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如果神是万能的，那么，神是否能创造出一块自己也无法举起的巨石？

　　这个问题困扰了哲学家们无数个世纪，直到今日，都仍然没有一个能令人满意答案。

　　有些事情，神永远不会让人类理解。

　　或者说，神们自己，也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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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坦超级战舰飞行得很快，当安杰尔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已经要面对三大创世神了。

　　舰桥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了外界的窗图——它仿佛是一面窗户那样，直接显示出了屏幕在战舰之外对应视角的的景象。

　　透过「窗户」，大圣骑士看到，三大创世神都已经出现了，它们悬浮在「神舟」号的不同方向，各自与「神舟」号的距离都不足一万公里。

　　这是一个可怕的场景，首先映入大圣骑士眼帘的是正前方的ＩＤＥＡ，它看起来像一个变幻莫测的光球，在光球的中心，象征着善良、守序、邪恶、混乱与中立的五种基本颜色在无规律地不停运动着，因而衍生出了外层的无数种变幻的色彩。

　　Ｕｎｉｃｒｏｎ位于「神舟」号的左舷，由于是近距离观察，它发出的那种太阳般的光芒反而看不见了，现在的Ｕｎｉｃｒｏｎ犹如一个恐怖的机械星球，星球表面的金属结构层次分明，整个星球都泛着一种暗灰色的金属光泽，令安杰尔觉得死气沉沉。

　　在泰坦战舰的右舷则是Ｒａｐｈａｅｌ，现在的它已经蜷缩成了一个球，大小看起来也和另两者差不多，这个球的表面遍布着无数条触手，它们不断抽搐蠕动着，似乎想要吞噬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如此近距离地看见三大创世神的形象，这固然很可怕，然而，更让安杰尔感到恐怖的是，三大创世神的那种压迫性的强大气势：尽管这三股气势各不相同，但它们都极其强大，强大得甚至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这三种气势都压迫在大圣骑士身上，每一股都令他感到窒息。

　　在三大创世神面前，安杰尔觉得自己渺小地就像虫豸。

　　ＩＤＥＡ闪烁了一下，它的声音直接在大圣骑士的脑海中响起，这个神祗淡淡说道：「孩子，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安杰尔在意识中直接回答道：「我来到这里，是想告诉你们，我是不会配合你们的合体计划的，你们趁早离开珀瓦圣世界吧！」

　　「我原谅你的狂妄，孩子！」ＩＤＥＡ说道：「你知道，拒绝我们的后果将是什么？」

　　「你们不敢杀我，因此，充其量只是珀瓦圣生灵涂炭而已，我并不在乎！」大圣骑士不屑地想道：「别忘了，我现在心中有一半是邪恶的，我并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但你还有另一半是善良的，你很关心那些人们！」ＩＤＥＡ的声音中充满了讥讽：「孩子，别想对我使这种小伎俩，我是不会上当的！」

　　「拥有邪恶的好处就是可以变得更邪恶！」安杰尔态度非常强硬想道：「我现在就可以完全扼杀掉那些善良，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底的邪恶之人！ＩＤＥＡ，你能承受得起我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会！」大圣骑士的态度相当坚决，黑暗的力量一波波地从他身体内辐射出来。

　　「ＩＤＥＡ沉默了一会后，它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也缓和了很多：「孩子，我知道你是不会真正那么做的，但是，我承认你耍的这个小伎俩开始生效了！这样吧，我们双方各让一步，你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

　　「身为万物意识之源的你，难道会不知道我的心中所想吗？」大圣骑士讥讽地想道。

　　「我当然知道，孩子！你心中所想的是：你要和我们创世神打一个赌，如果你赢的话，我们就必须离开珀瓦圣，永远不得再妄想合体；而如果我们赢的话，你就得心甘情愿地为我们牺牲……」

　　ＩＤＥＡ说道：「而这个赌的内容则是，你能否抗得住Ｕｎｉｃｒｏｎ三分钟的攻击！」

　　「不错！」安杰尔想道：「真不愧是ＩＤＥＡ，连我用魔法保护起来的念头也能读得出来！」

　　「你与叛徒圣光之神力量的差别如同虫与神，而叛徒圣光之神与我们力量的差别亦如虫与神！」ＩＤＥＡ鄙夷地说道：「如果Ｕｎｉｃｒｏｎ使出全力的话，我认为你连一秒种都不可能抗得住！」

　　「打不过的话，我还可以逃……」安杰尔得意得想道：「这就是心中拥有邪恶的另一大好处，我没有必要再像圣骑士那样光明磊落的战斗！」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我就成全你吧！」ＩＤＥＡ淡淡说道：「裁判就由我做吧，我宣布，现在开始计时！」

　　「将所有的能量都加到动力系统上，向右扭转舰身，全速逃离Ｕｎｉｃｒｏｎ！」大圣骑士命令电子副官道。

　　「想不到光明与黑暗之子也不过如此，你能逃得出我的控制吗？」一行潦草的字迹显示在了大圣骑士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接着，环型大屏幕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这一行字，几乎在同一瞬间：「神舟」号舰桥大厅里的每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都出现了这行潦草的字迹，即使是七段式数字显示屏，也在不停地跳闪着类似的字母：「反正时间还多，那就让我好好玩一玩你吧，首先是左主推进器！」

　　除了Ｕｎｉｃｒｏｎ的警告外，没有任何其它征兆：「神舟」号的左主推进器突然消失了！

　　「神舟」号星舰的右转动作立刻停滞了下来。

　　「可恶！」大圣骑士低吼道：「这是高维打击！Ｕｎｉｃｒｏｎ在通过四维空间攻击我们，它直接粉碎了左主推进器所处的那个三维空间！」

　　「还挺聪明地嘛！」Ｕｎｉｃｒｏｎ潦草的字迹再次在舰桥大厅的每一个显示屏上都出现了：「我在撕裂你们，就如同你们在三维空间中撕裂一张纸那样轻而易举！小心了，这次是右主推进器！」

　　「这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Ｕｎｉｃｒｏｎ！」安杰尔高呼一声，他将双手交叉举过头顶，顿时，一股强烈的魔法场从大圣骑士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这股能量顺着金属的舰体流淌，一直流到了舰尾，立刻护住了「神舟」号的右主推进器。

　　右主推进器没有消失！

　　「粉碎一个空间的前提是要有足够的力量，同样是摧毁一个二维平面，撕碎铁片要比撕碎纸片困难多了！」大圣骑士说道：「我用我全部的力量加固了右主推进器所在的空间，你是不可能轻易破坏它的！」

　　突然间，泰坦战舰的尾部发生了「轰」地一声巨响，右主推进器爆炸了！

　　「你防御高维打击的思路是对的！可惜的是，我向来不用两次同样的招式。」显示屏上再次显出了Ｕｎｉｃｒｏｎ那潦草的字迹：「摧毁右主推进器的，是激光束！」

　　安杰尔愤怒地将拳头砸在了电脑屏幕上，他恨声对电子副官命令道：「现在将全部的能量都加在左右副推进器上，用最快的速度逃离Ｕｎｉｃｒｏｎ！」

　　同时，显示屏上Ｕｎｉｃｒｏｎ的字迹又变了：「小心你的舰腹，这次的招式是星际导弹！」

　　大圣骑士不禁抬头往环型大屏幕的窗图看去，果然，有无数激光制导导弹正拖着长长的尾烟，从Ｕｎｉｃｒｏｎ的表面升起，向「神舟」号疾冲而来！

　　「继续冲！」安杰尔大声命令道。

　　一枚枚的星际导弹正无情地轰在「神舟」号的能量护盾上，舰桥大厅立刻剧烈地颠簸了起来，同时，Ｕｎｉｃｒｏｎ的字迹再次出现在了显示屏上：「我现在已经没有兴趣和你继续游戏了，这次将是最后一式！」

　　猛然间，Ｕｎｉｃｒｏｎ完全释放出了自己一直在抑制的巨大质量，引力场立刻在空间中以光速建立起来，强大的万有引力立刻拽住了试图逃跑的泰坦战舰：「神舟」号如同一只在大旋涡中挣扎的小木舟，在摇晃中被倒拽着拉向了引力的中心！

　　麻烦还不止于此：「神舟」号是一艘长达三百公里超级战舰，巨大的体形是曾经它的优点，然而在此刻，这个长度却成了这艘泰坦战舰的致命弱点，一瞬间，由引力导致的潮汐效应立刻撕裂了这艘战舰。

　　「神舟」号就这样被击败了，在一分钟以前，它还是一艘称霸太空泰坦超级战舰，在一分钟以后，它已经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废铁！

　　无数燃烧着的碎片纷纷坠在了Ｕｎｉｃｒｏｎ的表面上，如同「流星火雨」这个魔法一般，绚丽却令人战栗。

　　「我赢了……」Ｕｎｉｃｒｏｎ的中央处理器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你上当了！」ＩＤＥＡ对Ｕｎｉｃｒｏｎ说道：「他的确已经逃走了，正如叛徒以前做过的那样，安杰尔已经远离了这个位面！」

　　「难道是……在我的引力场的掩护下进行位面穿越……对了！这样便可以完全掩盖掉他扭曲空间的残留痕迹，令我们难以追踪！真是好计谋……他比他的叛徒祖先狡猾多了……」沉默了几秒后，Ｕｎｉｃｒｏｎ反问ＩＤＥＡ道：「你一定早就知道他心中的这个计谋，为什么不通知我？！」

　　「裁判理应要公平……」ＩＤＥＡ说道：「我现在这么做，已经是在偏袒你了！快去检索他的位置吧，我的兄长，你只剩下两分多钟了！」

　　「我有一计，可逼光明与黑暗之子现身……」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插进了ＩＤＥＡ与Ｕｎｉｃｒｏｎ的意念交流中，生命之尊Ｒａｐｈａｅｌ对Ｕｎｉｃｒｏｎ说道：「攻击斯莱蒂特，并且在所有的位面中播放这个景象！」

　　大圣骑士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中，同时感到自己身体内的魔法力量正在急剧流逝。

　　「显然，我传送到了一个弱魔法世界中，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正在削弱我的魔法力量……」安杰尔对自己说道：「看来我必须尽快离开这个世界，否则我可能会连「位面传送」这个法术都无力施展，希望下一个晶壁是个强魔法世界！」

　　突然间，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介入了这个世界中，天空出现了无数燃烧着的红云，接着，这些红云组成了一行行可怕的潦草字迹。

　　这个世界中的所有居民都惊恐地望着天空，他们不能明白天空那些反常红云组成符号的含义，但安杰尔能读懂，这些字迹是珀瓦圣的通用语。

　　「无论你此刻身处于哪个世界中，光明与黑暗之子，我都想为你放一段现场直播！希望你能欣赏得愉快！」

　　接着，天空中的红云变幻起来，组成了一幅幅血腥而可怕的画面。

　　——斯莱蒂特正在被攻击。

　　Ｕｎｉｃｒｏｎ用激光束攻击了斯莱蒂特，区区一炮，就彻底破坏了斯莱蒂特防御体系，并且导致了整个奎里昂平原陷入一片火海！

　　「混蛋！」大圣骑士怒吼道。

　　「不好意思，没想到刚才出手重了点……」天空中再次出现了Ｕｎｉｃｒｏｎ的潦草字迹：「接下来的节目是主舰炮点射，这次我出手会知道轻重的，每次只点杀一个人！第一炮就从摄政王开始吧！」

　　画面拉近了，是尤佳·斯莱蒂亚亲王，她此刻满脸泪水，正惊恐地看着周围的火海，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灾难。

　　大圣骑士闭上了眼睛，心中浮现起了尤佳的脑袋被激光束射中，脑浆四溅的场景。

　　「不！我要阻止这一切！」安杰尔高吼一声，将神圣之剑插在地上，然后分别凝聚了两股力量在左拳和右拳之上，接着双手合力拔出圣剑，猛地向天空中挥出了一剑。

　　一道金光自「圣光」的剑刃中激射而出，直直射向天穹之顶，又立即贯穿了这个世界的晶壁势垒，打进了与此相邻的另一个世界中，接着，这股强大的力量又再次贯穿了相邻

　　世界的晶壁，直接打进了第三个位面之中！

　　就这样，几乎在万分之一秒内，大圣骑士安杰尔的攻击就立刻贯穿了数十个位面，甚至还粉碎了沿途的十余颗恒星，又打回了珀瓦圣世界中！

　　「轰」地一声巨响，Ｕｎｉｃｒｏｎ的攻击光束与安杰尔的剑气在尤佳亲王头顶正上方的一万米高空处相撞了。

　　顿时间，伴随着四射的金光和万钧的雷霆，斯莱蒂特的天空中仿佛核武器爆炸一般，两股能量的撞击点出诞生了一个新的小型太阳！接着，大圣骑士剑气中蕴涵的第二道力量开始发挥出了作用，它在这个小型太阳的内部化为无数魔法符文，转变其中的巨大能量。顿时，一阵冷风席卷过奎里昂平原，倾盆大雨接着降了下来，渐渐熄灭了平原上的大火。

　　「好漂亮的招式！但这也让我们知道他的位置了……」ＩＤＥＡ发自内心的叹道：「居然在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场存在的禁魔世界中，打出了如此剑气，此人果真是我们的一个大敌啊！Ｕｎｉｃｒｏｎ，快传送到那里干掉他吧——」

　　「不必了，我已经回来了！」大圣骑士的声音直接传到了ＩＤＥＡ的意念之中，与此同时，一个优雅的身影出现在了Ｕｎｉｃｒｏｎ的表面上，安杰尔自信地说道：「还剩下一分钟的时间，我要开始反攻了！」

　　Ｕｎｉｃｒｏｎ是一个灰暗色的机械星球，它的表面上只有一些稀薄的氢气与氦气，除此以外就是接近绝对零度的真空了。在这样的环境内，任何不加防护的人，体内的水份都会在瞬间汽化，整个人亦会立刻爆炸，最后只剩下一具破碎的干尸。

　　然而，大圣骑士安杰尔却安然无恙地站在Ｕｎｉｃｒｏｎ的表面上，他的周身上下都闪现着一圈金色的光辉。

　　「原来你是在用「神圣之盾」护体……」一行潦草的字迹直接浮现在了安杰尔的眼前，这是Ｕｎｉｃｒｏｎ直接用无数高速光子投射在大圣骑士的视网膜上而形成的：「那我就来轰破你的神圣之盾，让你在一瞬间自行爆炸吧！」

　　一道激光突然从安杰尔脚下的地面中激射而出。

　　「好吧，看看是你的激光强，还是我的剑气强，看招！」安杰尔低吼一声，往后急退一步，同时将全部力量集中于神圣之剑上，伸手朝着激光发来的方向还了一记剑气。

　　「哧」地一声，两道能量对撞在了一起，在氢气与氦气中激发出了一道道耀眼的蓝光。接着，Ｕｎｉｃｒｏｎ的激光束划破了安杰尔的剑气，在大圣骑士来及做出反应之前，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安杰尔胸口前的神圣之盾上，顿时间，安杰尔被击飞出去，在稀薄的空气中又划出一条金色的抛物线。

　　安杰尔痛苦地站了起来，但很不幸，Ｕｎｉｃｒｏｎ强大的重力使他又再次倒了下去，安杰尔只得擦了擦嘴角边流下的鲜血，叹道：「真不愧是宇宙与机械之神，区区一炮，就破了我的全力攻击，还重创了我自己！Ｕｎｉｃｒｏｎ，我的确远逊于你！」

　　「你也很不简单了，光明与黑暗之子！居然能正面承受我的攻击而不死……」Ｕｎｉｃｒｏｎ的字迹再次显现在了安杰尔的视网膜上：「我真有点不忍心再下手了！可惜，赌约的时间已经只剩下数十秒了，我必须再次出招了！」

　　地面上伸起了一个直径约四、五厘米的电钻头。

　　「你已经无力反击了，而我也无须再多耗能量，只要用这个钻头钻破你的神圣之盾，战斗就结束了！」Ｕｎｉｃｒｏｎ写道。

　　「这样我会死的！」望着渐渐逼近的钻头，安杰尔说道：「而你们也就再也无法合体！」

　　「不，我们的合体并不需要你的肉身！我们需要的，只是你灵魂深处的那股调协力量！」

　　金色的火花四溢，神圣之盾的能量在急剧流失。

　　由于气压剧减，水的沸点在迅速降低，不出几秒种后，安杰尔体内的全部水份都将汽化，这些水份将冲破身体而出，造成剧烈的爆炸，最后，大圣骑士只会变成一具残破的、没有任何水份的干尸。

　　这一切都将在几秒钟后发生！

　　减压仍在继续，但此时，大圣骑士却微微笑了！

　　「你全身的水份都在汽化中，你马上就要死了！」Ｕｎｉｃｒｏｎ潦草地写道：「你还在笑什么？」

　　「是的，我全身的水份都在汽化……」安杰尔耗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将「圣光」之剑撑在地上，努力站了起来，他昂首说道：「但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

　　黑暗的力量到达了颠峰，全身的血液激射而出！

　　「三……」ＩＤＥＡ的声音响了起来。

　　痛苦的感觉只持续一瞬间，紧接着，安杰尔就感觉到了解脱。

　　「３分钟时间到！」ＩＤＥＡ淡淡地继续说道。

　　神圣之剑折断，一具残破的身躯倒在了Ｕｎｉｃｒｏｎ表面的金属外壳上，但他的嘴角边还依稀挂着那一丝自信的微笑……

　　「他死了，他的灵魂即将回归于我……」ＩＤＥＡ说道：「趁这个时机，Ｕｎｉｃｒｏｎ、Ｒａｐｈａｅｌ，我们也开始准备融合吧！」

　　周围是一片黑暗，身体轻飘飘地，仿佛浮在水中一样。

　　「这里就是意念之海吗……」大圣骑士安杰尔对自己说道：「也就是说，我已经死去了吗？」

　　在这一片黑暗的遥远尽头，渐渐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同时，周围的水流也开始变化起来，顿时间，大圣骑士在水流的深处感受到了一个巨大的意识，犹如神一般的巨大意识。

　　「我是一切意识的本源，你现在在我的内部……」一个声音说道，它听起来像是一个声音，但仔细分辨，却又不是一个声音，它是由无数众多的声音汇集而成的，它苍老的语调仿佛一座荒废的博物馆。

　　「我认识你……」安杰尔说道：「你就是ＩＤＥＡ！」

　　「是的，我就是ＩＤＥＡ，但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ＩＤＥＡ……」这个声音继续说道：「过去的那个ＩＤＥＡ，已经不再存在了！」

　　「这么说，你们已经融合了？」

　　「我们正在融合之中……但遇见了一些很大的麻烦……」

　　「你们现在是否觉得需要我的帮助？」安杰尔问道：「比如说，调谐之力？」

　　「不，在融合之前，我就早已取走了你的调谐之力……」ＩＤＥＡ沉痛地说道：「不过，直到现在，我们才发现，你已经在调协之力中动过了手脚，你让我们创世神陷如了无比危险的境地！」

　　「我做了什么样的手脚呢？」安杰尔说道。

　　「临死之前，你用你的黑暗之力污染了光明的调谐力量，这将会使混沌沦入永久的分裂之中……」ＩＤＥＡ接着说道：「现在我才明白：圣战、赌约，这一切都是幌子，你的目的就是要故意牺牲自己，然后将被污染了的调谐之力传给我们，使我们创世神的力量彻底瓦解崩溃！」

　　「是的，大凡战场博弈，都遵循着「以正合，以奇胜」这一道理，我在那三分钟内的苦苦支撑是「正兵」，在最后那一瞬间的污染才是「奇兵」！这个计谋能瞒过你ＩＤＥＡ，我万死足矣！」

　　「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你的计划还未完全成功，一个光明灵魂是无法真正去污染光明的！我们的融合还有补救的机会……」ＩＤＥＡ说道：「现在，你必须帮助我们净化掉你的污染！」

　　「如果我拒绝呢？」

　　「你一定会欣喜接受的……」

　　一瞬间，安杰尔感到自己头痛难忍！不，这不是头痛，自己的肉身已经被毁灭了，怎么又会感到头痛呢？现在的这种痛感，分明是那种意识正在被撕裂的感觉，大圣骑士感到了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拉扯，撕碎……

　　与这种恐怖的痛苦相伴而来的，是另一种莫名的快感，大圣骑士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爆炸了一般，在急速地向外扩散，在意念之海的表面上，掀起了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浪朵！

　　不仅如此，甚至连意念之海最平静的深处，也被这股爆炸搅得天翻地覆！！

　　接着，大圣骑士看到了天穹上漫天的繁星，而在这无尽的天穹背后，他甚至还能看见无数个别的世界。

　　安杰尔的意志仿佛进入了一个更高的维度中一般，他能看见每一个世界在黎曼空间中的位置，能看见这些世界中的每一个点点滴滴，不仅可以看见可见光谱，还可以看见各种高频的粒子、以及充斥在宇宙中的星际无线电波！

　　从原子核的裂变，到整个宇宙的膨胀；从神经微电流的传导，到一个人内心之中暗流汹涌的思想活动……安杰尔发现自己现在无所不知！

　　直到此时，安杰尔终于明白了「净化」的含义：被污染的光明是无法真正被净化的，只有污染者本人，才能协调好这其中暗与光的矛盾！也直到此时，安杰尔也才真正明白了《上古卷轴》末章末句：「圣光发散之年的七月七日，混沌苏醒，光明与暗黑之子站于天上，统御万物！」

　　原来早在百万年前，圣光之神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这一切，或者说，早在百万年前，神就已经安排好了今天的这一切！

　　光之封印一族百万年的奋斗，自己二十六年来的抉择，原来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好的！

　　「如果神是万能的，那么，神是否能创造出一块自己也无法举起的巨石？」安杰尔缓慢地、平静地对自己说道：「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神能创造出这样的一块巨石，而他所创造的这块巨石，也必将成为他自己！」

　　「既然无法选择命运，那么……」这是大圣骑士安杰尔。戴维林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就只能欣喜地接受这种命运……」

　　新生的混沌之神抖了抖身躯，将附着在自己皮肤上的一具尸体——自己前世的身躯——焚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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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之后，斯莱蒂特城堡。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金色的阳光透过天窗，优雅地洒满在了大厅的红地毯上，安杰尔。戴维林踩着红地毯上的阳光，大步走进了帝王厅中。他径直走到大厅的最里面，在这帝王厅的尽头，还坐着三个人——皇帝樱·斯莱蒂亚、大长老妮韵绮·莫塔尔与教皇碧安斐·戴普罗林。

　　大圣骑士半跪在帝国三巨头的面前，温和地说道：「安杰尔·戴维林，觐见斯莱蒂亚陛下、莫塔尔大人与戴普罗林大人！」

　　「安杰尔先生，听道你要求觐见我们的消息，我真是又惊又喜啊！」皇帝欣喜地呼道：「还好你回来了，我差点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陛下，你现在所见到的人，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安杰尔轻声回答道：「我原先的身体已经消逝了，现在呈现在你们面前的，只是另一具再造的身体。我没能阻止得了混沌之神的复苏，但幸运得是，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便能控制住新的混沌之神！」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安杰尔元帅？」大长老惊异地问道。

　　「莫塔尔大人，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的话，我即将成为新的混沌之神，统御天下万物！」大圣骑士回答道：「为了击败创世神，我用黑暗的力量玷污的最原始的那一股圣光，现在，为了让这股圣光再次发挥出它原有的调谐力量，我必须和三个世上最美丽女性立下一个永久的契约！」

　　「哦？」教皇问道：「你想和我们立下什么样的契约呢？」

　　「我会改造你们的肉体，让你们像神一样不朽，永远保持着现在这样的青春与健康，你们将可以不再靠进食来维持新陈代谢。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们也可以品尝任何人间的美味，而这些食物将在你们吞咽下去之后直接转换成纯能，而无须再经过效率低下的消化与排泄。」

　　「不过，与进食不同的是，你们所喝下去的水仍然会转换成尿液排出；另外，你们的肉身也将是无敌的，人间的任何打击都无法伤害你们分毫，而即使动用了神的力量，对你们所造成的伤害，也会在第二天内完全痊愈；总之，你们将会直接变为神！」

　　安杰尔平静地说道：「但是，契约另一半的内容是，你们将有义务帮我净化掉那些黑暗，义务的期限是永恒……」

　　「有点意思了……」教皇问道：「我们如何才能帮你净化掉那些黑暗呢？」

　　「进化的实质就是用三位大人的肉体去代替调谐之力来承受那些黑暗！」安杰尔说道：「我会把你们送到混沌的核心。在那里，你们什么也不必做，黑暗力量就会主动找到你们的……」

　　「哦，我明白了，你给予我们永恒的生命，就是为了让黑暗力量能永远折磨我们，是吗？」碧安斐淡淡问道。

　　「很抱歉，这是唯一的办法，大人！」大圣骑士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轻声说道。

　　碧安斐教皇轻轻叹了口气，对皇帝和妮韵绮大长老说道：「那么，你们的意见又是怎样呢？」

　　「我是无所谓的……」大长老柔声说道：「由你们来决定吧！」

　　「你的决定呢？陛下？」教皇道。

　　「我是很愿意为光明而献身的……」樱朱唇微启，幽幽说道：「但是，我不得不考虑的是，如果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离开了，那么我们的国家怎么办？」

　　「这点您不必担心，陛下！」安杰尔接着她的话说道：「当你们奔赴混沌的核心以后，我就会一直留在这里，协助尤佳·斯莱蒂亚亲王统治这个国家，直到亲王大人能够单独执政为止！」

　　「安杰尔先生，你不是要去控制新的混沌之神吗？」皇帝疑惑地问道。

　　「陛下，您现在所见的这个我，只是一具再造的分身，只是一个在人世间活动的象征性的身体……」大圣骑士耐心地解释道：「而我真正的灵魂，就将成为新的混沌之神了！」

　　「哦，是这样啊……」皇帝说道：「那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我愿意牺牲吧！」

　　「万分感谢您的支持，陛下！」大圣骑士温和地说道：「那您的意见呢？教皇大人？」

　　教皇注视着大圣骑士，突然间，她的眼神里竟闪现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狂热，接着，教皇又恢复成了以往的那种冷峻神色，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乐意……」

　　「哦，那好的，我衷心地感激你们，樱·斯莱蒂亚陛下、妮韵绮·莫塔尔大长老、还有碧安斐·戴普罗林教皇……」安杰尔轻声柔和地说道：「那么，百日之后的此时，我将会在天国圣殿的观星台再次现身，迎接三位大人的光临！」

　　大圣骑士站起身来，敬恭地倒退离开了帝王厅。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大圣骑士安杰尔和帝国三巨头约定的那个日子。

　　斯莱蒂特古堡建于朱庇特圣山之颠，天国圣殿前的十二翼炽天使神像则是斯莱蒂特堡的最高建筑，而观星台正位于这尊炽天使神像的头顶上，也就是说，这个观星台正是全古塔斯夫星球上最接近天的地方。

　　过去，每到帝国打仗的时候，教皇都要到观星台占卜星相、预言战争运势。不过由于近代的工业废气排放，斯莱蒂特夜空的能见度日益降低，再加上后来科学的战争理论体系的逐渐形成，观星台才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不过由于今天的这个事件，天国圣殿观星台将再次被写到历史书中。

　　此刻正是黎明破晓前，皇帝、大长老、教皇以及少数随从等一行人，沿着神像内的台阶，缓缓逐级而上，来到了神像顶的观星台上。

　　十二翼炽天使神像脚下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而整个斯莱蒂特古堡的各个大街小箱里也都是人满为患，当三个月前，帝国三巨头宣布同时退位、登神的消息传出后，全古塔斯夫以及周围各星球的民众，都纷纷开始向这座城市涌来，想要一睹这混沌之神现身的旷世奇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刻，安杰尔·戴维林准时出现在了观星台上。

　　「陛下、大长老、教皇，可以开始我们的契约了吗？」大圣骑士礼貌地问道。

　　「在开始之前，我先说几句话……」皇帝指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同父异母妹妹尤佳。斯莱蒂亚说道：「这位就是我的妹妹尤佳·斯莱蒂亚，相信你应该还记得她的，安杰尔先生，拜托你从此以后就辅佐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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