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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b:作者] 2025-08-03 22:02 5hhhhh 2900 ℃

卡佩家族,尽管已经显露出没落的征兆,但是依然是拥有豪华宅邸的豪门。那座喧闹的宅邸总是灯火通明,似乎是想要借这通明的灯火掩盖前方的黑暗。如平常一样,家族的花园和住宅里已经有了仆人们忙碌的身影,只是这次并不是为了满足主人那一系列挑剔刁钻的要求。

“嘶……咳……”几声轻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轻微而清晰,以难以听出这个声音是属于男性还是女性。好吧,也许说这里喧闹并不准确。毕竟这里会让细微却混杂着惊怖与哀求的呻吟异常清晰。

窗外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依然平静,冷淡地倾听着这个繁华,热闹的宅邸内发出的悲号。由屋内弥漫开来的血味,显然无法令他们动容哪怕一丝。

一楼的卧房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息。屋内的器物散落在地上,与之相应的是散发着皮肉与布料的焦糊味与一片狼藉。两个侍者打扮的人半坐半躺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两件原本连一道皱褶都没有的衣衫上点缀着些许血渍与破洞——蒙受了一块似乎精致的怀表在忽然附近爆炸这样的无妄之灾固然不幸,不过看看其中一位侍者好像倒也幸运——起码没有像身边的同事那样被表里不知道什么零件扎进肺叶,只能一边发出些痛苦的声音一边慢慢感受自己生命里流逝;而另外一具尸体倒在血泊当中。作为炸点的他甚至已经失去了留下全尸的机会,只能从一些碎块上残存的布片看出死者生前的衣着得体而奢华,明显是富贵人家的打扮。床头凭空多出了一块怀表,接着忽然在手中炸开——他还没来得及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带着再也无法得到解答的疑问彻底闭嘴。

书房,还有一具尸体被砸下的吊灯压在下面——一朵红莲花开在了纹理考究的地板上,形成了一副怪诞却又扭曲而美丽的画。

侧门外的楼梯上,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块黑影把这宅邸最后的主人盖住。肥胖的躯体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描淡写却苛刻地斥责周围人的吵闹,他只是安静的趴在地上……同四周分散着一堆瓦砾和一尊已经一半毁坏的滴水兽一起沉默着。世事无常,难得的打算抽出些时间观赏园林,谁又能想到这番心血来潮成了自己的催命符呢?月亮悄悄拉住云朵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不忍再看这场悲剧。传说中的滴水兽并不邪恶,相反它们以守门、庇护圣灵为使命的守护生物……讽刺的是这只滴水兽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却带走了这座豪宅的主人。

二楼,一个身影站在桌边翻看着上面的文件好像和下面的意外与惊惶完全处在两个世界——某种角度上确实如此,这是专属于那位与滴水兽共眠者的房间。为了满足他对“安静”的癫狂追求专门设计的办公间。

那是一个身材娇柔的女孩,她的脸美丽动人,但是把她身体包裹住的立领风衣,银灰色的头发以及那双空灵的堇色眼睛中含着几分淡漠,这让她宛若一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玫瑰。不过,不管她身上传来多么令人不敢靠近的气息,应该都没有人会去相信——今晚这一系列断送了这历史悠久的名门贵族的意外全部出自这个看似柔弱无骨的少女之手。

翻看一会,收好了文件后她拿起了案头的一样柱形容器,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般的融入没有灯光庇护黑暗中,只留下几具尸体诉说方才的惨剧。一切重归寂静,一切……重归光明。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夜晚的街道非常阴冷,姑娘吐着白气迅速地在街道上穿行,找到了一家烟酒行跟老板交谈了几句后又离开进到了一幢公寓楼中。“戗金!”一看门打开,早早守候在大门里的另一个女孩立马跑了出来,紧紧抱住了归来的戗金,“欢迎回家,路上没冻着吧?”

“没……没有,谢谢小姐关心。”戗金有些手足无措地推开了扑来的人。抱着戗金的姑娘看起来略微比戗金大一点,她有着一头阳光般灿烂的金发和湖水般清澈的凤眼。声音和戗金不同,若说戗金是溪流,那么她就是丝绸。她白皙的,吹弹可破的肌肤紧紧贴在戗金的脸上,亲密无比。“又没有别人,直接叫我名字也好啊。呐,他们你也都见到了,感觉这几个对象怎么样?” 笑了笑,牵住戗金的手把人拉到座位上。

“如果没有装成意外的要求我能更快完成,还有就是……很意外。那个形象实在难以和研究者关联到一起。”戗金花了些时间去组织语言。俗话说“死者为大”,虽然对方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多少还是要注意一点,而面前的人想得到的又是真实的想法便用了种相对委婉的说辞。事实如此,如果不是资料详细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弄错最重要的目标——他当真相貌“不凡”,与其说他是一个人,不如说他是一个人类形状的野猪,粗犷的面庞上胡子肆意交错,络腮胡伸出去的部分已然有些发白,活像是野猪的獠牙。而就是这么一个长相酷似猪猡的人却负责着一个足以将任何人在无形当中变成猎物的项目……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这样想着,戗金把容器掏出放到桌上“总负责人兼顶尖干细胞研究家死于坠物再加上样本遗失,天穹的这个项目算是彻底砸了。总之既然事已经办完了那就赶紧把东西装好,一会会有人把我们送回去。”

“只针对某个人又无形,难以摧毁的DNA病毒,这种完全能够将力量天平从国家扭转到个人的东西竟然还真差点给他研究出来了……一开始听说去朝见台还打算玩会再回去没想到是这么个苦差事。”金发的姑娘透过中间的玻璃看向里面,端详了一会后放进了一个外表很普通的手提箱里。

“没必要。说到底我也只是条家犬而已,万一中间又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不好过……人已经到了。”一如往常的打断了这个话题,尽管说这话的时候戗金呆了很长时间才让视线彻底离开窗外的点点晴红。“就算是当做家犬偶尔也应该学学在完成表演之后表扬你才对啊。”话到了嘴边却发现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憋了许久的言语再次次被压缩成一声轻叹。

“朝见台”是以日出壮美而得名的沿海城市,除了原始的石砖或砖石块混合垒砌的屋墙,古朴厚拙的古迹与接连成片的屋顶,独具一格的灯光秀还有着一流的疗养设施……正因如此这还有“海文”的别称。这般度假胜地向来不用为人流发愁,只是身份特殊的二人下次想要一起来基本是全凭天意了。应该是因为清楚这点,一路上戗金被金发的同路人拉着听了一路的介绍和感叹,直到辉煌的灯火模糊在逐渐晕开的夜色中——尽管两人只能离开的路上远远地看到那些建筑的轮廓。

对着窗户整了整前额的金黄碎发,确认了没有问题后趁着还不困给自己灌下了一罐无糖拿铁。在十点半这个晚又不晚的时间,两人几经辗转终于回到了工作单位的后门处。旁边的建筑不同于卡佩府邸那般粗鄙地炫耀自身的富裕,而是朴实却不失优雅,富有格调,同时也没有特征能让人知道里面做的什么,或者也可以说“没有标志”本身就是它最大的标志——秘密警察机构“缧绁”,君王的短棒与长鞭。

接下来只要把箱子交上去今天的奔波就算是结束了,曙光在前,至少今天自己的麻烦事应该是结束了。“一会我去找你,记得快一点。”瞪了一眼倒映出的自己后对戗金告别,直到对方那边传来一声“尽量”后才迈出一步。

两人并不同路,戗金按规矩走了左边而负责提交物品的她则是径直进了后门。门的另一边开阔的震撼也白的可怕:无论是地砖、墙壁、天花板、顶灯、桌子——就连连接两层之间的楼梯都是白色。只有几个控制每个房间窗户透光度的黑色仪器零星地散落在墙上。万幸的是除了持弩背刀的武卫外没有谁需要长时间面对这片瘆人的惨白,而在房间里的人则没有多少关注周围装潢的余裕。文员们或是要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中寻找某个不起眼的坐标,或是分析手上的文件中每个细节可能代表的东西……不过这些和她无关,直接略过了繁忙的同僚们登上了通往四楼的电梯,确认了自己没有仪容上的问题后打开一扇门。“保安处下属汶斌,任务完成。”

戗金沿着小路慢慢地走着,每次走这条路她的眼睛都会被沿途的花草牢牢勾住,不管密集的监控多么败坏这片风景。“五五八零,戗金。”余光瞥见了身前站着几个武卫,便背过身去撩起了头发,身高的差距刚好能让武卫们看到藏在领子下的黑项圈。路到头了,心也就该收回来了。武卫掏出一支注射器扎在女孩的脖颈,短暂的注射过程后姑娘的双手被一副板拷锁在身后,视听的感官也被头套剥离。一切完成后武卫们打开门,簇拥着她前往地下。棋下完了,棋手起身去吃完热饭,棋子被收进盒中;兔子被抓到了,主人进屋去休息庆祝,家犬则该被赶回笼子。

据说这座建筑的大部分核心区域都设在地下,但实际上在汶斌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去过那传说中的核心地带。只是地下部分每一层都有独立的加密等级倒是真的,如此观之传闻好像也有一定的可信度。在汶斌终于结束了与上峰的问答,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用了数个不同权限的加密狗回到保安处办公室的时候戗金已经完成了更衣和例行的搜身问话,还在这等了一段时间。整间“保安处办公室”被分成两个部分:一个被笼住的区域,中间是一把钉在地上的金属椅子,右边摆放着诸如锤、凿、钳、软管和碳火盆一类的工具;后面是放着各种耗材与少用工具的一排架子和保险柜;椅子左前方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录音机。屋顶探出几个摄像头和两排灯来,等着记录书案后的桌边人与椅子上的座上客的表演。另一部分是一个高半层的平台,一块“秩序为上”的牌匾悬在前面,只要椅子上的人稍稍抬头就会看到。负责审讯的保安处成员会在拷问的时候从上面俯视被控者并记录证据。当然屋里也会有一些多出的椅子供人休息旁观,虽然大部分旁观者在开工的时候都会被拒之门外。

透过高台的玻璃可以把下面的光景一览无遗,无论是荷枪实弹随时都可能架起拦截弩的看守还是中间即使镣铐加身也还是被拘囚在椅子上的戗金。早就被换了囚衣的她像个布娃娃一样坐在椅子上盯着前面,如果不是还能看见那双酷似堇青石的眼睛怕是会被当成身处梦乡。

“各位辛苦了。我是她的’监护人’,还请各位回去休息吧。”一阵头痛,只能赶紧下去拍了拍椅子上神游物外的家伙然后示意同僚们放人——再怎么繁琐也终归是规矩,就算自己这所谓的“监护人”直接掌握着对戗金的生杀予夺其本人原则上还是受监狱系统监管。让武卫们提前把人押回去实在强人所难……而且他们的权限是不是也不支持继续往里来着?反正大家早已习惯了这种工作,领头武卫的点了点头,麻利地打开了椅子上的铐锁后就带着其他人在戗金起身的一阵环佩叮当中陆续离开。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戗金才拖着脚镣慢慢往前蹭着,赤裸的脚底涌上阵阵寒凉。戗金的戒具除了项圈都经过了反复加厚加重,深知这点的汶斌向来愿意花费十几分钟和自己的同事一起走完这不过百余米的距离,不过这次看着戗金一副“这就是我人生最后几步路”的样子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猛地提膝撞在腿弯上,趁着失衡的机会抱起身前惊慌的尤物一面在绵软的触感和体香中自得其乐一面踏上了连接“办公室”与监禁区域的那条幽深漫长的走廊。即便永恒辉映的灯光亮如白昼,暖色的地砖仍被深黑的墙壁与天花板笼罩上了层浓重的阴影,在无声中渲染着一种异常的压抑。

戗金的闺房处在相对独立的区域,囚室里除了极简主义的单人床铺和防止自残的软垫外添置了一套桌椅,和不大的电视与整体卫浴权一齐当做对这种“囚犯军”的优待,虽然每个角落还是被监控覆盖但多少能让住户保留些聊胜于无的尊严。然而在汶斌的计划里现在戗金该在的地方不是那里,而是隔了几层防弹玻璃的管理室——“监护人”的工位兼住房,同时连监室的灯光和玻璃的透光度也都在管理范围之内。

轻拿轻放的把手里的工艺品摆到床上,报告之类的东西明天再说现在开始是休息时间了。“抱歉,没想到这次能有那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所以来晚了。以后我先带你回来。”汶斌把杯中的水满上递到戗金手里,摘掉了发片露出原本的黑发。戗金接过水后两手并用又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没必要,小姐……”

听到这样的回答,汶斌原本放松的脸阴沉了下来:“什么叫没必要?什么时候都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是一开始的审讯把你脑子弄坏了吗,你竟然会甘心和一群特务部门的芝麻官绑在一起?”

这句突如其来的诘责让戗金的呼吸停止了一瞬。

“有什么可惊讶的,惊讶的是我。”发片被随意地扔到一边,葱指在肩膀上抓得发白。“每天在这地下室被监控着,难得出去收拾好了没人愿意管的烂摊子,回来还要被自己人用弩指着脑袋,最后如果出了问题还可能被推出来背锅。你是觉得这么逆来顺受能让别人觉得你是个乖宝宝还是从笼子换成牢房就足够让你沾沾自喜?”

戗金感到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什么强烈的感情凝缩在头顶。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无感会让汶斌这般盛怒。“……不……只、只是我真的没有什么感想……”支支吾吾地回答,希望能岔开话题。“现、现在先不说这个了吧……”

“哈……也对。好歹这次上面终于开窍批了你48小时假,以后想出去就方便了。而且我还有事要做。” 汶斌尽量把那些烦心的事情甩在一旁,说。

“是报告吗?”有点疑惑,以往固然不能说时间宽裕但当晚就要催报告的事戗金还从没遇到过……虽然每次都是汶斌在旁边现问现写,自己只负责在旁边动动嘴就好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要一路舟车劳顿回来,结果刚应付完领导就要大晚上去赶那东西。会死人的。” 汶斌说道,“但是依然有事要做,比如……”汶斌她突然扑向了戗金,两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所幸柔软的垫子接住了两人的娇躯。

“比如,欺负你呀~”汶斌骑在戗金身上,笑嘻嘻地把手伸进了戗金的衣服中。尽管在外面时戗金似乎总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现在除了咬住手脚的戒具外可供蔽体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过两件单衣。

“唔……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姐!?”戗金本就不会对汶斌不会有所防备,以是根本躲不开汶斌的偷袭。此刻汶斌的手轻而易举地掀开了戗金上身仅有的狱服,时而抓挠时而抚摸着腰部和肚子上的嫩肉,戗金的肌肤和风般滑嫩,汶斌甚至感觉要是一个不注意手可能会直接从她的身上上滑下去。

戗金本身力气并不大加上刑具又尽职地限制着四肢的活动,这样被汶斌压住便动弹不得,只能在她的身下疯狂摇头,试图用双手去拦汶斌的攻击。

“唔……真是的……”汶斌虽然很热衷于挠戗金痒,也很喜欢欺负这个(至少是在自己面前)乖巧得有些呆呆的可爱姑娘。不过,她却更希望,戗金也可以给出更多地反应,反抗,甚至反过来挠自己也很好。虽然她的姿势有利于压制住戗金,镣铐限制了她反抗自己的能力,但是实际上……她注意到了,戗金除了实在忍不住的颤抖和攥拳又松开外,压根就没做过其他任何反抗。

“戗金……你……应该很难受吧?为什么不抵抗一下?”汶斌可以说是明知故问,她怎么可能不明白戗金的心理?果然,戗金给出了汶斌意料之中的答案:“小姐说过的,这是惩罚,必须好好接受。”汶斌默默叹了口气……

“小姐?身体不舒服吗?”戗金敏锐地注意到了汶斌的叹息,问道。汶斌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好啦……走吧戗金,一起去洗澡吧。”说着,她便拉着戗金走向浴室。

“可是……”

“那我换种说法。”汶斌挂上要挟的笑脸,指了指囚室的方向说:“回去洗,然后被监控室里的人看个遍或者现在跟我共浴,你可以挑一个。”

“……”

“哎呀……戗金的身体真滑呀~”浴室里,两个女孩共浴,汶斌不怀好意地把香皂的泡沫抹在手上,朝戗金的身上抹去。

“呀啊……啊哈哈哈,小,小姐哈哈哈……别啊哈哈哈……”戗金尽可能地保持不动,但是还是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逃走,“哈哈……这,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哈哈哈啊,小姐呀哈哈哈……”

“这一次是因为你可爱得让我想犯罪!”汶斌露出恶魔般的坏笑,把戗金逼近浴缸。

“哗啦——”水花飞溅,汶斌在欺负戗金的同时,仔细不让戗金溺水难以呼吸。同时手依然在浴缸内戗金的娇躯上游走。两个人的存在可以说是这个严肃而沉闷的建筑内少有的活力。她们的笑可能也是这个系统里少有的笑声。

等澡洗完了已是深夜,作息再不规律的人也该休憩的时候。在以“报告你来写”为筹码的一番谈判后汶斌终于说服了老实的戗金跟自己挤一晚,也顺带有了仔细观察“被监护人”的机会——囚衣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不管你先前多么伟大,哪怕是只手遮天的权臣在穿上它后也只能任人宰割,但更神奇的是她总觉得这般秽物反倒凸显出戗金的一种……清明淡雅的感觉。

两个人睡果然还是有点挤了……汶斌躺在经过自己悉心打理的床上,手脚并用的把戗金搂在怀里,仿佛对方是一个柔软的抱枕,而且实际上也确实柔软。戗金却表现出肉眼可见的拘谨,不知是尚未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还是怕身上的铐锁打扰身边的人休息。

“戗金,你要睡了吗?”汶斌感觉到戗金香得有些腻的鼻息吹在自己脸上,越来越平和,叫了她一声。

“咕喵……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不经意间发出了非常可爱的声音,戗金强打精神颤颤巍巍地应上一句话。

“贴近点,别掉下去。” 汶斌说,同时把戗金抱得更紧了。

“嗯……”戗金也一样搂住了汶斌的娇躯,真是令人难以判定,两个少女究竟谁更加娇小可人,“请问……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了。”汶斌发现了戗金贴近自己的时候略微带了一点迟疑,同时,她看到戗金白皙的脸上在黑暗里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红晕……可以说这是汶斌最近可以发现的最让她欣慰的事情了——此刻,戗金少有地展现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对抱住自己这件事情感到有些害羞。

“嗯~乖,乖~”汶斌抚摸着戗金几乎为白色的长发,感觉细腻光滑的手感传了过来,犹如抚摸在水上一样。

“唔……”戗金脸上的娇羞更明显了,她低下头,不想被汶斌看见。

“……睡吧,戗金,你今天应该很累了。”汶斌暂时停止了抚摸,催促戗金快睡。两人身份的差距注定了分工不同——困难危险的部分交给戗金,自己只需要给予一点情报支持顺便在必要的时候毁了她就好。

“是。”戗金平静地回答,却隐约感到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汶斌的动作停下后,她的心里稍微有些空落落的。

不多时,汶斌听见戗金的呼吸声变得悠长,变得平缓,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唉,也只有睡觉的时候,你才能让我由衷的高兴……”汶斌轻声说着,又把手放在了戗金的头上,轻抚着她的头发。

粗略算算戗金被交到自己手上已经六年了。据说是哪个前辈提出了小范围重启“囚犯军”的建议,领导们就挑了几个人作为试点结果一直到现在被挑中的也不过单手之数……就数量而言是挺小范围的。据她所知被那个前辈看管的人现在行动已经几乎不受限制,甚至可以跟着他出入一些敏感设施。这也是刚才自己愤愤不平的原因。

在接到通知担任“监护人”一职的瞬间,汶斌关于这件事的看法实现了从“天方夜谭”到“惶恐不安”的转变——自己刚摆脱上工前担心自己小命的阶段就要和一位谋杀了八名政要的重囚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轻松呢。万幸的是自己的管理对象看起来和想象中那种穷凶极恶的牛鬼蛇神相去甚远。实际上汶斌从不否认一开始自己会接触戗金完全是因为她的姣好容颜和对她那几乎次次让人死于意外的高超水平的好奇。

而在后续的相处中汶斌发现这个有着创意去制造意外,让目标亲手把自己推向死亡的人仿佛只是一具空壳,对于各种事情都很木讷,没有感想也没有明确的爱好,以至于每次交流中汶斌总会想起一句话——“人偶是空洞的。身心都只是浩瀚的虚无……空空如也。是通往’死’的虚无。”

不知怎么的,“戗金”这一存在在汶斌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她对戗金的感情,慢慢地转变为一种混杂着同情,喜爱的责任感。于是,她用了几年的时间,去尊重,去刺激戗金,希望她可以越发感觉到内心深处的人性。六年过去了,现在看来她的努力没有白废,她发现戗金渐渐地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开始有自己的情绪……她不知道这些够不够,但是她绝对会为了自己唯一的挚友和自己继续努力。

毕竟夜晚再漫长,再黑暗,白天都会到来。

“非常抱歉先生,既然刚才我说’ 人和货得留一样’的提议好像没谈拢,无奈之下只能这样了。” 戴着圆顶礼帽的女性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对地上的男人如是说道。映着灯光能够看到她的两只眼上各有一道从眉毛一直延伸到脸颊的疤痕,相比于右边,左边那道要深的多。缕缕白烟轻轻从她手里花纹考究的烟杆中不紧不慢地升起,炫耀似的变换着自己的身姿,在地下室洋溢的腥气里添上几缕聊胜于无的香气。这是一间地下室,尽管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带,却被湿冷的泥土砖石踩在脚下,与市集来往的车马和酒馆里交错的杯盏无缘;与陋室中的叹息或小巷中的哀求隔绝……这是另一个空间,外面的哭喊不会在这里被听见,而这里的呼救亦不会有外面的人伸出援手。

“你们这群杂种……啊!”女性把腿从男人曾经俊朗脸上收了回来,抬头扫了一眼堆放整齐的箱子和保镖模样的人收拾残局。拿起烟杆轻吸了一口:“呼……先生,我们并不是看不得别人来做这生意,相反对于伙伴我们万分欢迎……”她静静蹲下,独眼正对上男人的怒视。“不过主导地位有我们就够了,吃相总不能太难,你看是吧。”起身,又把烟杆放进嘴里,不知花了工匠多少心血才将镣金与古夷苏木结合出的文明杖落在了男人的手腕,刚刚拿起的手铳因为吃痛而掉回地上。女性睥睨着那张狼狈的脸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继而转向墙角头顶有两片羽翼状凸起的身影。

那人一开始就靠在那里,从大家破门扔下一句示威的话后开始火并一直到现在都站在那里盯着一条项链——并没有什么美丽的珍珠抑或是晶莹的宝石,只是装着一张相片的普通饰品,普通到在这个喧嚣繁华的城市中甚至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端详着上面的相片:在一个房间里,一个银灰色头发的女孩笑着比出一个剪刀的手势。旁边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怀里一个同样发色的婴孩躺在襁褓中熟睡。站在两个孩子中间的是一个高挑的军人,相片无言却满溢着温馨和阳光。

视线缓缓扫过,生怕自己的眼神划伤它。即使是身在“里社会”的人心里也有着难以割舍的“家”。

“不用看我。克鲁格,伊拉姆,听着都像是比巴尔托利强上不少的好东西。”慢慢把项链收回口袋,踩上通向地面的楼梯:“这可是连现在大部分下级军官都碰不到的铳械。好好点点数,把场地打扫好等着一会孝敬了军爷——‘吃相总不能太难看’,你说对吧。” 在抛下一句话后便回到了地上,暴露在寒凉的流光中。整个人包裹在素暗的大衣里,堇目华发,傅粉何郎。枯白色的头发随风摆动,若是仔细观察兴许还能发现掺着一些银灰色。一条黑发带夹杂其中又平添了一种乱。

“不管看起来多么拒人千里,月亮永远都会在夜里与那些没有足够灯光或是难以入睡的人为伴呢。”她抬起头,正迎上霄晖审视一般的冷寒银光。“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讨厌你呢?”可能是因故作孤高而疲累,亦或是因笑容下的狰狞而发毛,雄踞洪覆的斜轮向世间洒下的的晖素仿若柔和了几分。

白天总是会来的,但绝不是在还能见到月光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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