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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深蓝

[db:作者] 2025-08-03 22:03 5hhhhh 2950 ℃

读书的时候,速水还没有那么吝啬于显露表情。五月,白鸟骑着单车从自己的公寓去速水家。晴好的天气令他很受感染,一边蹬单车一边唱《恋爱的夏日》。虽说天地真理的唱法本就有些古典,但他那么低的嗓音唱甜蜜的偶像歌谣总归是不搭,而且稍微高点就唱不上去。

远远地他看见速水了,在公寓楼下站着,往自己要来的方向直直望着,等真的见到自己,反而很快扭过头去,拧开手里的饮料喝了一口。白鸟因此很是高兴。

“我会骑着自行车,从那条小径来……今天也会来的……!”

他骑到速水身边,利落地从单车上一跃而下。速水捏着塑料瓶,眼神里有种毫无掩饰的嫌弃。他近来表情突然变得丰富了,白鸟觉得好玩,就唱前面的一段:

“你会在网球场等我……树林中还留着晨雾霭霭——唔!”*

“难听死了。”速水用宝特瓶敲了他一下,转身进了楼。“现在又不是早晨。也没有网球场。我也没有等你。”他上楼梯的速度很快,头发一抖一抖的。

“你哪里没在等我了?”白鸟追上去,又想起自己没锁车,急忙跑回来。我是来买水的。速水的声音从楼道传下来,虚无缥缈,被楼道里昏暗的空气一口口吞吃干净。

“速水……”

他快步爬上四楼,速水把门掩着。他推门进去,速水已经坐在了小桌前。那是一张方形的折叠小桌,若是不用可以收起来立在墙边。白鸟在速水对面盘腿坐下,速水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桌上摆着速水刚买的饮料,是桃子味的,很应季。白鸟拿过来喝了一口,看到铺在桌上的实验报告薄薄地写了三行字,在左下角张开一团毛线样的胡乱涂鸦。

“……这张该扔了吧?”

速水很快地把纸揉在一起,白鸟一时找不出话,于是气氛有些尴尬。静谧了一会儿,速水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说话一向没什么表情,语调也鲜少起伏,白鸟耳朵里嗡的一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只是呆呆地注视速水。后者低着头,把那张完全报废的实验报告撕成纸条。他眼皮垂着,睫毛搭在脸颊上,白鸟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并非不满。

“我给你打电话说要来的时候,你也没问我为什么要来。”

“现在你来了,我才发现这个问题。”

“你倒是目光短浅。”

白鸟咕哝道,速水把纸团仍向他,正中鼻梁。他用了点力气,砸在脸上还是有点痛的。

“那你是现在不想我来啦?”白鸟揉着脸问,把纸团扫下桌面。

速水轻微皱眉,没有马上回答。这种问题不适合他。这时候他很想要那团纸回来,能够在指尖揉着,捏着,到完全撕碎,可惜现在面前只有一瓶不太想喝的甜味饮料。白鸟看着他,其实他希望速水给出否定的回答,至少给一个摇头。不过,他又无法想象速水真正做出这些回应的样子,于是这个问题就与沉默的空气一同流逝了。

最终是速水起身,问他要不要喝啤酒。

喝了啤酒之后该怎么办?白鸟扭头望着小冰箱前弯下腰的速水。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做什么都似乎不太合适。“——要去看电影吗?”他问速水,速水想了想,还是摇头。他把冰冷的易拉罐放在脸上贴了贴,然后走向白鸟。

其他的白鸟就问不出来了。电影院,游乐场,水族馆或者动物园,这些让女孩儿们欣喜雀跃的约会场所完全不适合速水,白鸟只能想到他站在解剖台前,划开兔子的肚皮,或者再不解风情一点,划开人的肚皮。速水把啤酒递过来,他的手比白鸟小一些,白净一些,骨骼感不重,指甲也剪的很整齐。他就这样把易拉罐放在白鸟面前,白鸟本来要伸手去接,现在手腕只能悬在空中尴尬地僵了一秒,然后悻悻地收回来。他的手掌皮肤微微发热,是之前把速水的手捏在自己掌心的触感。他知道速水喜欢甜食,喜欢某些特定的模型(急救直升机和救护车),除此之外似乎对医学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没有多少兴趣。这让他很苦恼,想起之前交往过的女孩儿,那些顺畅的令人欣喜的交往经验,于是越发焦躁。

但是自己和速水之间,是否真的可以算作交往?白鸟不太喜欢这样说,这类表达有些酸腐,带着小女生头发里发黏的香气。当他们坐在一起争论或畅谈,将对方视为对手或永恒的战友时,白鸟不希望使用这个动词来描述两人的关系。不过,现在他对速水充满了渴求,希望这个冰冷的男同学像那些小女生一样表达对自己的喜爱,尽管速水完全不适合这种行为——尽管在一周前,主动凑上嘴唇的是速水本人。

他只能叹一口气。

“……不那样也行。”

“哪样?”

“……”

速水这样问出口,白鸟就越觉得速水心里并没有哪个意思。可是他心烦意乱的涂鸦与刚刚伏下的睫毛——他那天生下垂的,温顺的睫毛——总有些欲盖弥彰。

“我是说,”白鸟含糊道,“不去看电影也行。”

速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白鸟趴在台面,注视冰冷的啤酒罐不断渗出水珠,落下,在桌面形成一颗透明的珍珠。他用手指去搅乱,速水并不说话。

哒,哒,不知是谁的腕表在响,或者是两者的都在响。

“速水,”白鸟突然说,“我们是在交往吗?”

他说出口就后悔了。

上次速水问他以后想去哪个科室,自己想去急诊室。白鸟想了很久,决定告诉他自己虽然没有想好去哪个科室,但一定会去最容易高升的,一步一步坐上院长的位子把医院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他本来应该这样说,给他一个迟来的回答,回到以前那种同盟一般坚实而安全的关系,但或许催眠一样滞重的空气令他的大脑无法清醒工作。速水蹙眉,轻轻抿了抿嘴,白鸟望着他那副表情,就觉得自己的失言也不坏。

速水平时跟白鸟说话,是需要微微仰视的,然而现在白鸟仍然趴在桌上,抬着眼睛看他。那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但速水受不了他这样,所以往后靠在床边。看到他这样,白鸟也就坐起来了,速水,他叫了一声,认为速水后退的姿态是抗拒和否认的表现。速水现在才真正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白鸟却继续问他:“是否认,还是不知道?”

“……等等。”

“你不能说不知道吗?”

速水皱眉,上半身躺到床上去,于是白鸟靠近他身边,这才能看见他的脸。速水感受到他的目光,将脸侧到一边。现在是四点,阳光透过窗户长长地投射进来,把他的脸切开成光和影。

白鸟与他一同躺下,在单身公寓里狭窄的单人床上,两腿悬在床外。“速水——”他拉长声音催促,但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有些气恼,兀自闭上眼睛。

打破平静的是速水,而他完全没有为后续负责的能力,他完全不适合任何浪漫关系——白鸟在心里狠狠批判着速水。“你是罪人,速水!”他清晰地说,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语气半真半假,说是一句玩笑也未尝不可。

突然有温度贴上来,白鸟没有睁眼,那股温度就在他鼻子上边停留着,带着呼吸,然后一双嘴唇落下来。白鸟突然有了燃烧一般的愤怒。他翻身把速水压在床上,嘴唇仍压着他,然而先张开双唇的是速水,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嘴唇的触碰变成煽情的湿吻。速水的舌头是僵硬的,白鸟用手掌托着他的后颈,感到那一块的肌肉也是僵硬的,可是速水的手从后颈摸进他的领子里,碰着脊柱的凸起,那让他觉得很舒服。要试试看吗?他在亲吻的间隙询问,速水喘着气,他的耳朵很红,可是白鸟半睁着眼,只顾看他发抖的睫毛,所以没有发现。不要问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速水回答。

在速水面前白鸟总是被迫提出很多问题,而速水总是给出暧昧的回答,徒增烦恼,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依照自己的愿望做出阐释,而速水实际上不能为自己辩护。白鸟掀开速水的T恤,下边平坦的胸脯正在剧烈起伏,生着两只比女人微小的乳头,他伸手去摸,隔着薄薄的皮肉能碰到底下坚硬的骨。他把自己贴上去。

“我还不知道怎么做呢。你知道吗?”

“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

那怎么会一样呢?白鸟嘟哝。速水偏过头来,鼻子和白鸟贴在一起。他喜欢白鸟鼻梁那种含蓄的弧度,隆起来,然后在鼻头收一点回去。两人的手合在一起,抚摸到彼此都变硬。

速水回到今早的梦境。在黄昏刺目的西射里,自己躺在白鸟身下,搂住他的背。白鸟的脊背在阳光下是金子一般纯净的棕色,自己的手臂则是失真的米白。速水知道白鸟在自己身上动,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他感触,包括下身也没有什么疼痛或快乐的感知。他一直在看白鸟的背,睡醒之后也只记得那一片光灿灿的背,他在梦中意识朦胧,就像他第一次吻白鸟嘴唇的那一天。两人完成课题是深夜两点,他从白鸟家里出来,白鸟说要去便利店买宵夜,所以一同下楼。残留春寒的夜风里,突然有野猫凄厉的鸣叫。现在还有猫叫春吗?白鸟惊异地说,不自觉向速水走近了一点。两人走过夜晚的街道,在便利店暖色的灯光前,白鸟与他告别,而速水凑上自己的嘴唇。

太累的时候,松懈的时候,在他不能严格抑制自己的时候,胸前就会破开一条口子,情感的熔岩滚滚泄漏,在氤氲的梦境里预示着现实。速水咬着嘴唇,仍然抱着白鸟的后背,不过那张脊背不是梦中洁净的金色,是明亮的浅棕,挂满了汗水,未接受光照的那一半则是巧克力的色泽。白鸟在他身上动,用唾液润湿的交合处还有刺痛,不过习惯之后轻微的快感在尾椎处萌发,越来越清晰。他往后仰着脖子,白鸟在喘息中问他,还痛吗?鼓鼓的下嘴唇拂过他的睫毛,他别过脸,但是白鸟把他的脸扶回来,喉咙里闷闷地笑。

在这种类似热恋的情绪里,白鸟对速水总是很宽容,不去追究他无伤大雅的拒绝,或者因为他心里的速水原本就是拒绝的。“你是第一次吗?”他小声问,而速水回他:“你有处女情结?”

“那倒不是。”他顿了顿,“但我就是觉得,你一定是第一次。我问你,我是你的初恋吗?”

“初恋?”速水稳住呼吸,冷笑道,“你真说得出口。”

“你心可真硬,不过,不回答也没关系。”白鸟说。他冥冥确信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速水晃一是个冷淡的人,对他人不感兴趣——而自己不同,只有自己对他是特别的。这种想法让他又笑了,去找速水的手。前几天上课的时候,他的右手故意在桌子下面去捏速水的左手,速水脸上没什么反应,就那么听着课,然后用右手写笔记。下课记得给我抄,他对他说着悄悄话,而速水说:“首席也要抄笔记吗?”两个人都很幼稚。

白鸟腰上使了点劲,速水因此露出苦闷的表情,未受压制的那只手揪住床铺,明明经受欢愉,却如同受难。“表现得舒服点吧。”白鸟一下一下地撞进去,看着速水深深蹙眉,用力闭紧眼睛,张开嘴像是要呻吟,而没有发出像样的音节,他忍不住操得更狠了,可速水却仿佛感到恐惧一般,突然睁开眼慌张地看着侧面的窗户。“速水……”他埋下头去亲对方的嘴,却听到很单薄的一声“不”,像是无意识发出的声音。白鸟焦急地喘着气,决定如果速水真的推开自己,自己就会好像侵犯一样操他。速水挣脱了他的手,用两只臂膀遮住自己的脸。他的嘴露出来,如此急促地吸气,几乎让人担心下一秒就会引发过呼吸,所以白鸟还是将这个狠心的计划取消了。他抱住速水,自己的身体完全覆盖在他身上,发现他全身都在用力,胸膛剧烈起伏,好像整颗心都会从胸腔里鼓动出来。“你好兴奋……”白鸟有些惊异地说,而这时速水的两臂紧紧抱住他的背,要勒进去似的。

“呃、……”

他把额头死死抵在白鸟肩上,几乎想要咬住对方的肩膀好完全扼杀喉咙里的声音,又无法允许自己做出这种过于依赖的行为。白鸟把他搂得很紧,紧得手臂肌肉的起伏都能烙在自己的皮肤上,所以速水非常紧张,体内收缩得厉害,夹得白鸟喘起来,而那潮湿发热的吐息可以令他昏厥。他不应该准许白鸟——不,他不应该准许自己和白鸟上床。速水快要流出泪来,身上的表达都要不受自己控制。“快点……”快点结束吧!他在央求,所幸竭尽全力发出的声音更像命令。白鸟彻底压住了他,好像可以碾碎他,但终究只是好像,如果白鸟真的碾碎他,他应该会比现在轻松。

可是速水没有资格去责怪白鸟。谁也不知道他的情感可以庞大得仿佛怪物,连他自己之前也不清楚,只是隐隐有所预感。他以后是要穿白大褂的,这一定会成为隐患。

好像除了忍耐再无办法。

可是速水总觉得,自己在白鸟面前无法忍耐,很轻易就会失掉自己。所以今天白鸟提出的,那个最重要的问题,他还是应该给出否定的答案。他为思考分心,就没办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声音,还是可耻地叫了出来,然后在这份旖旎的羞耻之中,颤抖地到达高潮。白鸟在亲他的额头,下身还在动,叠加的刺激让速水开始挣扎,预感到真正的崩溃就在这里,但是白鸟摁住了他。

“白、鸟……”

这好像是他今天第一次喊白鸟的声音,却是在这样一个告饶一般的场景之下。白鸟低喘了几声,慢慢停下来。速水的大腿根还在痉挛,他感到那里有些粘粘的东西,白鸟的体液。

“……等一下再收拾……”白鸟有些接不上气,在速水身上趴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去拿纸巾。当他擦拭自己的大腿根时,速水本能地躲了一下,白鸟并不在意,他的情绪仍然很好。“有那么舒服吗?”他揶揄地说,“从没想到你会有这种反应。”

速水又用胳膊把脸遮了起来,白鸟就把他的手臂拿开,趴下去和他对视。白鸟的眼睛很漂亮,双眼皮很秀气,只是上眼睑稍微有点肿,所以不明显,不过速水还是看着他挪不开眼。四十二岁的速水可以做到强硬得不近人情,给自己精心粘满一身硬却脆的钻石鳞片,但现在,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的男学生而已。那些否认的,拒绝的话语与隐藏真心的谎言,漠不关心的态度,并不是现在的他可以信手拈来的。

再晚一点,他想,再晚一点,他就把会把自己真心的决定告诉他。

*天地真理的《恋する夏の日》。原歌词是“我在网球场等你”,“你骑着自行车从那条小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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