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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6

[db:作者] 2025-08-02 22:39 5hhhhh 5190 ℃

瀟灑用牙齒撬開瓶塞,金髮男子聳聳肩,「有原則是好事,我傾向維持,要知道活在沒有框架的世界不代表全然的自由,而是連自我控管能力都沒有的瘋子。」聽到他簡單的解釋,Ace忍不住抬頭,耀黑的眼神不像批評,眉間寫滿困惑:「……你不覺得,做為一個號稱自由自在的海賊,你的原則有點太多了嗎?白鬍子海賊團不會有什麼生活公約跟不死鳥條款,吧?嗚,光是想像就覺得有點毛骨悚然。」Ace張開手指,開始一條條的細數:「不欠人情,不殺無名海軍,不喜歡被誤解,不接受任何對白鬍子本人的汙衊,不救自找麻煩的笨蛋……」從他倆第一次見面到現在Marco提出的原則到底有多少條,數到第二隻手後他就放棄了。

Ace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起他們兩次見面Marco都拿衣服給他穿,莫非這是種嗜好?奇怪的審美觀就先不提了,看看他身上的紫色長衫,水藍色腰部跟鳳梨髮型,少年誠懇地感謝襯衫不是草綠色。

慢條斯理喝著酒,Marco靜靜看著少年,「我認為,你沒有搞懂當中的概念。首先,群體規則有群體規則的意義在,即使有些規則時常讓人覺得可笑又迂腐,但為了最大利益著想,服從是必須的,差別在於合格的海賊聽從船長的命令是出於尊重,海軍則不然,你們面對的是整個世界與自以為是的正義,階級是最簡便的控制方式,以為透過手段獲得的珍貴權力看在掌權者眼裡就是塊連剩菜都稱不上的碎屑,無論如何掙扎,往上晉升,要撼動上面的人根本是癡人說夢,為了連自己都定義不了的正義兩個字白白把生命葬送出去,我都想可憐你們。」他啜了口酒,言詞犀利的繼續補充:「至於個人原則不代表受到限制,是我願意這麼做,在自由意志的選擇下,帶來的益處,亦或是壞處,我全盤接受,舉例來說,像你這種年紀的海賊被海軍抓到就是死路一條,要我的話,」Marco假笑,食指朝著Ace挑釁的上下移動,「說真的,太無聊了,yoi。」

「即使我有可能殺了你也無所謂?」Ace示威性的將整隻右手臂纏上火焰,強調自己的強悍。

「我說了,無論代價是什麼,身後沒幾個莽撞有幹勁的後輩出來鬧鬧,練練手腳,我看還是趁早退休去當個無名小醫生吧。」

「……總有一天我會拔光你身上的鳥毛,就從尾巴開始。」Ace簡直啞口無言。

Marco靠在欄杆上,朗爽的大笑:「哈哈哈,啊────如果你能強到那樣的話,我欣然接受,畢竟缺乏挑戰,活在被人安排妥當的道路與死亡無異,海賊與否皆然。」

「看到的未來是某人預先寫好的劇本,身旁的人不是負責導正產生的偏差,就是改變心意提前結束鬧劇,不管你多努力想證明自己的價值,說真的,沒有人在乎。」

Marco仰起頭,雙眼盯著那片遙不可及的星空,深深嘆了一口氣。

「那樣的世界實在太無趣了。」

沉默回到兩人之間,直覺告訴Ace不要追問,不要探究,Marco顯然在暗示他某些東西,某些他也許早就察覺而沒點破的真相,Ace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也不想談論,他不習慣從別人身上獲得希望,畢竟最後享受失望的永遠都是他自己,於是少年抿著嘴保持沉默,安靜地喝著酒。

舌尖浸泡在熱辣的液體中,一口一口滑入胃裡,悄悄燃燒著神經,獨特的香氣與濃厚的風味侵占整個鼻腔,很久沒嘗到度數如此高的烈酒,不過幾口下肚,酒精已有效平緩他累積起來的壓力,少年不由自主解除防備性姿勢,曲著腳,將手壓在膝蓋上,Marco顯然沒有喝悶酒的習慣,見Ace警戒逐漸降低,決定開啟新的話題。

「以你這年紀的小鬼來說,你的話並不多,yoi。」脾氣倒是挺火爆,但來的快去的也快,配上惡魔果實的能力,活脫脫移動彈藥箱。

Ace瞪他,「我不知道能跟海賊聊什麼。」尤其是跟自己年紀相差頗大的海賊,自己的弟弟又是自說自話的類型,有點社交障礙的Ace皺著眉頭思考,「……要不炫耀炫耀你的懸賞金額?」

Marco差點嗆到,「用海軍的價值觀來比較社會地位的高低,好吧,我想想……最後一次看到是七億七千萬,不過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沒特別去注意。」

「不會是過氣了吧?」Ace憐憫萬分的問他,Marco拒絕上勾:「為了拿不到的金額四處找架打,不是小孩子就是吃飽太閒的瘋子,我偶爾也會好奇海軍耗費心思訂定懸賞金額給海賊炫耀到底是什麼奇怪的邏輯……嘛,我的事就算了,跟我說說你自己吧。」

Ace放下酒瓶,指著自己,「我?我有什麼好說的?」

「你看起來跟他們不一樣。」Marco解釋,那些海軍,當然,否則Ace不會大老遠被拐來海賊船上。

「我有攻擊過你!還有白鬍子本人!這算是某種恭維還是諷刺?」

「如果你認為主動挑起跟白鬍子海賊團的戰爭算是有智慧的壯舉,請當我在諷刺,yoi。」

「……好吧,謝謝誇獎?──不對!就不能我有個小小的偉大志向是當海軍打倒邪惡的海賊嗎?」少年險些暴躁的跳起來抗議。

Marco瞇起眼睛,決定說出若是讓Garp聽到絕對會揪著他尾巴打,內心無從否認的實話:「我這輩子看的人夠多了,Ace,你不是當海軍的料,你不尊重你的上司,你打從心裡認為他們沒有被尊敬的價值,你質疑他們每一個命令與決定不是因為你比他們聰明,而是你不懂得如何把信任交給不相信你的人,你討厭階級跟淺規則,憎恨權勢,不喜歡海軍不容許異音的氣氛,更遑論團隊合作,要是沒人特別看著,死在自己人手上跟敵人手上的機率差不多一半一半,yoi。」小子八成也是禁閉室的常客,關不怕,罵不乖,武力脅迫的效果也不長。

「活在官僚體系要的野心,虛偽,爭權,奉承你半樣都沒有,要你這種性子的人都去當海軍,世上絕不會只出一個海賊王。」

出乎意料的,黑髮少年沒對Marco的尖銳苛刻有所牴觸,反倒點點頭,十分滿意年長男子直白的解析,那怕這些話他聽到都耳朵長繭了:「嘛,老頭子也是這麼說我的,煩都被他煩死了,明明闖禍的不是我,每次都要把我叫去罵。」他學著Marco痞氣十足拎著酒瓶癟嘴聳肩,「不過你看,就算全世界都知道我不適合,我也必須得是個海軍。」

「也就是說你最開始的夢想不是海賊就是革命軍。」

「我曾經應該會是。」Ace的說法十分微妙,他撐著下巴,陷入回憶當中。

不可能忘記,在他捨棄承諾做出決定的那天,固執的弟弟鬧了整整一星期,用盡各種手段強烈表達他的不贊同,直到Ace動手把他捆在樹上為止,養母Dadan藏在粗暴關心背後數次欲言又止,支持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將他視為弟弟般愛護的Makino做了非常多他喜歡吃的點心,將心疼的淚水通通揉在其中。

怎麼可能忘記,在Ace眼裡幾乎萬能的Garp,蒼老佈滿皺紋的臉上隱藏不了的諸多無奈與痛苦。

左邊是他的家,右邊是出海的船,少年站在碼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享受自由的風。

這是我的決定,我不會後悔。

Ace當著所有人的面,跟著Garp離開風車鎮,他的故鄉,腳步無比堅決。

他說謊了。

一生一次的謊言。

「……要是這樣,Luffy就當不了海賊了,那傢伙的夢想可是成為海賊王,他是絕對不可能當海軍的,做大哥的只好委屈一點,不管他願不願意,事情就是這樣。」

吵死了,真不甘願的話就給我當上海賊王!做不到我就揍死你!聽到沒有!

甩甩頭,用力把Luffy的哭鬧聲甩到腦後,Ace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過去可不是什麼適合配酒的溫馨回憶,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也不能說是糟糕透頂的人生選擇,哈哈。」Ace乾笑。「也許之後抓到空檔假裝被抓再跟海賊出去鬼混鬼混也不錯,感覺還不賴。」

「說到這個,我沒有答應你。」

「啊?」

「你說要我綁架你,帶你回船上,在你升完火燒完水取完暖除完雪再做完菜之後,我不記得我有答應要讓你回去。」

Ace一臉錯愕,「可是,你──你──你────!」

「真的想報答的話,過來陪我喝兩杯。」

「如果你有種上海賊船的話,yoi。」

啊。

「這個嘛,我只說了『來兩個月內經過的島嶼也沒有冬島』。」Marco岔著腿,雙手在欄杆上,嘴角上揚,露出堪稱經典的完美假笑:「再給你一個忠告,海賊是種言而無信,極其狡猾的生物,最好留意你說過的話,不然你怎麼被人賣的都不知道。」

偏頭閃過Ace扔過來的小火球,Marco雷打不動,淡定喝酒「比方說現在,yoi。」

「靠,我收回前言!Marco你是我看過最差勁的海賊!」

結論是Marco從頭到尾都把他耍著玩,挫敗到一定的程度,Ace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洩憤似的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隨即被嗆的狂咳不已。

Marco沒有繼續深究,他決定先驗證另一件事。

「這樣吧,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作為回報,我可以送你回去,yoi。」

Ace坐在原地忍了半天給自己順氣,收起想往Marco臉上砸的拳頭,「……好?」他回答,語氣充滿了不確定。

少年等了很久才等到Marco的回應,男人的聲調低沉許多:「港口那天,你為什麼要去救海賊?」年長的惡魔果實能力者面無表情收起所有輕浮,垂著視線提問。

Ace歪著頭,不明白Marco的意思,他不在意的揮揮手,提醒對方:「你不是也看到了嗎?是海軍先攻擊的,帕拉塔就是個白癡。」

被自己擅自設想的榮耀蒙蔽雙眼及思考能力,為了消滅邪惡將人命視為能輕易被犧牲的籌碼,Ace無法接受,回到當下,他也確實沒有考慮太多,全憑直覺告訴他必須要做點什麼,做點什麼,去制止悲劇發生。

「攻擊是你們是一回事,可平民也在裡面,總是會有一些人不願意撤離,或者來不及撤離,他們的生活不該被打擾,我們已經給他們造成夠多麻煩了,見死不救不是我的風格。」

Marco直起身體,離開一直依靠的欄杆,緩慢走向Ace,後者拒絕移動,視線相互探查,Marco的眼睛裡彷彿有火光在燃燒。

「Ace,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當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四皇會與海軍碰頭,盡可能退到安全地帶時,他們還離的那麼近?」聽不出來是在喝斥還是敘述,Marco站在Ace面前,低著頭,一臉正色對不知情的少年解釋:「他們是兄弟,弟弟諾德當了海賊,哥哥諾迪是單純的批發商商人,不涉黑,我們有些物資是由他那邊經手而來──以商船的名義,當然。愚蠢的海軍以為能拿下老爹的人頭開了第一槍,聽到槍響的諾迪擔心弟弟出意外才沒離開,海軍的判斷並沒有錯,『與海賊親近的人死有餘辜』,yoi。」

「那改變不了什麼,你說諾迪沒有上船,那他就不是海賊,一般民眾是無辜的。」將酒瓶放在身側,Ace放在膝蓋上,同樣嚴肅。

Marco冷哼,完全不同意Ace的主張,「就算你選擇不救他們,也不會有人因此苛責你,無論看在海軍或一般人眼裡,不會有太多人同意你的觀點,廣義上來說,幫助海賊幾乎等同宣告自己也是共犯。」

「那是他們的問題,與我無關,我只相信直覺。「他堅持,Marco蹲了下來,定定的直視眼前年輕的小海軍。

「直覺告訴你要救一個海賊。」

「直覺還告訴我可以跟海賊在海賊船上喝酒。」Ace毫不遲疑地回嗆,「證明我是錯的,那也是我自找的,跟你沒有關係。」

氣氛變得有些怪異,壓力重新回到身上,Ace發現風在不知不覺間靜止下來,空氣如同鉛塊般沉重,他咬著牙,不知道Marco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回答。

人一輩子只需一個謊言便足以,他不屑,更沒有偽裝的必要。

誠然,Marco難以捉摩的脾氣讓Ace或多或少有點畏懼,他知道對方近乎本能的強烈防備一直都在,直覺也告訴他,Marco從來都沒有想傷害他的意圖。

Marco伸出手,緩慢的搭在Ace後頸上,將人給拉近,另隻手則搭在Ace身後的欄杆上。

他被困住了,字面意義上的,他不敢移開視線,喉嚨有些乾燥。

Ace穩住呼吸,懷疑自己莫名加劇的心跳是在反應哪種情緒,順從的身體提早一步背叛本人意志,異常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好。」Marco說。

Ace還來不及問Marco的意思,突然席捲而來的強大睡意瞬間奪去他的意識,Marco的臉糊成一片青藍色的火光,少年來不及出聲,整個人便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啊啊,糟透了。

X x x x X

陽光刺痛了雙眼,他在柔軟的棉被與枕頭堆中醒來,無眠夢比什麼都讓人感到滿足,Ace揉著眼睛,吸氣後伸了個懶腰,然後把臉砸回去枕頭堆裡。

嗚,這床也太舒服了,跟他狹小的宿舍相比簡直天堂,Marco這海賊當的可真奢侈,搞的他都不想回去……

倏地,Ace睜大雙眼,慘叫著從床上跳起來。

對,Marco,他睡著了,該死的他睡著了,現在幾點?他在哪裡?Marco把他送回鎮上還是他還在船上?外面太陽很大,過中午了嗎?接二連三跳出來的問號逼的Ace顧不得睡眠的呼喚,慌慌張張起爬出被窩想搞清楚狀況。

半開的窗戶帶來陣陣微風,他穿著同件短褲站在床邊,房門附近放著他的黑色短靴,不算小的客房除了他睡的雙人大床外,還有一張深紅色的單人沙發,一組木製餐桌椅及一個大約四尺寬的衣櫃,裡頭吊著他的橘色牛仔帽,Marco給的黃色襯衫及一條皮帶,配上同樣色系的木質地板,整個空間一塵不染,相當舒服。

Ace確信自己應該是在鎮上的某間旅店,推開窗戶往外看,能隱隱約約看到海軍的旗幟在空中飄盪,餐桌上放著一個小餐籃,裡頭傳來微弱的食物香氣。飢餓的感覺促使Ace赤腳走上前,打開餐籃後不意外看到一堆水果,麵包及超大分的便當。

米白色的信紙對折後貼在便當蓋上,沒有屬名,Ace只想知道Marco是在什麼時候把他帶回來的,他遲疑了一下,決定打開信紙。

「三條命,三個人情,這次就當送你的,還有兩次機會,好好把握。

你的直覺是對的,但對環境缺乏警覺就是很嚴重的錯誤

Ps: 禮物我放在地下室,不客氣。」

Ace咬了口麵包,滿頭霧水。

「……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CH.2-C

掀起簾子,男子側過身,讓路給正要離開屋內的人,沒錯過那句真誠的「謝謝你!Marco大哥!」

「為什麼我覺得你幹這事異常熟練?」受不了沾上的屍臭味,重新換了件新和服的Izou順便從黑鯨號上拉了一批物資下船,清點完畢,哪都去不了閒著無事乾脆待在Marco的臨時小診所內,Izou靠坐在窗台上,單手轉著做工精緻卻沒點火的細長煙管夾,他很清楚對方工作的習慣,被消遣的對象則專注於手上的任務,待他完成清洗工作,將器具分類放置,用掛在一旁的乾淨毛巾擦拭雙手,才悠哉地開口:「我不懂你的意思,Izou,我是船醫,船醫要是不熟練基本的外傷照護,豈不成了夢想家,咱們當海賊的再怎麼瘋狂也不至於拿生命開玩笑,yoi。」

「有人提到職業道德還是惡魔果實能力嗎?」華麗的翻了白眼,Izou煙管往門外一指,一群年紀約在十六七歲的小獸人們正聽從Marco的指示忙進忙出,整理使用過的醫療廢棄品,熱情、積極、有秩序的模樣哪還見得早些前連接近都無法接近的敵意,更別提Marco可是完整的人類外觀,涼鞋穩穩地踩在地上,鳥爪,金色環形長尾及羽翼型的再生炎半點都沒影,「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職當保母了,別告訴我是不死鳥的天性作祟,以前可沒看你熱衷於照顧小孩子。」腦衝犯傻的船員哪個不是被直接扔海裡醒腦,十六隊隊長毫不懷疑全船唯一講不聽又扔不下海的唯有船長一人。

聳聳肩,Marco摘下眼鏡,露出看在Izou眼裡太過親合的微笑:「他們只是沒被好好的對待過,並不是真的天生抗拒外來者,小孩子嘛,重點是要先贏得他們的信任,用平等的態度面對,他們自然會覺得自己有用,能幫上忙了,yoi。」

「呵,看不出來咱們一隊隊長經驗豐富,真枉費我認識你十幾年。」

「Moby Dick號可是有一千多名船員啊Izou。」就算不是幹部,老鳥也得負責帶領新人適應船上生活,海賊當了二十年什麼人沒見過,總體來說,與人拉近關係手段也就那些。

不服的打一場,有摩擦找第三方調停,通常小誤會也是一兩桶啤酒罐下去,誰都會是親兄弟好姐妹,再不然如此大的船隻也沒真的要求誰跟誰一定得和平共處,閃遠一點還不會嗎。

對於船醫理直氣壯的說詞,Izou完全不買帳,「是啊,Moby Dick號上也已經很久沒有神經纖細又充滿攻擊性的未成年船員了,老爹的同盟例外──怎麼,難道你出差都是去幫人帶小孩嗎?我以為你是去約會?Thatch可是壓了不少錢在賭盤上啊。」Izou故作驚訝的問。

一口氣被噎在喉嚨間,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Marco惱怒的雙手抱胸,才想反問來找碴的十六隊隊長究竟想幹嘛,Izou瞬間切回公事公辦的語氣,皺起眉頭,嚴肅的斥責Marco:「行了行了,八卦晚點再扯,先說正事,大概是你那天發飆有用,猜猜昨晚Fossa外出找到什麼?」

忍住了想吐槽「到底是誰先開始改行當狗仔」的衝動,Marco掏出菸盒及打火機,順便替Izou點火,「……我猜猜,一個被層層植物覆蓋,遠離世俗塵囂,半天然半人工,通往神秘遺跡的地下隧道?」

「散發鐵鏽味的神秘遺跡,裡面還有現代照明以及穿著白袍的邪惡大反派。」將頭髮撥到耳後,男子語帶嘲諷地補充。

「至少不用走水底迷宮,為此我深懷感激。」

滿意享受菸草的氣味,同樣對於密閉式空間沒太多好感,Izou點點頭:「這回可沒寶藏給咱們挖了,有沒有興趣陪我去炸土撥鼠?」

搭著Izou的肩膀,Marco露出完美的假笑,「正餓著呢,yoi。」

 X x x x X

從地圖來看,媞媞希彌亞的剛好被陡峭的山脊以倒S型的方式分成左右兩邊,喀喀塔族的部落位在西方的山谷內,S型的缺口處是整片未幾乎未開發的茂密森林,海岸線則佈滿礁岩,形成天然屏障,倒S型的中央據稱有一條狹長通海的缺口,分隔了島的左右邊,若能好好利用山壁上的天然坑洞,擴建及加固結構,避開外海的礁石建立一個隱密的港口並非天方夜譚。

一行人跟著數名神色警戒的獸人,小心翼翼穿過整片茂密的樹林,他們全程靜默,怕引起注意也不帶火把,Marco憑著方向感推測他們應該是往山脊東邊靠近,在聽到水聲後,大夥移動的速度不知不覺加快,穿過垂下來交錯的藤蔓,他們在叢林中奔跑,幾分鐘後Marco靈巧的跟著人影翻過崩落的巨大石塊,本能迫使他停下腳步,眼前是倒映著夜色深如墨似的河流,微弱的月光提供的能見度有限,他蹲伏在地上,讓青炎纏在腳踝周遭協助夥伴,幾人依序爬上巨石,水飛濺的聲響吸引他的注意力,Marco瞇起眼睛,河水中央冒出一個人影,揮著手示意他們靠近。

若非Fossa的氣息確實在附近,不黯水性的Marco是不可能故作瀟灑的嘆氣後就在Izou的笑聲中跳進全然漆黑的河裡的。

被水包圍的感覺很不舒服,四肢無比沉重,雖不到海水那般全身無力,遭到水流壓制處於被動局面依舊讓Marco不自覺往Izou的方向靠近。幸好被讓他神經焦慮的情況沒維持太久,他們依序穿過被水淹沒過半岩洞入口,過沒幾分鐘,Marco冷不防的被人一把從水裡拎起來。

「難道鳥真的有夜盲症嗎?老子等你們等到雪茄都抽光啦!」再生炎與火把同時點燃,紅藍色的火光交錯,照耀整個空間,Fossa佈滿鬍渣的臉近在眼前,大個子還貼心地左右搖晃了下,意圖甩乾可憐的惡魔果實能力者。

「……Izou的木屐不利爬山,yoi」Marco微弱的抗議,間接報復Izou沒提到關於水路的部分,男子垂著沉重的眼皮將腰帶取下,用力擰成麻花,Fossa則難得發揮隊長愛反駁他:「得了,Izou就是穿高跟鞋都能十二小時不休息跳樁給你看,說什麼蠢話,泡傻了嗎你。」

「只單純跳樁的話別讓Rakuyo喝酒他也行──」

眼見兩人扯起來可以準備看日出,爬上岸的十六隊隊長放下捲起的和服下擺,蓋住白皙的修長雙腿,無視臉紅盯著他的一竿人等,默默觀察起眼前地勢,視線所及之處均是深淺不一大大小小的洞穴,頭頂上懸著數千根如刺毯般倒掛的石柱,地上長滿濕滑的青苔,洞穴兩旁放有大量土堆與石塊,以及些許開鑿工具。

「如果你問我的意見,地道挖在這種地方,我該說大膽還是不怕死。」

放下Marco,Fossa豎起拇指往地洞內一指「哈,你們還沒看到更精采的,中午過來的時候,往裡頭一鑽,沒人帶還真的會走丟,路亂的跟鬼一樣,我看也就他們有辦法這麼搞了,這讓方向感差一點的乾脆住在裡面等來世比較快。」

「往好的方面想,你得承認是個巨大的進展。」Izou說,轉身面對圍成半圓形的獸人們,「冒昧請問,我們有嚮導或地圖的可能性有多高?」

一路上都沒說過半句話的穆塔吉拉下斗篷,兩只毛茸茸的耳朵微微抽動,不自在的表示回答Izou:「沒有地圖,風險太大。」接著指向Fossa,「他們說已經帶他到離出口沒太遠的地方,走出去就是。」

被指名的白鬍子海賊團十五隊隊長苦著臉,低聲碎念所謂的地洞跟螞蟻窩差不多,完全是在折磨他可憐的記憶力,抱怨歸抱怨,神情全無退縮的意思。

知道這是他們能獲得的全部資訊,白鬍子海賊團的眾人倒是沒太驚訝,互看一眼便呈現搜索隊形,Fossa拿過火把,走到最前面去打頭陣,Izou則點頭向在場的獸人們致意:「我明白了,你們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都跟你們沒有關係,順利的話,明天就能把事情解決,當然,我不要求你們的信任,僅只是告知你們會發生的事而已。」

喀喀塔族不安地低聲交談,如耳語般的音量在洞穴中迴盪,被水流破壞成無法連貫的語句,Izou忽然想到一件事,開口問了站在身後沉思的一隊隊長:「Marco,名單你帶著嗎?」

Marco曲起手指輕敲太陽穴:「記著呢,yoi。」花了很大的力氣溝通才勉強整理出來的需拯救人數與名單,一隊隊長看完後當著喀喀塔族人的面將紙給燒了,交給分散在各組的一隊隊員的訊息是由特殊暗號拼寫而成,外人無法理解的密碼,最大程度確保資料不會外洩,做到這個份上,原本抵死不合作的喀喀塔族人才會帶著Fossa先來探勘。

認為再無溝通必要,一行人就備戰狀態,準備去挑對手的老巢。

「你們難道不怕是陷阱?」其中一名獸人突然開口問道。

白鬍子海賊團眾人有志一同往回看,Izou停下腳步,眉毛動都沒動,聲音如墜落的冰椎般清脆尖銳:「不,我們不擔心,一來你們沒那個本事,就算整群人一起上,最多就是陪他活動筋骨的程度,二來,即使你們與敵人聯手,你們也沒辦法殺害世界上最強壯男人的船員與他該死能幹的大副。」

Izo嫌惡的指著Marco,「我從很久以前就學會放棄挑戰他了,但不妨礙我欣賞別人花式找死的蠢樣,所以,請隨意嘗試,能放倒他算你們有能耐,別忘了賣去給海軍換賞金,搞不好可以買一座和平點的小島。」

幾名隊員咬著下唇死命憋笑,Fossa豪爽的笑聲震的頂上石柱飄落一整片水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夠狠的,Marco,被當面稱讚的感想如何?」

Marco抓著頭髮,故作謙虛卻又癖氣十足的回應:「嘛、Izou說的是實話,換一座小島的自信我還是有的,害怕挑戰可幫不了老爹,yoi。」

「換大媽的蛋糕島如何?這樣Thatch到下輩子都不用動手做甜點。」

「不不不,小火雞雖然囉嗦,畢竟還是我們珍貴的小火雞,拿遊戲平台去換蛋糕簡直虧大了──」

無視於隊長們的嘴砲,獸人們圍成半個圓低聲討論,其中一人舉起手指向洞窟,站在旁邊的穆塔吉原本抗拒的搖頭,其他獸人也伸手阻止他,Izou耐著性子等待,直到穆塔吉咬住下唇,無奈對上他的視線,其他人也不甘不願的放手並讓出一條路。

出乎Izou預期,跟上來的是一名女性,頂著漂亮的銀灰色狐狸大耳,本該清秀的臉蛋卻鼻樑到左眼眉骨之間的粉色醜陋的傷疤給佔據,半人似獸的腳掌踩在地上,留下奇怪的足印,她靜靜走到Fossa旁邊,僵硬的拿過火把:「我是伊爾,我來負責帶路,」她說,並在Fossa疑惑的眼神中補了句:「先前帶你走的那條終點是死路,你們到不了的。」

Marco忍不住伸出手,與Izou相互對拳,露出滿意的微笑。

 X x x x X

「曾經有一個孩子被偷偷生下來送出去求援。」伊爾說,帶著他們在黑暗中前行,Marco無比慶幸他們在最後關頭選擇合作,山洞內部空間比他原本評估的還要複雜許多,人工開鑿的痕跡四處都是,其他做為掩護的道路就一隊隊長的觀察至少也有五六條,Marco設想過最差情況中,他們得在不引起任何騷動的前提下離開喀喀塔族的地盤,聯繫黑鯨號讓Namur從水路包抄,他們則翻過山脊及中間的裂縫,越過傳聞中的港口進到目的地。

以他們的能力不是做不到,只不過有人帶路抄捷徑會整件事情輕鬆許多,畢竟老爹都發話要Marco等人抓出元兇,即使受害者不情願配合,基於自尊問題,隊長們也無法閉著眼讓人質白白送死。

「你們以為是Marco隊長?但隊長都快四十了。」再加上他的身高,想到森林內針對一隊隊長的質疑,其中一名隊員忍不住問。

伊爾點頭,半晌後又補充:「……其實獸人很難從外表判斷年紀,別看穆塔吉那樣,他也三十四歲了啊,外表長的超齡成熟雖然稀奇,也不是完全沒遇過。」

想想下午的孩子群,再把畫面替換成人類相應年齡的外表,這讓原本嘲笑Marco的Izou感覺像生吞了整隻野生電話蟲,渾身雞皮疙瘩,隨後他毫無良心的安慰自己,回頭告訴Kingdew不用替Marco築巢了,他還真沒有照顧雛鳥的嗜好。

要塞見於群山內,位置極度隱密,伊爾說大概五年前開始,對方明目張膽的到部落裡抓人,壓榨勞力的同時也利用獸人強健的身體進行實驗,建造出一個毒品與販賣人口的地下交易圈,賣相佳的獸人會被商人帶走成為寵物,他們曾試圖向外求援,像人類與海軍,但一直都沒有人回應他們,他們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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