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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嵐般的夢(十一)完

[db:作者] 2025-08-02 22:37 5hhhhh 4600 ℃

岸邊升起營火,輕煙裊裊。

夜未至,日先落。潭面映著傍晚的天色,一泓深藍的鏡。

全身濕透的孟君嵐,披上管九的底衣暫且敝體。狂風將茶點和乾糧全掃進潭裡,幸好茶葉和酒瓶還撈得回來,湊合著煮杯濃茶,再配上被水龍捲噴上岸的潭魚,瘦瘦小小沒幾兩肉,但烤起來很香,很好吃。

孟君嵐聞聞茶香。「還是教授的手藝好,鬼城的粗茶倒成了佳茗。」

「天下無難事,多學多練而已。」管九聳肩,轉動營火旁的烤魚。「誰叫清白湖住一群沒鼻沒舌的殘疾人士,說什麼君子遠庖廚,根本是煮個飯能毒死人,本教授只好自食其力。」

若在過去,管九這席話勢必被孟君嵐當作情報,留待日後尋機會去清白湖下毒。但他點頭敷衍,明顯另有心事,沉默許久才道:「君嵐正有一事,想請教管教授。」

「來者不善,先禮後兵。」管九遞去烤魚,自己也咬一隻,燙得呼氣。「說吧,暗首想知道什麼?」

「狂嵐式……教授如何能破?」孟君嵐捏著魚頭魚尾,但沒吃,仔細斟酌用詞以掩飾內心的波濤洶湧。「管教授武功高超,世人皆有目共睹,但是狂嵐式現世至今,不敢說天下無敵,至少有一定的威力,為何你……」

你破得這麼容易?這麼輕而易舉?

我不盼望交合補元術完成之後能贏過你,但為何……為何我輸得這麼多!

孟君嵐沒發現,他說這些話時正握著拳頭,烤魚都捏成魚乾了。當溺水的驚慌緩下,取而代之是投入畢生心血的絕招被無聲破解的恐懼,潛伏於背後的威脅,巨大如黑暗海底的獸,正伺機而動。

他已上岸,卻仍陷於汪洋之中,無依無靠,無助無力。

「哼哼哼……這就是你贏不過紅雲的地方。」管九舉起串魚的木竿,將孟君嵐的拳頭敲開,也將他敲回神。「臭小子才幾歲人,也敢跟本教授比評?你也是從寒武過來天宇,世界之大,有你立足的地位就該心存感恩。」

孟君嵐可不同意。「鬼城暗首這個位置是我胼手胼足得來的成果。我感恩鬼皇和前暗首的栽培,但是我更加感謝過去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努力。」

說著,他堅定地昂首。氣宇非凡之貌,饒是衣衫不整仍絲毫不減風采。

但管九傻眼了。「神蝶若排第一,你孟君嵐有資格排第二。」

孟君嵐沒聽懂。「教授是指?」

「臭屁排行,天下第一屁有人了,委屈你排老二。」管九將茶葉裹在魚身表面,覆上泥,扔進火堆。「反正你很習慣當老二,沒差吧?」

這話酸得孟君嵐無言以對。他忽然搞懂管九的把戲,笑著反將一軍。「教授繞這麼大一圈,原來是不想洩漏自己的武功秘訣?久聞樂界教授管九有教無類,連天宇的頭號敵人紀子焉也曾經受教,君嵐對管教授的心胸寬大一向敬佩,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視力不足就配去眼鏡,級數不夠就少來這套。」管九淡定沖茶。「老實跟你說吧,像你這款人,我講到嘴角全泡也無用,何必浪費精神?」

「本暗首這款人,哪裡不對?」孟君嵐難得在管九面前硬聲。很不服氣。

「音癡、木耳,連音高都聽不出來,還敢跟紀神人比?」管九淡定烤魚。

「君嵐不明白,這和狂嵐式有何干係?」他終於體會跟怪人管九溝通究竟難在哪裡。

「你看,最基本的原理你就不懂了,我是要怎麼教?」管九淡定喝茶。

孟君嵐又沉默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智商不足、能力不夠,而這個世界很大,他孟君嵐只是一個被眾人恥笑的笨蛋,連人話都聽不懂。

管九說得對,他們做太多次,傷到腦子了……孟君嵐不自覺抱膝,覺得有些冷。

管九一邊吃魚一邊偷瞄,孟君嵐可憐兮兮窩在角落的模樣,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嘖,煩人精。」他搔搔後腦,沒轍了。隨手抓起一片樺樹葉子,遞給孟君嵐。

「喂,吹兩下。」

孟君嵐不明所以,朝葉子吹氣,呼、呼。飛走了。

管九翻白眼給他看。

「你沒有童年是不是?」管九沒好氣地再抓一葉,繃緊葉緣,靠近唇邊,一吹氣,葉片便發出高亢的聲響,短短幾句,便如歌似曲。

陌生又遙遠的旋律,又熟悉得如故土的冰天凍地。待短暫的雪停之時,天上落下的微光是難能可貴的白日光。

孟君嵐從日光中回神。「寒武謠。」

管九微笑遞去。「來,換你。讓本教授欣賞一下極海的版本。」

他吹過的葉子殘留茶香和烤魚的氣味。孟君嵐依樣畫葫蘆,沒吹出多少聲音,倒是噗噗噗地噴出一堆口水。

「真沒慧根,好啦好啦,這樣就可以了。」管九拍拍他的肩膀,點頭。「以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了,來,叫聲教授。」

「教授……蛤?」此一宣告,令孟君嵐措手不及。

「暗首不是想知道我怎麼破狂嵐式?」管九起身,雙手負於身後,俯視孟君嵐而笑。「本教授今日就指點你一二,學著點,往後你受用無窮。」

一開始,孟君嵐真不知管九教了什麼、自己又學了什麼。整夜不是呼吸吐納,就是活動筋骨,瑜珈、太極拳、外丹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公園阿伯早起運動。

「氣沉丹田,收合、慢吐……」管九一手抵著孟君嵐的丹田,另一手將樺木刻成的笛靠在他嘴下。「吐氣啊,看我幹什麼,之前在床上還看不夠嗎?」

嗶哩一聲,孟君嵐差點岔了氣。趕緊將氣含住,慢慢吐,吹長音。

玩完木笛再換一項。管九就地取材,製了些木琴、石鼓,卻未傳授什麼驚人樂章,而是削了兩支鼓棒,讓孟君嵐敲著玩。

扣、扣、扣……孟君嵐敲啊敲,又開始懷疑人生:我到底在做什麼?我為什麼不回暗部辦公?神樂府裡人人都這樣練武?那畫面看起來不是很可笑嗎?我該不會又被耍了吧?

「手來。」管九忽略那張生無可戀的臉,端起他的手腕。「勁始於身,集於肩,蓄於臂,發於腕,破於掌。下去!」

碰地一聲,如筷子般粗細的棒子,竟將半人高的石頭擊成兩半。但孟君嵐毫無驚喜之情,這點功夫即是尋常雜戲班也能辦到,何況是他。

「很簡單,是不是呢?」管九早已看透他的心思,遙指黑暗的水潭對岸,在樺木林錯綜之中,隱約可見一顆墊腳石大小的石頭。「一次機會,手無寸鐵,用你的狂嵐式在石上穿一個絲線大小的孔,做得到嗎?」

這問題確實難倒孟君嵐。以狂嵐式的破壞力,要他往地面轟出多大的洞都不成問題,問題在「小」。氣放與氣收,乃極端天平之兩端,再談精準,不啻為難上加難。

「難道教授能做到?」即使不使用狂嵐式,也是個刁難的挑戰。孟君嵐很不服氣。

「這是你的功課,不是我的。」管九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以食指和拇指捏住鼓棒,噠噠噠地往石上敲出節奏,斜了他一眼。「這種小問題怎麼可能難倒這世上最認真、最打拚、最努力的鬼城暗首?你說是不是呢,哼哼哼……」

「教授啊。」孟君嵐不耐酸,嘆得無奈。他終於懂了何以神樂府長年鼎立卻能保持神秘,而樂界高人不乏立足武道者,卻鮮有人能造成威脅……這些人根本無法溝通。

看來弦者冉七才是樂界的異數,靈山神人也果真全能。孟君嵐揉揉眉心,他心好累。

額間忽然多了雙手。管九的手指從他的太陽穴壓到後腦,力度適中,很舒適。

「這樣就頭痛了?世上無難事,把握要領多練習而已。」管九笑了笑,再往下按壓。「最後你會發現,所有武學、樂學,乃至書法丹青,甚至我給暗首按摩,都是同樣的原理,你早就會了,只有紮根夠不夠深的問題而已。」

道理人人懂,但做不做得好是另一回事。孟君嵐想起他飄在床頂的金髮背影,看似自在輕鬆,其實極耗內力,但若非日以繼夜的吐納,怎能成就這般深厚的內功?

想著想著,他露出懷念的眼神。「想必君嵐是教授門下資質最差的徒弟。」

「你若差,全世界不就都白癡?」管九訕笑,將充當木琴的樺木扔進營火。「消息靈通才是你鬼城暗部的專科,不過話說回來,若這麼簡單就被冉七拐去,恁暗部就太落漆囉。」

一聽到他口中吐出那兩字,孟君嵐毫不客氣拉下臉,再回送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假笑。「管教授此話怎說?」

「教授就是教授,神樂府的學生叫我老師,並非拜我為師,我也不收徒。」他的反應讓管九困惑又好笑,忽然靈光一閃。「奇怪,為什麼我一講到冉七,你反應就這麼大,難道……」

神神秘秘地靠近。「暗首對他有意思?」

啪。

孟君嵐下意識,不,是無意識,總之他絕對不是故意的,只是一種生物本能,手裡抓到什麼,就往討厭的方向丟。

一顆小石子就這樣正中管九的額頭,反彈出去,掉到地上,叩叩叩……

突如其來的物理攻擊讓管九愣住,不怎麼疼,但讓他很意外……意外對方居然暗算,更意外自己竟毫無戒心。

「對不起,先生我……」孟君嵐顯然也被自己的行徑嚇到,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差點被飛來的石子砸中。「管九,你!」

「要戰便來,看招!」管九見笑轉生氣,揣著滿衣襬的小石子連連回敬。

「住手,你聽我說……」孟君嵐即時揮石擋下,顯然被激起戰意。管九攻來的飛石未有半分內力,他也單憑臂力反擊。兩人頓時你來我往,一邊攻擊一邊閃躲,如彈雨不停。

戰至激烈時,孟君嵐隨手甩出形似大餅的石頭,石頭像長眼睛似地轉個彎、飛過管九的頭、衝向潭水,觸水的瞬間高高躍起、落下、躍起、落下……打了個又長又遠的水漂。

「三十、三一、三二、三三……」兩人同時被這景象吸引,管九興奮地哇哇叫:「喔喔喔喔喔!還在飛耶,這一定有五十!真厲害捏,再一遍再一遍,快啊!」

「喔,好。」孟君嵐依言再往潭水甩石子,又是一長水漂,直衝潭心。

「換我來試看看。」管九跟著打水漂,玩得不亦樂乎。

孟君嵐仍沒搞懂,為什麼自己從討教武學變成習樂、從習樂變成投石戰、從投石戰變成打水漂。不過沒關係。

他看著管九開懷的笑容,縱使黑夜無光,那雙深褐眼眸之中有燦爛的光明。

你很快樂。那就好了……孟君嵐微笑,淡淡柔柔。

營火在天亮前就熄了,時過四更,月已西落。漸明的天色之下,隱約可見水潭的對岸多了一個小石堆,全是漂過潭面的石子。

「看來暗首已掌握要領,本教授深感安慰,今天課就上到這裡吧。」管九淡定喝冷泡茶。

「不,我不明白。」孟君嵐搖頭。一整夜的時間,管九好似教了點什麼,他卻好似什麼都沒學到,一時間,竟感到有些荒唐。

他們不就是玩了一夜嗎?

「我還是不信教授能解。」孟君嵐似已看開,臉上有著釋懷的笑容。世上無難事,現在贏不了的,不代表未來還是輸。「此潭遼闊,況且大石藏於林中,即使身懷百步穿楊之技,方須大海挑針的能力……」

管九在他面前淡淡舉起手,晃一晃,表示手無寸鐵。

併起中指食指,劍指往潭的對岸一揮,無聲無息,無浪無波。什麼都沒發生。

但他笑得自信滿滿。「這下是有,抑是無,暗首可要賭看看?」

孟君嵐被管九以假亂真唬過太多次,這回可不再上當。「教授賭什麼?」

「我想想……不如雙方停戰期限再延四十九日,暗首意下如何?」

「管教授自願作陪,君嵐當然歡迎。」

「不正經!」管九啐了一聲,轉轉眼珠子。「我要你孟君嵐親筆簽名的免死金牌。」

孟君嵐挑眉,瞬間思考各種可能,而後微笑。「成交。」

管九起身伸懶腰,順便踩熄營火餘燼。「那就說定了。好吧,起來走走,也該回去了。」

穿戴整齊後,待孟君嵐收拾好現場,兩人沿著潭岸徐徐而行,往對岸走去。

「教授回去稍作歇息,君嵐去備些午膳,想點吃什麼不?」

「不要魚,膩了。」

「那,蝦蟳可好?我已吩咐膳房備好嗆蟹……」

「好好好,如此甚好!記得酒下重一點,一點米酒也要省,恁鬼城是多窮……」

遊走天下之美景,孤身一人,且自在隨意。

閱歷四海之奇境,有人相攜相伴,不失為一番樂趣。

在虛實之間,在山川之下,日之陰晴、月之圓缺,任時光飛逝,說短不短,但說長,倒意猶未竟。

「管教授與老管家遊歷四海,想必閱歷更勝君嵐。」

「這不一定,人有口腹就需要溫飽,待在神樂府的時間還是多一點。」

「若是如此,君嵐冒昧,教授不棄嫌的話,我可在天誡鬼塚……」

「孟君嵐,你可知我在武道上沉沉浮浮,為何還能活得自在快活?」

「……」

「暗首的心意,本教授心領。」管九閉眼,享受清風徐拂。「還是一句話,暗首,莫忘初衷啊。」

我沒忘……孟君嵐欲言又止,終究沉默了。

也許我一度將你忘了,或說,為了生存,選擇說服自己忘了你、忘了寒武,連自己也忘了。

不,我沒忘。

我從來就不曾忘記。

「今日第幾天了?」管九略過那雙若有所思的灰眼睛,隨口問道。

「過正午,正好第四十七日。」孟君嵐木然掩住心思。

「只剩三天。」管九喝口茶。

「嗯。」孟君嵐同樣喝茶,卻食不知味。

靜謐中只剩風聲。待茶飲盡,杯也空了,捏在手中不停翻轉、把玩。

但心不靜。

他握住小小的杯,悄悄地、試探地,往身旁的他瞄了一眼,正好迎來對方斜眼的視線。

四目相交,對上了。

霎時,內心的波浪湧進眼裡,再壓也抑不住。迷茫的眼底是一股似水流光,徐徐緩緩地流瀉,漫出兩人的眼,再漫入彼此的視線。

此時再去追問,究竟是誰先吻住誰,大概也沒意義了吧?

一壺熱茶被風吹冷之前,裸裎相對的兩人散著衣、脫著冠,連靴子都來不及脫。

青天之下、大地之上,全然放開的兩人交疊,擁吻著、喘息著,於耳鬢間斯磨相貼,時而交頸,時而纏肩。

風聲凌亂,也亂了兩頭或沉或金的髮。睽違多日的親暱成了渴望已久的印證,因此身體的律動變得放肆狂野,毫無顧忌地叫喊彼此的感受。

「啊!」管九弓起身體,將胸膛送到孟君嵐嘴邊,讓他進入更深。

「呃!」孟君嵐釋放全部衝動,使力插入管九體內,要他更快樂、更愉悅。

冷冷的風能溫暖炙熱的身體。釋放後的管九,一雙紅紅的唇吐出滿足的喘息,以他的手臂為枕、以他的胸膛為被,在他懷中癱軟幾刻。等待淹滿全身的愉悅慢慢退去、慢慢退去。

孟君嵐沉溺在他微微上揚的笑容裡,仍埋進他溫暖的甬道中,深得無法自拔。風太亂,他不停撥去管九臉上汗濕的髮,再輕啄他的唇,將他的喘息深吸進自己體內,再深入一次。

再深一點、再多一點、再激烈一點。只剩這時,他還能不顧一切。

「呵呵……」管九摟住剛洩完的孟君嵐,手背輕觸他紅通通的臉,遊走他眼眉之間,劃過他的鼻尖,掠過他由粉轉紅的嘴唇。

「拿酒來吧。」耳語輕如微風。

「教授要喝什麼?」他咬住他的指尖,舔了舔,欲拒還迎地放開。

「你飲的那種。」沾了唾液的指尖抬起他的下巴,再落一吻。

原是分秒不願離開的唇舌,直到他想通才分開。孟君嵐歡欣的神情洋溢於言表,還有更多的不可置信。

太奔放的狂喜在他眼裡沸騰,燙得管九招架不住,別過臉,有些難為情。

合歡酒,非合歡則不飲。管九自始至終未能知道酒名,也許他根本不在意。

小小酒樽,少少的酒液,即使一口飲盡也未盡興。管九舔舔嘴唇上的殘汁,甜膩的味道不算好,但陳年的酒香濃厚,雖入口烈了點,不過他頭沒暈、腳沒浮,半點奇特的感覺也沒有。

好,他可以結論了:「孟君嵐,你這樣都能醉,未免太誇……嗚……」

孟君嵐原本睜著眼、殷殷期待著,但那雙嫣紅的唇吐出的甜味太誘人,他忍不住用唇瓣將他絲絲縷縷的甜味全都堵起來,再慢慢吸、慢慢舔。

甜甜的氣味,甜甜的嘴,甜甜的呻吟,全往心裡去,好甜、好甜。

再攻向他發著薄汗的甜甜身軀,慢慢吸、慢慢舔。

再來到他腰間,慢慢吸、慢慢舔。

「先生。」最後他握住他的下體,以誘惑的眼神哀求。「求你了,好嘛。」

不是「好嗎」,是「好嘛」。

糟了。

管九趕緊遮住自己的臉,紅得可怕。

孟君嵐輕笑著拉開他的手,要他親眼見證,自己在吞進他的那一刻,心中的快樂與滿足。

「先生喜歡,對不?」還有他被含進的時候,仰頭喘息的模樣。還有他洩在他口裡,那一瞬緊閉雙眼的模樣。

「你喜歡,對不?」還有進入他的時候,還有他舒服得瞇起雙眼的時候,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孟君嵐已經數不清了。

不知是管九藥效發揮,還是孟君嵐竟功後體力大增,兩人高潮的次數更勝以往,管九更差點斷了氣、暈了去。交合處氾濫成災,他下身也洩軟了,愉悅的呻吟漸漸成了破碎的喊叫,摻著求饒的哭腔,但孟君嵐仍硬在他身體裡,遲遲不肯洩去。

「嗚!哈……哈……」歡愉得太痛苦,痛苦得揪緊五官,但他沒阻止。沒人喊停,誰都不會停。

幸好先前沒喝,不然真的會被吸成人乾……管九再次迎來痛苦的高潮,如是想。長時間的交纏翻攪,他已累得闔眼,但孟君嵐仍用吻將他拉出睏意,不給睡。

「先生,再一次,好嗎?」

日沉月升,月落日出,第四十八天,兩人從屋外滾到房內,再從床下爬到床上。

交纏的十指探索彼此,用指尖劃過肌膚、用指節觸碰敏感處,手心貼著胸膛,手背撫著臉。在輕如飄羽的摩娑中、在喘息和呻吟之間,四瓣嘴脣吻得艷紅,肌膚也片片紅斑。

「先生餓嗎……要君嵐……備膳不?」孟君嵐扶著管九上上下下的頭,咬牙忍住衝動。

「不是……在吃了嗎?」管九抓住他的下體,話說完,再深吞進去。

時而他進入他,接著他進入他。肉體分離片刻,轉眼又相合,而汗水濕了乾,乾了又濕。

「孟君嵐,你不餓嗎?」管九舒暢地瞇起眼。他一笑,小巧的唇豔得誘人。

「我餓……好餓……」孟君嵐埋在他臀縫裡,舔著洞口像流蜜的樹縫,餓得不願鬆口。

青天轉深,燦星浮夜,夜色轉明,第四十九日,兩人從床上滾到床下,再從屋內滾到房外。

紅紅的嘴唇久不消腫,還破皮,磨了疼,不磨又捨不得。

「啊!」當激情淹過理智,管九幾乎本能地壓制孟君嵐的背,忘情地咬住他的後頸,舊傷旁添了新傷,又血淋淋。

「嗚!」很疼,但孟君嵐笑了出來。抓緊背後之人的頭,要他咬得再深一點、再重一點、再進來一點、再用力一點。

再多一點、再多一點……

疼痛與愉悅並存,他暢快地叫出聲,用呻吟代替他說:管九,我喜歡。

我好喜歡、好喜歡。

當管九累得倒頭,孟君嵐便將他吻醒;當孟君嵐愉悅得昏去神智,管九便將他激醒。在分秒倒數中,抱得更緊些、吻得更深些。捨不得闔眼。捨不得別開眼。捨不得片刻分離。

實境與幻境交錯。

啞聲的呻吟交錯。

陽光在雲層間交錯。

白日與黑夜交錯。

風起了。

「寒武雪,雪霜景……」

管九靠在孟君嵐胸前,閉上眼,靜靜吹著草地上的風,陣陣如浪。

「無盡遙,遙冰處……」

孟君嵐環抱著管九,輕吟著極海旋律的寒武謠,聞著懷中人的髮香,除了甜,還有他熟悉的,屬於他的氣味。

靜靜的,他和他貼著彼此的體溫,只剩風聲和他走音的歌。

靜靜的,他們一同迎來第五十日的黎明,日未出,而天已明,雲霞東昇。

那一刻的天色絢爛而瑰麗,留在心上,映入心中,沉進心底。

直到深處。

深深深處。

擰乾溫熱的濕巾子,為你擦澡。

攤開薰香過的袍子,為你穿上。

端起擦拭過的銀花靴,為你套腳。

梳開你沉金色的長髮,攏齊你額前的劉海。

撢去黑色披肩上的塵埃,覆上你的肩。

你起身。

你對我微笑。

沿著蜿蜒的門扉行走,薄影淡淡投在前行的路上,以及比肩的倆人身上。

幻境變化再劇烈,已不足為奇。他倆一味向前走著、走著。

沙沙聲響來自彼此腳下,也出自互相摩擦的衣襬,接著衣袖,然後袖口,最後手背。

是誰先牽住誰的手,他和他都記不得了。

只記得,緊握的手掌貼著輕握的手心,緊扣的手指勾著鬆懈的五指,緊得疼、熨著熱,但分寸不願放開。

孟君嵐低頭,步履漸漸猶豫,似綁了磚、澆了鐵,到最後竟是舉步維艱。

管九一派沉穩,配合他的步伐緩下速度。

行過竹林時,風聲,竹搖,落葉紛紛,落在髮上、飄到肩上,再隨步伐落地。

跨過山牆時,寒武似的青天仍在,白日耀眼,而迷魂洞就在眼前。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過眼的迷霧,如夢幻雲煙,彷彿一場真切的夢,美好得太虛幻,虛幻得似不曾存在。

洞徑的盡頭出現一團光明,只消前進一步,夢就要醒了。

孟君嵐停下腳步。不願再走。

但再不捨也得放手。管九先抽手,先行一步,在洞口前從容回頭。

濛濛白霧,看不清他留著落腮鬍的鵝蛋臉,只看見他甜桃般的小嘴微微勾起,在忽濃忽淡的霧氣中忽隱忽現。

「感謝暗首多日來的款待。」

濛濛白霧,唯一清晰可見的是他眼底的光,沉如湖水,靜如琥珀。

以及很輕、很沉的,他的嗓音:

「孟君嵐,別了。」

語落,他轉身背對,只踏前一步,便走進洞外了。

當金髮的背影沒入光明,那一鬢一髮、一縷一衣,什麼都沒留下,消失於白茫之中。

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向天祈求,願我心上之人終生無憂,長命百歲。

一世平安。

-狂嵐般的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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