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此突变，老四有些糊涂。自己虽然对漂亮的秦雪梅有些非份之想，但是因为楚小月的爸爸楚雄在部队乃是个首长，在各种部门都有战友，门子很硬，秦雪梅又是镇里有名的端庄贤淑，所以平时见了面都是很尊敬的，两家并没有什么来往。可今天她的儿子楚小月突然来此偷袭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定了定神，厉声道：「小子，我们之间也许有些误会，你把话说明白点在动手不迟。」

　　楚小月停止手中的动作，淡笑道：「你是否在此约了许敏？」

　　老四一楞，道：「不错。但此事与你何干？」

　　楚小月平静地道：「这就对了，许敏的儿子薛小宝是我的好兄弟，你让他蒙羞我的脸上也没有光彩。所以，我代替他妈来见你了。」

　　老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孩子怎么这般狠辣？只为了这事情就来这里捅自己一刀。不过老四也是凶残之人，见事情败露，自己又被他伤了，不由得凶性大发，扑上来喝道：「既然来了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说着一手打向楚小月面门，一手却去夺他的刀子。

　　楚小月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说罢一闪身，来到老四身侧，躲过他的攻击，接着一刀划向他的大腿。

　　老四一惊，连忙闪避，但是因为腰上有伤，动作不免迟缓，虽然躲避及时，但大腿上还是被深深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出。

　　如果说刚才那一刀是因为楚小月偷袭才得已成功，但是这刀就是他的真正的实力了，只是一个照面自己就被他又划了道口子，老四不仅有些胆寒。若是在平时老四并不怕他，但是今天自己已经有伤在身，再打下去恐怕会吃大亏，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仇改日再报也不迟。

　　想到这，老四大吼一声，举起身边的一张桌子，扔出砸向楚小月，然后趁机夺门而逃。

　　楚小月避开飞来的桌子，也不去追，只是笑着看他跑出去。

　　老四几步来到大门口，刚想开门，门却自己开了。只见门口站立一人，个子不高，正是薛小宝，见到老四，恨意顿生，也不搭话，挥手就是一刀，直劈老四的面门。虽然老四身材不知比他魁梧了多少，但是因为身后有楚小月，在加上薛小宝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又是突然出现，吓了一身冷汗，暗骂一声，堪堪躲过这一刀后，忙转身向院子的那处坍塌了一半的围墙跑去。

　　那处围墙虽然坍塌了一半，但是还有四、五尺高。老四强忍腰部和腿上的巨痛，跃上墙头，心想下了墙就向南几米就是玉米地了，进了青纱帐就算安全了。

　　可是就在他盘算好了跳下的一刹那，才发现墙外还有一人，身高一米七几，身材健壮，手中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只听他大喝一声：「回去！」那木棍挂着风声从下向上直向自己挥来。老四暗叫一声不好，可身在半空即使想躲也躲不开了，只听「啪！」的一声巨响，老四又从墙外飞了回来，扑通一下倒在地上，捂着胯下嘶声呻吟，痛苦挣扎。

　　接着，墙外用木棍那人也跳了进来，不是刘小勇是谁。

　　月亮出来了，难得的满月。天空晴朗，整个昏暗的世界又一下子亮了起来。

　　楚小月，薛小宝和刘小勇三人相视一笑，围在老四周围昂然而立，低着头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老鼠。

　　胯下的痛楚消失了一些，老四挣扎着坐起身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滚，咬着牙道：「我老四走南闯北，大风浪见的多了，没想到今天栽在你们几个小崽子的手里。」

　　楚小月平静地道：「也许是因为你以前的运气太好了，也许是因为今天你的运气太坏了。」

　　另外两人却没有这么斯文，上前就是一阵乱脚，除了老四的惨哼声，还搀杂着两人的骂声。

　　「让你再勾引我妈！」

　　「让你不给我烟钱！」

　　「让你耍流氓！」

　　「让你跟我牛逼！」

　　……

　　两人每骂一句就踢上一脚，到后来还想再踢，自己却似乎没什么可以骂他的了，两人又不约而同的道：

　　「让你勾引他妈！」

　　「让你不给他烟钱！」

　　……

　　就这样，两人又痛痛快快的踢了一轮。等二人停下，老四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挣扎半天才抬起头来，啐了口满是血丝的痰，用恶毒的眼神看着三人，狠狠地道：「操你妈的，算你们狠，你们爽了是吧？那现在最好赶紧送我去医院。」

　　楚小月笑道：「给个能让我送你去医院的理由。」

　　薛小宝哼了一声，道：「给我一个不再打你的理由。」

　　老四嘿嘿一笑，指着薛小宝道：「如果你不想看到你妈被我玩的照片贴满镇子的话！」

　　三人听他说出此言都是一震，难怪他口气这么大，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手。

　　薛小宝扑上来抓着老四的领子急道：「什么照片，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

　　楚小月冷静看着老四，等待着他的回答。本来他真的已打算放过老四了，虽然不会把他送到医院去，但是也不会再伤害他，他只是在等老四的一个保证，不在招惹他们三个人和家庭的保证，虽然这个保证可能毫无意义。但是老四的这句话又改变了他的想法。

　　老四哈哈一笑，道：「原来你们他妈的真不知道！我说你们下手这么狠呢，操，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第一次把他妈强奸的时候拍了她很多照片，怎么样你们想看看吗？」

　　楚小月道：「你把照片贴出来，你会坐牢的。」

　　老四歪着嘴道：「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又不是没坐过，但是你们要想想他妈那么要面子的人，到时候会不会受不了刺激寻个短见什么的？」说罢哈哈大笑。

　　楚小月一皱眉头，心想这事情的确难办，不再说话。薛小宝却好像没听见老四刚刚的话，呆呆的道：「是你强奸了她？」

　　老四撇嘴道：「不错！」

　　薛小宝道：「后来她跟你偷情也是因为你用那照片威胁她？」

　　老四道：「算你聪明，现在知道了，还他妈不给我扶起来送我去医院，你真的想让全镇子的男人都看看你妈的那大白屁股吗？」

　　薛小宝忽然激动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老四见状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事之后不仅不恼火，倒高兴了起来，莫非是疯了吗？

　　他哪里知道薛小宝对许敏的依恋有多么深，在他知道了真相之后，那些多日来曾以为自己许敏被抛弃的阴云，突然一扫而光时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呢？

　　楚小月听了老四的话，心中一动，道：「如果你把照片交出来，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老四道：「照片不在身上，你先送我去医院，照片我会给你的。」

　　楚小月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为了他家的声誉，此事结束后你一定要严守秘密。」

　　老四道：「当然。我发誓。」他只是在骗三人，当然也不会把照片真的拿出来，只要有照片在手，他就等于握了一张最大的底牌，以后想怎么收拾他们都可以。但是，太低估眼前的这位少年了。

　　楚小月道：「还有你三哥。」

　　老四感觉有点眩晕，似乎有些失血过多，不耐烦的道：「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

　　楚小月奇道：「那些照片你没有放到别人那里吗？」

　　老四焦急地道：「我都说了没人知道，照片是我自己藏起来的，更不会有人知道，放到他们那儿，让他们和我分羹吗？你当我傻啊？操，你到是快点送我走啊。」

　　楚小月却不急不忙，悠然道：「其实我把你捆在这里然后让他俩去你家搜，也一样能搜的到。」

　　老四怒道：「别他妈妄想了，我藏的很隐蔽，除了我，谁都别想找的到！」

　　楚小月看着老四，眯眼一笑，道：「那太好了。看来你真的不够聪明。」

　　老四看着他悠哉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小月轻轻一笑，一字一字道：「刚才你已告诉我，如果你死了，那照片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老四听了这话，明白了他的意思，吓得一身冷汗。他刚才也想把实话说出去有些不妥，但却没太在意，一是浑身疼痛，自己实在焦急，二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想杀了自己。

　　他抬起头，惊恐的看着站在面前的楚小月，圆月当空，逆光下看不清楚他的面庞，却看见一对闪着光芒的眼睛，那对眼睛，就像来自地狱的冥火，幽幽的让人毛骨悚然，照的自己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刘小勇和薛小宝二人听了楚小月的话，心中也不免有些骇然。以前虽然经常打架，但是下手大都不是太重。但是一想到要杀人都不免有些发怵，薛小宝咽了下唾沫道：「真的要……杀了他吗？」

　　楚小月平静地道：「若放他走了，就算他真的把照片全部交出来，也难保日后他不会伺机报复。」说罢转头问刘小勇。「你怎么看？」

　　刘小勇看着地上呆若木鸡的老四，思量了一下道：「的确，此事传扬出去，他三哥也一定不会放过你我。所以杀了他，我同意。」

　　老四的大哥和二哥都是比较平庸的普通人，而他三哥却不简单，是附近比较有势力的痞子，手下也有二十几个弟兄，老四以前就是和他三哥混的，后来二人惹了官司，老四挺身而出，一人承担下来，独自进的监狱，可见着兄弟二人感情不一般。现在若是听说四弟被打成这样，三人下场一定很难看，而且恐怕还要殃及到家人，这是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薛小宝还是有些担心道：「可是如果被警察查出来怎么办？」

　　楚小月笑道：「像他这种人死了，警察也开心，毕竟少了一个祸害，再说，他怎么死是由我们决定的。」

　　薛小宝又想了一下，一下狠心，点头道：「既然你俩个都这么说，那我也同意！」

　　老四这时清醒过来，狂叫一声，挣扎着起来扑向楚小月想要拼命，可是还没碰着他的衣服，就被刘小勇又是一脚踢倒，按在地上。老四手脚动不了，但是嘴上却不闲着，破口大骂道：「你妈个屄的楚小月，我操你们三个的祖宗。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楚小月怜悯的看了看地上疯狂咆哮的老四，转身进了屋子里，翻腾了片刻，敛了些东西塞进塑料袋出来，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子白酒，递给薛小宝，吩咐道：「给他灌下去。」

　　薛小宝接过白酒，打开封口，来到老四面前，老四紧闭大嘴，拼命的挣扎。

　　刘小勇见他不老实，一拳重击打在老四的小腹上，老四张嘴刚要呼痛，薛小宝立即把白酒瓶嘴塞进他嘴里，咕咚咕咚一气过后，一瓶子白酒被灌了下去。待他喝尽，刘小勇拿过空酒瓶子砸在老四的脑袋上，「啪」的一声，鲜血四溅，老四直接晕死过去。

　　楚小月又掏出一把钥匙扔给薛小宝，继续道：「去外面树下把他的摩托推出来，但不要打着火。」

　　薛小宝道了声是，转身去了。

　　楚小月又拿出一个像是包装被褥的塑料大兜子，扔给刘小勇，道：「把他塞进去，别让他在路上滴下血来。」

　　刘小勇忙着装人，楚小月把棚子里的稻草一捆捆扔的屋里屋外到处都是。接着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和一个火机，点燃了稻草。最近天气非常炎热，稻草很干，很快就着了起来。楚小月道：「走吧，一会儿就该有人来了。」刘小勇扛起装进大包里的老四，跟了出来。

　　两人来到陈家旧院子大门口，薛小宝也推着摩托过来了，三人在这熊熊火光前站定，楚小月掏出两根香烟，点着后分别塞到薛刘二人嘴里，又给自己叼了一根，点燃后三人相视一笑，一起猛吸了一口。

　　三人虽然不是什么好孩子，抽烟喝酒的事却从来不做，今天猛的来了这么一口，均被呛得眼泪直流。

　　楚小月擦了把眼泪，哈哈一笑道：「很多事，第一次就是这么不适应，但却又非常过瘾。」

　　刘小勇、薛小宝看着他在火光中映出来的身影，是那么的柔弱，却又那么的坚强，笑的很狂，却又有些苍凉。他们知道楚小月所说的第一次是指是杀掉老四这件事。

　　二人刚刚看似冷静，内心里却仍是非常恐惧的，但是现在听了楚小月的话，心里平静了许多，也随着一起大笑起来。

　　未来的道路，早已不知不觉的铺好了，而铺路的人，不只是自己。

　　晚上，九点半，镇子里有人发现陈家旧院的方向起火，于是开始组织人去救火，但当众人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幸好宅子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并未造成什么损失，陈家也没用上报，只当是因为宅子内的电线年久风化造成的意外火灾。

　　次日清晨，镇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在离镇子不远地势陡峭的一段公路下，发现了老四和他的摩托。人已经死了，摩托也摔的稀巴烂。派出所和交通队都来了人，最后的结论是酒后驾车，失控冲出公路，摔下三十几米高的陡坡而死。

　　寇家的人都十分悲痛，尤其是寇三，弟弟昨天还和自己嘻嘻哈哈，今天就这样去了，让他有点无法接受。此刻，他坐在老四生前的房间里，面容憔悴，似是老了许多。看着老四生前所用的东西，他不由的一阵阵感慨。

　　一个中年美妇推门进来，看见寇三，轻轻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道：「原来你在这里，四弟已经去了，大家都很悲痛，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很深，我不会强迫你振作起来，但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寇三沙哑的道：「好的，你去吧。殓葬的事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别再来烦我，让我好好静一静。」

　　妇人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不一会又有敲门声响起，寇三吼道：「谁？」

　　「三哥是我。」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寇三一听，道：「进来吧。」

　　门开，一个年轻的汉子进来，关好门来到寇三跟前。来人乃是自己的亲信小弟小东。寇三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死的这么简单，想起昨天夜里的那一场大火，和四弟出事的时间差不多，于是交代了一些事情让小东去查，见他来了，问道：「查到什么？」

　　小东简单地道：「火烧的很大，没剩下什么，另外昨天去救火的人很多，地面的痕迹很杂乱，无法确定四哥是否去过那里。」见寇三面沉似水，小东忙继续道：「不过我去看了四哥的尸身，发现左腰部有一伤口，应该是刀伤。」

　　寇三听了目光一寒，确定了心中所想，道：「做的好。我昨天给了老四两样东西，但是他房间里我都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

　　小东疑惑道：「不知道三哥给他的是什么？」见寇三一瞪眼睛，连忙闭嘴。

　　寇三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他要是不用，没有带在身上的道理，他昨晚一定是去见女人了，你在这方面去查查看。」

　　小东暗笑一声，心道：「你这么说了，想也知道你给他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心里嘲笑，脸上却是毕恭毕敬，道：「三哥英明，我这就去查。」说完转身离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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