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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六-2, 節七

[db:作者] 2025-08-02 22:37 5hhhhh 8670 ℃

  6-2

  層層的符咒纏綁住了雙手手臂、分開懸吊在空中,半跪在和室中央的禪院惠低垂著頭,他茫然地凝視面前的榻榻米上交錯整齊的橫紋,整個上午發生了太多事情,讓他一時之間竟無法消化、以為只是場過度漫長的惡夢還未醒來而已。

  他稍微施了下力氣,與符咒纏在一起的鐵鍊緊緊地圈在手腕上,將他的身體給半懸起,冰涼的觸感、還有鏈條扯動間發出的尖銳嘎吱聲,都在告訴惠:這是他媽的現實。

  女性的尖叫似乎還扎在他的耳膜上,惠痛苦地閉緊眼,試圖將剛剛數小時內發生的每件事情重新釐清一次。

  清晨六點半,直哉與扇無預警地造訪別院,要他從早已準備好的Alpha名冊中挑選出對眼的伴侶。

  六點三十七分,直哉發現了他後頸上標記的傷痕,得意無比地揚長而去。

  六點三十九分,扇離開別院。

  直毘人帶著家臣來別院是九點整的事情,這中間兩個多小時惠思考過逃跑,但最後因為各種原因——津美紀,通緝,咒術圈黑名單,家族追殺…坐在凌亂的房間,惠還是放棄了這個帶來各種麻煩的選項。

  惠很清楚自己的個性總是沒辦法做出好的選擇,只要牽扯到他人的話——如果還能退,他就會退,犧牲也沒有關係。

  津美紀沒有任何咒術家的血統,大家不會動她,而且宿儺藏在自己的影子中,也沒有人會發現他…那麼為什麼要逃呢。

  抱著如此天真的想法,惠整好室內,然後蝦蟆告訴他,有許多人來了。

  九點零三分,直毘人站在敞開的紙門中,以惠從未見過的嚴酷目光凝視他,扇、直哉、甚壹,整隊的炳團團包圍住了別院,佔據屋頂以及各個出入口,這樣的大陣仗總算讓惠明白了,這次真的很嚴重。

  任務應該早就決定好了。炳隊員從惠身後出現,抓住他的雙臂,就像古裝劇拖行犯人那樣地將他給拖出房間,惠沒有抗拒,家中長輩、比他強大高等級的術師都在場,還有整支炳。

  逃跑的選項突然變好了一點。惠在被帶往本家的途中如此想。

  九點二十分,禪院真希、真依姊妹出現在本家後門,要他們放開惠。

  禪院扇與女兒們起了衝突,他們不是第一次吵架,這次卻吵得比每次都還兇,扇拔出了刀。

  炳拉扯著惠將他帶走,他驚恐地掙扎起來、頻頻回頭看著在熊熊燃燒火焰中對戰的父女們,視線卻被墊後的甚壹給阻隔,伯父輕聲說要他別看了,管好你自己吧,然後按住他的肩膀不容反抗地將他給帶走。

  九點二十四分,,惠在被拖進軟禁室時,聽到真依的尖叫聲。

  惠茫然地想起真希的武器還寄放在自己的影子中,她赤手空拳地對抗父親。

  直毘人親手製作了束縛咒、綑在惠的雙手上,並貼住了他的嘴,讓他呈大字型地半懸在房間中央,從頭到尾他都沒說任何一個字,這很有效地讓惠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厭惡,在完成這些後家主便離開了,留下惠一人。

  依照氣息,惠猜炳成員分成了兩班輪守在外面,真是看得起他這個Omega。

  藍眼睛無力地在房間中流轉,他被懸吊了兩三個小時,從體感溫度與外面的太陽強度來看應該過了中午,沒人送飯或送水,外頭輪值的人似乎也沒有收到任何要放他下來休息的指令。

  顯然這次他真的把家主給徹底惹火了啊。

  被懸綁的兩隻手臂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也無法發出聲音,完全被封印住無法使用術式,他們打算把自己吊多久?之後又想做什麼?惠閉上眼,卻好像能看到真希和真依倒在禪院扇刀下的可怖畫面。

  明明他是雙胞胎姊妹的父親,在抽出刀面對女兒時卻毫不猶豫。

  惠咬緊牙,在黑暗的視線裡,出現了兩個很模糊的身影。

  父親、母親。

  他試圖看清楚他們的臉,但太過模糊卻怎樣都無法看清。

  畢竟甚壹將他們接回本家時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在這段期間內,他並沒有刻意去挖掘父親當年為何離開禪院名門,入贅平民的戶口,大部分他對禪院甚爾這個人的印象都來自於禪院直哉。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直哉非常、非常地仰慕他父親甚爾,惠聽他說過全家上下包括家臣甚至路人的壞話,但從沒聽他損過甚爾半個字,小時候他就常常將甚爾給掛在嘴邊稱讚,抱怨著「要不是沒有任何術式,甚爾大人早就是家主了」諸如此類的話。

  禪院扇也是,總抱怨他當不成家主是因為雙胞胎姊妹的缺陷,沒有咒力、沒有術式…惠忍不住想起了姊姊津美紀,總是溫柔地笑著、與這一切糾紛毫無瓜葛的存在。

  她不會有事的。惠如此確信,正因為姊姊什麼都沒有,連血緣關係都不存在,甚至還只是個Beta…就因為她是甚爾戶口上的女兒,所以跟自己一起進了禪院家,惠相信,這個家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她有任何責難,還有期待。

  也許,作為如此平凡、不入眼的普通人,才是最幸福的吧。

  哀傷的結論刻進了惠的胸口,他緩緩睜開眼,這間用來軟禁他的和式相當空蕩、沒有任何報時儀器,不過從腳底歪斜的影子來看,似乎又流過了些許時光。

  紅眼睛骨碌碌地滾動,游過惠的膝蓋,繞到兩腿前方滴溜打轉,惠看著它,宿儺沒有自己的呼喚無法離開影子,而他被束縛封印住嘴連點聲音都無法發出,清楚祖傳術式特性的直毘人完全把他的退路給封死了。

  要是自己再強硬果斷一些,在早上帶著宿儺逃跑,也許,惠垂下眼,想像整支炳和家族要員們圍住自己與宿儺。

  雖然宿儺很強,但是禪院家的術師各個都是特級或一級,而且津美紀怎麼辦…瞧,他這不是又開始懦弱起來了?

  完全對勝利沒有執著的自己,最擅長的還是逃避,也許他被關個兩三天,直哉就會跑進來笑他,說他成為家主了吧,然後他就會照著先前宣告過的把自己給掃地出門。

  那樣至少比較安全。

  惠沮喪地想,然後自己就會跟父親一樣,與禪院家毫無瓜葛。

  爸爸當初離開禪院家的時候,一定覺得如釋重負吧。

  禪院惠不禁如此出神地想像。

 

  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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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8-G

  唰啦。

  紙門被拉開的聲響驚醒了惠,他花了些時間讓雙眼重新聚焦,似乎在無盡的胡思亂想中睡著了…惠仰頭,看著站在眼前,沒有看過的高大男子。

  是誰?惠不記得自己看過眼前這個陌生人,他的外表粗獷、渾身肌肉跟禪院家有著極大差異。

  「——!」

  男人釋出的Alpha荷爾蒙直衝惠的鼻腔、讓他難受地瞇起眼縮起肩膀,並意識到這傢伙是故意的——有人要他這麼做。

  男人咧嘴,露出了得逞笑容,他繞到惠的後方,當他粗厚的手指觸及後頸時,惠就知道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了——刺痛感從後頸還未癒合的傷處傳來,利牙釋出了Alpha荷爾蒙鑽進了惠的皮膚,衝擊了已烙印在他體內的標記,一股作嘔的感覺從胃翻騰上來、捲襲整個食道,但是嘴被封住了、只能在他體內來回衝撞得惠頭昏眼花。

  Alpha在試圖標記他。

  昏沉之中,惠摸清了禪院家的意圖——他們想讓這傢伙覆蓋原本的標記。

  咬了許久,叮在他後頸的牙齒才鬆開,Alpha在惠耳邊咒罵了幾句,相當不舒服的惠沒有費神去聽他說了些什麼,體內的荷爾蒙正在排斥、戰鬥著要將外來者給袪除,排斥反應讓他難受得要哭出來,就好像千萬支螞蟻在噬咬神經一樣可怖。

  Alpha又在釋出他可恨的荷爾蒙,痛到淚水朦朧的視線中出現對方的身影,腰部傳來被碰觸的感覺,惠沒作多想、深吸口氣狠狠一記頭鎚便撞向對方腦袋。

  「媽的!找死啊!」

  Alpha痛得摀住腦門,另手反射性地揍向惠的腹部。

  要不是嘴被封住,惠覺得自己早已嘔出來了。

  他痛苦地閉緊眼,憤怒的Alpha又多補給他的胃幾拳,痛到他拱起腰,整個口腔都是血的腥鏽味,才哼地一把扯掉惠的腰帶。

  「給我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婊子,」

  男人邊說邊扯掉惠身上的和裝,袖子被扯裂扔到角落,這對Alpha來說只是件輕而易舉的小事,他抓住痛到幌神的惠臉頰,逼他直視自己漆黑的眸。

  「他們付錢要我來蓋掉你身上的標記,你現在是我的東西,不想挨揍就給我乖乖聽話、把腳張開。」

  果然啊。惠虛弱地撐開眼皮,體內的排斥反應依舊沒有放過他地衝撞著每個細胞,他不再能反抗地任男人拉開自己雙腿,撥開陰莖、露出底下的女性特徵。

  「有兩邊啊…喂、婊子,你是哪個洞被標記了?」

  Alpha邊以手指攪弄他的下身邊嘲笑,惠沒有回答,光是手指插入而已、標記就開始劇烈地反抗,讓他的痛從太陽穴瘋狂劇痛起來。

  「不回答?」男人伸進兩指、粗魯地在陰穴中拌動來增加濕滑度。

  「無妨,那我就兩洞都標記,反正你的下半輩子都是屬於我的了。」

  他自言自語地拉起惠的腳,架到腰上。

  說話的聲音,嗡嗡作響的頭痛欲裂中,意識快要崩解的惠聽到了,紙門外有人在說話,像是在爭吵。

  …不該這麼做,他到底也是甚爾的孩子!

  閉嘴,別提到那個名字。

  家主!

  依依稀稀地,惠聽出來了甚壹的聲音,半闔起的藍眼虛弱地望向紙門外。

  什麼也看不到,渾身排斥現象痛得他眼前一陣黑一陣白,但是氣息,他試著振作起精神,也許甚壹能夠及時說服家主,他們應該都明白Omega要被重複標記的話有多危險,況且他們根本沒問過自己身上的標記是暫時還是永久…

  下體被插入瞬間產生的排斥讓惠險些痛到意識斷線,好痛,腹部剛剛被毆打的地方更加劇烈地痛起來,他無助地掙扎起來,被懸吊在空中的兩手依舊被綑得死緊,無法動彈,陰莖猶如尖椎一樣刺傷了他的肉壁,所經之處都像火烤般引起疼痛,他甚至快要無法呼吸。

  …難道就不能…

  甚壹,看在你是我侄子份上,我不會把剛剛的視為抗命。

  但是惠他是我弟的孩子啊!請您…

  如果你願意跟那個廢物一樣離開禪院家的話,也許我可以考慮,如何?

  …這…

  惠睜大眼,大概是痛得太過劇烈而產生幻覺了,他彷彿又看到那兩個模糊不清的影子,他的雙親,同樣的黑色頭髮,背對著他、逐漸走遠,遠遠地離開禪院家大門。

  …我很抱歉。

  這才像話,乖乖閉嘴看著吧。

  廢物。

  冰冷的聲音出現在惠昏沉又黑暗的意識中,那種感覺就像是薄薄的冰碎裂了,相當輕微,卻好像整個世界都鑲進去了,隨之崩解。

  廢物。

  惠又重複了次,他發不出聲音,標記依舊在他全身上下竄流、造成破壞,眼前的Alpha也在持續挺腰、不停用陰莖抽插著自己來達到標記前的高潮。

  惠忽然間不在意了,疼痛以及羞辱都太過度時,即將丟失的性命讓他竟覺得釋懷。

  感到腰部被環緊了的Alpha露出征服成功的滿意微笑,這個高傲的禪院族員總算聽話、像他以前搞過的每個Omega一樣,乖乖地用雙腿夾他的腰了,自信爬上他的嘴角,他雙手握緊惠的腰,更加急切地送進自己分身。

  連連地拍擊讓Omega拱起腰來,看,不是很舒服嗎?男人得意地看著Omega表情微蹙,漂亮的藍眼睛充滿淚水,看起來相當美麗而嬌媚。

  託付這份任務的禪院家告訴他,他們的Omega不知跟哪個Alpha搞上、還被標記了——看著眼前這傢伙只是蹙眉而已,就如此好看,他舔了舔唇,還是個操起來很爽的雙性,光是遇見他的Alpha就會勃起了吧,難怪會被標記。

  Omega稍微地將臉傾向他,微閉的濕潤眼睫一顫一顫地像是在討好,男人併住呼吸,目光集中在那張姣好卻被礙事的符咒封住嘴的臉蛋上,他感到乾渴,出於本能地想要親吻他,汲取Omega特有的馨香。

  嚓,他焦躁地撕去了Omega臉上的封印,完全將委託主給予的警告拋諸腦後,急切地將嘴給覆上那張薄唇來品嚐。

  「唔——!」

  Alpha吃痛得推開惠,摀住自己濺出鮮血的嘴,他放開手、原本該是完整弧度的下唇瓣被咬掉了一大塊,鮮血猶如湧泉般地狂湧出來,男人憤怒地握拳要揍向惠,卻在瞥見他的表情時呆住了。

  惠在笑,染滿血的嘴張得開開地、大大咧開,白皙牙齒上還染著點點血跡。

  「宿儺。」

  「蛤啊——呃。」

  男人只消發出兩音節便硬生停住了,他的眼珠往下移去,不解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為何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撞上天花板,他才墜落、摔在了從影子浮現的白色身影旁邊。

  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死亡早已降臨,Alpha睜大嘴,看著「他」抓住自己的身體兩臂,輕而易舉地撕開——粉色頭髮與白外套瞬間賤上鮮紅,宿儺張開嘴,咬住從軀幹中噴出的內臟。

  他如狂獸,嘴舌一嚐過血肉便停不下來,望著將整張臉埋入屍體中大啃的少年背影,惠沒有任何反應,他體內的排斥現象在Alpha死亡後總算緩了下來,但剛剛生不如死的經歷已經消耗了他大半體力,禪院惠疲憊地看著一心一意進食的宿儺,整件衣服已全染成腥紅色,血滴下他咀嚼著的下顎,在榻榻米上快速暈開成大片紅漬。

  就像是頭怪物一樣呢。惠沒有任何感覺地想。

  「…?!」

  房外的眾咒術師與隊員感覺到屋內的氣息變異,直毘人與甚壹對望一眼,家主走上前,拉開門。

  一室血腥與倒伏著、被啃食破碎的軀體嚇著了他們,惠依舊懸吊在原處,屬於人類的血跡濺在他一絲不掛的身體上,而最讓眾人驚愕的是踡伏在被血給染紅的榻榻米上、痛苦呻吟的存在。

  「這傢伙從哪來的?惠!」

  直毘人直覺地進入備戰狀態,咒術師滿眼警戒地盯著抱著身體抽蓄的宿儺,他看起來像個人類少年,但卻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鮮血…甚壹瞄了眼惠腳邊,那顆被斬下的頭是唯一能完整辨認出他們找來的Alpha的痕跡。

  惠沒有回答,蒙著陰影的藍眼望著榻榻米上痛苦呻吟的宿儺,他又在異變,惠能感覺到他體內的強大咒力正在爆炸性地流竄過血脈筋理,皮膚爆突出多處青筋,他環抱著的雙手十指上甲片變得猶如野獸的爪一樣又尖又長,惠知道還沒結束。

  宿儺撐著身子、跪伏在榻榻米上,冷汗遍佈了全身。

  「惠!這傢伙不是你的式神吧?」

  甚壹往前踏了步,擋在家主面前問話,只怕他一刀連惠一起同這陌生的傢伙給全砍了。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宿儺。」

  惠輕聲說,他沒有理會甚壹的問話,藍眼哀傷地注視著宿儺漲紅的臉。

  「一直要你限制著自己的本性,是我不對…」

  「現在不用再限制了,去吧——吃掉這些人,一個也別放過。」

  他是惠召喚出來的嗎?這個疑惑只在甚壹的腦海中晃了一秒,便被噴灑在左臉上的溫熱給蓋過,他楞楞地轉頭,看著手臂被削斷的家主,直毘人似乎也還在納悶怎麼回事,他連術式都還沒能發動,手臂就滾落在榻榻米上。

  血紅的身影躍過,將重傷的老人給壓倒、往後撞上紙門,非人類的少年與禪院家主一起摔出房外,守衛隊員驚恐地看見「它」正在啃食著家主的腦袋,尖銳的指甲剖開胸膛,掏出整大串濕淋淋的臟器塞入嘴中。

  禪院家主被吃了。炳隊員被眼前可怖景象給嚇呆了,他們楞楞地看著那頭怪物將直毘人撕成碎片、吞吃入腹,直到直哉的吆喝驚醒他們。

  「在發愣什麼?還不快動手祓除這頭怪物!」

  直哉怒吼,發動術式襲向怪物。

  炳隊員立即握緊手上咒具、從屋簷牆上一齊撲向他。

  被直哉的術式停滯住動作,伏在家主屍體上的宿儺沒能動彈,大量刃物利器扎進他的背部,炳們包圍住他、用力將咒具刺得更深,幾乎要將他給扎碎。

  「不對…你們快避開!」

  察覺到咒力流動,扇立即將手給按在佩刀上大喝,隊員們楞了下,他們穿著黑色制服的身體隨著頸部切斷而瞬間歪斜、倒下,渾身插滿咒具的宿儺支起身體,好像那些穿過他胸口腹部的武器從不存在一樣,他只是動了下手指,無形斬擊根本落得人類猝不及防。

  帶著尖銳黑爪的手抓住扎穿心口的刀身,猛地抽出,帶出一串鮮血與破碎的臟器,隨即肉身如有生命一樣地扭動、合起,一切又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惡…你這怪物!」

  瞬間炳隊大半被滅,眼前的怪物正逐一拔出身上的咒具、以反轉術式治癒自己,剩餘的禪院家族成員不再敢輕忽,使出了自身術式一齊打向了庭院中的怪物。

  屋外上演了一場盛大的屠殺秀。

  午後應該是爽朗的空氣中瀰漫著紅色血霧,還跌坐在榻榻米上的甚壹驚恐地看往惠,後者卻依舊滿臉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的平靜,他閉上眼,細細地感受著宿儺的咒力變化。

  若咒力像是藏在人體中的光芒,宿儺原來的光猶如燭火般微弱,隨著成長逐漸增強,現在的他已像太陽般耀眼而無法忽視,輝芒所照之處皆帶來死亡。

  倒塌的紙門外,鋪滿乾淨白色碎石的庭院不知何時已濺成紅色,有個隊員倉皇地邊慘叫邊逃命,隨即被從後方撲來的怪物給按倒,他連求饒也還來不及開口,自詛咒腹部張開的血嘴便將他整顆頭咬下、扯段。

  他變得好多。惠看著身形暴漲將近一倍的宿儺,自己送他的白色外套早已撐破、剩下幾許布條掛在腰邊,染血的粉色頭髮也變長了點,它們以張狂地姿態刺向天空飛揚。

  而在那對被血腥遮蔽了的瘋狂雙眸底下、最先開始增生的黑痕睜開了,露出了第二雙紅眼。

  「它」不停地在吃,貪慾之腹甚至裂出了第二張嘴來進食,就像是要把過去所餓到的一切通通給補足一樣將人類給塞進嘴中。

  好好培育的話,它就會是最強的兵器。

  惠再次想起了這段對於宿儺的詮釋,他現在理解了,看著「它」在禪院大院中追逐、獵殺所有會動的生命體,照著自己的命令,將他們全給吃下肚去。

  為什麼你要幫咒胎取這種名字?

  真希問過惠的問題浮現於眼前,他們都知道宿儺這名字所代表的意義,惠當時只簡單地帶過了。

  直覺悄悄的告訴他,這孩子配得起「宿儺」這名字。

  而現在宿儺驗證了惠的直覺是正確的,也是最壞、且最糟的情況——詛咒師以九相圖打造出了詛咒之王再臨的肉體,那個本該是傳說的存在,鬼神般的詛咒之王,藉由那個美麗的孩子再次將生。

  「它」仰起沾滿肉末的頭,向天發出無聲的咆哮,釋放出的強悍咒力撼動庭院種植的松樹與屋瓦,惠跟甚壹看見了,在它魁梧的腋背上,骨頭穿破皮膚、帶著組織與血肉憑空生長,直至形成了第二雙手臂。

  「怪物…」

  甚壹蠕動嘴唇,他抬頭,懇求般地看著惠。

  「你…惠…這鬼東西該不會是你召喚的吧…?」

  「『它』可不是什麼鬼東西。」

  嘴角緩緩地勾起,惠給了他的大伯一個美麗而真誠的微笑。

  「『它』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如木般的第二張臉包覆住了被血染紅的右面,宿儺咂了咂紅潤的嘴,站直了祂高大的身軀,回頭、看見屋內咒術師依舊被懸吊著,便抬步走回室內,大手輕鬆地扯斷了以符咒加強的鏈條,將那些束縛統統燃燒殆盡。

  第二張臉摸起來的感覺相當粗糙,猶如詛咒般扎手。

  被手臂攬起的惠溫柔地撫摸變異完成的宿儺,四隻不再對稱的紅眼睛骨碌碌地轉動、最後定在他的臉上,猶如過去那樣專注而溫柔地望著自己。

  宿儺。惠在心底無聲呢喃,他親手培育的最強兵器。

  自己所想做而一直沒有勇氣實行的事情,宿儺幫自己做完了。他的手指撫過那片被血染得紅艷艷的厚唇,宿儺微張開嘴,惠看見裡頭鑲著一顆顆尖銳森冷的白牙。

  「惠,」宿儺終於出聲,不再是青少年的聲音,變得更加低啞而富磁性。

  「那傢伙也能吃吧?」

  惠轉頭,看到甚壹臉色瞬間刷白,的確,他們周遭除了一直在旁邊的甚壹以外,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生氣。

  「拜託…惠…」甚壹輕聲哀求,看著惠冷淡的目光。

  「我也不想讓事情發展成這樣,但是家主根本不聽,他真的氣壞了。」

  「我知道,他是家主嘛。」惠對他嫣然一笑,

  「甚壹大伯,我也聽直哉說過,你會在我爸潦倒、走投無路時偷偷幫他。」

  「因為他是我弟,」甚壹小心地吁了口氣,稍微鎮定了下。

  「對吧,惠…?我們還是家人的,我得照顧他,我也會照顧你。」

  「啊啊,沒錯,」被詛咒圈抱在手臂上的咒術師推了推祂的胸口,讓祂放自己下來。

  「真的很謝謝你把我們接回來,接進這個該死的地獄。」

  站回紅色的榻榻米上,惠撿起一開始自己被Alpha扯掉的衣物,在身後傳來的慘叫中重新披上,繫好腰帶後,他轉身,剛好看到宿儺腹部的嘴嘎吱嘎吱地咬碎骨頭,腹肌鼓動的模樣猶如人類咀嚼的腮幫子,相當有趣。

  擁有著四隻手臂的詛咒之王兩臂插著腰,另兩隻手環胸,相當自信風發的模樣,惠看著祂渾身上下散發出的驚人氣勢,還有面上掛著的愉快笑容,他意識到了,宿儺已是完全成長的最強姿態,從祂體內那股源源不絕燃燒的咒力來看,惠完全不懷疑祂能否毀滅整個人類的世界。

  進食完成,不再感到飢餓的宿儺轉頭,看惠已穿好衣服,站在角落看著自己。

  祂走過去,站在這個過去培育自己的人類面前,低頭望他。

  「雖然是你讓我吃的,」祂開口,斷截的眉毛蹙起。

  「但是,我又吃了你重要的東西吧。」

  重要的東西…惠淡然地在心中重複了宿儺的話,然後他搖搖頭,對高大的詛咒露出微笑。

  「不,他們不再重要了,你做得很好。」

  詛咒之王愉快的笑容淡去,祂沉默著,滿是肌肉的眉頭緊緊皺起。

  宿儺伸手,粗厚拇指盡可能輕柔地摩挲惠揚起的嘴角。

  「不想笑的話別笑成這樣,難看。」祂譴責道,

  「想哭的話,就盡情流淚吧,人類。」

  惠楞了下,本來優雅舒開的細眉皺起,成了倔強隱忍的形狀,他忍不住鼻酸地伸手抱住詛咒,將臉靠在祂的腹部上磨蹭。

  濕濕軟軟的腹舌貼上他臉頰,帶著濃烈的血羶氣味,惠吸了下鼻子,想起這是禪院家人的血,從知道他分化成Omega後就轉身走出診療室的直毘人、總是找他碴弄他的混蛋直哉,還有其他各種大小眼的人…如今都裝在這傢伙的肚子裡了。

  世界曾是如此不公,他又是軟弱地那樣渺小,詛咒的四隻手臂悄悄地環抱住忍不住啜泣起來的人類,讓他在自己懷中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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