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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人

[db:作者] 2025-08-02 22:40 5hhhhh 6320 ℃

留守人

一个怪诞又安静的梦。

红色的,白色的丝绸,从虚空中飘溢而下,围成一条流动的帐,将罗纳德锁在里面。罗纳德跪坐在地上,身体赤裸,丝绸在他双腿折叠的夹角处堆积。冰凉的体感让他忆起麻雀的肌肤——干冷却柔软,紧贴在他身上,迫切又带些愠怒地蹭着他。罗纳德闭上眼睛,伸手攥住一条垂落的丝绸,它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平整的表面被罗纳德施加的握力扯出数条纵纹,宛如被截断的溪流。

是时候捂暖那具月光浸洒的冰冷躯壳了,罗纳德想。

属于他们的夜晚总是短暂,却十分充实,他们像两头饥饿的兽,互相缠斗,互相撕咬。月光将麻雀的卷发镀上银边,它们在黑暗中狂乱地飞舞,好似一团白色火焰,烧却罗纳德披在身上示人的光鲜外壳。这里已经没有完美的男主演,只剩下一头负伤的野兽,和流了一地的尊严。

扔在地上的两套戏服猛地立起,自己在舞台中央搭上袖子跳起舞来。罗纳德在丝绸帐中看着它们,在忽闪的灯光中旋转﹑交缠……直到两块布紧紧拧在一起,分不清哪块是红,哪块是白。丝绸突然以惊人的速度下落堆积,在罗纳德身下变成一片翻涌的丝绸海。罗纳德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下陷,几条丝绸缠住了他的双眼,舞台和戏服在增厚的丝绸层中模糊不清,只剩下越发微弱的嗤笑声回响在耳边。

他熟悉那声音,他渴望那声音,它在无数个夜晚鬼魅一般出现在他梦中,却不肯再一次来到他耳边呢喃。罗纳德挣扎着想摆脱丝绸的桎梏,却越陷越深。明明是那么轻薄脆弱的东西,他想,为什么不能被自己掌控?

为什么麻雀要一言不发地离开?

柔软的丝绸吞没了他。

罗纳德醒时窗户开着,夜风吹起他面前的剧本,向后翻了好几页。那是明天要彩排的新剧目的剧本,他一直读到深夜,不想趴在上面睡着了。

或许是冷风吹醒了昏沉的头脑,抑或是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唤醒了昔日的回忆,罗纳德虽然疲惫,却清醒了许多。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瞟向雕花的白漆木门。或许在重要的演出前夜乖乖休息比较好,香氛女王已经不止一次向自己强调过,金蔷薇剧院的新剧想要取得良好的反响,明天的排演至关重要。『你应该很清楚,明天来参观的那些贵族……名流,他们的人脉对我们来说不可或缺。』她的语气十分严肃。

虽然有些对不住香氛女王,罗纳德叹了口气,可自己今晚注定无眠。

罗纳德在肩上搭了件外衣,推门走出寝室。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大理石廊柱投下的一排影子。罗纳德缓慢地踱着,突然在落地窗前停下,开始端详自己的倒影。映在玻璃上的脸庞俊美无暇,时常挂在嘴上的微笑让他看起来温和无比,就连左脸上的伤疤,也只是为这张脸平添一份神秘的美。他单是安静地站着就是一件艺术品,一个完美的万人迷。

哦不,亲爱的男主演——罗纳德微笑着抚上玻璃中男性的脸,可你是孤独的。在戏台上互诉爱意,相拥相泣的女主演换了又换,曾认为是亲友的人们死的死,走的走。手攥剧本执拗地唱着歌,从战场奔波到剧院,几经波折,你永远独自一人。就连唯一给自己带来过温存的时光,也不过是一夜春宵,转瞬即逝。你还是像天空中那轮弯月一样,孑然一身,纵然天空中有再多的星辰,都不过是你渺小的陪衬。

罗纳德推开窗户,男主演的笑脸消失在星空中。

窗外的市巷灯火璀璨,行人与马车络绎不绝。越到夜晚越能体现出都市的繁华,罗纳德深以为然,只不过在灯火下一起显现出来的,还有绅士阔佬们灯红酒绿,荒淫无度的生活。

他的目光扫过妇人们身上反光的珠宝组成的金色溪流,停在角落里的一位卖花的老妇人身上。老妇人的花篮扣在地上,她正拽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性争论。许是男性的马车走得太急,撞翻了老妇人的花篮。如果要这里更富有戏剧性的话……罗纳德的手指在拉扯的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男性会推倒老妇人,引发一场波及街上所有人的争执。

跟着罗纳德修长的手指,老妇人真的被推倒在地。男主演英俊的脸庞这才露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笑容。随后他关上窗,将即将爆发的闹剧隔绝在外。

他喜欢事情按他预想的发生,这带给他一种满足感。

穿过一排白色廊柱,罗纳德走下螺旋阶梯,来到帷幕紧闭的舞台前。他初到金蔷薇时也曾这样,在无人的时候注视过它,野心勃勃地想要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自己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罗纳德盯着幕布恍然,远到不仅成为了灯光中心的男主演,还得到了整座剧院。

罗纳德,金蔷薇的支配者,人们这么叫他。

而他的野心不会止步于此。

这座属于他的小型宫殿,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翻修,历史悠久的剧院随之焕发出新的生机。就连一直以来颇遭诟病的杂物仓库也焕然一新。罗纳德推开仓库的门,这里已经看不见昔日的乱象,所有物品都被归纳妥当,整齐地堆在墙边,仿佛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等着他的检视。罗纳德对此颇为满意,包括那扇新修的木窗。只不过今天负责清理的人似乎忘了关它,窗叶大开着,银色的月光斜洒进来,恰好打在角落里的老旧天鹅绒靠椅上。

……噢,差点忘了,那把椅子。

罗纳德的目光在它身上久久停留。

靠椅的骨架由名贵的椴木制成,扶手和弧形椅背上的雕花都出自名家之手。高雅的红色天鹅绒从椅背一直铺展到椅面,坐起来十分舒适。它曾是贝拉夫人的专属,现在成了剧院内唯一保留下来的旧物,静默地沐浴在月光中,宛如旧金蔷薇的遗孀。

罗纳德自然是一眼看见了他。

——脸上堆着烦人的笑容,大摇大摆地混进几位名流贵族的行列,坐在观众席上审视他们公演前的最后一次排演。末了还捧着一束花,跑到后台祝福那位新晋的女主演。仍然有些紧张的年轻女孩受宠若惊,但是不出几句话就被逗笑了,笑得比剧中罗纳德向她求婚时还甜。罗纳德冷哼一声,在更多人发现那个麻烦精时,走上去将两人隔开。

『你想对我们剧院的女主演做什么?』

被他挡开的青年愣在原地,随即掩住嘴角嗤笑起来。

『罗纳德……』他叫他的名字,『好久不见。』

事实证明,就算许久未见,他俩的关系还是糟得一塌糊涂。几乎从罗纳德关上仓库门的一瞬间,两人就爆发了争吵。青年——被罗纳德戏谑地称为“尊敬的雨燕先生”的人,要求将属于他的东西拿回来。罗纳德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一张同贝拉夫人的合影,照片的金边相框上雕着一朵蔷薇,粗糙的边缘一看就是某人手工所作。他走的太急,没能带上它。

『那种晦气的东西我早就扔了。』罗纳德盯着雨燕蓝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雨燕眯起眼『你一点都没变。』他说,『还是那么恶劣,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你倒是成长了不少啊。』罗纳德笑着将雨燕带来的那束花扔到墙角的箱子上,那是他抢在女主演接过花之前,从雨燕手中截下的,『现在听到对她不利的话都不会歇斯底里地争辩了,果然时间会冲淡人的感情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揪住领子狠狠向下拽了一把,雨燕仰起头,鼻尖几乎贴着他的面具。

『闭嘴,你懂什么,我对她的爱从未淡去一分一毫!』他们离得太近了,罗纳德看不见雨燕的嘴,却隐约感觉到,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的。

你还是那样冲动易怒。罗纳德在心里嘲笑道。『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怎么证明呢,雨燕喃喃重复他的话,单词中夹杂的温热吐息撞在罗纳德微张的唇上。有那么一瞬间,罗纳德似乎看到两团蓝色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起来,他甚至能感到那份炽热的温度席卷了全身,他的喉咙也变得干燥起来。——罗纳德,该死的!他听见雨燕带着怒意叫他。可是雨燕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吻住了罗纳德。

忍耐已久的积聚情欲,一触即发。

罗纳德的手不由自主地揽上雨燕的腰,他闭上眼,把精力集中在感受口腔里交缠的舌头上。雨燕吻得很深,他们的嘴唇短暂地离开,各自呼吸几口后再次碰到一起。罗纳德很久没有接受如此炽热的拥吻了。雨燕的舌头像是一颗不听话的跃动火苗,点燃了罗纳德脑中尘封的关于他的记忆。

他就知道雨燕会吻他。

——我们的争执果然又发展成这样了。罗纳德用迟钝的大脑想。

但雨燕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他踮起脚,衣领上的红宝石顶着罗纳德的胸口,借身体的重量压迫他后退。罗纳德踉跄几步,一屁股栽进身后的天鹅绒靠椅中。

突然承受两个人的体重,老旧的靠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它实在是太旧了,扶手上的金漆已然磨损,露出一块块褐色的斑。罗纳德颤抖的指尖点在上面,被磨得生疼。

雨燕的手在他的裤裆摩挲。他像尝到腥味的猫一样贪婪地笑起来,将裆下的软物吻硬后,褪下了罗纳德的衣裤。

罗纳德呻吟道。升温的快感让他晕眩,他把脸歪向一边,单手支撑着额头。余光中雨燕张开嘴,含住了阳具的前端。

……这旧椅子真的该扔掉了。

罗纳德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失真。那个桀骜不驯的雨燕正跪在自己腿间,用谄媚的姿态舔弄阳具。他先是含入一截,用舌头颇具技巧地舔舐尖端柔软敏感的部分,同时用裹着丝质手套的双手爱抚顾及不到的下半段。罗纳德摘下挡住雨燕面容的礼帽,同花束一起搁在一旁,将手放在雨燕头上示意他继续。

雨燕缓缓吐出他的东西,稍作休息。罗纳德盯着他下垂的金色睫毛,他之前一直觉得它们像两片轻薄的羽翼。他知道有些鸟类羽毛的颜色会随年龄增长变深,或许雨燕也是如此。贴在眼皮上的两片羽翼,而今在月光稀疏的暗房内泛着黯淡的金色,让罗纳德联想到藏在船舱深处的宝箱里,那成堆的古老金币。

罗纳德的手探入金币堆中,金币顺着他的手指陷下去,掩住了下层的两颗蓝宝石。

与此同时雨燕将他吞入深处。

罗纳德感觉雨燕口中湿濡的软肉讨好地吸绞着他。雨燕似乎很享受他皱眉喘息的样子,吞咽的动作愈发大胆起来。雨燕挑衅的眼神令罗纳德恼火,他按住雨燕的头,将阳具整根顶了进去。突然的冲击让雨燕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呜咽,溢出的唾液顺着他蠕动的喉结流下,溻湿了雨燕的领巾。

然而雨燕并不想罗纳德完全掌握主导权。他在他手中挣扎,报复性地露出牙齿。被划到的罗纳德倒吸一口凉气,按在雨燕头上的手颤抖着松了劲。雨燕趁机摆脱他,一口气将阳具吞到底。『雨燕……!』他听到罗纳德的斥责,但并未停下动作,虽然这样让他几乎窒息。

就像罗纳德喜欢看他顺从的姿态,雨燕也喜欢看罗纳德无法阻止自己时恼怒的模样。两个兴致恶劣的人为了羞辱彼此不惜伤害自己,乐此不疲。

『够了!』罗纳德低吼道。雨燕感觉自己被硬从阴茎上扯了下来。他的嘴因为过度扩张无法闭合,雨燕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一条银线连在罗纳德的身体和自己露出的舌尖上。他仰头扯断那条摇摇欲坠的线,给了罗纳德一个眼刀,表达被打断的不快。

雨燕揉着酸痛的两颊,刚想开口骂点什么,突然被罗纳德踩住裆部,粗鄙的词语哽在喉中变成了暧昧的呻吟。

『怎么了?大名鼎鼎的雨燕先生,被人这样欺负还能硬起来,真是变态啊。』罗纳德的鞋跟压在雨燕半勃的阴茎上转动。他眯眼笑着,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狭窄的仓库中格外清晰。雨燕的脸变得更红了。

『我还怀疑你会早泄在我嘴里呢。』他尖锐地反驳道,双臂却环住罗纳德,抬起屁股坐到了他腿上。碍事的礼服已被剥下来扔到一边,罗纳德勾住他的裤腰往下褪,或许是因为他动作太急,脱到一半时,那条紧绷在雨燕身上的白色马裤突然从他指尖掉下去,富有弹性的布料回弹到丰腴的臀肉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就像一个巴掌落在上面的声音一样。

有那么一会两人都沉默了。方才那场尴尬的意外一下浇灭了雨燕嚣张的气焰。他看起来明显动摇了,布满雀斑的双脸通红,两只蓝眼睛在朦胧的月光中无助地睁着,湿润剔透好像马上要挤出水来。他像个遭到无端斥责的孩子一样愣在那里,直到罗纳德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放松。』

『没事的,』男主演的手安抚性地按揉着裤子留下的那道红印,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缠绕在雨燕耳畔,轻得宛如叹息,『——放松。』

简单的安抚起了效果,雨燕的身体在他怀里软了下来。虽说如此,罗纳德却清晰地感觉到抵在自己腹部的硬物,它似乎变得更加灼烫了。他的手指滑入雨燕的后庭,浅浅地进出。粉色洞口热情地嘬住他的指尖,雨燕的身体又同他贴紧了一些。然而当罗纳德问他准备好了没有时,雨燕却从他怀里弹了出来。

『少命令我。』金发男性似乎找回了语气中那份强势。他抓住罗纳德的阴茎胡乱套了几下,对准自己的洞口坐了上去。

随着他们交合的动作,椅子又一次发出不堪的呻吟。它实在是太旧了,太老了,老到香氛女王都忘记了它身上坨载过的那段辉煌历史——那个高贵傲慢的女人,和她搭在它背上的两条白皙修长的腿,而将它当做一件普通的不值钱的旧物。『为什么还留着它?』她曾皱着眉头问。

罗纳德回答不出。他背对香氛女王,将手放在椅背上,好像这样就能让寄放在上面的旧回忆鲜活起来。人们常说睹物思情,或许这就是他留下它的原因——为了不忘却那段记忆。

可她说得对啊,它确实是该扔掉了。

它的的四条椅腿在吱嘎作响,罗纳德甚至怀疑它会被他俩晃散架。

然而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罗纳德抓住雨燕的腰,用力挺进深处,雨燕颤抖着夹紧了他。快感中罗纳德的耳朵突然捕捉到门外传来的谈笑声。他立刻按住雨燕,迫使后者停下动作。他进来时带上了仓库的锁,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认出男主演标志性的低沉嗓音。新剧开演在即,罗纳德不想在这个关头引发不必要的流言。

他抱住雨燕,两人维持着交合的姿态坐在靠椅上,等待着迫近的脚步声。

可雨燕的喘息声反而越来越大,甚至扭起腰来,自发地研磨起身体的敏感点。整个人一副完全沉沦在情事中的样子,好似全然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闭嘴!』

罗纳德低呵道,捂住了雨燕的嘴。雨燕愣了一下,伸出舌头顺着罗纳德的指缝舔舐起来。柔软的舌尖暗示性地在罗纳德修长的双指间进出,雨燕仰头,用湿润的蓝眼睛望着他。

月亮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毫不吝啬地向这间昏暗的仓库挥洒光芒。金发安分地贴在雨燕乖巧的脸上,它们被明亮的月光浸透,在逐渐变亮的房间中浮现出银色。有那么一瞬间罗纳德觉得雨燕身上的时间倒流了,他好像又变回那个欲拒还迎的少年,向他诉说自己的欲求,索要更热烈的交欢。

……演技,不过是临场发挥而已。

罗纳德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雨燕腰上离开,趁金发男性陶醉于自己的蹩脚独戏时,猛地掐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紧跟着堵住了他的嘴。

他只是想警示雨燕迫近的脚步声,无意让雨燕难受,因而并没施多大力。手中的青年终于安静下来,同他一起等着门外的人经过。

谈笑的声音终于远了。罗纳德松了口气,然而手背上突然传来的剧痛却让他差点惊呼出声。挣脱禁锢的雨燕舔了舔牙尖的血丝,得意地睨视罗纳德。罗纳德盯着自己渗血的手背,扬起了嘴角。他知道雨燕很享受自己现在恼怒的神情,并且他那张该死的嘴里马上就要吐出一些讥讽的话语了。

一个音节从雨燕口中蹦出来,还没来得及构成词语,便被一股炽热的呼吸塞了回去。

罗纳德吻住雨燕。雨燕愣了一下,伸出舌头回应他的纠缠。

他早该这样堵住他的嘴……他早该想到,这是让他乖乖闭嘴的最佳方法。

他们互相噬咬对方,紧紧抱拥的舌头仿佛两条缠斗的红蛇。雨燕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罗纳德能感受到他的穴肉在蠕动。雨燕太重了,该死的。罗纳德想。那家伙整个身体都靠在他身上,让他几乎要被压进柔软的椅面里,被裹住,收紧,吞食。

雨燕的手摸索着覆上罗纳德受伤的那只手,同他扣住。他的胸口紧贴在罗纳德身上,从中传来的心跳强劲有力。罗纳德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他感觉雨燕的手扣得更用力了。于是罗纳德也紧紧回握住他,直到雨燕在他耳边发出一声惊叫。

『我、我要……』

雨燕话音未落,一只手就握住了他硬挺的性器。察觉到他意图的罗纳德露出微笑,拇指不由分说地堵住了性器的开口。

『你干什么……啊啊!』

雨燕的斥责被一记撞击打断。罗纳德阻挠他时并未停止胯部的动作,戳着雨燕体内敏感的突起不断研磨。无从爆发产生的胀痛感堆积在下体,经罗纳德颇具技巧的手掌把玩,又转化成快感刺激着雨燕,快乐如潮水般席卷了他的大脑。雨燕憋得满脸通红,难耐地扭着腰,试图从这种难受又令人着迷的感觉中逃脱。他无法忍受……明明到达顶峰的快乐近在咫尺,却被迫忍耐。在情事上,他一向不是有耐心的类型。

雨燕的身体因为激烈的快感向后仰去,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弯弓。罗纳德依旧微笑着,投向他的眼神却冷冽无比。他在逼迫他,向他施压,让他就算被快乐搅乱了思绪也能清楚地知道——握住弓弦的人是罗纳德。

他不会轻易松手。雨燕明白。除非自己向他低头乞求。

雨燕的嘴唇动了动。

『求你,让我……』

话还没说完,雨燕眼前的景象突然天旋地覆。他的身体似乎被转了个圈,还是别的怎样,他已经不在乎了。他脑内只剩下那积攒地快要爆炸的欲望——想要到达,想要释放。有一瞬间雨燕觉得世界上所有杂音都消失了,只有罗纳德低沉的声音清晰无比,夹杂着炽热的气息撞在他耳廓,侵入他乱成一团的脑海中。

『我早就说过不希望你把脏东西溅到我的戏服上。』罗纳德抱紧雨燕,终于松开了堵在马眼上的拇指,『明白了吗,一年四季都在发情的小燕子。』

雨燕哭叫着射出,在高潮的迷离中缩紧了穴肉。耳边传来罗纳德好听的喘息声。雨燕感觉一股灼烫的暖流灌进了自己的肚子。红衣的男主演同他一起到达了顶峰,雨燕迟钝不已的大脑接受了这个讯息。他对此感到满足,便回过头去,在罗纳德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啊,罗纳德的脸蛋真好看啊,不论看多少次都会这么觉得。他长而浓密睫毛下的深邃眼瞳,他饱满红润的迷人嘴唇,还有他翘起的棕红色头发——只有自己能肆无忌惮地揉乱它们。雨燕曾试着忽视罗纳德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魔法一般的吸引力,可事实是他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罗纳德身边。雨燕越是从罗纳德的掌控中逃开就越发现,他无法容忍罗纳德从自己身上移开注意力。因为表现优异的女主演也好,因为门外路过的团员也罢。男主演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全部都是,包括他留在他肚子里的种。

雨燕有时也会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诞不经。可他们的关系何尝不是如此。想想看,两个处处针锋相对,毫不让步的家伙,向对方倾尽满肚恶毒后,突然依偎着分享起温柔来。雨燕觉得好笑,可这就是他们,罗纳德和雨燕先生,看起来相性极差的一对,不论谁见了都会说:噢,我知道,他们两个从很早之前就是死对头。

位于金蔷薇剧院顶点的男主演,而今安静地靠在雨燕肩头任他抚摸,像一只温顺的大猫。雨燕将手指插入罗纳德的发间,发现男主演在用一种近乎委屈的目光盯着自己。委屈这一形容实在不妥,可雨燕当时望着那对琥珀一样晶莹湿润的眼眸,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他忍不住又吻了他,这次亲在被月光勾勒地圆润的嘴唇上。

『你是故意的吗,刚才有人经过仓库的时候。』罗纳德突然发问。雨燕瞪大眼睛,他还以为他没有察觉。『你是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吗?』

『对。』雨燕诚实地回答。他看到男主演因为他的答复皱起了眉。紧接着雨燕发现,罗纳德皱眉的原因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他们身下不断发出难听呻吟的老旧椅子。罗纳德眼眸垂着,指尖烦躁地敲着磨皮的扶手,雨燕攥住他的手,让罗纳德停下动作看向他。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雨燕反问,既是在问罗纳德,也是在问自己。

对啊,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仇人、竞争对手,或利益相同的人?是短暂的友人,肉欲驱使下的床伴?是被命运玩弄的支配者和反叛者,还是……

……只是……单纯的……

……恋人?

『听着,罗尼。』雨燕揪住罗纳德的衣领,将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说,『我不管你到底看我们的关系,更不管你的狗屎自尊……』他迟疑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罗纳德还是察觉到了。倒不如说,罗纳德不可能察觉不到。雨燕说那句话时——不,从雨燕叫出他几乎要忘掉的那个昵称起,时间就放缓了。罗纳德近乎焦灼地等待着雨燕口中吐出的每个单词,虽然他表现得毫无波澜。

『我只要你清楚,你是我的。』雨燕说。

雨燕空闲的那只手抚着他的脸,摸上了他的铜质面具。罗纳德感到面具正从他脸上剥离,但他没有阻止。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在这张熟悉地让人想吐的椅子上。从雨燕腿上还画着一朵金色的蔷薇时起,在这张椅子上对罗纳德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就是他的“乖巧”换来的特权。

只有这一点从未改变。

只在这时,他们不再是知名剧院的支配者,和突然爆红的马戏团的团长。他们只是两个男人,一对爱人,渴望掌控一切的主人和冲破束缚又亲自飞回笼中的爱鸟。明明渴求占有彼此的全身心,却因不安和傲慢将对方推远,甚至互相伤害并以此为乐。但是至少,他们的灵魂现在是对等的。从雨燕离开金蔷薇剧院的那天起,他们之间畸形的关系就不复存在。

代价是『麻雀』这一身份永久的消失。

雨燕的嘴张开又合上,几次欲言又止。但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意图:他想要罗纳德,想侵占他,将他的全部掠夺、占为己有——是的,他有着完全不输给罗纳德的占有欲。他只是无法从罗纳德编织起的这张精致无缝的罗网中掠走他。他是不甘于被奴役,反抗命运的飞鸟,注定会冲破枷锁追逐天空啊……!罗纳德望着雨燕忧伤的眼睛沉默了。

而自己,注定要待在这张名为“金蔷薇”的蛛网上继续吐丝。他会让它不断扩张,一直到自己耗尽力量,坠入泥土中腐烂的那天。

面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月光勾勒出男主演完整的脸部线条,优美而温和。雨燕闭上眼,歪头枕在罗纳德的肩膀上。他们的手依然紧紧握着,仿佛它们本来就是连成一体的。

他们不知道那样依偎了多久,久到罗纳德差点以为雨燕在自己怀里睡着了。他托住雨燕起身时,雨燕却睁开了眼。

『祝你在公演中取得成功。』他的声音庄重又平静,『还有……虽然只是个建议,我想你不再需要这把旧椅子了。罗纳德。』

说完这些之后他松开了他的手:『我该走了。』

新剧的首场公演座无虚席。

帷幕落下,金蔷薇剧院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人们自发地在剧院里办起了庆功会。罗纳德在金色的会场中穿梭,谈了几笔生意,签了几笔合同。刚同那些值得交往的绅贵聊完,又被兴奋的演员们拉去喝酒。欢宴一直持续到深夜,罗纳德盯着人们将会场收拾干净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休息。

鬼使神差地,在经过仓库时,罗纳德的脚步绊了一下。一道蓝色身影在他脑海中一晃而过,快得像道闪电,在面带笑容的人群中飞速穿梭,瞬间就消失在明亮的金色灯光中。

他好像确实在宴会中见过这幅景象。

罗纳德从腰间摸出钥匙,插在锁孔中旋转。随着“咯哒”一声,仓库的内部映入眼帘。一如往常,杂物整齐地堆在墙角。只不过靠近窗户的一个木箱上,多了一个小物件,在夜色中发着幽幽蓝光。

那是一只木制的小鸟,身上涂满了张扬的颜色,有些颜料似乎是荧光的,让这只鸟儿在黑暗中也能彰显自己的存在。罗纳德把木雕翻过来,发现底座上刻着两个单词。某个人在忙碌的事务中抽出间隙,点起夜灯,在温暖的橙光中笑着刻下了它。

——“To Ronnie”

罗纳德在木雕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因酒精而泛红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放松的笑容。

打扫的人又忘了关窗户。月光倾洒在木制地板上,形成一条蜿蜒的银色溪流,顺着影子的曲线汇聚在罗纳德脚下——那个原本放着一架旧靠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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