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在第一章了

总之终于有缪缪了，但塞雷娅下线了（

伊丽莎白静静地搬了出去，奇妙的，哪怕在哥伦比亚漂泊了九年，她自己拥有的物品其实少得可怜：

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些随身携带的电子设备，它们甚至只能勉强填满她的大行李箱。她并非是喜欢购物的人，但剩下的，都是她和塞雷娅一起买的，她没有权力带走。

她觉得可笑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可悲；或许人本来就是这样，生不带来什么，死也不带走什么。高中毕业时，她抛下维多利亚的一切，来到另一个陌生的国度，现在她又抛下哥伦比亚的一切，只为了回归最初。就像是她离职信上批准的签名是结构科主任，而非塞雷娅；她早该意识到，从一开始，她就孑然一身，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塞雷娅估计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她离开的事实，毕竟防卫科主任可是个大忙人，她努力撑起一个微笑，但生理盐水还是控制不住从眼睛里落下来。她把这怪罪于酒精太辣，辣进了眼睛。

“诶，小姑娘，”倒是调酒师觉得有点可怜，他晃了晃酒杯，“别这样啊，我自认为我水平还是不错的。”说完他还故作帅气地把头发往后一抹，然后把调酒器一扔，让它在空中转几个圈再平稳落在桌面上。

伊丽莎白点点头，她不想扫了这个人的兴，但是眼泪却滚出来更多。

“怎么了嘛？看开点，你这样的小姑娘，人生还长得很。”调酒师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不至于每天都来哭哭啼啼的。”

“我也…嗝，也没有，每天都来。”伊丽莎白反驳道，说到一半还打了个哭嗝，她接过纸巾，把鼻涕和眼泪都抹在上面。

“是是是，你也只是经常下午出现，恰好每回都哭得一塌糊涂而已。”调酒师点点头，他哄道，“你也算是老客户了，来跟哥说说，咋了？”

下午的酒吧基本没有什么人，也不怪他眼熟伊丽莎白，尽管她只是来了那么几次。调酒师见过不少失意的人，也见过不少发酒疯的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哭得撕心裂肺又沉默无声的家伙，还每回哭完都能冷静地去给自己补个妆才出门结账离开。他好奇地戳了戳面前菲林的耳朵：“说说看嘛，哥保证不会告诉别人。这杯算哥请你。”

伊丽莎白看他一眼，只是泪水模糊掉她的视线，让她只能认出面前是个萨卡兹。然后她又看了眼放在眼前的酒——那是最便宜的果酒之一。

她并不想说话，但是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我……”她低低开口，声音还是沙哑的，“失恋了。”

调酒师啼笑皆非，又有点感慨青春的甜酸：“这有什么，下一个更好嘛，总不可能就挂一个人身上了。”

伊丽莎白点点头，但眼泪还是掉下来，像是在对面前的人说，又像是告诉自己：“……我好喜欢她。”喜欢到连自己都可以不要，喜欢到可以跌跌撞撞地跟着那个人，去学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专业，去做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哪怕满身污泥，也心甘情愿。

但现实却又是如此残酷，越努力追逐，就越清醒地意识到，她配不上那个几乎是完美无缺的瓦伊凡。

“好啦好啦，”调酒师最终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伊丽莎白耷拉着的软软猫耳，“不哭不哭，会过去的。”

伊丽莎白翻了个白眼，但更多眼泪又掉下来，她抽了抽鼻子，拍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不许摸我的头。”

她想去拿手边的果酒，但有人先她一步，将酒液推开。她抬起头，朦朦胧胧地看见一个高瘦的女人，漂亮的金色长发像是秋季的麦浪。

“喝太多会不舒服的哦，”女人笑眯眯地开口，她自来熟地揉乱了伊丽莎白的头发，又帮她把眼泪擦掉。调酒师以为她们熟识，于是识趣地离开。

伊丽莎白的视线渐渐清晰了，但她并不认识面前的女人，晕沉沉的大脑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目光触及别在女人身上的莱茵生命符号时，她觉得自己好像被燃烧着的铁烙烫了一下，疼得难以呼吸。

她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了——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这个人呢？每个月都能在全体会议上看见，能在大屏幕上看见对方自信又开朗的笑容。

生态科主任，缪尔赛思。

伊丽莎白别过头，现在她已经不再是莱茵的员工，她也不想再和那个公司扯上任何关系。她到底是个懦弱的人，只是看见那个无限符号就觉得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可惜缪尔赛思并不打算放过伊丽莎白，她凑过来——与塞雷娅常用的厚重的橘子香不同，缪尔赛思身上有着淡淡的冷香，像是清冷的百合花——她又轻轻抹掉伊丽莎白眼角的泪水。

“下午好，”缪尔赛思说。

伊丽莎白不是傻子，莱茵员工千千万万，生态科主任的缪尔赛思不可能会知道在能量科打杂的她；而她们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只有塞雷娅。

“下午不好，主任。”伊丽莎白抽了抽鼻子，她很想借着酒疯说麻烦您爬，但她不敢。

她的回答逗笑了缪尔赛思，亦或者缪尔赛思从来只有微笑这个表情——这令伊丽莎白想起以前的自己，于是她更加反感。

“我已经辞职了。”伊丽莎白说，她当然知道先开口就会陷入被动，不过她懒得纠结那么多了。

“我知道，”缪尔赛思眨眨眼，她挥了挥手，“要两份苹果汁，请都多加一份糖。”她又笑起来，甜美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将她和生态科主任联系起来，“我也很喜欢苹果汁，甜甜的。”

伊丽莎白不耐烦地点点头，她不想去纠结为什么缪尔赛思会知道她最喜欢的饮料，甚至连她喜欢加一份糖都刨了出来。

两份饮料很快就摆在了面前，伊丽莎白并没有碰的欲望，但缪尔赛思却高兴地咬着吸管开始享用。她并不着急：“想聊聊吗？”

“我对生态学一无所知。”伊丽莎白说，这是实话，她看了眼苹果汁，并不想再纠缠下去，“你想问什么？”

“塞雷娅。”缪尔赛思爽快地回答，她依旧笑着，好像她们只是在谈论天气。

“实话实说，我没什么好告诉你的。”伊丽莎白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她又想哭了，“你问我不如去问赫默小姐。”

她对塞雷娅的了解……她混沌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被迫承认，她对塞雷娅近乎一无所知。不管是塞雷娅在忙的项目，还是别的什么，都一无所知。

多么讽刺和愚蠢，仔细想想，塞雷娅在她面前好像一尊佛像，鲜少有喜怒哀乐，也从未告诉过她，自己到底喜欢什么。伊丽莎白伸出手，试图去拿那杯果酒，她急需一些酒精来麻痹自己。

“别那么冷漠嘛，”缪尔赛思强硬地把苹果汁塞进她手里，“塞雷娅可宝贝你了。不是你主动离职，我都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我可以拿其他情报和你交换，”缪尔赛思将自己的吸管咬得扁平，她喝着果汁，含糊不清地说，“什么都可以问我哦？”

只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伊丽莎白叹气，可惜眼前的人也不可能会相信的吧。

她摇摇头，最终还是放弃了免费果酒：“我没什么好问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真的。还有我要回去了。”

伊丽莎白站起来的时候有点晕，踉跄了几步，好在缪尔赛思扶住了她：“喝那么多，真的能好好回家吗？”

她睁大眼，但视线还是一点点暗下去；显然的，并不是所有主任都像塞雷娅一样正直到刻板。很快她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绵绵地躺在缪尔赛思怀里。

“别担心，”缪尔赛思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模糊不清，“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伊莎。”

伊丽莎白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张床上，怀里还有一只长条猫抱枕。夕阳西斜，阳光懒懒地照进来；她应该没有睡多久。她挣扎着爬起来，身上的睡衣不是她的，房间也很陌生。她拉开窗帘，她在一栋很高的建筑里，大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展现给她。她转了转，床头柜上摆着些精巧的雕塑，还有一杯苹果汁。

奇怪的，她少有地没有酒后头痛。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把果汁喝了。然后她打开卧室门；这是一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公寓，但却又有些温馨的烟火气，沙发上趴着一只正睡着觉的布偶猫，而餐桌上甚至放着主人没来得及洗的碗。

伊丽莎白走向大门，不出意外，锁着的，而手机和包也不见了。她有些茫然，她还记得缪尔赛思，还有她们失败的情报交换。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有点饿。

于是她打开冰箱，很显然的，房间的主人才采购过，里面摆着不少新鲜蔬菜和生肉。这可不能怪我，伊丽莎白抿了抿嘴唇，我也不想在这里。她拿出些食物，决定自己做饭。

厨房的喧闹吵醒了布偶猫，猫咪喵呜着，也不在意伊丽莎白是个陌生人，就好脾气地弓着身子来蹭她的腿。伊丽莎白翻了翻柜子，才翻到一些小号的猫罐头，她摸了摸猫咪，把罐头递过去：“好猫猫，乖。”

猫咪慢慢把罐头吃完，又依恋地舔了舔伊丽莎白的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溜走，留下伊丽莎白一个人试图做饭。

在缪尔赛思打开门前，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她绝对没想过伊丽莎白会冷静地坐在餐桌边吃饭，怀里还抱着她的猫。

她看了眼桌上看起来就很黑暗料理的食物，又想起伊丽莎白是维多利亚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些挂不住：“做得很好，但下回别做了。”

伊丽莎白疑惑地叉起一个烤糊的菜团：“啊？”

小说相关章节：雨期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