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第十章 未來的樣子,7

[db:作者] 2025-08-02 22:38 5hhhhh 5510 ℃

「每天被全球氣候變遷、海平面上升、海洋垃圾塑膠微粒汙染,還有各式各樣的壞消息淹沒,偶爾知道應對方法是實際存在並且可行的,總是能產生一種,只要看看盒子的最底部,希望仍然閃耀著的感覺。」我說完,將蛋糕一口吃掉。「但是這的確讓我行程有點趕就是了。」我看了眼手機,離預計離開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

「啊,對了,我幫春雄找了個暑期生的機會,他已經接受了,是神經退化性疾病的實驗室。」傑克一邊說著,也吃完了他的蛋糕。

「喔,真是麻煩你了。」我搜尋著安卡的身影,現在沒有他在身邊我都有點擔心我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到這個,我好像忘記應該要開始尋找他的繼任者了。

「然後我可能需要讓他最近再來檢查一下,我有一些在意的事情需要釐清。」傑克露出深思的表情說道。

「好,當然沒問題,我會和他說的。」我回應道。我好像看到安卡了,他正朝我走過來。「傑克你好像對春雄特別關心呢。」我說完對安卡揮了揮手,怕他沒注意到我,但安卡好像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

「欸,雷格西。」傑克笑了聲,語氣打趣的說道。「路易前輩覺得我看不出來就算了,你也是這樣以為的話就太過分了喔。」我一時沒有理解傑克的意思,向他擺出了個困惑的表情。「眼睛啊,是眼睛。」他以一個充滿暖意的笑容回應我。「看眼睛就知道了。」傑克的表情讓我理解到,我剛剛無心的隨口說說透漏的另一層意思。

「啊……是的呢……」即使對方是傑克,被這樣說我也還沒有準備好該怎麼回應。

「大人,我知道離下個行程還有一段時間,但是我收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消息。」安卡走到我們身邊低聲說道。「是關於投票的。」他補充道,同時向傑克點了點頭。

「快去拯救世界吧!」傑克拍了拍我的手臂說道,向我們兩個致意後便離開了。看著傑克的背影,還有他輕輕擺動著的尾巴,讓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好吧,安卡。和我說說,誰又覺得自己分到的預算太少,然後別人分到的太多了。」離開中研院的的講堂之後,負責維安的隊伍加入了我們。

前往膠囊車站的路上,我聽著安卡的簡報,並且決定需要聯絡哪些動物,而哪些則是挽回不了的了。

我輕輕轉動著戴在手上的大法官戒指,感覺刻在其上的紋樣。

議場是如此的吵雜,議長高聲要求秩序的呼喊,就像是在傾盆大雨中的一個漏水水槽。

我在發言台上已經站了快要半個小時了,情勢都還是沒有緩和下來。我看了眼放在我面前的異種婚姻專法草案,以及其細項打包法案,再次嘆了口氣。

護家盟勢力最後還是決定以民意聲勢作為要脅,湊齊了三分之二的議員同意,通過了各種違反憲法原則、基本法理,還有異種婚姻專法草案本身的法條。

顯然議員們打算直接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讓司法部門承受砲火,自己收割聲望利益了。

我有點不確定,這整件事情的哪個環節讓我比較不舒服──是從一開始護家盟提出包藏禍心又表裡不一的準用專法提案時嗎?或者是宣傳公投期間各種光怪陸離毫無下限可言的行為?又或者是最後,法案獲得通過,各方勢力們努力的收割各種好處的嘴臉嗎?

不過算了,你總不能奢望奇蹟一天發生兩次吧?

我抬起頭,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有毒生物管制法案投票結果,有接近八成的議員投下了反對票,法案遭否決。當然,這次的廢票數量有一點高,但是結果已經確定了。

又一次的,我正站在風暴的中心,風暴狂亂的嘶吼著,翻騰的氣流洶湧的像是承諾著會將我們的世界摧殘到片瓦不留。

我很清楚,這還只是開始而已。

但是此時此刻,我卻是感到如此的寧靜。不論周遭呼嘯翻騰的風暴多麼猛烈,只要抬起頭來,就能清楚看見,在我頭頂上的那一片藍天。

我想,就是這些並不常見,但是確切的美好,支撐著我們繼續走下去,並對所有可能性抱持期待的吧。

「異種婚姻準用專法公投已經獲得通過,評議會送出的最終版本,司法院確認無誤,將給與各行政機關一年準備期,之後便正式實施。」風暴依然狂亂,不過絲毫不困擾我。

「但是,有鑑於其打包法案,有諸多明顯的疏漏,評議會卻沒有做出相對應的把關,有嚴重失職,司法院作出明確的糾正,請各位議員們注意。」隨著我的發言,紛亂不已的會場稍稍靜了下來。或許是政界打滾多年,他們能嗅到異樣的氣息。

那麼,要來了。

「憲法,作為所有動物的守護者,理應要保障所有國民。而大法官,作為憲法的守護者,在立法機關明確怠忽職守時,應做出正確的行動,以維護所有動物與生俱來的權益不受侵害。」大部分的動物,都理解我想要做什麼了,只是他們現在應該還在「震驚」和「否認」階段。

「我以大法官會議賦予我的權力,在此宣布異種婚姻準用專法的附帶打包法案,撤回!」隨著我話語的回音消散,議場像是爆炸了一樣,難以想像的騷亂在沸騰著。

看來,他們已經到了「憤怒」階段了。

但是在風暴中心的我,是如此的平靜。

嚴格來說,大法官會議撤回法案的權力,多少有點是承襲自封建時代習慣的產物。從來沒有任何大法官動用這項權力的,原因顯而易見。

被撤回的法案,至少需要兩年,才能重新送交評議會。某些角度來說,這是爭取到了兩年的緩衝期,去說服不同意見的動物。但這也表示,這種撕裂社會的衝突,將會繼續延長。

雖然說,分裂本來就存在了,只是這種時刻才會被注意到而已。

另外,這個舉動,也很有可能會引發被撤案方的不滿,進而產生各種無意義的報復行為,徒增社會成本和困擾。

或許,有些動物會覺得,大法官以隻身一匹之姿抵抗難以想像的龐大惡意,是某種很有英雄風範的浪漫。或許沒錯,不過我們社會的建構,不應該總是期盼會有英雄出現,只需要寄託在某種超越一切的存在,就能實現我們的願望。

所以我這麼做,對於代議民主制度的傷害,是非常難以估量的。

但是,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並不僅僅是道德考量或我的價值判斷,而是因為正如同字面上所表示的,憲法,是所有動物的守護者。陽光將會照在所有動物的身上,沒有誰配,或是誰不配的問題。

我對坐在台下的Beastars,露出個抱歉的笑容,我想他們會懂的。很抱歉又加重了你們的負擔,但是,我知道你們擁有足以承受的力量。你們是我有認識的動物之中,最強韌的了。很榮幸的,這段時間我們能夠一起奮鬥。

當然,阻止大法官們行使這項權力大概還有個最根本的原因。我將大法官戒指摘下,放在了講台上。

除了死亡,這是唯一會讓大法官被從位置上移除的事情,而且這個情況,是無法指名繼任者的。所以也有一定的可能,等於是讓評議會提名另一位立場完全相反的大法官,並且上位的機率大大增加。

但是,我願意去相信。我把機會,託付給未來。會有後繼者,接下我們手中的火炬,在一代代努力不懈的堅持之下,終將照亮未來的樣子。

再一次的,我抬起頭,看向那一片藍天。即使風暴環伺,沒有任何停歇的跡象,但是我想,現在灑在我身上的陽光,其溫暖和煦,是無比確切的。

我在巧拼上,挪了挪身子,把握難得照進寢室的太陽,懶洋洋的躺在地上曬著日光浴。

金色高粱在陽光下搖曳著。

「春雄,我們要去四獸山外採,你要不要一起來?」孟安的聲音裡頭,好像常常充滿著朝氣呢。雖然早就注意到他進來了,但我現在的狀態不太想做出反應。

「你們去就好。」我簡單回應,連眼睛都沒有張開。

「一起去嘛,沒有你在,我們根本認不出哪些植物是可以採的。上次約翰才摘了園藝品種的花回來,被念了半天。」孟安沒有放棄,繼續煩我。

就知道把我當工具獸是吧,自己帶圖鑑去啊!真是害我想起來以前中學的時候,總是要我聞這個嗅那個,煩死了。雖然說老實的,我有點享受那種被需要的感覺,但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讓我慢慢懷疑,這些事情有什麼意義。或是說,有任何事情是有意義的嗎?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也沒辦法了。」孟加拉虎嘆了口氣說道。總算,可以安靜下來了。但我發現,他不但沒有離開,還更靠近了。

「你在做什麼你這臭貓,給我放開啊!」沒料到會是這種發展,讓我失控的吼了出來,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孟安從後方,架住我的手臂,將我拖往門口的方向。

「這是你逼我的。」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讓我更不爽了。

「最後警告,你在這麼欠打就不要怪我揍你了!」我能感覺到鼻頭都已經皺起來了,但是臭貓沒有打算要退讓的樣子。

我朝他的腳掌用力踩下,在孟安吃痛的放手時,我回身踢向他的胸口,臭貓往後摔去,撞在我們的冰箱上頭。我衝上去,抓住領子將他拉了起來,打算好好揍一頓那欠教訓的貓臉。

孟安放大的渾圓瞳孔,讓我舉著的拳頭放了下來。我們都大口的喘著氣,花了一點時間對視著。冷靜下來之後,我鬆手放開孟安的領口。

「自己背枝剪。」我做出妥協說道,轉身回到我的書桌,拿上外套和收拾外採會需要用到的東西,放入背包。

「我就知道你會幫忙的。」孟安笑著說道,而我對那熱情洋溢的微笑,哼了一聲作為我的回應。

「你不是說,『我們要去四獸山外採』嗎?」在捷運上,微微搖晃著的車廂中,我耐住性子不要向那隻笨貓吼道。

「對啊,你跟我,不就是『我們』嗎?」孟安笑著說道,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就只剩下我還沒有交上足夠的標本啦,可是其他人都沒有空,就只好拜託你了。」他說完,還拍了拍我的肩膀,害我全身的毛又都豎了起來。

老是作為最低的優先順位,讓我總是感到不慎榮幸呢。為了表達我的不滿,我決定不理他,將注意力放在捷運中的其他乘客上。

就像是,每個再普通也不過的中央市的日常那樣,一切都極度的……正常。

許多動物在睡覺,或是閉目養神。至於那些睡到倒在隔壁乘客肩膀上的,就不確定是不是故意的了,但是苦主無奈的表情讓我暗自笑了出來。

不論或站或坐,還是倚靠著某個車廂結構,大多數的動物都是盯著眼前的手機,偶爾出現幾個表情,可能是對手機上的資訊做出的反應。孟安也拿出手機滑著,大概是在看社交軟體吧。

史無前例的,我們如此的靠近,卻又如此的疏離。我們渴求著歸屬感,但其實狂歡過後的安靜,卻是更加無法忍受的寂寞。漸漸,不可避免的,將會對任何能夠暫時讓我們分心,從無邊無際虛空中脫離出來的事物上癮。

回聲空間,是如此的溫暖,對吧?那個能夠提供一切如常假象的地方,怎麼可能忍心離開呢。特別是在所謂的社會,根本沒有打算要提供所有動物都能容身棲所的時候。

所以,該怎麼忍心苛責他們,苛責那些,擁有無邊無際癮頭的動物呢?他們,就只是寂寞了而已。和我們每一匹一樣,就只是寂寞了而已。

車廂中的景象,和每一個日常並沒有不同。讓我都有點忘記,有毒生物管制法案才剛剛被否決,還有大法官薩努做出對護家盟打包法案撤案的決定。

這些重大的事情,為什麼好像沒有在顯得如此日常的空間之中,引起任何波瀾呢?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日常呢?

算了,說的好像我很在乎一樣。

我很在乎嗎?

我不在乎嗎?

我還能在乎嗎?

我還以為,回到中央市,將會是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呢。我想,我終於可以確定了,從來,就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這種事情。

從來,都沒有。

「我們不是應該要在這站下車嗎?」混亂的思緒,害我沒注意到我們已經坐過站了。

「啊,其實應該前兩站就要下車了。」孟安也一副剛剛才回過神來的樣子說道,讓我無法控制的又瞪了他一眼。「不要生氣嘛,就當作陪陪我啊,我也很無聊的。」他又擺出了那個傻笑著的蠢樣子。

「有娛樂到你是我的榮幸。」我沒好氣的回應道。

「啊,我看懂了,你在諷刺我!」孟安大聲的笑了出來,指著我的耳朵。

「對,我們再來複習一下『白癡』怎麼比。」那隻臭貓的蠢樣子,害我還是笑了出來。

周圍有幾匹動物,好像注意到了孟安那宏亮的笑聲,朝我們瞥了一眼,但又很快將視線轉回手機上,或是又打了個哈欠,再次閉上眼睛。

在如此日常的景象中,有著黑色條紋交雜的孟加拉虎,和純白色的大灰狼,繼續搭著過站了的捷運,前往某個他們不知道的目的地。

現在就連公家機構裡,都看不到這麼多的桌上型市內電話了。如果只看畫面,大概會以為,這是股票交易市場,或是選舉募款晚會吧?

「妳確定嗎?」拉斐爾有些擔憂的看著我說道。

「對,我想要幫忙。」我堅定的說道,看著我右手邊的電話。

「薩利亞小姐,妳不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要交給專業動物嗎?」拉斐爾顯然還是十分有疑慮,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說道。

「喔,當然。但是分流之後,會有程度輕微的個案,那就會轉到我們這種沒有專業背景的志工手上。這可以減輕專業動物的負擔,而且如果我們仍然有疑慮,還是可以再轉回去。再說了,其實也只是傾聽而已,基本上不用說話。」至少志工訓練的時候是這樣說的。我看了一眼指引手冊,嘗試給自己更多的信心。

「好吧,那我得去和秘書長開會了。」拉斐爾向我道別以後離開,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現場,看起來有點雜亂,許多動物焦急的奔走著,和我第一次來到「熱線」的時候,那個井然有序的樣子有很大的差異。

分流區域的專家接到電話之後,依照危急程度將來電轉給不同的動物負責。我可以看到總負責動物迅速的以手勢比劃著,向四周的動物們下達各種指令。

疾馳而過的獵豹只留下一道殘影,還有貼在我桌上的便箋。志工訓練的時候說過的,這是分流端整理出來電者的基本資料,讓我們可以有個大致的認識,或是需要注意的事項。

便箋上只有寫了一行字:「焦慮家長」。

有點困惑的,我接起了閃著紅燈的電話。

「您好,這裡是熱線……」我念著開場白,但立刻就被打斷了。

「是我兒子,我注意到他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雖然他一直跟我說沒事,但是做母親的能看出來好嘛!這一切都是從公投結果宣布以後開始的,雖然說他跟我保證他不是同性戀,但是他才剛剛被女朋友甩掉,聽說經歷過嚴重的失戀打擊有可能會變成同性戀啊,我到底該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讓他變回來?」對方的語速快到我完全沒有插話的餘地,也大概理解什麼叫做「焦慮家長」了。

「好的女士,我了解您的焦慮……」我正思考著該從哪裡下手,或者是真的單純傾聽就好,但馬上又被打斷了。

「我就知道這是個錯誤!」在我能有任何回應之前,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只能將電話掛上,反省著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了,或者是對方口中的錯誤是指是哪件事情。雖然我也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但在我能有結論之前,伴隨著另一陣強風,第二張便箋出現在我的桌上。

我迅速瀏覽過,注意到對方是第十七區的居民。聽說第十七區的居民都有很強烈的領域意識,或是土地認同感,所以溝通的時候要小心點不要講錯話。

我看見到桌上電話的紅燈閃爍著,再掃過一眼指引手冊的重點以後,我將電話接了起來。

「啊,妳好。」搶在我說話以前,對方就出聲了,而且還直接用了陰性詞彙稱呼我,害我的節奏有點被打亂,只能簡單回應他的問候。

第二個個案就這樣,真是順利啊,我好歹也是職場打滾十年,哪種神奇民眾沒有面對過,怎麼可以這樣就慌了手腳?我在對話的空檔間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有說過,我是孟加拉虎嗎?」

有,大概已經第三次了。

「……剛剛說到哪了?喔對了,我朋友最近好像有點困擾,很消沉。雖然說他平常就那樣了,可是最近好像更消沉了,妳懂吧?」

我懂,你朋友。

「……我讓他振作起來的努力好像都不太有效果,今天還差點被他揍了。雖然有小道消息,說他中學的時候就這樣了,是切里頓學院所有動物都畏懼的存在,然後大概是這樣才拿到推薦的,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

所以真的是你朋友,還是這其實是某種自殘的暗喻啊?我又看過一次指引手冊,考慮是不是應該要把這個個案轉回去。

「……我有說過我是第十七區來的嗎?第十七區的動物,都像是候鳥一樣……」

這應該是第三次提到了,但是畢竟我的責任是傾聽,所以只是繼續讓他說下去。

「……每次,從中央大橋進到市中心,我都會被那些雄偉的摩天大樓給震撼住,那個散發著無數的光芒,好像對著所有新到來的動物們發出邀請,承諾著,一切都有可能,機會無處不在,這是能夠容納所有動物的地方。

街上行人川流不息,繁忙的中央大街,生機蓬勃的,像是社會本身集合成一體那樣完美無缺的運作著。好像在告訴所有動物,只要願意,所有的願望,都能在這裡實現,因為我們同心協力之下,將是如此的強大,沒有任何阻礙可以拖慢我們邁向更完美明天的步伐。」有點突然的,我能聽見,他哭了出來。

「但是我理解了,這些都是假象。阻礙,一直都在,我們,就是阻礙啊!」他的話語因為哭聲有些模糊,但我也辦過不少離婚申請,所以不成問題。

「中央市是機會之地,只是不是給我們的!中央市的居民們同心協力、和諧共存,只是居民並不包含我們!中央市承載了所有願望的火光,只是沒有保證他們會實現!」至少確認應該沒有自殘的潛在可能,應該也算是值得慶幸吧。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狀況了。我……不知道……都是,假的……」我能聽出來,他非常沮喪,語句中還夾雜著啜泣聲。

我有考慮請專業動物接手,但是我想,作為曾經也是如此困擾的動物,我有些心得,是能分享的。

「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這麼多,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那如果孟加拉虎先生不介意,我想要和你說說,我上一份工作,改變我生命的那天……」

我面朝下的倒臥在地,暗紅色的血液,漫了開來。

「該死!」我將耳機拆下,氣惱的放到一旁。

「我說『掩護我』,哪個字你們聽不懂啊?」我還是沒忍住吼了出來,但不想引發無謂的爭吵,所以關掉了麥克風的收音。

我看著失敗無可避免的到來,然後登出遊戲,將頭靠在桌面上。本來是想要玩個遊戲轉換心情的,但顯然只有負面影響。

「塞西爾?」我聽到哥說話還有他敲門的聲音,但不想理他。平常都直接不經過允許,就直接闖進我的房間,今天是在裝什麼客氣?

「幹嘛?」他在我旁邊實在站太久了,我只好出聲問道,以免他真的沒有離開的打算。

「呃……那個……」他一直有話說不出口,發出各種無意義的聲音讓我聽煩了。我坐了起來,轉向他,想知道他到底想講什麼。

「你記得庫拜嗎?」哥的神情難得正經,但視線不斷到處游移,讓我不太確定現在是什麼情況。

「記得。」我回答道,同時在腦中回憶著。庫拜是哥的狐群狗黨之一,非洲獅,我以前曾經和他們一起打過幾次籃球。好像還有來過家裡吃飯一次的樣子?

「以前我們都會笑他,是娘砲之類的,因為他……動作比較扭捏一點。」哥緩緩的說著,倚靠在我的書桌上坐下。

「當然不是惡意的,或者是那真的有什麼意思,就只是雄性動物間的垃圾話而已。」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尾巴擺到手上,整理著末端的鬃毛。

「他也從來沒有表現出在意或是受傷的樣子,偶爾還會說我們『都是小婊子』之類的,就像是一直沒什麼問題那樣。」說到這邊的時候,哥笑了一聲。

「可是,從上個禮拜開始,我們就聯絡不上庫拜了。」哥停頓了一下,看了眼窗外。

「直到昨天,我們才被通知……才知道……」完全沒有準備的,哥就在我面前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著。「他們……他們說……到院前死亡,好像這很重要一樣!」豆大的淚珠和鼻涕不斷滴落,把他的衣服和褲子都弄濕了。

「他們還說……一氧化碳中毒……至少不會有感覺,好像這樣就沒關係了一樣!」他抹掉了鼻涕嘶吼著說道。「都是……都是我害的啊!是我……是我……」他已經哭到說不出話來了,我只能做出唯一合理的反應。我起身抱住他,嘗試提供一點支持。「對不起……對不起……」他哭得亂七八糟,從我記憶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的。應該說,我從來沒有看他哭過。

我脖子上的鬃毛,都已經被他的眼淚沾濕了。我想,已經有太多動物,在這期間受傷了,已經太多了。

哥繼續哭著,而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好像這樣會有幫助一樣,但我也不知道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可以傳達我嘗試同理的努力。

在哥好像不會停下來的哭泣聲之間,我又聽見了敲門聲。我在允許的幅度之下轉過頭,看到了爸和媽。

媽的綠色眼睛裡頭滿是複雜的神情,仍然握著門把的手微微顫抖著,一隻腳還在房間外頭,好像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做那樣。爸也是,手足無措的,隔著遠遠的距離看著我們。

我想,我們都還有很多可以去學習的事情,只要,我們願意。我又拍了拍哥的背,然後空出一隻手,向爸和媽伸了過去。

我關掉手機螢幕,收回口袋裡。看夠了護家盟組成政黨的新聞,還有他們的政見了,我暫時沒有力氣再去接收更多壞消息。

捷運車廂裡,下班通勤乘客開始出現,不過現在還算空曠的。如果再更晚一點,可能就會連上車都有點困難了,還好今天我有提早交卷。

我抬頭看了眼站名,確認下一站就該下車了。捷運再次啟動時,站在我面前的動物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我趕緊抓住他的手臂。

「你沒事吧?」我起身問道,示意他坐下,反正我下一站就到了。

對方給了我一個很尷尬的神情,我才注意到,這是一匹獅子。一匹斑馬讓座給獅子,不知道在其他動物的眼裡,看起來是怎樣。但是獅子還是坐下來了,他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太舒服。

「沒事,我好像吃壞肚子了。」他臉色十分不好的說道。

我注意到他的兩手都在發抖,雙拳緊握。我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忙通知站務職員,獅子笑著問我能不能想像自己被抬去廁所的景象有多丟臉,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我的站到了。」我向獅子點點頭道別,便離開了車廂。

返家的路上,這件事情不斷困擾著我。至於為什麼呢,我也說不上來。是因為理應強大的生命動物,露出了如此脆弱的樣子,但還是需要顧及驕傲,而無法接受幫助嗎?

算了,最近要煩心的事情已經太多了,而且,說到獅子嘛……我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尋找著,手指停留在塞西爾的電話號碼上頭,猶豫著要不要撥出。

最後我還是放棄了,這種事情,應該要挑個精神狀態比較好的時候做吧,今天考了整天的期末考已經有點累了。

我關上家門,看到小弟的鞋子放在鞋櫃裡。看來只有我們,其他動物都還沒有回來。

我進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水,然後關掉了餐廳上吊著的那盞黃色的燈。每次只要一回家,小弟總是會很堅持要打開。有點複雜的,那好像同時混合了所有記憶和感受,包含知道家裡永遠有人在等你回來,還有每個不愉快的晚餐時光。

我總是覺得,除了浪費電之外,很難想像有什麼實質意義,如果需要燈的話,我們回來的時候會自己打開的,畢竟玄關就有電燈開關。

我將杯子洗好,放回烘碗機後,又看了眼那個老是風一吹就會不停擺動的黃色吊燈,然後,打開開關,讓餐廳被那暖色系的黃光給充盈。

我上樓,打算洗個熱水澡,看能不能舒緩如此讓我疲憊的壓迫感。

經過小弟的房間門前時,我聽到了哭泣的聲音。門是半掩著的,我能看到他趴在書桌上,不斷啜泣的樣子。

那個樣子,讓我做出了決定。

「嘿,我看門開著,我就……」我邊推開門邊說,但小弟一看到我,便起身抱住我,像是作惡夢了的嬰孩那樣的無助。他抱得好緊,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不在了!」他不斷哭喊著,偶爾重複這句話。

我其實不太懂,他在說什麼,我們不是會談心的那種姊弟關係。但我瞥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應該是某種通訊軟體的介面,可以大概猜測「他們」是誰。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說了什麼,又能怎樣呢。

「我在這裡。」但不知道為什麼的,這句話就自己說出口了。「我會一直在這裡的。」

壁爐裡燃燒著的木柴,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噴了幾顆火星出來。書房裡暖呼呼的,跳動著的火光,讓投影在牆面上的影子舞動著。

「所以……這都只是某種交易嗎?沒有什麼良心發現,不是什麼激勵人心的講說效果?」春雄好像有點沮喪的說道,將雙臂放在兩側膝蓋上,向前彎身坐在沙發上,連耳朵都垂下來了。

小说相关章节:願望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