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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迦物语(1-4章) - 4,2

[db:作者] 2025-06-20 22:03 5hhhhh 8040 ℃

  舞玛对食物并不挑剔,就算吃的和霏一样多,她也没有什么怨言。虽然舞玛时时都笑嘻嘻地说自己不饿,但她的小肚子一天到晚都咕咕叫个不停,听得霏于心不忍。但是面包和米饼这样的干粮填到她的嘴里简直就像掉进了无底洞,完全没有效果。霏不得不放宽避免杀生的原则,让舞玛在沿途的林中狩猎。

  当舞玛拖着她的第一只猎物——一只体形几乎是她两倍的棕熊走出丛林时,霏终于认识到:舞玛是一头食肉动物。而她在四天之内把熊肉吃光的本领更是让霏彻底打消了用面食喂饱她的幻想。到了后来,舞玛的猎物反而可以拿来救济一部分饥饿的村民。

  渡江绕过了战火熊熊的亚姆镇,经过了被烧成一片白地的丘多奥,七月中旬的一天,结伴冒险的两个女孩终于来到了她们旅途的目的地,米兰帝国最北的郡府——库萨。残破的城墙明显经过了战火的洗礼,但街道上的市民看起来尚且平静。见不到士兵,只有一些穿着破烂的人在城门口来回地转悠。

     ***    ***    ***    ***

  「亲爱的……嗯……你那活儿……好大……吞不下呢……」

  赤裸的女人垂头伏在男人的跨下,勉强地吞吐着硕大的阳具,呢喃着发出淫荡的水声。墨色丝绸般的长发披在身后,长及腰际,如同瀑布般流泻过光滑的后背。稍显消瘦的双肩耸起,似激流中突兀的乱石。披散了的青丝自两鬓洒下,淹没了锁骨,遮掩着胸前一对鹅卵石般浑圆的双乳。殷红的乳头好像红鲤,在发丝的溪流中若隐若现。

  「哼哼……刚刚快活的时候怎么不嫌大?再这么挑剔的话,就不喂给你好东西吃了哦……」

  坐在宽大扶手椅中的男人一幅悠然自得样子,精壮的身体没有任何遮盖。深褐色短发梳作的整齐背头之下,成熟稳重的面孔大半沉浸在阴影中,狼一样苍白的眼瞳在黑暗中放射着慎人的光。半握拳的右手手背托着腮,让他的嘴角呈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左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伴随着跨下女人的吞吐轻轻敲打着。

  「你倒是很雄壮嘛,刚才把她玩到昏过去,还在我下面前后射了两三次,肚子也让你灌了个饱,现在竟然还有力气?」

  窗前的沙发上,另一个女人一边观赏着,一边缓缓套上一件漆黑的紧身皮衣,胸前的菱形开口露出两托滚圆的奶子和镶着钻石的狭长肚脐。阳光自宽大的窗户洒近来,吃力地穿透了厚重的窗帘,照在女人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上,反射出一轮不祥的暗灰色。她妖艳的脸上带着一股邪恶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男人和他跨下的尤物。

  这是一间宽大豪华的起居室。虽然是白天,四扇巨大的窗户都拉着窗帘,使屋内显得些许暗淡。墙壁上挂着精美的油画,栩栩如生的雕塑环绕左右。如同大多数附庸风雅的贵族一样,这间宅邸里收藏的的艺术品大都以全裸或半裸的男女为主题。然而不像某些庸手的庸俗露骨,或某些名家的高雅含蓄,这里的油画和雕塑都恰如其分地表达着同一个主题——色欲。

  肖像画中本应面带羞色的半裸少女,眼角却流露着轻佻的情调;本该描写战争残酷的宏大场景,却充斥着士兵对妇女的凌辱和虐杀。静静矗立着的美妇雕塑,本应遮住双乳的那只手,近看之下,竟然揉捏着一边的乳头;另一只手看似掩盖着下身,仔细打量,就会发现手指其实分开了阴唇,展露出秘处的入口。紧握着长矛的士兵石像,展示着一身充满阳刚之美的肌肉,但他两腿之间的阳物缺不合时宜地耸立着,表达着另外一种只属于雄性的力量。

  被这些投射着兽性的景象包围着的男女,享受着纵情的愉悦。女人白皙的皮肤上随处可见白浊的残迹,随着她的舔吮,身体前后活动着,精液被从阴道和后庭中一点点挤出来,滴在暗紫色的地毯上,和先前的一滩滩液体混为一体。

  已经穿好外衣的女人站起身来,贵族小姐的华美衣装完美地掩盖了她妖媚的气质。她走到蓝天鹅绒的长沙发前,坐在面前那对男女脱下的衣服旁边,取过咖啡桌上的高脚杯,斟上小半杯上等红酒,浅浅地品了一口。甜美的佳酿混合着口中残余的男性气息滚落腹中,混合着早先吞下的精液,加速了魔法的运行,把邪神的力量送入四肢百骸。

  殷勤服务了半天的女人也终于迎来了她的奖赏。男人站起来,把他的分身刺入女人喉咙的深处,腹部的肌肉一阵阵的抽动,把白色的精华源源不断地洒播进女人的身体中,将她从任何美酒也无法解脱的饥渴中解放出来。女人的喉咙起伏,悉数接受着她渴望已久赏赐,直到腹中再也没有一丝空间,才恋恋不舍地后退,让阳具的前端从喉咙中退出来,温暖的琼浆征服了口舌,欲望的气息充斥了鼻腔。精液从嘴角边漏出来,奔腾着冲下了女人的下颌,在乳房上撞得粉身碎骨,点缀了星星点点的装饰。

  男人把阳具抽出来,最后的几次喷射模糊了女人的视线,覆盖了她的脸。男人坐回他的扶手椅中,神闲气定地看着女人舔食着,吞咽着,陶醉着。他依然右手托腮,左手抚摸着椅子的扶手。这五条腿的椅子装饰得十分华丽:前面的两条腿雕凿成了鸡爪,后面的两条凿成狮子的后腿,后背的最后一条腿好似蛇的尾巴。左边的扶手雕成了温顺的绵羊,右边的扶手雕成了愤怒的公牛,宽大的椅背展开,形状如同龙的翅膀,椅背当顶雕刻的则是一只被火焰包围着的怒狮头颅。

  「算起来,也就应该是今天了。以你的魔法造诣和对欲念的屈驾,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是。等得手之后就派人通知我。」饮干杯中的红酒,女人从长沙发中站起来,缓步轻移,来到窗前,自一张小几上拿起一支缠绕着银色绳结的漆黑卷轴,冲男人晃一晃,说道:「这可是枢机钦赐的魔法卷轴,威力强大,你要好好收藏,不要轻易浪费了。」

  「不要担心,我是过来人,相信就算不用这卷轴,也可以手到擒来。」男人懒洋洋的声调充满了自信,跨下的阳具再一次昂头挺胸,「怎么样,露露?要不要再来一轮?」

  窗前的女人扬了杨眉毛,稍稍惊讶于男人超常的体力,嘴上却冷冷说道:「你应当称呼我为『祭祀大人』。不要以为和我上过床,就意味着我们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我只不考验了一下你的能力,顺便拿你那根东西发泄欲望而已。」

  男人没有回话,因为刚刚跪在他面前的女人已经爬上了他的身体,耸动着身躯,摇晃着双乳,阳具在她的股间出入,撞击着她的子宫。她欣喜地欢叫着:「大人……哦……亲爱的……开恩哪……仁慈的大人……」

  窗前的女人冷笑一声,转过头,伸手挑起了窗帘的一边,眯缝起眼睛。从巨大宅邸的二楼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层层叠叠的平民居所。她深红色的瞳仁捕捉到两个骑马的身影穿过残破的城门。一个一身杏黄色短衣裙,骑一匹青骢马;另一个身着火红色长裙,驾一匹枣红马。两骑并行,向城中的卡洛琳礼拜堂驰去。

              (第一节完)

 

             第二节:十一月往事

  「见习祭祀霏·克伦兹向主持祭祀大人问安。愿卡洛琳的神恩眷顾于您。在下于5 月15日自费迪南尼亚出发,历经64天,终于抵达库萨。」风尘仆仆的修女单膝跪地,双手交叉于胸前,深深行了一礼。

  高大宽敞的礼拜堂之内,十二名修女分列两旁。神坛之上,鬓角带霜的中年男人身穿白色的高等祭祀礼服,上面配以青绿色的纹饰,显得十分雅致。他一脸肃穆地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修女,还有她身后虽然也在行屈膝礼,但同时又在好奇地左顾右盼着的年轻女孩,心里暗叹:来的真不是时候。

  盖·巴赫拉德(Guy Bachelard )主理库萨的卡洛琳神殿已经有近八年了,他总觉得自上任以来日子一年比一年难过。首先是导致他的前任辞职的丑闻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然后是三年前开始的修女失踪事件。起先他还以为是偶然的走失或犯罪,只是简单地向费迪南尼亚宗主神殿汇报。但后来连续有两名高等级的修女失踪,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治安官方面的调查还没有任何结果,宗主神殿也还没有来得及下达进一步的指示,奴隶起义就爆发了。

  在神官护卫团的殊死掩护之下,大部分的祭祀、修士和见习僧侣们安全地逃出了城市,在山中躲过了混乱。等到年初局势稍微平静下来,他们返回神殿时,护卫团仅有四人生还。雪上加霜的是,随着神殿的日常事务逐渐恢复正常,又有两名修女先后消失,使失踪总人数达到了七人。

  而现在,现在宗主神殿又派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修女,更要命的是她还有一头长过腰际的黑色头发。

  虽然一开始没有发觉,但随着失踪人数的增加,主持祭祀和治安官都注意到失踪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女性僧侣,而且不管是结辫还是挽髻,梳展开来之后,她们都有一头过腰的黑色长发。

  眼前的这位见习祭祀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失踪者,而人手的不足和时局的混乱又使他担忧无法保护这女孩的安全。最好还是让她足不出户地呆在礼拜堂里,昼夜由神官战士看护。但修道院那边又确实需要一位高等级的女性来主持事务。单靠现在的两位男性祭祀,管理那么多的见习修女实在是有些吃力和不方便。

  收拾一下矛盾的心情,主持祭祀和蔼地微笑还礼,一面上前两步扶起二人,一面安排修女为她们洗尘和准备饮食。两位女孩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在晚餐的时候,巴赫拉德把新来的客人们介绍给礼拜堂中的僧侣们。随后她们和众人一边用餐一边交流着一路上的见闻和最近的时局。

  霏和舞玛穿山越岭走小路,避开了战事频繁的城市和交通枢纽。虽然体会了民间的疾苦,但却对西北三郡的总体局势不甚了解。去年初的起义虽然到年底就逐渐平息下来,广泛的自发性奴隶暴动已经十分少见,取而代之的是有组织的奴隶武装逐渐形成,大大小小有十五六支有余。这些武装大都演变成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草寇。不但纪律松散,经常内讧,而且战斗力差。在皇家军团的清剿下往往一触即溃,反复地瓦解和重组。真正发展壮大起来的武装势力只有三股。

  人数最少但战斗力也是最强的一股,被当地百姓称之为「官军」,由前御前将军佛朗德·库克统领。这位曾经借着「劫」的天机攻陷赤霞城的名将因为功勋卓著而遭群臣忌恨。加之他本人是地道的武夫性格,脾气耿直,不善阿谀,常常顶撞到同僚,结果终于遭到陷害,被加上了谋反的罪名。福克七世也知道他并非野心勃勃之辈,但满朝文武皆视其为眼中钉,竟无一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辩护,皇帝难违众意,虽然没有将其满门抄斩,但革了他的军职,全族贬为奴隶。他的部下也多有受到牵连的。借着这次的奴隶暴动,佛朗德收拢旧部,招募有从军经验的奴隶,在叶尔加瓦郡北部盘踞下来。在他指挥之下的部队以寡敌众,和第四、第六两个皇家军团在亚姆镇打得不分胜负。一个多月前的奇袭郡府军港也是他的杰作。

  第二股势力是人数最多也是最为可怕的「匪军」,由一个有名的强盗乌棱多统领。这强盗并非人类,而是一个青面独角的鬼族。据说他曾是臭名昭著的山贼团「鬼狐」中的统领,后来自立门户,向北发展,趁着奴隶起义的良机,拉拢起一伙亡命之徒,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土匪部队。他通过强征平民和奴隶入伍的方式补充兵员,先后靠武力吞掉了数个较小的奴隶武装。频繁的火并导致沧口郡民不聊生,最近的一次战役更是将重镇丘多奥完全焚毁。由于东南面有叶尔加瓦郡的「官军」阻挡着皇家剿匪部队,西南面有北纳戈河天险,这伙匪徒目前肆无忌惮,气焰嚣张。

  最后一股势力扎根于最北边的库萨郡,以「民军」自称。这支武装的人数和首领的身份都一直不为民间知晓。他们并不抢掠老百姓,也不强征男子入伍,以建立没有奴隶制度的平权自治领为目标,部队中的兵员都是自愿加入的奴隶或平民。郡中大部分的城镇在他们不加干涉的政策之下都呈现出自治的状态,只有极少数的巡逻队在各城镇的关口要道设防,例如今天早些时候,霏和舞玛在城门口看到的那些流浪汉,就都是他们的眼线。鉴于「匪军」有向西北扩张势力范围的倾向,这样的防范是极为必要的。

  「没有奴隶和贵族的分别,人人平等的自治领吗?这样的设想倒是符合卡洛琳女神的博爱教谕,只是在米兰施行起来不太现实。」霏刚用过晚餐,一边品茶一边看着长桌对面的舞玛在一众僧侣们惊讶的注视下风卷残云般吞噬着第三人份的食物,于是补充问道:「我的护卫想要寻找一位金发碧眼,名字近似『珍妮』的女奴隶,当下看来是不是有点困难。」

  「是啊……我们这个郡里八成的奴隶已经得到了解放,奴隶商人不是被杀,就是逃走,户籍制度也十分混乱。不过……我可以帮忙打听一下,只是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主持祭祀的口气突然流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他抿了一口红茶,转换了话题:「在『民军』的保护之下,我们起码暂时不用担心战乱或是社会动荡。只要『匪军』不打过来,库萨城就可以维持和平自治的现状。但这并不代表这里就是安全的。」

  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失踪事件这一敏感话题,主持祭祀建议改在他的办公室中进行。看到好客的修女们在舞玛亮晶晶闪烁着的目光中端出了三人份量的饭后点心,霏决定把她的护卫瞥在餐厅。

  如果有哪个修女敢冒着生命危险,在时局混乱的西北三省展开巡游试练,她一定有着满腔的勇气和自信。这样的一个人,对于躲在礼拜堂中,终日足不出户的提议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应该不难预料。霏不假思索,断然拒绝了巴赫拉德的安排。

  「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过去失踪的七位姐妹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下落。」主持祭祀徒劳地劝说着,「更何况我们现在只有四位神官战士,实在没法在驻留礼拜堂和修道院的同时,为你提供周全的保护。」

  「如同祭祀大人刚才提到的,原先就算在神官战士的充分保护之下,还是有两位修女先后失踪,相信护卫人数的多寡并不是最重要的。」霏皱一皱眉头,但语气却十分坚定:「而且我已经有一位护卫了,不需要祭祀大人额外支派人手。别看她年纪轻,身手却很过硬。再说她是女孩子,可以昼夜不分地和我在一起,这比起让男性神官战士守在我的房门外要方便的多吧。」

  盖·巴赫拉德注视着霏的眼睛,年轻的见习祭祀毫不退让地和他对视,青涩却不带一丝的胆怯。良久,主持祭祀终于退让道:「好吧,如果你那位小护卫的身手能比得上她饭量的一半,我就放心了。再说修道院那边确实十分需要一位女祭祀。」

  「嘻嘻,她其实很可靠的。」修女莞尔一笑。

  天色已晚,再加上那位「很可靠」的舞玛吃到撑,小肚子像皮球一样,根本迈不动步子。两个女孩决定在礼拜堂过夜,等到明天一早,修道院那边会腾出房间,并且派人来接。

  第二天清晨,果然有一位神官战士驱一驾马车前来。毕竟是在城里面,女孩子出门乘车总比骑马来的雅致一些。搭顺风车同来的还有一位样貌粗犷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络腮短须,高幞广带,一身武士打扮。据主持祭祀介绍,他是本城治安官的副手,名叫董桑,祖上是华域的武官,曾祖那一辈因为犯了事,才举家飘洋过海迁居到米兰。他每天早上都会来到礼拜堂,和神官战士们一起切磋武技。不过根据巴赫拉德的观察,这小子的主要心思还是用于偷看漂亮的修女。

  果然,送霏和舞玛上车的时候,这位董桑一看到两个女孩马上直了眼睛。虽然平常美女也没少看,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而且这两位不光人长得漂亮,还散发着神采奕奕的活力。主持祭祀把他从垂涎三尺的呆立中唤回现实世界,递给他一封腊封的书信,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亲手转交治安官,不得有误。直到他把信收在了贴身的兜囊中,才赶他去小校场练武。

  「我已经把你们的情况写在信中,拜托治安官多加留意。希望今后一切顺利,但万一发生任何意外,他会调集人马,尽全力确保你们的安全。他看完了信之后就会烧掉,不会有其他个人知道我们的小安排。」主持祭祀冲着手戴神秘戒指的霏和一身修女打扮的舞玛眨眨眼睛,便关上车门,目送马车往修道院方向驶去。

     ***    ***    ***    ***

  库萨的卡洛琳神殿礼拜堂建于一百多年以前,面对城内的公共广场,而修道院则是四十多年以前建的,位于下城区。两地相隔十几个街区。前者主要开放给信徒祈祷或用于举办各种重要仪式,而后者则是僧侣和见习僧侣们起居修道的场所。

  两位新来的「僧侣」在一间不算宽敞的寝室中安顿下来。这房间本来的主人便是上个月的失踪者之一。稍事收拾了一下,霏把行李放进壁橱和抽屉中。前任主人没留下任何东西,也许是被收拾走了吧。舞玛把铁棒,皮甲和护臂藏到床底下,然后脱鞋跳上床,埋头嗅着枕头上残留的气息。

  「什么也没有,不过就算有东西留下来,相信也不会提供任何的线索。」霏捋一捋耳畔的发丝道:「我还是希望咱们的准备能够再充分一点。」

  「肯定会出事情吗?」舞玛抬起头,眨眨天真的大眼睛。

  「如果主持祭祀描述的没错,我的外貌完全符合失踪的条件,不管那些姐妹们遭遇到了什么,我一定也躲不过去。」霏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街道,然后回过头来:「说起来,你扮作修女倒还挺像那么回事,昨天礼拜堂里的姐妹们都把你当作了我的跟班。可惜你的铁棒太长太重了一点,要不然可以装做法仗带在身边。」

  「哼哼……」听到霏的夸奖,舞玛得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像猫咪一样蜷成一团。

  「只要让你单独用餐,再就是……」看着在用脚丫挠腮的舞玛,霏笑道:「要教教你淑女的举止,干脆让你和孩子们一起上课吧。」

  「孩子们?」

     ***    ***    ***    ***

  要成为卡洛琳的僧侣,把一生奉献给爱的事业,始终不受到世俗欲望的诱惑和蒙蔽是非常不容易的。这也是为什么教会只从孤儿和弃婴中挑选见习僧侣。这些被选中的孩子们无一例外都是容貌出众,而且天资聪颖,对魔法有极好的领悟能力。民间送到神殿来的孩子难得会被收留,除非他们资质极为优异。就算如此,教会也会为他们改名换姓,并且送到远方的修道院里去,从此和家人断绝一切关系。

  这些孩子们会在修道院中长大,从小沐浴在爱的教诲之中,学习艺术与创造的真谛,以神的教义为戒律,以神的仆人为师长,兄弟和姐妹。就算这样,等到他们成年时,大部分还是会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只有那些意志最坚定的佼佼者才会继续留在教会中为神奉献。可惜,偶尔还是会有僧侣经受不了诱惑而堕落,成为伊迪丝教会的战利品。

  霏还只是见习祭祀,也就是说她依然是修女阶级。但作为修道院中级别最高的女性,她早就精通修女所需要掌握的一切技艺。她为见习僧侣们讲解经文咒语,教授声乐舞蹈和礼仪举止。她总是和蔼可亲,仪态高雅,很快就成了所有见习心目中理想的大姐姐。她的容貌,歌喉和琴艺也征服了这座城市中的青年男子。每天有意无意流连在修道院门口期望一睹芳容的身影络绎不绝。

  舞玛也是很受欢迎的。虽然她已经十六岁了,但一来体型发育迟缓,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二来个性天真烂漫,大约相当十三四岁,所以很快就和未成年的见习们打成了一片。尽管她在声乐和美术课上的表现令人汗颜,可大家还是很喜欢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

  除了管理修道院和授课之外,霏也像其他修女们一样,要参与教会的日常工作,比如主持婚礼,看护病患,以及外出演出。每当有这些活动的时候,舞玛总是扮作她的助手,不离左右。她和霏已经商量好,在主持祭祀打听到有关「珍妮」的消息之前,两个人先不分开,一起留在库萨。

  音乐和诗歌是神的恩赐,应该与众人分享。城中但凡有生意开张或节日庆典,总会请卡洛琳神殿的乐师修女前来献艺,贵族和富人举办的茶叙和舞会中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年轻美丽,才貌双全的修女总是贵族们争相邀请的对象,特别是新面孔。这也是为什么霏的知名度会在城中的贵族圈子里迅速扩大。

  在雕梁画栋的豪宅内为穿着华丽的先生小姐们展现优美的歌喉,看他们在手指弹奏的韵律指挥下翩翩起舞。燕尾服和晚礼服旋转着覆盖了舞池的地板,在明亮的烛光下幻化出万花筒般的迷幻色彩。霏俨然是卡洛琳女神的化身,只要有了她,舞会总是让每一位宾客流连忘返。就连舞技不佳的新手,都有飘飘然如入云端的洒脱感觉。

  渐渐地,所有单身贵族们都行动起来了,不管年龄是否相称,不管相貌是否般配,都竭力对霏大献殷勤。或是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或是有权有势的丧偶鳏夫,大都以为只要依仗身份和财富,用尽一切讨好的手段,最终每个女人都会投怀送抱。他们派出华丽的车队前去修道院迎接,摆出奢侈的宴会,赠送昂贵的礼物,支付大笔的酬谢金,以及用他们能够想象出来的最美丽的词藻来赞扬霏的美貌和才艺。就连小姐太太们也不得不放下忌妒心,一律表现得十分友善,好像只要和霏靠得近一些就可以从她身上分摊到一点点光彩。

  作为「费迪南尼亚的蓓蕾」,霏自从出道以来就没少见过这种阵势,所以应付起来驾轻就熟。既不会亲切得让人想入非非,也不会冷淡地置人于千里之外。不温不火,不即不离,分寸拿捏的总是让人无可挑剔。

  在众多指名邀请霏的主顾当中,有两个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一个是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名为阿斯莫迪斯·斯纯(Asmodeus Citrine)。他并非贵族血统,但家境殷实。他于六年前从北方迁到这里,在城外北郊拥有小片的庄园和山林,并在山中开采经营稀有的宝石矿藏。

  这个人不但长相英俊,穿着打扮得体,待人亲切有礼貌,而且时时流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知性气质。不像其他的贵族和富豪,他从不派花车去接霏到他的府邸,也不举办铺张的宴会。要么只有他一个人,要么再邀请几位友人,围坐一堂聆听霏的歌声和琴乐,享用一点精美但不奢豪的饮食。他通晓音律,有时还会吟唱一两首诗歌请霏品评。他对霏的赞美也多是针对她的琴艺,而且恰到好处,从不献媚。

  曾经在斯纯府上献过艺的修女们都对这位富翁赞誉有佳,说他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霏也觉得和这个人相处起来特别融洽,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芳心大动,不过自从和精灵阿里埃尔有过一面之缘后,她总会不自觉地把男人和精灵作比较,然后就对「仙」,「凡」这两个字有了全新的认识。

  另外一个让人难忘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妇,托拜厄斯(Tobias)太太。当霏走进她的客厅时,她在侍女的搀扶下十分热情地起身上前迎接,只是走到近前表情却渐渐异样起来。她放慢脚步,侧着头,借着烛光仔细地端详霏的面孔,好像在回忆什么熟悉的人。接着,令人不安的是,老妇人的面孔逐渐扭曲,好像看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她哆哆嗦嗦地后退着,不时仰头去看墙上挂着的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肖像,口中喃喃道:「你……你已经……你早就……」

  霏面对这样的反应虽然感到奇怪,但在管家的连连道歉和送行之下,也不好去追问被侍从搀走的老妇。之后的几天,她在演出时偶尔会看到上了年纪的贵族一面偷偷望向她的方向,一面窃窃私语,好像在议论着什么。向神殿中的前辈修士们打听,得到的也都是面带难色的支支吾吾,最后好不容易从修道院的一位老修女处问出了「十一月往事」这几个字,至于详细的情况对方就怎么也不肯说了。

  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这一系列反常的缘由,那就是主持祭祀盖·巴赫拉德。霏在一个公务不算繁忙的午后拜访了他,而他听到托拜厄斯太太的失态时,也把霏上下打量了一遍,自言自语着:「是有一点相似……不仔细看还觉不出来……」

  「我……长得像什么人吗?」霏希望这一次能够得到肯定的答复。

  「有一点点,你的眼睛……身形……还有黑色长发,」巴赫拉德拨一拨下颌的胡须,「不过你们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气质也有天壤之别。」

  「你说的到底是谁呀?」

  「为什么神殿里的前辈都不愿意告诉我?」

  「托拜厄斯太太怎么会吓成那个样子?」

  「『十一月往事』是什么?」

  霏和舞玛连珠炮一样问道。

  「十一月往事……唔……不如叫做十一月丑闻来的更合适,我的前任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引咎辞职,成为了自我放逐的传教士。」主持祭祀坐进他的椅子中,双手捧住额头,胳膊肘撑在办公桌上,回忆起陈年旧事。

  办公室中沉默了良久,正在霏不知该不该出声,贸然打断祭祀的思绪时,巴赫拉德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好吧,既然这件事也算跟你扯上了这么一点关系,而且卡洛琳女神教导我们不应当隐瞒过去的罪恶,我便把二十八年前的这桩惨事说来给你听。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新近修士……」

     ***    ***    ***    ***

  公立第三纪1511年11月,暖冬,初雪迟迟未到。

  一日清晨,卡洛琳的仆人们被婴儿的啼哭声从睡梦中唤醒。出来察看的修士修女们在礼拜堂的台阶前发现了一支篮子,里面是一男一女两个婴儿。女婴大约一岁有余,男婴则不足月,正在哇哇地哭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把孩子遗弃在神殿门口了,但这么小的婴儿倒还从来没有过。当时的主持祭祀伯特伦(Bertram )女士见他们可怜,加上二人的相貌到也出众,便决定收留他们。

  虽然两个婴儿裹着一模一样的襁褓,但他们的样子、瞳色和发色却无相似之处,很难说是否出自同一对父母。但既然他们被一同遗弃在这里,命运之中也必定有所联系吧。伯特伦祭祀给他们取了相同的姓氏——托佩兹(Topaz ),意为黄玉,因为十一月是黄玉之月。男孩子取名为保罗(Paolo ),女孩子取名为莎拉(Sarah )。

  两个孩子在修道院中长大,情同姐弟,形影不离。保罗机灵活泼,勤奋好学,修炼魔法的天赋卓越。莎拉心地善良,温柔内向,研习神学也颇下苦心。主持祭祀和神殿中的前辈们看着他们一天天成长,都十分高兴。

  如果没有后来的惨祸,也许他们今天已经是祭祀等级的僧侣也说不定。

  1528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谁打翻了油灯,或是老鼠碰倒了蜡烛,修道院发生了建成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火灾。整个西翼被熊熊大火吞噬,尖叫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治安队和从火场中逃生的僧侣传递井水紧张地扑救,附近的邻居也都赶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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