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骸皇帝艾黛爾賈特X敵將貝雷絲

　　分前後兩篇，先發前篇

　　標籤：前虐後甜、治癒向、GOOD END

　　霸道 (前篇)

　　1

　　黑煙瀰漫，火光沖天。

　　艾黛爾賈特全副武裝騎著戰馬巡視聖都廢墟，途中望見一名渾身浴血的劍士。

　　劍士身穿布衣，躺在一片被馬蹄踏平的枯黃草叢裡，手邊的鐵劍折成兩截。

　　艾黛爾賈特一向不在意跟帝國或戰爭沒有關連的小事，她肩上有太多沉重公務必須處理。

　　但這次她產生奇怪的直覺，驀地拉住韁繩翻身下馬，孤身持劍前去察看。

　　不知該說是好運或噩運，艾黛爾賈特一眼認出對方是自己留學時的導師──

　　貝雷絲‧艾斯納。

　　她上前確認狀況：貝雷絲老師身負重傷，氣息微弱。

　　艾黛爾賈特馬上招來醫療隊，幫忙將傷患送到後方醫治，沉著臉守在棚外等候。

　　治療結束，醫官退出帳篷報告，這名傷患相當奇妙，送來時傷勢極重，換作一般人早已蒙主恩召，但她在治療過程中迅速復原，只需靜養幾日便能下床。

　　看樣子，那具混有龍血的肉體，確實非常強韌。

　　既然老師活了下來，艾黛爾賈特緊接著必須面對一個問題——

　　該如何處置，這位偶然捕獲的敵軍將領？

　　2

　　五年前，冬日，密林。

　　「殿下！」

　　眾人齊聲驚呼之際，貝雷絲迅速搶到艾黛爾賈特身前，揮劍擋開撲向帝國皇女的魔獸。

　　魔獸共有兩頭，一頭面貌猙獰咬住劍身，另一頭嘶吼著繼續攻擊，貝雷絲不加思索地伸出左臂，代替艾黛爾賈特被牠狠狠咬住。

　　魔獸將齒中毒素注入貝雷絲的血液，令她頭暈目眩，難以專心。

　　「老師！」

　　身後傳來艾黛爾賈特高亢的驚叫。

　　『……老師。』

　　另一道女聲隨即響起，聽來也出自艾黛爾賈特，聲調卻冷靜到近乎無情。

　　貝雷絲閉上眼睛整理思緒，就這麼沉入黑暗，沒多久，又在干擾睡眠的劇痛中冒汗甦醒。

　　貝雷絲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頂寬敞乾爽的帳篷裡。

　　她抬了抬左手，以為會瞄見慘不忍睹的傷口，映入眼簾的卻是覆著陳年舊疤的結實手臂。

　　貝雷絲不解地坐起身，不知牽扯到何處傷口，被強烈痛楚逼出冷汗倒回床上。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忍痛休息了一會，終於注意到帳篷裡還有第二人在。

　　對方身穿華貴紅袍，雙手抱胸杵在帳篷門口，靜靜盯著她看。

　　貝雷絲慢半拍地提高警覺，待看清那名白髮女性的熟悉面容，馬上鬆懈下來。

　　「艾黛爾賈特。」

　　艾黛爾賈特沉默片刻，開口回應：「午安，老師。」

　　她淡淡望著許久沒有直呼自己名字的貝雷絲，再度抿緊雙唇。

　　「這裡是哪裡？」

　　貝雷絲猜測自己睡了很久，喉嚨乾到發疼，以沙啞嗓音追問：「其他同學呢？」

　　艾黛爾賈特從士官學校畢業後，頭一次和導師在這麼近的距離面對面說話。

　　然而，她實在難以理解老師提出這些問題的用意。

　　「老師說的『其他同學』，」她慢條斯理地反問。「是指什麼？」

　　「我們班上的同學。」

　　貝雷絲邊答邊困惑地觀察艾黛爾賈特。

　　自己不過昏迷再醒來，這位學生就突然改變服裝造型，整個人顯得英氣勃發、不怒而威，光是站在那裡，便展露出強烈的領導者風範。

　　「老師想找誰？」艾黛爾賈特輕聲追問。「大部分同學都不在這裡。」

　　「貝爾娜提塔？」貝雷絲隨口說了一個名字。

　　「嗯，她倒是在，不過不需要出戰的時候，總是躲在帳篷不出來。」

　　「出戰……？」

　　貝雷絲徹底清醒，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說：「我睡了多久？今天是幾月幾日？」

　　艾黛爾賈特沒有回話，面不改色地觀察了貝雷絲一會，出去叫醫官進來。

　　診斷結果，老師有可能喪失了五年份的記憶。

　　艾黛爾賈特確信老師不會說謊──她的老師與常人不同，天生缺乏欺騙別人的能力。

　　這麼一來，問題可就更麻煩了。

　　3

　　「原本該讓老師住到牢房去的。」

　　當晚，指揮官帳篷。

　　艾黛爾賈特坐在辦公桌前批閱公文，一心二用地對著雙手雙腳被銬上枷鎖的貝雷絲解釋。

　　「但老師有逃獄前科，兄姐們都非常在意……」

　　在意到共同上書請求皇帝處決危險的「灰色惡魔」，而皇帝也當場列舉留下她的好處，理性地駁回了請求。

　　「只好由我來親自看管妳了。」

　　帳篷裡擺了兩張行軍床，貝雷絲挺直背脊坐在其中一張，雙手平放大腿，模樣格外乖巧。

　　「為什麼是由妳看管？」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心。

　　艾黛爾賈特抬眸瞄了一眼異常溫順的老師，無奈地呼出一口長氣。

　　「……老師失憶後，變得很愛聊天呢。」

　　她放下羽毛筆，理了理閱畢公文，起身走到另一張行軍床前，揚手將帳內燭燈熄滅了三盞，只留下兩人床邊的一盞。

　　燭光昏暗搖曳，艾黛爾賈特優雅坐下，伸手握住貝雷絲手枷之間連結的堅固鐵鍊，皮膚冒出紫黑霧氣。

　　貝雷絲眼睜睜看著她白皙手指化為漆黑巨爪，猛一用力，輕易掐斷限制自己行動的鐵鍊。

　　「因為──我是怪物。」

　　貝雷絲呆呆抬頭，撞進了艾黛爾賈特平靜無波、無法解讀情緒的深邃紫眸。

　　「看清楚了嗎，老師？我並不想用這份力量傷害妳，所以，請不要嘗試逃跑。」

　　4

　　貝雷絲沒有逃跑。

　　她努力想弄清楚這五年發生了什麼。

　　聽到軍士們恭敬地稱呼艾黛爾賈特為「陛下」，貝雷絲才知道她的學生已經繼位為皇帝。

　　威名遠播的炎之女帝艾黛爾賈特，親自率領帝國軍隊到處征戰，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與眾不同的強大力量。

　　那副漆黑巨大的身軀令人望之色變，無數次強行破開堅固堡壘，掐滅敵將的生命之火。

　　如同重逢那晚坐下來談話前，她揚手熄去燭光那般從容不迫、輕而易舉。

　　「艾黛爾賈特，來用餐吧。」

　　這天午後，艾黛爾賈特結束軍事會議回到帳篷，便見貝雷絲坐在餐桌前看書。

　　桌上放了兩份熱騰騰餐點，是貝雷絲估算好時間，悄悄托貝爾娜提塔幫忙送來的。

　　畢竟她還沒有獲得外出許可，若擅自離開帳篷，會讓艾黛爾賈特感到困擾。

　　艾黛爾賈特解下斗篷掛好，聽見貝雷絲的胃部咕咕叫個不行。

　　「老師，妳肚子餓了可以先吃，不需要等我。」

　　「嗯，但是我想等妳一起。」

　　「為什麼？」

　　「沒想過。」貝雷絲非常老實。

　　艾黛爾賈特無言地看著老師，默默坐到餐桌前吃起麵包和濃湯。

　　貝雷絲也跟著開動。

　　她和艾黛爾賈特共用一把奶油刀，由於雙手帶著枷鎖，移動得小心翼翼，以免撞到餐具。

　　艾黛爾賈特蹙眉看著老師腕間的囚人象徵，吞下食物，低聲說：「抱歉，老師。」

　　「嗯？」

　　貝雷絲抬起頭，嘴裡咀嚼著麵包，一臉不知道她在道什麼歉的表情。

　　「我是說，妳願意和我們一起戰鬥嗎？」

　　艾黛爾賈特終於將這些日子不斷猶豫的念頭說了出來。

　　她思考了千百種說法，想用來說服曾經敵對的老師，貝雷絲卻在她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時，毫不遲疑地用力點頭：「好。」

　　「……咦？」

　　「我願意和妳一起戰鬥，艾黛爾賈特。」

　　貝雷絲說話時唇邊還沾著麵包屑。

　　「我一直都想助妳一臂之力。」

　　艾黛爾賈特覺得老師純粹真摯的目光很耀眼。

　　但身上的陳年劍傷同時開始隱隱作痛，提醒她不要再對曾經單戀的對象交付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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