  “不,先坐车去教堂。”

  “好想穿婚纱啪啪一次唔……”

  “……不可以……人家能借给我们教堂就已经够好了,你还想搞事……”

  “诶~好烦。”

  “喂……”

  莫名其妙的斗嘴中,到了目的地。

  该说,装点得大概还不错?温馨的气球、花束,铺好的地毯。周冬雨兴冲冲走到婚纱前,亲了一口。便着急过去换。但换的时候遇到了麻烦,这婚纱繁琐,不知道该让男人帮忙,还是女人帮忙。

  “我来吧。”

  于枫自告奋勇。

  “别!你会扯坏的!”

  周冬雨害怕得要死。

  最终,还是一个比较大胆的女工作人员和冬雨一同进了更衣室。

  而于枫在外面静静发呆,旁边的人一直戳他,他浑然未觉。一直被戳了好久,旁边那摄影师的手都快戳折了,于枫才稍微感应到。

  “?”

  不解的目光。

  “不是……新郎……也要换衣服……”

  摄影师尴尬解释。

  于枫愣了愣,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他挠着头,笑着想,啊,对了,自己是新郎啊……脑袋里乱成一锅粥,也不知道是甜的,还是什么味道。如此重要的仪式,他却总想到些莫名的事。

  冬雨和别的男人走的那一幕……

  冬雨问自己,想,还是不想的那一幕……

  刚开学,冬雨给自己冷眼的那一幕……

  以及,秋儿……

  眼前的世界忽然旋转,像水池里的水打开下水道口,水面搅成一根一根旋转纠缠的细丝,世界是如此清晰,如此杂乱,也如此和谐。他对着世界,看到自己同样扭曲的面容。

  再醒来,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换上西服。他缓缓抬头,目视着一只精灵、一只白色最美的精灵,平静着,迟疑着朝他走来。

  散落长长裙摆,是生出精灵的花,贴近身材的纱,那细软的上身如一根白白的花蕊,精灵被化妆师画好比以往漂亮清纯无数的新妆,细月弯眉,宝石明眸,在这最美好的时刻,要对他奉出一切。于枫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脏就在猛跳——这是他最喜欢最期待的新娘样子。

  “好看么,枫?”

  冬雨的表情有些奇怪,像迷茫,像恍惚,伴随于枫熟悉的可爱女孩子气。

  “好看,好看。”

  干巴巴的回应,于枫也惊讶自己为什么语气干成这样,心里很奇怪。

  “真开心呢。”

  冬雨回过神,他轻撩发丝,微笑着,但眼神中迷茫依然未散。

  “是啊,真开心啊。”

  于枫也挠头傻乎乎回笑。

  “那开始吧?”

  冬雨问。

  “那……开始吧。”

  于枫点头。

  尽管知道对方心里在有心事,尽管知道自己心里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这条糙汉的心里忽然莫名洞若观火,只是,他想……但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世界从不圆满。

  故事从不完美。

  一起的一切,都是残缺命运指引下的,苟延残喘而已。

  

第四十七章

  世界并不圆满。

  一切一切,都是残破命运下的惶惶苟活,毫无意义。

  在即将和眼前那男人手拉手的一刻,冬雨的脑海里忽然被一个冰冷的男声冷冷鄙夷着,他有些头痛,明明穿着自己最想穿最期待的衣服,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自己要结婚了。

  作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结婚了。

  这是始终期待的事情,期待这个男人照顾他,爱他,补足他心里最缺少的东西;期待软弱的自己被坚强的心保护着;期待安全感;期待关心感;期待要也要不够的爱;期待不再寂寞。

  而他须做的,只是穿上女孩子的衣服,装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以后是装成一个可爱的妻子,取悦他和满足他。

  这是始终期待的事情。

  这是始终期待的事情。

  ……只是……真的……就如此期待么?

  周冬雨忽然开始怀疑许多许多事,所有所有被他压抑的怀疑,在这一刻之下——在这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穿上婚纱并不开心的一刻之下爆发,过去所坚持所暗示自己的事情,突然,似乎并非那么正确。

  但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看到身上的婚纱,看到眼前的男人,手轻摸肚子,早上男人释放的液体在里面温温热热。一切似乎没有退路,他也无法再有退路,他把自己作为一个赌注,一场豪赌,赌将来的一切。

  “这是我期待的事。”

  “这是我期待的事。”

  “这是我期待的事。”

  他不停喃喃自语暗示,用不停重复的话压下所有多余心思,终于,他可以再次笑出来,再次调皮挽住眼前男人的手。

  在假装神职人员的婚礼主持引导下,他幸福笑着,一成不变地幸福笑着,与韵律一起,跟随身边男人步步踏上红毯的开始,步步踏至红毯的最后,一步步,走到神所注目的圣经之前。

  他余光看到晨曦将午的雪光射入,窗外钻进的风把圣经翻页,书页散射的光辉,好似神下凡的神蕴。他注目看着,那神蕴里,忽然似窜出个人,对他摇头。但一眨眼,又不见了。

  “新郎。”

  “你愿意娶眼前这个人为妻么?”

  假装的神父,用故作苍老的声音,欲图瞒过上帝。

  “嗯,愿意。”

  木讷僵硬的表情。

  “额……无论她将来富有或是贫穷、身体健康或是疾病缠身,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么?”

  沉默半秒。

  “嗯,是。”

  “那好。”神父转向冬雨,“新娘,你愿意嫁给新娘么?”

  “……愿意。”

  依然是迟疑的回应,假神父啼笑皆非。

  “呵……嗯,无论他将来有钱没钱,有病没病,你都愿意一直爱他么?”

  “……”

  忽然发呆。

  “嗯?新娘?新娘?”

  神父轻声咳嗽。

  “……哦!对不起,是……”

  周冬雨如梦初醒,赶忙应答。

  “那好……我以圣灵、圣子、圣父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

  “铃——————”

  一声刺耳的铃声忽然打断,于枫慌忙拿出手机按掉,按罢,屏保页面出现,这时他乍看到,刚才他忽略的一条短信,摘录显示内容赫然是:“谈谈些事,关于秋……”,后面的便看不到了。

  某种诡异的预感,于枫发着抖神神叨叨打开那条短信,发现果然是“关于秋儿”。发信人正是柳梦缘。这时铃声再度响起,于枫僵在那里,不知该接,还是该挂。

  “先接接吧。”

  冬雨赶紧出来打圆场。

  ——也许他也在逃避什么。

  于枫闷闷点头,他拿着手机,独自走出教堂大门。门外,白皑皑的世界,说不出荒凉冷漠。他接通电话,另一头却不是柳梦缘的甜美女声,而是柳叶虚弱沙哑的男声。

  “……”

  “……”

  先是各自沉默。

  “想说什么?”

  半晌,于枫最先提问。

  另一头的人迟疑半秒,但最终,还是把蓄了好久的那句话说出去,而那句话直接让于枫死愣在原地,像见了鬼,像着了魔,黑黝黝的脸乍竟和雪地一般苍白。

  “枫……”

  “没有柳梦缘,没有柳叶,没有秋儿……”

  “只有……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好爱你,好爱好爱……”

  

第四十八章

  “没有柳梦缘,没有柳叶,没有秋儿……”

  “只有……我……”

  这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于枫乍听到,怎么也想不明白,左想想不明白,右想想不明白……他发着呆,慢慢有些想到了,但是,越想越呆滞,越想越像一个癫痫的笨蛋。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好爱你,好爱好爱……”

  这是第二句话,是于枫在呆愣中如利剑钻入耳朵的一句话,是提醒他全部一切的一句话。这句话给了他的心狠狠一剂毒药,却伴随而来的,是另一头挂电话后,荒芜的“嘟嘟——”声。

  于枫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雪花不停落在这尊雕塑,不一会儿就把他掩埋。冰冷的雪里,于枫只想就这样被冬天埋葬,他不敢想下去了,真的不敢想下去了,他怕,他好怕。

  ——为什么啊?

  ——你到底是谁啊?

  ——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算真的是,你说你爱我,当初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秋儿变成了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背叛又要说好爱,为什么要对这个抛弃掉的人做哪些多余的事。去爱你的富豪啊!

  我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我……好冷。

  嘴唇冻得发紫,说出的话都带冰碴,如果冬是秋天的葬礼,那雪是棺材上的丧歌么?

  “全都不告诉。”

  “全都瞒着我。”

  “相爱的人不愿意坦诚。”

  但是。

  “我要活一个明白。”

  他仰着头,对高高在上的冬天低语一句话。

  然后。

  跑进大雪纷飞。

  ……

  两个小时后。

  教堂外,红毯无人扫雪,不知不觉为白衣覆盖,不复幸福的颜色。

  周冬雨支着脑袋坐在教堂外的花坛上,任由冬日的精灵把青丝染成白发,皮肤冻得煞白,嘴唇冻得青紫,身体不自然地一哆嗦一哆嗦,但他呆呆望着出去的那条路,浑然不知,全不在意。

  “真可怜啊。”

  那个装作神父的婚庆工作人员在远处啧啧摇头。

  “他这是被男朋友跑了?”

  旁边的摄影师饶有兴致。

  假神父耸肩,用怜悯又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注视冬雨,

  “大概是吧,”他说,“而且是接了一个电话以后跑的,我用我手上的圣经担保,这里面有三部小时代的狗血。”

  “哦~~”

  摄影师意味深长点点头,于是同样的目光便刺向冬雨后背。

  “你说一会儿他会不会答应跟我们干?”

  假神父忽又兴致勃勃。

  “不会吧?”

  摄影师反问。

  “我觉得会,听说这种人都很骚的,比较好上。”

  假神父猥琐笑了笑。

  “哦~~”

  又是意味深长的点头,再后的目光,更加让人不舒服。

  然而,这一切却早已和冬雨再无关系了。冬雨的眼睛里,只有那漫天雪花组成的一幅幅幻灭。于枫一声不告去哪儿了呢?他不知道,等前十分钟的时候,他心想于枫一定会回来。第四十五分三十九秒,他怀疑了自己的判断。第一百一十九分钟,冬雨对自己说:

  结束了,他不会再回来了,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接着他的心在大雪里轰然破碎,化成一点一点的光被飞雪席卷落地,再也不会有人照顾他,爱他,补足他心中缺少的东西,不会有人给他安全感,自己的软弱也不会再被人保护着,自己,会永远寂寞下去……

  所有期待的东西都不见了,他走了,就这样,丢下自己,丢下可怜的自己,未来成了黑色的东西,肮脏和破败的心,能够救赎他的人,已经离去投入别人的怀抱。

  就让我在雪中凋零下去吧。

  有那么一瞬,冬雨希望自己冻死在此时此刻。

  ……

  大概是在第七十六分钟,于枫赶到了柳叶家里。

  起初,于枫去了医院,但得知的是柳叶刚刚离去——就在半个小时前。他试着给柳叶打电话,但电话关机,又试着给柳梦缘打电话,依然关机。他这才忽然想起,柳叶的手机是双卡双待……而且,同“柳梦缘”手机型号一样,只是手机壳和装饰不同。

  搞……什么啊……

  医院的门口,于枫无法控制地蹲下捂紧后脑,秋儿、柳梦缘、柳叶……三个人的样子在脑海里交缠融解,一直在转,一直在转,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不清楚。

  最终,他来到云迹山庄,他不知道柳叶在不在这里,但他今天一定要找到柳叶,如果这里找不到,他就疯狂地继续找下去。

  “人活一个明白。”

  他这样子,催眠般对自己说道。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踏入云迹山庄,保安看见他想拦,但轻易就被他甩掉突破,唯一抓住他的是那个最老最皮的老保安,但老保安只是对他点点头,又放弃阻挠。

  于枫一路到了别墅前,却看到别墅门没有锁,干净洁白的地板,印着一整条积雪留痕的小巧脚印,他顺着脚印跟过去,跟过去,跟到三楼最深处的一个房间,他轻轻推开门,入眼,少女装饰,公主床铺。

  以及,婚纱所成,一朵靠在床头,嘤嘤啜泣的洁白百合。

  “柳……秋……儿……”

  于枫声音抖着叫了一句。

  娇小的肩膀微颤,但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枫无言,他本以为自己能说出很多话,问很多事,但话到了口中忽然全都熄灭掉,他沉默着,洁白的百合也沉默着,许久许久。

  最终,还是那朵百合,埋在腿间,脸红红地先开口:

  “我……本姓是柳……原名柳天旭,姐姐让我叫柳叶……化名柳梦缘……”

  “我是柳家人……历山柳家……堂姐是柳冰缘,那个明星,也是企业家……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枫……你听我,讲个故事,好么……?”

  听个故事,

  好么?

  娇软羞怯的话,柳梦缘一模一样的音色,来不及换壳的柳叶手机,散落在地的柳叶衣服。

  ——人活一个明白。

  所以,自己还有选择么?

  于枫自嘲一笑,他点点头,依然沉默着,凝神静待。

  

第四十九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许骂我啊,这个故事,可不好听,也不好玩,听起来有点难受,可却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故事。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多久,有一只,想当公主的勇者。他生在闪耀的勇者世家里,有着显赫的身份,所有人都为他规划好了光辉的未来。他会经过六年小学试炼,六年中学试炼,无数年的专业和社会试炼。

  然后他拿到圣剑,打翻魔王,成为,所有人最羡慕的那个家伙。

  但他——不愿意。

  为什么要愿意呢?勇者的孩子就一定是勇者么?生下来是勇者就不可以当公主么?他喜欢粉色的裙子,艳丽的口红,唱起来软绵绵的歌。他想反抗这个因为他生下来的样子就草率定好了他一切的世界……然后……他吃了一种,用性命朝恶魔交换漂亮的药。

  然后,他被发现了。

  这时的他,外表已经是一只公主,但却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公主。他向家族坦白了这一切,然后父母对他说:“要么治病,要么滚。”

  但不是病的病要怎么治呢?所以他只好滚了,滚到一座不知道名字的桥边,望着川流的水浪发呆,他幻想,他只要跳进水中,就能和水神融为一体,永远活在幸福里,再也不用面对纷纷扰扰。

  他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决定,又花了半个小时研究怎么爬过栏杆——结论是,他爬不过,太高了。他很沮丧,瘫坐在那里,像个弃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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