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柊玫杏，從我有意識以來，一直跟著媽媽一起生活。家裡開了間麵包店，過著小小快樂的日子。我總在一旁看著媽媽捏著麵團，做出好吃的麵包。

小時候，曾問過媽媽:

「為什麼我沒有爸爸? 他去哪了?」 媽媽只說到了很遠的地方，她露出一絲哀傷的表情。

甚麼叫很遠的地方? 為什麼沒法見到他了?對於爸爸的臉孔我已經記不得了，只能從相簿當中，微微湊起他的輪廓。

我不懂為什麼不會回來了? 是不是他不喜歡我? 稍微長大才知道，原來死亡總是莫名奇妙到來。

某天，隔壁水果攤的老爺爺去世了。一個總是對著我微笑的人不見了，我很難過，不知所措的感覺湧上心頭。

原來死亡就是這樣，蠻橫不講道理，或許這就是造成我早熟的原因吧?

大概過了一陣子，家裡來了一個皮膚黝黑，留著一頭銀灰的長髮，長得很標緻的漂亮姐姐。

我望著她，躲在媽媽的背後，覺得她很像似照片裡的那個人。

媽媽把我推到她的面前說她是爸爸的姊姊，調皮地要我叫她雪姨。

「甚麼雪姨 ! 我只比你大個2歲而已! 要叫雪姐姐! 」 她開玩笑地掐著媽媽的臉。

「對...對不起...雪姐!」媽媽的臉被她扯得誇張。我第一次看見媽媽做出好笑的表情道歉，我笑了出來。

接著她蹲在我的面前。抱了抱我。那頭髮的香味傳遞過來，讓我感覺到一絲熟悉但又說不出的感覺。

「接下來雪姐姐會在你們家內打擾一陣子喔，請請多多指教小杏。」她對我露出大大的笑容

「嗯!」我回應著。我注視著她的目光，那熱情雙眼彷彿要牽引我到未知的地方。

「這孩子還跟你真像阿...簡直就是小一號的妳，只有眼睛的部分像哥一樣，讓我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別提了，那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才行阿」媽媽害躁的紅著臉，扭動著身子。

很少見媽媽變成那副模樣。

我跑回了房間，看起了電視來。不打擾她們聊天敘舊，看著看著，累就睡著了。

對我來說，她是媽媽認識的人，不是我認識的人。我很不喜歡她的個性。又蹭又抱的，有點討厭。我跟媽媽反應說我很不舒服。

媽媽說她跟我們住的地方不一樣，要我多多習慣一下，我只能大概勉強接受這個不認識的姐姐肢體接觸。

一陣子後我也理所當然地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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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雪姐搬來家裡以後，媽媽以往的那種憂鬱感漸漸消失了，或許是因為雪姐的熱情融入了我們的生活吧?雖然我有時還是躲在媽媽背後偷偷看著她。

她總是笑臉迎人地看著我跟媽媽，好漂亮，好想跟她或媽媽一樣。

有幾次，我曾趁著雪姐不在時，跑進去她的房間裡玩。她的房間有一股淡淡且熟悉的味道，感覺很好吃，不知道她在房間吃甚麼東西。

他的床頭櫃裡總擺著幾隻透明的棒子，我調皮地拿起來亂揮著，想像自己拿著刀劍，跟看不見的敵人作戰著。

垃圾桶總塞著很多用過的衛生紙，看起來十分邋塌，與她十分的外表不符合，還是說她其實生病了? 一直在感冒流鼻水呢?

「怎麼可以亂動別人的東西呢?」

只要我偷玩她的透明棒子，就會被她笑著拎出去，那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怕，比媽媽還可怕。

有時候她也會邀我進房間內吃零食看影片，一旁有好多台電腦，許許多多的電腦螢幕上有著綠綠紅紅的箭頭跟數字，她有時她看著那些東西，總看到忘我，沒注意到我進來玩。

「嗚阿－怎麼會...又賠錢了」「嘻嘻嘻，發了! 發了!」

她總是不停地變換表情碎念著。她有時候看著螢幕站起來大笑，有時候又在很難過地抱著我哭。有點搞不清楚是開心還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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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媽媽以做出的麵包就變得非常好吃，或許是因為雪姐也認真地學吧? 店內的生意也比以往還要好。

有時候假日一開店，店外就大排長龍，我還得幫忙去收營台幫忙結帳，想偷懶都不行。 只是一瞬間，店內的麵包就被清場而空。

光只是個吐司邊而已，不知道為何就讓人戒不掉，讓人上癮。

有的時候，我正餐故意吃很少，偷偷跑回房間吃吐司邊，還會被她們兩個罵。她們會同時說甚麼這樣長不大，長不高甚麼的。讓我感覺，我好像有第二個媽媽一樣碎碎念。

會為甚麼要被念這麼多次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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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有一次我問了一個問題。

「媽媽，為什麼雪姐姐都不跟我們一起洗澡阿? 她是不是生病了? 怕感冒傳染給我們? 」媽媽正幫剛出浴的我梳著頭髮，聽到我這麼問，她的手上的梳子停了幾秒。

「嗯，對阿! 妳看她房間不是很多衛生紙嗎? 其實她常常流鼻涕喔! 啊哈哈哈－」

「那得去看醫生才可以喔! 還是雪姐姐怕打針呢? 都已經是大人了!」我認真地說著回她。媽媽只是摸了我的頭，對我笑著。

「對喔，雪姐姐超怕打針的! 所以感冒都還沒好喔! 鼻水一直流一直滴的喔」哈哈哈。

然而媽媽並不知道，雪姐姐正站在她背後。 她很火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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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姐姐，好香，好好聞喔」

「這樣啊? 要不要雪姐姐念故事給你聽?」

她總是會拿枕頭或棉被墊在大腿上再要我趴上去，念故事給我聽。

「雪姐姐怕冷嗎? 為什麼總是裹著被子或枕頭? 而且明明是夏天，很熱很熱，有時候還是要穿長袖?」我好奇地問。

她思索一陣，紅著臉回答:「對阿，很怕! 我超怕冷的，所以我很討厭【感冒】的身體，動不動一直流鼻涕，很難受! 」

「那為什麼還吹冷氣? 媽媽說電費很貴耶」我質疑著她。

「這...我...」

「難不成是雪姐姐怕打針 ? 」我拼命戳著她的手腕，做著注射動作。

「對! 我討厭打針! 醫生不要過來!」她拼命地搔著我癢，讓我無法反擊。

今天也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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