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目的。让我看看仇恨与正义能不能带来更进一步的剑意。”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为叶芷安的愤怒而有丝毫的改变。

“呀呀呀呀呀呀呀！”叶芷安手中的剑或劈或刺，如残影一般向着那人刺去。

她本能的避免使用唯我剑法中的招式，以免被他“无我剑法”的招式克制，但是凭空使出的剑法又怎能比得上早已成套的剑法？

唯我剑法很强，强到只是被无我剑法恰好克制而已，就算是以叶芷安的天份，想要在短短一月创造出一套高于无我剑法的剑谱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况一月之期的一半被用来剪除其它恶人盟势力。

那人在不用内功的情况下，信守挥剑，便将叶芷安逼得左支右绌，难以招架。

叶芷安的烟罗剑挽了一个剑花，突然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此处，看上去奇诡无比，似乎是绝妙的一招，她却暗叫不好，因为那是唯我剑法中的一式。果不其然，他顺势一滑，整个身子便像烂泥一般软了下去，却将将避过了她的烟罗剑，直接来到了她的怀前。那人的剑直接自下方上挑，叶芷安已是避无可避，那一剑下去，她必然被开膛破肚。

感受到小腹间长剑散发出的寒意，叶芷安自知再无幸理，干脆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那股凉意自下而上，从小腹、肚脐、胸口，一直到咽喉。但是叶芷安所想象的肚破肠流却并没有到来。只是凉意渐渐加深。

叶芷安睁开双眼，发现她的的裙子和亵衣被那人精准的劈开，此时此刻，她的前身，包括姣好的乳房与萋萋花丛毫无保留地袒露出来，展现在那人的面前。

他没有杀她，但却用绝妙的一剑凌辱了她，看着他那轻佻玩闹的态度，叶芷安的心死了。

当啷一声，叶芷安抛下了手中的烟罗剑。

“动手吧，给我一个痛快。”叶芷安本想这么说，却发现他的表情变了。

原来的表情像是个流氓无赖，现在却变得十分恐怖，像是恶鬼才有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弃！”他将剑抽回，忽然又直刺，在叶芷安的左乳留下一个血点，剑尖微微刺破她的肌肤，却也仅此而已，好像是在炫耀和羞辱她一般，试图激起她的战意。可是叶芷安却宛若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他摆布。

血一点点的在叶芷安的肌肤上绽放，宛若一朵朵梅花，在叶芷安变态自愈能力下，她的伤口很快愈合，但是血渍是无法消失的，所以叶芷安宛若一个血人儿在他的面前，无声地承受着他的怒火。

他已不知刺了多少剑，见这般仍然不能唤起叶芷安的斗志，也觉得有些无趣。他放下剑，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你觉得侠是什么？”

叶芷安默不作声。

“如果你连聊天都做不到，那我还是下山去杀人好了，这样的话，他们的死可就真要算到你的头上。”

“我不知道。”

“哦？”如果是别人给出这个答案，他可能会以为是敷衍而直接打杀了，而叶芷安给出这个答案，他却是有些好奇。

“我只是为了复仇而已，没有想到这么多。”

“为了罗白烟？”

“是的，她就像我母亲一样。”

“她也是死在郑应天之手，可他的无我剑法的剑谱是我给的，这还不能让你殊死一搏？”他皱起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我与你的差距，又岂是一个殊死一搏所能弥补的？”叶芷安反问，只是这认命般的言语听上去颇为无力。

“所谓行侠仗义，就是磨砺自身武艺，遇见不平，拔刀相助。无论敌人如何强大，都不能放弃心中的正义，如果暂时不敌，便让自己变强，想尽办法也要战胜对手。”他顿了一顿，“之前的你，算一个，除此之外，那正道盟里，没有几个。”

“你就是想激我对你拔剑，然后再行折辱，有这个必要吗？杀了我，此事传出去，我也没辜负了这女侠之名。”

“女侠，可是更为艰辛，如果身为男子，输则死，但也仅仅是死而已，但假如女侠输了，便有更为可怕的事降临到她们的头上。”

叶芷安陷入了沉默，显然是想起来恶人谷之中女侠们的惨状。

死并不可怕，让人尊严尽失的凌辱与折磨才是更可怕的。正如刚才他对自己的折磨，那一剑又一剑的微微刺痛，比直接砍下她的头更令她痛苦。

“所以说，身为女子，想要行侠义之事，其实要比男子武艺更高，心计更深，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女侠一个不慎，就会沦落到连妓女都不如的惨状，因为她们被稍稍折磨就香消玉殒，可你们不会，只会后悔自己没有练好武艺…或者后悔自己练就了这么好的体魄，不能马上死去。”他叹了口气，“罗白烟，出山的太早了。”

叶芷安听了他说了这么多，有些不解，但看不得他那一副对着自己害死的人评头论足的模样，咬着牙道：“还不是你教了他无我剑法。”

他愣住了，随后大笑，“没错，是我教的，也是我害死了罗白烟，而你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我羞辱。”尽管如此，叶芷安却能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变化。

“我要杀了你。”叶芷安本来已经放弃了，但是对罗白烟的侮辱让她重新唤起了斗志与仇恨。她重新拿起了烟罗剑，冲了上去。

那人这次下手更重，一柱香之后，叶芷安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不过在她心法的支持下，没有性命之忧。

他沉吟半晌，“我再给你一个月，老规矩，如果你没有进步，我便灭一家门派。”

“你不会的。”叶芷安以为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不然她早已经死了。

“不，这次，我已经灭了一家了。”他冷笑了一声，“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随后，他几个起落，便从大厅消失了。

叶芷安爬起身来，颤颤巍巍地走向他丢下的那个麻袋，用微微颤抖的手将其解开——

一个人头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是昆仑派的那个老道的，那老道露出表情，有着一丝残忍，又有一丝错愕，似乎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

他的确没有说谎，杀了昆仑派的掌门，考虑到现在这个情形，昆仑派的确是灭了。

叶芷安有些秀惭，就在刚才，她心中竟然生出了别样的安心感。

“还好不是江无言的人头。”她这样想，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正道盟需要他罢了，她这样一个被人肆意凌辱，失却贞洁的可怜女子，怎么配得上拥有别人的感情？

“去练剑…哪怕用性命把他拴在这儿，也不能让他去灭门其它门派。”

叶芷安本想找一件衣服遮掩身体，但却没有发现，只得赤裸着娇躯，离开了大厅。

……

江无言有些犹豫，此时此刻，他正藏在昆仑山的山脚之处，之前他曾告知叶芷安，他正在为一月之后的战斗布局，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昆仑山几条险峻所在，他都命令下属埋下了大量的炸药。他有着十足的把握，只要那家伙上了昆仑山就，即使不被当场炸死，也会因为退路尽失而被困死昆仑山上。

只是——这个下策他只愿在叶芷安身死之后再进行，哪怕他可能因为撤离不及时而一同葬在这昆仑山上。

他对叶芷安，是相信的，哪怕连叶芷安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在这儿傻愣愣的干什么呢？”一个戏谑的声音问道。

江无言本来下意识地想回答他，但是忽然发觉事情不对。

这里怎么会有人声，分明除了几个准备引燃炸药的死士，这里不该有任何人！

“当然是我喽。”那人慢条斯理的回答，是不是很意外啊？

江无言想要立马点燃炸药，可是按向机括的手指却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猛然停顿。

“她可还没死，不过，你再不去救她，她可说不定就死啦。”

江无言有些踌躇，那按向机关的手微微发颤。

“你大可直接按下去，先不说我会不会有事，你觉得没了你们，正道就能大兴？”

又是一句重击，江无言彻底没了同归于尽的勇气。其实他也明白，此番孤注一掷，他带来的，都是心中有大义，愿为之赴死的死士，若是都折在这昆仑山上，正道定会迎来又一段黑暗岁月。只要不是走投无路，他又何尝愿意赌上正道的未来？

“我去救她。”江无言只说了一句，便转过身去，准备前往相救叶芷安。

那人的笑意更浓了，看着一步步走远的江无言，他也转过身去，准备下山。

江无言就在等着那个瞬间，他猛然回身，手上一把钢针用掷剑的手法迅疾甩出。

针上萃了二十八种剧毒，每一种都号称五步必杀。若不是江无言手上带了薄如蝉翼的金丝手套，他自己怕是先着了道。

那一把钢针来到他身边一丈有余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像是被看不见的墙壁阻隔了一般，随后剧震，化为了塵粉，针上的点点磷光则是凝成了一团薄雾，像是被冻结在了两人之间的一方空间。

这是江无言第一次用毒，面对可怕的对手，他终于下定决心抛弃正道义士的矜持。而且他连解药都没带在身上，他不会给那人击杀自己夺取解药的机会。只要那毒雾再前进几尺，他肯定是七窍流血，死的要多惨有多惨。

江无言腰间一软，坐倒在地，不知被那人用何种手法点了穴道。那人将毒雾逼入一个瓷瓶之中，随后来到他身旁，在他的怀中一片摸索，没有摸到解药，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挺狠的嘛。”

现在的江无言，连引发炸药的机会也没有了，“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我反正用了这种下三滥的——”他耿着脖子说的狠话被那人一个眼神直接打断。

那个摄人的眼神江无言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说杀就杀，到那时谁都挡不了，不要让我真的动了这个念头。”他淡淡地说道，不过身形散发的压力愈加地沉重，“还有，下三滥怎么了，忍辱负重，不拘名节才是大勇气，死了的大侠能行侠仗义？别开玩笑了。那些大侠的坟头，我要一个个去好好羞辱一般。”

那人行事与息怒的无常，彻底镇住了江无言，让他不敢多发一言。

“你行事挺合我胃口，如果你见我立刻按下机括薄情寡义，或者是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侠士一般假仁假义，我必然取你性命。至于我留那个已经不成人样的叶芷安一命，完全是为了留一块磨刀石，这一界再无一人的武功可以入我眼。”

江无言听到“不成人样”一词时，恨得咬牙切齿。

那人的嘴角笑意更浓，“既然你在我手下活命，那就给你个小小的奖励。”他将一物掷向静室的墙壁，随后又将手中的铁剑掷出，将它钉在墙壁之上。

“那是《无我剑法》的剑谱，如果不想她被我折磨，就要比她还厉害。那时，你就可以代替她，被我折磨。”

“我不练你这专门用于克制她的邪派剑法，但我终有一天，会替代她，站在你面前。”

“邪派？！哈哈哈哈哈哈！”他笑了笑，笑得江无言不明所以，“都错了，都错了。”他声音骤然低了下去，消失在静室的阴影之中。

过了一个时辰，江无言的穴道自解，他看了看那铁剑，真的就是哪个打铁铺子传下来的粗劣货，《无我剑谱》被他收起，这针对叶芷安的剑法，自不能落入他人的手中。

他与叶芷安在另一个静室之中相遇，他到的时候，叶芷安赤裸着娇躯，默然不语。

他连忙解下外袍，披到叶芷安的身上，然后顺着叶芷安的视线望去——

那里有两具尸体，有头的那个，是江无言留下的死士，他被一把锋利的宝剑穿胸而过，且是从背后下手，而那个无头的穿的和那个昆仑老道一模一样，手中攥着的，是江无言给死士的机括。

二人有些不寒而栗。似是猜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幕。

“盟主……我——”江无言想要辩解。

“别说了，我明白。”叶芷安幽幽说道，他怎能不知江无言的心思，不如说对他有那么一丝钦佩。

江无言一个念头闪过，便对着叶芷安吻了下去。而她轻轻挥了挥手，便将他送出尺余。

“我已不是清白之身…不配接受你的好意，而且——下个月我还会过来，只要这样能够不让他大开杀戒的话。”叶芷安像是为了逃离一般，施展轻功向着山下遁去。

江无言没有再追，只是掏出藏在胸前的《无我剑法》的剑谱，望了一眼，便将其狠狠地攥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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