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当看到了Gallop上搭载的白色神像，蒂蒂丝就知道罗兰也来了。

蒂蒂丝整理了一下头巾，以避免被罗兰注意到自己的红头发。

罗兰……蒂蒂丝露出忧伤的表情。

蒂蒂丝自认为不在乎伟尔·盖姆。

末代盖姆在蒂蒂丝看来就是个愚蠢而古怪的男人，为了模糊的目标不顾后果地前进，看不到视线外的任何东西。

和盖姆在一起的两年里，两人事实上已经如同夫妻般生活，不仅有了肌肤之亲，甚至曾考虑过要生孩子。

但是蒂蒂丝感觉不到伟尔·盖姆的爱。

如果曾经感觉到过，那么蒂蒂丝或许就已经放弃了刺杀迪安娜的工作，选择在地球作为一个普通女人生活下去。

盖姆对她很好，他毫无怨言地承担起了整个家庭的生计。但是盖姆的亲切并不是那种恋人的关怀，而更像是对陌生人的礼貌。

伟尔·盖姆看向蒂蒂丝的时候，他的双眼如同穿过了蒂蒂丝，蒂蒂丝只是拦在了末代盖姆与他真正要看的东西之间。

你究竟想看到什么？你究竟在看什么？

引导伟尔·盖姆驾驶挖掘出来的MS投奔回归军后，蒂蒂丝就任由盖姆自生自灭了。从此她与盖姆再无瓜葛，被埋进了记忆的坟墓。

但是当罗兰告诉她盖姆的死讯后，蒂蒂丝开始做梦了。

浑身是血的末代盖姆出现在她床边，用温柔的声音轻唱：

“玛丽有只小羊羔……小羊羔……小羊羔……”

盖姆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蒂蒂丝看不出他的表情。

可是那声音越温柔，蒂蒂丝就越愧疚。

她的训练里有许多规劝她如何避免与被利用对象产生感情的指导，避免影响完成任务的决心。

但是现在这些指导全部失效了。

蒂蒂丝把玩偶捧在手里。

“欧安娜，我是个差劲的女人吗？”

而在另一边，苏西叶和贾邦坐在一起，看着贾邦给自己缝帽子。这个硬朗的汉子，居然也对细活得心应手。

“看起来像在求婚，是吗？”

“是的，这太突然了。”

“这时期什么事都是很突然的，不论是敌人的出现，还是恋爱，或是生命的失去。所以我不想留下遗憾！”

“说的是呀……”苏西叶接过贾邦缝好的帽子。

“贾邦先生，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贾邦无言地点点头，笑容如日出般晴朗。

夜幕降临。

苏西叶缩在卡普尔的驾驶舱里，手里拿着小时候与父亲的合影。

我该怎么办呢，爸爸……苏西叶看向舱盖外的天幕。

蒂蒂丝也在呆呆地看着夜空。她在Gallop附近踱步，思考着如何夺取白色神像。

托罗伊适时地出现。蒂蒂丝顺手就搂住了他。

蒂蒂丝几乎对自己作呕。

如同妖妇一样诱惑身边的男人去为自己送死。

不会的，这次不会，我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没有人会死的。

妈妈，帮帮我……

计划很顺利，在托罗伊的帮助下，蒂蒂丝立刻夺取了白色神像。

“蒂蒂丝小姐，我知道你有身为月之民的名誉，可是只要住在地球，你并不用在意那件事的。”

“罗兰，如果你真的有哪怕一点点喜欢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行！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如果真的有人指使你刺杀迪安娜，那么你把白色神像送给他们以后就会被灭口！”

蒂蒂丝没有回答，随意地射击，试图赶走罗兰。

二十一

“绝对不能让回归军拥有白色神像！如果它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那么地球会被回归军变得乱七八糟的！”罗兰通过Gallop的扩音器劝说着蒂蒂丝。

“就是这个地球毁了我的人生……”蒂蒂丝几乎要发笑。这么苍白的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蒂特，快住手吧，这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的！”托罗伊高呼。

“都是由于那个小鬼拥有这个东西，战局才变得麻烦！他背叛了月球！”

“你现在做的事情正在给你带来麻烦呀！不要带着月球的怨恨来看待！为何不像罗兰一样试着接受地球人的想法呢？”迪安娜放弃挣脱白色神像的手掌，加入了对蒂蒂丝的劝解。

“那个小鬼不过是个普通的月之民，却生下来就拥有了我没有的一切！我母亲努力想当好月之民，却因为祖先是地球人而尝尽了辛苦！这股怨恨不是你这个地球人了解的！也不是那个月之民小鬼可以了解的！”

“月之民也是来自地球的呀！大家都是人类呀！”

蒂蒂丝犹豫了，这是母亲曾说过的话。

“人类？月之民把我的母亲看作野蛮人！像对待动物一样对待我们母女！我这么做是为了母亲！我要洗去地球血脉的肮脏，变成可以抬头挺胸的荣誉市民！”

“不要被这种怨恨操纵！如果你因此而憎恨地球，憎恨地球人，那么不就和那些歧视你母亲的人一样了吗！”

蒂蒂丝沉默了。

看到远处闪烁的电筒光信号，罗兰立刻意识到这是基斯的信号。

“雅各布，靠近那里吧，大姐这次输定了！”布鲁诺兴奋地搓搓手。

成功地把蒂蒂丝诱导到谷物仓库旁，迪安娜终于被释放了。

白色神像注视着罗兰，仿佛在鼓励他。

Gallop迅速发动，撞击仓库，扬起粉尘。

罗兰抓住机会，纵身跳入了白色神像的驾驶舱。

“罗兰，我身上还有一把备用的枪。”蒂蒂丝的语气严厉，但是却没有动作。

“蒂蒂丝，住手吧，这样做只会有更多人像伟尔先生那样死去，更多人被当作动物看待，蒂蒂丝的母亲也会伤心的。我们可以一起阻止这场战争，在地球和月球间建立理解与和平。”罗兰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他向蒂蒂丝伸出邀请的手。

蒂蒂丝紧紧抓住操纵杆。她知道如果自己松手，就会立刻投入罗兰的怀抱。

时间流逝，粉尘被风吹散，蒂蒂丝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月亮。

那是她母亲沉睡的地方。

“说得这么亲切喔。”蒂蒂丝用力砸下吊机开关，驾驶舱猛地下降。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让蒂蒂丝不觉有些迷失。

我会死吗？

但是驾驶舱猛地砸在地上后，冲击力让蒂蒂丝与罗兰一起被晃了出来。蒂蒂丝清醒过来，迅速起身，与罗兰展开了格斗。

缩手缩脚而且缺乏训练，罗兰自然不是蒂蒂丝的对手，但是就在蒂蒂丝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罗兰的眼睛亮起尘世间所没有的光芒，那是某种超自然的特征。

他连续闪过蒂蒂丝的攻击，动作优美流畅。

被罗兰拉住的一瞬间，蒂蒂丝知道自己必输无疑了。

但是罗兰的眼睛却看向了别的方向。

就在蒂蒂丝试图抓住这个破绽展开反击的时候，罗兰拉着她如同跳舞般旋转起来。

枪声响起。

罗兰扑倒在蒂蒂丝身上，两人一同倒地。

蒂蒂丝的肚子碰到了一种湿润的东西。

带着极大的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罗兰，看到罗兰的右腹有一片暗红色在衣服上扩散开来。

这时候蒂蒂丝才意识到，罗兰已经在她心里变得太重要了。

“罗兰！罗兰！回答我！”

蒂蒂丝惊慌失措地按住罗兰的伤口。

是谁？在哪？蒂蒂丝扫视四周，寻找枪手。

但是她马上意识到了。

“米姆·米多加尔德！你这混蛋！”

“快开动白色神像，我和你一起走。”米多加尔德从白色神像的脚后面出现，语气里透露出不满。蒂蒂丝把这一切变成了灾难，但是至少还可以夺走白色神像，计划也算成功了。

可是当蒂蒂丝掏出手枪对准他时，米多加尔德立刻意识到蒂蒂丝的愤怒并不是因为他差点打中她。

“叛徒！”米多加尔德抢先一步，匆忙射出的子弹居然幸运地擦伤了蒂蒂丝持枪的手臂，但是既然此时已经暴露身份，那么就不该恋战了。他躲闪着蒂蒂丝的胡乱射击，转头跑向货车。

“布鲁诺！雅各布！快拿药品来！罗兰中弹了！”蒂蒂丝很想追上去，但是罗兰在她怀里颤抖。

“米姆·米多加尔德！你逃不了的！我会找到你！”蒂蒂丝狠狠地瞪了疾驰而去的汽车一眼，抱起罗兰，跑向Gallop。

罗兰发起了高烧。

他迷迷糊糊地侧躺在用睡袋临时搭成的床上，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意识不到，但是他看到了焦急的蒂蒂丝，本能地试图安抚她。

“蒂蒂丝……地球……地球是个好地方……大家……大家快来呀……”

“嗯，地球是个好地方，大家都会来的，罗兰，继续和我说话，千万不要睡着……”蒂蒂丝强作笑容地流泪，把罗兰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姬……姬艾尔……迪安娜……我爱她……像爱你……苏西叶……战争结束……战争结束……”

“没事的，没事的，你要亲口告诉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迪安娜手足无措。子弹射穿了罗兰的右腹，可能伤到了内脏，她在医院里帮忙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医生如何处理这样的伤口。

“玛丽有只小羊羔……小羊羔……小羊羔……”

迪安娜和蒂蒂丝一齐恐惧起来，她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末代盖姆。就在不久前，末代盖姆还在和罗兰一齐唱着这首歌，欢快地肩并肩回到盖姆家，那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

“罗兰，不要唱了，想想别的东西，还记得我们一起洗澡么？我们还有很多没有尝试过的呢……只要你想，我什么都愿意做……”蒂蒂丝把脸和罗兰贴在一起，轻轻吻他。

迪安娜一边流泪，一边简单地用绷带裹住伤口，希望可以争取一些时间。

“……小羊羔……小羊羔……真可爱……”但是罗兰依然失神地唱着。

“伟尔·盖姆！滚回地狱去！你要索命的话就来找我！你休想带走罗兰！”蒂蒂丝扫视房间，仿佛末代盖姆的鬼魂就守候在阴影中，准备接走罗兰。

“布鲁诺！雅各布！你们这两个大废物！还要多久才能到医院！”

“我们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大姐！”布鲁诺和雅各布从未见过如此愤怒而暴躁的蒂蒂丝。

“求求你，罗兰，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蒂蒂丝哭泣着哀求。蒂蒂丝上一次哭是母亲进入冬眠仓，她害怕母亲就此永远不能醒来。

罗兰非常幸运，子弹躲过了所有器官，野战医院的医生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处理好了他的伤口。

当罗兰的伤情终于稳定下来后，迪安娜和蒂蒂丝缩在一块毯子里偎依着在病床边睡着了。就在几天前，罗兰，迪安娜和苏西叶就一起用过这块毯子。

太阳升起的时候，罗兰已经恢复了清醒。

“蒂蒂丝。”

“罗兰。”

“我的木金鱼。”

“在这里，”蒂蒂丝从衣服乳沟里拿出木金鱼和玩偶，“和欧安娜在一起呢。”

二十二

“你喜欢我哪一点？”

“一下子就气得失去理智，那种精气神在战场上很管用。”贾邦不由得开起玩笑。

苏西叶眯起眼睛盯着贾邦。有如果是以前，她早就一耳光打上去了。

“我是迷上了你忍住泪水为父亲报仇的一面。”

苏西叶内心荡起涟漪。

自己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爱哭。为父亲报仇这个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遥远。驾驶舱里还贴着父亲的照片，但是看到照片的时候，苏西叶也不再满怀仇恨，而是回忆起父亲那笨拙粗糙却如同太阳般的爱。

贾邦喜欢的那个苏西叶还存在吗？

已经康复并复员的梅西耶站在一边看热闹，低着头认真思考的苏西叶她从未见过。

“就这些吗？”

“这难道还不够吗？”

苏西叶继续思考着。或许自己该嫁给贾邦，当战争结束后，她就会和贾邦前往鲁加纳，远离域辛镇，不再打扰姐姐和罗兰……

“苏西叶要结婚，这件事太奇怪了！”罗兰吃惊而疑惑地看着信，但是他马上感觉到了护士责备的目光，赶快捂住嘴。

“所以我才说罗兰你不懂女人心。”迪安娜忧伤地叹气。

“苏西叶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对你死心呀，她想给你和我留下足够的空间。”

“你们果然是这种关系呀。”蒂蒂丝抚摸着罗兰的头发。

“这个……我和姬艾尔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先说好了，罗兰，哪怕你要娶迪安娜·索雷尔为妻我也不在乎，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的。”蒂蒂丝在罗兰嘴上亲了一下，玩味的看向迪安娜假扮的姬艾尔。

“但是这样的话，苏西叶不就是在勉强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了吗？”

“罗兰，这是苏西叶的一片苦心呀，你不能给她脆弱的希望，这样比直接拒绝她更残忍。”

但是就这么任由苏西叶离开就不残忍了吗？

“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的女人呢，就这么义正言辞地挤走自己的情敌，接下来还要挤走我吗？”蒂蒂丝用挑衅的目光看向迪安娜。

“蒂蒂丝，我说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和姬艾尔有难言之隐的……”罗兰抓住蒂蒂丝的手，“姬艾尔，我要和苏西叶谈一谈，你可以让她抽时间来一趟医院吗？”

“来医院干什么？看到你受伤，让她更加动摇吗？”迪安娜的轻声细语里充满严厉，“苏西叶已经成年了，她有权决定自己要做什么，我们最好的回答就是祝福他们婚姻幸福。”

“啧啧。”蒂蒂丝疑惑地咂嘴。那个贤惠，温柔，甚至有些浪漫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但是……姬艾尔不是说好了吗，战争结束……”罗兰提醒迪安娜，这些事姬艾尔还完全不知情。

“罗兰，身为姐姐，我和你一样希望苏西叶幸福，但是我无权干涉，我也有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呀……”迪安娜则提醒罗兰，这样的苦恼只会让姬艾尔分心。

罗兰沉默了。

“姐姐？你……哼，了不起，居然是个比我还要冷血无情的女人。”蒂蒂丝更加敌视迪安娜了，这是一种近乎杀意的敌意。

“蒂蒂丝！”罗兰不觉提高了声音。

“我去看一下医院里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罗兰你就好好休息吧。蒂蒂丝，麻烦你照顾好他。”迪安娜转身离开。

“当然，我可绝对不会离开的。”蒂蒂丝用威胁的语气回答，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把玩起罗兰的木金鱼。

二十三

虽然并不讨厌，但是蒂蒂丝无微不至的关怀让罗兰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罗兰的鼓励下，蒂蒂丝终于停止黏在罗兰身边，开始在帐篷里走动，给罗兰的病友们做一些简单的护理或帮助。性感漂亮的蒂蒂丝自然很受伤兵们的欢迎，但是当注意到蒂蒂丝含情脉脉地看向罗兰时，他们都意识到自己没机会了。

迪安娜如同机器一般高效熟练地在野战医院里工作着，院长暗暗决定要把她提拔为第二护士长。苏西叶的婚事让迪安娜心烦意乱，她通过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来甩开这些烦恼。

蒂蒂丝也让她困扰，战争结束虽然听起来很遥远，但是终究只是拖延时间，蒂蒂丝的攻势如此积极，再这样下去罗兰就要被她夺走了。

迪安娜愈发愧疚。因为自己没能控制住回归军，害死了姬艾尔的父亲，逼疯了姬艾尔的母亲；自己把姬艾尔推进了险境，让她屡次遭遇生命危险；现在还可能会让姬艾尔同时失去苏西叶和罗兰。

夜幕再次降临。迪安娜结束了在医院的工作，与罗兰和蒂蒂丝道别以后，驾车前往苏塞德部队的据点。心事重重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在迷雾中向野战医院逼近的MS。

“我……我已经决定要和贾邦结婚了，我希望姐姐和罗兰祝我幸福。”苏西叶咬着牙说，“战争结束后我就会和贾邦去鲁加纳，再也不回域辛镇，请姐姐和罗兰照顾好妈妈……”

迪安娜挥手给了苏西叶一耳光，苏西叶感到吃惊。明明很痛，但是并不讨厌，甚至有一种亲切而温暖的感觉。

“如果你是为了不纯的目的而和贾邦结婚，那我就要代替爸爸和妈妈教训你！”迪安娜语气严厉，但是眼泪已经流下来。

“贾邦他是在战火中郑重的向你求爱，不是给你提供逃避的机会！我不准你辜负他的心意！”

苏西叶扑在迪安娜怀里，啜泣起来。

“求求你，姐姐，原谅我的任性吧……我不希望阻碍罗兰和姐姐，我不能等到战争结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我会全心全意去爱贾邦……求求你，不要告诉罗兰，求求你……我最喜欢姐姐和罗兰了……祝福我吧，祝福我们吧……”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傻丫头！”迪安娜感到撕心裂肺。那个倔强的苏西叶，那个任性的苏西叶，那个胆大妄为的苏西叶，那个总是蹦蹦跳跳的苏西叶，居然用这么痛苦的方式逼迫自己成长。她紧紧抱住苏西叶，仿佛稍微松开，苏西叶就真的要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红队伪装成白色神像来到野战医院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会正面遭遇蒂蒂丝驾驶的白色神像。

凭借白色神像的优越性能，蒂蒂丝迅速击退了红队，医院也没有遭受进一步破坏。

得知野战医院被袭击，苏西叶立刻带着迪安娜驾驶卡普尔疾驰而去。

迪安娜非常担心，受伤的罗兰寸步难行……迪安娜就立刻用力摇摇头，把不祥的想象甩开。

当看到白色神像在活动的时候，迪安娜突然意识到是蒂蒂丝在驾驶。

“罗兰……”苏西叶停下来。她还没有勇气亲口和罗兰说自己要结婚的事情。

“我来吧。”迪安娜摸摸苏西叶的头。苏西叶下意识地别开脸，避免看向通讯屏幕。

“罗兰，我和苏西叶在一起，发生什么了？”

苏西叶？蒂蒂丝猛地意识到迪安娜和苏西叶就乘坐在前来支援的卡普尔里面。

虽然很讨厌迪安娜，但是蒂蒂丝还是同意她的说法，现在让苏西叶知道罗兰受伤只会让事情更难处理。她没有回答，立刻关闭通讯，驾驶白色神像往红队逃离的地方追去。

“罗兰？”苏西叶感到意外和伤感。罗兰从未这样不告而别。

“让他清理一下思绪吧，苏西叶，他或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迪安娜摸摸苏西叶的头。

罗兰是在生我的气吗……这样也好，罗兰对我生气就不会喜欢我了……我离开的话罗兰就不会难过了……苏西叶暗暗下定决心。

二十四

第二天，迪安娜借口去工作离开了苏西叶，其实是在偷偷和蒂蒂丝交换消息，和院长商量把罗兰藏起来，以及和Gallop的成员们串供。

另一头，布鲁诺、雅各布、苏西叶和梅西耶协助野战医院给伤员们发餐。

“敢说漏嘴就剥你们的皮！”想起蒂蒂丝的威胁，布鲁诺和雅各布自然时刻记在心上。

“胃不好的就喝这个先暖暖胃再吃！”梅西耶有些担忧地观察着苏西叶。她比以前安静了许多，有些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应该是哭过。

“苏西叶，你真的要结婚吗？”

“嗯。”苏西叶的语气平静得让梅西耶感到不安，“我想清楚了，现在正在打仗，我不能留下遗憾。”

“真是个可怜的傻姑娘。”尽管没有见过苏西叶，但蒂蒂丝还是被迪安娜所说的一切给震撼了，“但是即使这样你也不放弃吗？”

“我和罗兰是有难言之隐的，我们的关系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迪安娜的神情充满痛苦和无奈。蒂蒂丝能看出她昨晚哭过。

“那么我期待这个难言之隐被揭露的那一天赶快来临喽。”蒂蒂丝一语双关地说，她自己也在惦记着带走罗兰逃离一切。讨厌归讨厌，但是蒂蒂丝还是相信罗兰和迪安娜。

开动白色神像，蒂蒂丝便去追击冒牌白胡子了。

“搭乘FLAT的人，你们的迪安娜女王有下令让你们放火烧村，抢夺物资吗？”蒂蒂丝讽刺道。

“身为月之民却驾驶白胡子的罗拉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你是叛徒！”红队的坎莎打开舱门反驳。

把我当成罗拉了？罗拉是月之民，但是罗兰是域辛镇的居民……蒂蒂丝开始领悟到这个说法的巧妙之处了。

“迪安娜女王可不会希望战火扩大！”

“我们当然知道！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驾驶白胡子的罗拉，战争才这样僵持！”

原来你们也这么想呀。蒂蒂丝有些愧疚。以后要想办法补偿罗兰。

“你们也是居住在地球的月之民吗？”蒂蒂丝问道。

坎莎没有回答，将FLAT头上安装的胡子摘下来当做飞镖投向白色神像。

白色神像轻而易举接住飞镖，用盾牌挡住FLAT的攻击，反手用飞镖斩下了对方的手臂。

“我们是为迪安娜陛下在地球创造乐园的先锋，这是支撑我们活下去的尊严！只要你继续支持地球人，我们就会继续折磨地球人！”

不好办了呀。蒂蒂丝听说过传闻，意识到了对面就是红队。

“既然你们住在地球，那么为何不成为地球人？”

“我们才不和地球人共存！”

“迪安娜陛下如果讨厌地球人，就不会放弃建国宣言了！她可是亲口说过，地球人与月之民都是人类，都一样流着鲜红的血！”蒂蒂丝一边闪躲着，一边继续劝解红队，“战争可以让陌生人自相残杀，却一齐流出鲜红的血！我们作为在地球生活过的月之民，应当成为地球与月球交流的桥梁，而不是人类自相残杀的先锋！”

“你这家伙！”坎莎动摇了。

“你们是无法击败白色神像的，增援就要来了，你们先撤退回去吧！好好想想迪安娜陛下放弃建国宣言的时候说的话吧！”

坎莎停下来，犹豫了一下。

“哼！罗拉·罗拉，后会有期！”

“就是这么回事，”蒂蒂丝把食物往罗兰嘴里送，“他们是当年迪安娜留在地球的部下的后代，和伟尔·盖姆的祖先是同一时代。估计和我一样，在月之民里面也饱受歧视和排挤吧。”

“迪安娜在地球上真是犯下了不少罪过啊……”迪安娜愧疚地说。

“姬艾尔，请不要这么说，迪安娜是真心希望实现和平呀，你和她当面交流过，对这点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迪安娜陛下说大家都是人类的时候，我非常感动。我在海姆家生活的这两年非常充实而快乐，如果没有回归军，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想起自己是月之民，基斯和芙兰也一样深深地扎根到了地球上，地球人与月之民的身份对我们来说早就无所谓了。但是我可没有因此就失去对迪安娜陛下的敬爱。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然即使是姬艾尔小姐，我也会反对和驳斥的。”罗兰语气有些严厉，但是在迪安娜听来却满怀爱意。她脸红了。

“你可真是不留余力的维护迪安娜呀，不怕我和姬艾尔嫉妒吗？”蒂蒂丝装作生气地缩回勺子，和迪安娜相视一笑。

“苏西叶最近有什么消息吗？”罗兰突然想起来，自从上次知道苏西叶要结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苏西叶的消息了。

迪安娜和蒂蒂丝的笑容从脸上褪去，两人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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