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一直很不公平，艾克賽爾想。

像是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想要做好事成為非正規品獵人一直被艾克斯打槍，特殊的複製能力被人利用等等。

但眼前的景象讓他現在覺得特別不公平。

傑洛的虛擬人像也……太帥。

低頭看看自己乾癟的細瘦身材的虛擬人像，怎麼樣都比不上傑洛。

連虛擬系統都想搞他嗎？

癟癟嘴，艾克賽爾想鬧彆扭，卻不知道對象是誰。

「怎麼了？」

傑洛的聲音很好聽，雖然語氣總是平板了些，但仔細觀察是能發現其中的情緒。

「不想做的話也可以現在停止。」

將髮束解開，一頭燦金的長髮流瀉。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傑洛一個動作就可以讓艾克賽爾感到動力爐自主加速運轉，難以阻止渴望。

「我……真的可以做這種事嗎？和傑洛一起？」

語畢，艾克賽爾感到額頭吃痛。

摀住發疼的額頭，艾克賽爾看傑洛一臉不以為意。

傑洛應該還控制了力道，不然這空手就能除掉非正規品的紅色鬥神，用根手指就能讓他受傷。

「是你先問我的吧。」

傑洛的臉放大了些，因為往他靠近，俊美的臉讓艾克賽爾目不轉睛。

說起來，有必要為戰鬥型雷普利提供如此好看容貌的必要嗎？

縮起身子，艾克賽爾想藏起自己瘦小的身軀。

「傑洛……有和其他人做過這種事嗎？像是，喜歡的人之類。」

將頭埋在曲起的膝裡，艾克賽爾的聲音悶悶的。

※

艾克賽爾喜歡傑洛，是在明白自己的心情後，鼓起勇氣對傑洛說的。

那時，傑洛呆愣了下，然後挑眉，問這是什麼玩笑。

回以傑洛的，並不是一個咧嘴笑說這是玩笑討罵的頑皮少年，而是少見的沮喪和失落。

傑洛才確定這孩子是認真的。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兩人的關係有點僵，艾克賽爾也不再嬉皮笑臉地圍著傑洛打轉。

連對艾克賽爾仍抱持保留態度的艾克斯都注意到了，私下問傑洛發生了什麼事。

傑洛用了啜飲兩個能源罐的時間，和艾克斯討論。

「說喜歡我什麼的，是移情作用吧。」

「或許有吧，但傑洛其實是很溫柔的，會喜歡你不是意外的事。」

「溫柔……那只是你對他很凶的對比吧。」

「我很凶……」

「他常常對我抱怨你都不承認他，要怎麼做才好，這倒是，以前那個天真可愛的後輩去哪了呢。」

「傑洛，你也是在趁機埋怨我吧……的確，我還不承認他的態度，這時候像傑洛你這種客觀眼光才能幫到他吧。」

「真是，下次換你去陪他出任務，一邊工作還要盯著他的狀態，一個電子腦根本不夠用。」

「所以，傑洛你很關心他，他也感受到了吧。」

傑洛喝了口能源，逃避艾克斯的陳述。

「傑洛在害羞嗎？」

「你這傢伙……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了。」

「那傑洛覺得艾克賽爾可愛嗎？」

「……不吵不鬧，笑笑的時候挺可愛的。」

「哎呀，所以傑洛也不討厭他嘛。」

「本來就沒有討厭。」

「所以，傑洛你把自己的心情好好對他說，他也會懂的吧。」

這是個不錯的提議，雖然要傑洛實行有一定的困難度。

但即使不考慮私下，就工作的立場是必須要好好談一下的。

「做完報告後陪我一下。」

在一次聯合任務結束後，傑洛對艾克賽爾說。

艾克賽爾先是驚了下，或許是沒想到傑洛會對他這樣說，然後下定決心點了點頭說好。

這樣的表情細節，傑洛沒有放過。

好像自己在欺負他似的，有些無奈。

找了基地裡一個比較安靜的地點，靠近樓梯間，能由落地窗看見城市景色的休息區，傑洛和艾克斯通常是在這裡討論公事外的議題。

放下能源罐在艾克賽爾面前，傑洛坐到一旁的座位。

艾克賽爾沒看向他，卻是盯著窗戶倒映的紅色身影。

這傢伙竟然也會像這樣緊張。

傑洛冷靜地解釋，雖然不完全明白艾克賽爾的喜歡的心情，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但是並沒有討厭他，也會繼續像以前一樣做為前輩照看他。

「傑洛沒有討厭我？」

「為什麼要討厭。」

艾克賽爾抽了口氣。

「那，傑洛……你可以陪陪我嗎？不忙的時候。」

傑洛很自然地答應，卻是之後才明瞭問話的意義。

除去戰場上的殘酷放肆，艾克賽爾的內心確實還是個孩子，還是個害怕被拋下，變成孤身一人的孩子。

所以他纏著傑洛和艾克斯，想要被認同，成為像他們一樣的獵人。

因為他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

伸手，傑洛輕輕地撫觸他的皮膚。

「這樣，還好嗎？」

感覺有些癢，這是現實裡不會有的感官。

機器人是沒有情慾的。

至少一般是沒有。

但現在艾克賽爾卻希望傑洛多觸碰他一些。

傑洛的手比他大，手指比較粗糙，磨蹭的時候讓艾克賽爾覺得很舒服。

「嗯。」

艾克賽爾執起傑洛的手，放在他的臉龐，像隻小動物一樣討摸。

傑洛用兩手捧住艾克賽爾的臉，拇指在臉頰上畫圈，其餘輕輕觸碰著脖頸。

艾克賽爾笑了起來叫癢。

「可以吻你嗎？」

傑洛的問話讓艾克賽爾驚訝地睜大眼。

「……為什麼？」

「這時候不是應該這樣嗎？」

至少電子腦搜尋的結果有這選項。

「……傑洛不可以反悔喔。」

艾克賽爾抓住傑洛的手，抬頭將柔軟的嘴唇用力貼上傑洛。

飢渴急切。

要撲進傑洛的懷裡倒去，讓傑洛不由自主地用身體接住他。

細瘦的腿張開置在傑洛的身側，虛擬人像建構的下體清楚描繪小巧的性器，緊貼傑洛的腹部。

吻不夠，艾克賽爾便用牙尖啃咬傑洛的嘴角。

像隻抓狂的小貓。

傑洛過了一段時間，將這形象與艾克賽爾連結。

「傑洛，抱我……拜託。」

傑洛能用電子腦搜尋到後續步驟。

還是猶豫了幾分。

艾克賽爾死命地緊抱住他，足見堅持。

於是傑洛決定將艾克賽爾翻倒壓制在身下。

※

話說開了，艾克賽爾逐漸恢復到以前打擾傑洛的狀態。

訓練要傑洛陪、報告不會寫要傑洛教、無聊的時候要傑洛一起玩。

捏了捏眉心，傑洛在想這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以前指導艾克斯都沒這麼累。

可是看艾克賽爾每次撒嬌起來笑得開心，就把話吞回去，嘆口氣，認命地隨艾克賽爾去。

總比這傢伙躲著人好。

附帶一提，長年的實戰和訓練讓傑洛對動作遊戲意外上手，總是能惹得艾克賽爾哇哇叫。

能稍微扳回一城。

一次聯合任務，非正規品挾持了人類和一般的雷普利為人質。

是艾克賽爾利用複製能力變身為敵方同夥潛入，趁犯人沒有戒備，一舉拿下。

而人質都沒有受傷。

這回的事件，讓大家對艾克賽爾的評價增加不少。

例會的時候受到表揚，他甚至靦腆了起來。

「艾克賽爾，你這次做得很好。」

會議結束後，艾克賽爾又來找傑洛閒聊。

傑洛難得直接給予了稱讚。

「繼續保持下去，艾克斯就會認可你的，所以，也別太得意忘形。」

艾克賽爾嘟嘴，假裝有些不滿，而後又笑開。

「那個，傑洛，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不知道這小鬼又有什麼主意，傑洛問歸問，也沒有反對的打算，只要這要求不是太過分。

「你可以……摸摸我的頭嗎？」

艾克賽爾說完，便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傑洛察覺到艾克賽爾隱藏的不安，可是他還是照做了。

他伸手，揉著艾克賽爾的頭髮，撫摸他的後腦勺，篤定地說。

「你做得很好。」

艾克賽爾抬眼看他，笑了笑，帶著絲苦澀。

他還是在尋找某人的影子。

※

被侵入的痛覺和鼓脹感讓艾克賽爾強烈不適。

為什麼人類會喜歡這種事呢。

戰鬥中的受傷都沒有這種難受。

即使他知道傑洛按照指示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好過些，停留在身體裡的那東西還是很有存在感。

傑洛正吻著他的側臉，手溫柔地撫慰他的身軀。

他只能張口喘氣。

這是虛幻。

這是真實。

電子腦接收的訊息都將成真，即使現實裡機體沒有這樣的互動。

「……我還是停下吧。」

傑洛退離些，發現頭髮被抓住。

「不要！」

艾克賽爾用乾澀的聲音大喊。

「我不要……傑洛，求你了。」

「……你這傢伙，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眼神變得銳利，傑洛感到怒意升起。

※

艾克賽爾絕對不知道當他提起想要虛擬性愛的時候，傑洛的心情。

第一個反應是，要是被他找出是哪個基地成員對艾克賽爾說這種話，他一定先濫用職權把對方抓去魔鬼訓練兩個星期，再和總監報告成員的素質低下。

第二個反應是，是先前的組織同夥對艾克賽爾說過，甚至做過這種事，對一個孩子。

第三個反應是，他是不是無形中縱容了艾克賽爾。

第四個反應是……

「為什麼？」

「因為，我很喜歡傑洛啊。」

這是什麼新型雷普利才有的概念嗎？

傑洛完全無法理解。

「……這有什麼關係？」

「傑洛應該沒忘吧，我說過很喜歡你喔。」

「所以呢？」

「聽說，做了這種事，就會變得喜歡對方，所以我想和傑洛做看看。」

電子腦高速運轉讓傑洛感到頭疼。

不知道艾克賽爾說的這些有多少是認真的，更別說這聽來就很離譜的說法。

「我還是希望，傑洛能喜歡我呢。」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但也不是喜歡吧。」

艾克賽爾直勾地盯著傑洛，沒露出一絲遲疑，反而使傑洛感到壓力。

傑洛完全不懂這孩子在說什麼。

這喜歡的定義也難以捉摸。

傑洛認為，身為前輩為後輩提供協助和關懷是他能盡的最大努力，但這有操控情感嫌疑的要求已經超出範圍。

「……如果我拒絕呢。」

這小鬼總不會沒想過他會反對吧。

「那我會去找別人，試試看，或許這樣我就會喜歡他，也不會再煩傑洛了。」

艾克賽爾在不必要的地方意外精明。

更多的怒氣湧上，電子訊息瞬時的大量傳遞幾乎要影響傑洛的聽覺。

如果是能如此輕易拋棄的感情，又為何特意提起放棄。

艾克賽爾刻意將主導權交到傑洛手上，為的是什麼，傑洛稍微看出了端倪，但憤怒很快擾亂他的思緒。

「做過一次，你就會死心了吧。」

「嗯……」

那傑洛就如他所願。

即使之後搜尋也找不到這種道聽塗說的事情，傑洛也因為在氣頭上決定讓這少年受些教訓。

※

身體碰撞，深埋在體內的東西一點一點侵入到更深的地方。

艾克賽爾叫了出來。

隨後用雙手摀住嘴，好抑制叫聲。

報復性地，傑洛不再疼惜，緊抓住艾克賽爾的腰，性器抽插在甬道內。

疼、很疼。

疼痛讓艾克賽爾有些許後悔這決定，同時知道這是個對自己作為的懲罰。

傑洛將艾克賽爾的手拉開，壓制在兩旁，使他藏不住哽咽和喘息。

單薄的肚腹承受衝擊，交合處發出黏膩的聲音。

當快感逐漸取代痛苦的時候，艾克賽爾的呻吟變得煽情。

他開始叫著傑洛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

是愛慕。

是乞求。

傑洛這時察覺到，令他憂心的是什麼，於是用嘴堵上那對闔不住的唇。

將所有的言語吞下，希望就此消失殆盡。

※

艾克賽爾是驚醒的。

連線被強制中斷。

餘韻還沒褪去，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軀體，是熟悉的金屬造物。

意識仍在適應由虛擬空間中抽離，艾克賽爾環顧四週。

他在傑洛的房間裡，一張雙人沙發上，脖頸後的私人線路延伸。

連結到在他身旁的傑洛，正皺著眉頭緊閉雙眼。

是他造成的。

因為他做了壞事。

自從發覺自己對傑洛的感情，便能輕易找到和他擁有同樣目光的人。

他們都在傑洛身旁，注視著他，希望傑洛能施捨給他們一點注意。

不知道是沒有發現，還是刻意忽視，艾克賽爾希望是後者，傑洛從未對這種事有過回應。

而他，至少能贏過其他人一些，就是用後輩的身分去接觸這位高不可攀的存在。

狡猾自私。

想要傑洛多看著他，多對他說話。

這創造出更多的佔有欲。

最後他產生了這個想法，就算被傑洛討厭，也要奪得傑洛眼中的獨一無二。

編造了謊言，欺騙了傑洛。

讓傑洛佔有他，不會再有人能取代這一部分。

他是個壞孩子。

所以被討厭是應該的。

艾克賽爾要去摘下傑洛後頸的線路的時候，也在想之後要怎麼逃。

做出這種事，應該是不能待下去了。

傑洛的手率先伸出，緊抓艾克賽爾的手腕，讓他逃不了。

「為什麼？」

傑洛低沉的聲音帶著疲倦。

「為什麼會對我這種人……」

想起每一個被他傷害過的重視的人，傑洛便懼怕同樣的結局。

「……最後只會失望的。」

所以即使他發現了對方的感情，也假裝沒有看見。

這樣是最安全的。

沒有得失，沒有傷害。

「才不會！」

艾克賽爾大吼。

「傑洛明明這麼好，又強，又照顧人，總是會聽我說話，每次都是盡全力保護人，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總是為其他人做得更多……」

艾克賽爾鑽進傑洛的懷裡，頭輕靠著傑洛的肩膀。

「所以，我很喜歡、很喜歡傑洛。」

橫衝直撞的告白將傑洛的憂懼驅散了些。

「吶，傑洛，對不起，我真的好喜歡你……」

懷中的人此時看來有些脆弱。

傑洛抬手，像上次一樣，拂過頭髮，輕揉著艾克賽爾的頭，安撫他。

「我知道。」

「原本想逃走的，可是被傑洛抱著就不想走了……」

臉頰被肩甲壓得變形，艾克賽爾將兩手繞到傑洛背後圈起，傑洛沒有抗拒。

「當初如果不是傑洛，我也不能留在獵人基地的。」

「那不要走就好了。」

傑洛的安撫的動作變得平緩，但沒有停下。

「我還可以喜歡你嗎？傑洛。」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那傑洛可以喜歡我嗎？」

如果能學習點少年的坦率，對傑洛來說或許不是壞事。

「你乖一點，我或許會考慮。」

「傑洛好嚴格。」

艾克賽爾輕笑，傑洛能感到懷中少年的身軀振動。

「……對不起，傑洛，這次我做了壞事。」

「下不為例。」

傑洛的手在艾克賽爾的頭頂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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