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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 秋

[db:作者] 2025-08-04 11:03 5hhhhh 8480 ℃

民国七年,秋

就算没了那个本子,她也能清晰记得,那是一个多事之秋。之前所提及的疫情,那场流感,如今被称为西班牙型流感,愈演愈烈。

八大胡同,本就鱼龙混杂,藏污纳垢,加上流感来袭,更是让人避之不及。不只是临春楼,这附近大大小小的红楼也失去了往日的莺声燕舞。要说起因,大概是那位莺儿姑娘了,她是第一位,也就是所谓的零号病人,好巧不巧的出在临春楼,也是小禾离开的前一天。

发现她情况不对的龙塬,立刻把她送去了医院进行处理,而她也告知刘妈对院内进行清点和打扫,但即便如此,那个年头的个人消毒和防护又能管多大用呢。病毒就那么肆意的散开了。

首先传来的噩耗,是躺在医院的莺儿,就那么没了。龙塬说,她离开之前一直在哭,不停地哭,嗓子都哭哑了也没有停止,直到咽气的那一刻。

可怜的姑娘,虽说她们关系不好,但这不到一年的来往,她倒也算是个技艺傍身的真性情。老话常说,入土为安,但她身染疾病,火葬才是上上策,龙塬犹豫着答应了,但碍于不能随意焚烧,因此又不得不寻找覃警官寻求帮助。

覃警官与林夕同为现代人,自然对火葬没有质疑,一切安排的也都十分顺利,覃警官说,最近上面刚换了新派系的总统,可能会出现新的变化,听着他说的话,她笑了,时局?这个东西何时平稳过,现实一点说,她可不会奢求在民国时期寻求爱与和平,何况以她的身份,大概也不配。

处理完莺儿的事儿,龙塬在回医院前将林夕送回院子。穿大街,过小巷,越往烟花巷柳深处,刀片似的秋风裹挟着尘土,夹杂着胭脂浓香,就如同来此寻欢作乐的男人们和楼门前花枝招展的女人们那潮水猛兽般的欲望一样,膨胀,疯狂,可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那表里不一的可笑凄凉。

“酒色财气四道墙,人人都在里边藏。只要你能跳过去,不是神仙也寿长。酒是断肠的毒药,色是刮骨的钢刀。财是下山的猛虎,气是惹祸的根苗。酒无不成礼仪,色无路静人稀。财无不成世界,气无反被人欺。饮酒不醉尚为高,近色不乱乃英豪。无义之财君莫取,忍气饶人祸自消……”

“哈哈,这话可不像是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啊。”他脱下外套,披在林夕的肩上,“深秋了,离冬天可就不远了。”他伸出手来搂着她的腰。

“今年冬天恐怕不会好过吧。”

“是啊……”他一边回应着她,一边笑着和站街女挥手。

“龙大夫,今天又来啦。可惜今天不是一个人,不然我一定好好报答您的恩情~”

这矫揉造作的小嗓音,软的人心痒,酥的人骨颤。

林夕偏过头,稍微打量了那女人一眼,她也傲气的回敬了她一眼。

“哟,这不是临春楼的林夕嘛,可真是晦气啊,自从你们那栋破楼里出了事儿,搅得这整条胡同都不得安生了,天天人心惶惶的,生意不能好好做,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呀。”女人拿着手绢,擦拭着眼角,佯装可怜。

“看不出来啊,龙大夫,居然都沦落到喜欢三等货色了?”她抬手撇开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从肩上扯下外套,扔回给他,“去吧,你现在是一个人了。”随手从手包中拿出一个香烟,刚举起要放到嘴边,旁边就有星火靠近。

“不知道林老板是否愿意赏光?”举着火柴的男人满脸笑意,一根又一根点着快速燃尽的火柴,等着她的烟靠近。

“去去去,走开走开!”龙塬赶忙上前赶走了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们,重新把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取下了夹在指尖的烟,“不是说过别抽嘛,就算将以后不唱了,也不能这样,对身体不好,何况你的病也那么乐观,对吧。”

林夕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对不起。”他贴在她耳边轻声言道,微微发红的双眼散发着真挚,些许令人作呕。

她冷笑了一声,看向四周,“刚才点烟的各位,要是打算去临春楼玩乐,报我林夕的名字,听戏半价,前十位免费,只限今天!也算是不让各位浪费刚才的火儿了。”

听到免费二字,男人们都躁动不安,如脱缰野马奔向临春楼,有些刚搂上姑娘腰的,更有甚者是从其他院子里跑出来的。

有些客气的还不忘边跑边喊,“谢谢林老板!林老板大气!”

她看着人潮,笑着点了根烟,随着人群,朝院子走去,完全不想回头看他。

临春楼永远不负重望。

突然来袭的人潮让刘妈一时慌乱,这是林夕的出现既是祸乱源头,也是救命稻草。

“林夕!你最好给我个解释!”刘妈在吵闹的人群中朝林夕叫嚷着。

林夕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放到刚走到她身后的人的怀里,

“解释的话,等我忙完再说,走吧,回你的医院救人去,龙大夫。”

“少抽烟。”留下这话,他走了。

刘妈逆着人群挤过来,“林夕,这怎么回事?”

林夕把她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说着她的计划,刘妈半信半疑的还是答应了。

她就知道,只要能挣钱,哪怕是个馊主意,她也会同意。

于是,在刘妈的全力配合下,今夜的临春楼,重回巅峰。

作为主力之一的她,自然是在梳妆打扮后,谈笑曲和,左右逢源。

“夕儿姑娘,不知今晚是否能陪我小酌一番?”

熟悉的声音来自身后,一个转身,惊喜变为惊吓,黄侃。他身边跟着刘妈,看着林夕点了点头,看来是谈好价格了。啧,头一次内心这么拒绝。

“能代替莺儿姑娘,伺候您,荣幸之至。”面带微笑,挽着他的手臂,带他入了她的房。

走进屋内,一桌酒菜,早已备好。

“不愧是二等中的一等,确实不错。”他说着,坐下,拿起酒壶,倒了两杯,将一杯递给她,“只是,今夜格外热闹啊。”

林夕接过,将酒倒在地下,“感谢莺儿妹妹,能有幸让我伺候您这样的贵客。”她说着,黄侃也将杯中酒倒在地上,二人相视一笑。

杯子放在桌上,拿起酒壶又倒了两杯,“瞧您这话说得,开门做生意,总是哭丧着脸,不热闹,怎么挣钱呢,一大院子人等着吃饭呢,是吧。”顺势坐在他身旁的位子。

“哈哈,都说夕儿姑娘不仅貌美,还擅长经营,看来果真如此。”他饮下一杯,她也陪着。

“别光喝酒啊,黄先生,来吃菜,这菜可是我们这儿最好吃的,厨子都是特地请来的。”林夕往他碗里夹着菜,而他却没有动筷,只是拿着酒杯,眯着眼睛,盯着她看。

“那日得见姑娘的素颜,已是令人难忘,而今日,加上你的妆容,更是令人怜爱。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啊对对对,都这样,想上还不如直说。

“黄先生说笑了,早听闻黄先生阅女无数,我又怎么能比得了那女高的清纯学生亦或是您家中的那位巾帼夫人呢?”她妖娆的坐着,一丝讥笑的语气,点了支烟,吸了一口,将烟递到他嘴边,看着他的双唇夹住烟尾,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他的视线也跟随着她。

“夕儿姑娘,这是作何?”他抽着烟,缓慢却大声问。

“哎,黄教授不要这么大声讲话嘛,破坏了氛围多不好啊~”她弯下腰,嘴唇贴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喘息着,还顺势咬了他耳垂一下。

他一个机灵,想站起身,却被她用上半身压在凳子上,“放松,黄教授,放松~好好享受~既然您都对我日思夜想了,给您伺候舒服了,也是我应该的~”

她的双手,从他的颈部到肩部,轻抚摩擦,一路向下,直到他的腿间,“您还真是格外热情啊。”

把玩,揉捏,亲吻,吮吸,直到他长舒口气,可那热情似火,并未被清泉消减半分,反而火上浇油。

他终于忍无可忍,将她推倒在床,发泄着自己的欲望。那一次次忘情的碰撞,就好比发情期时的交配行只为传宗接代般的猛烈。疼痛,喘息,叫喊,疯狂,接踵而至,令她应接不暇,最终也只能筋疲力尽的放任其在自己的温床上肆虐,直到昏迷。

等林夕再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腹部的不适也逐渐放大,她强忍着,静悄悄的起身,穿好衣物,到后房去清洗一番。虽说简单的整理并不能完全有效,但多少能平复些许。再回到房内的她,发现黄侃已经起了,她服侍着他洗漱,更衣,送他出门,看他离开,在此期间,他们二人未有任何交谈,甚至送黄侃出门,林夕也无挽留之言。

这时,刚出房门的刘妈到站在门口的林夕,走了过来,关切的问,

“夕儿,还好吗?没办法,他给的太多了。”

“对不起,刘妈,今天我能休息一天吗?”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可以,没问题,要叫龙大夫来吗?”

林夕点了点头,刘妈叫人来扶她到干净房间休息。

林夕坐在屋中,面对这镜中的自己,看着身上的红印,抓痕,淤青。她笑了,笑的毫无情感,她终于懂得了,莺儿那止不住的泪和在林夕记忆的最深处的那个痛,那种恐惧,它来自于这类无耻的又无可救药的男人。可是,以她的地位和身份,却无能为力。这种渺小,虚弱,太容易摧毁一个人了。

“林夕!”砰的一声门开了,男人闯了进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大口的喘着,平复着呼吸,慢慢走到她身边,半跪下来,“夕儿?”

“龙塬,我没事儿,就是身子有点不舒服,麻烦你来检查一下。”她转头看着他,平静的说。

“真的没事儿吗?”他一边检查着,一边问。

她笑着点了点头,但不想多说半句。随着龙塬检查的深入,他们二人也越靠越近,而一种未知的谜香却从龙塬的身上钻入林夕的鼻腔,这种味道很隐晦,但又十分高级,绝不同于她们这些胭脂俗粉的低劣商品,花的鲜艳,蕊的纯白,蜜的清甜,清淡,高贵,优雅,充满异域风情。

“嗯,没什么大碍,抹点药,休息几天就可以了。这黄侃,真可怕。”检查完毕,龙塬皱着眉头对她说。

“这就好,不过,你还没和我解释那天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林夕质问着。

“害,就是去我们医院看病的,也没啥大毛病,简简单单吃点药就能好,然后就非得说要回报我什么的,其实我也挺烦的。你说,不理吧,又不适合,理了又粘人。我真是进退两难啊。”

“哦,这样啊。”

“真的,你要信我啊!”

“还有别的什么要交代吗?”她挑眉看着他。

“还真有。那个……”他面露难色,“我得回一趟南方。”

“现在吗?这兵荒马乱的。”她困惑。

“没办法,有些药材,这边找不到,必须要回去找才行,而且,你和那位药罐子刘教授都需要这种药才能抑制病情,要是不帮他,只是你一个人,能用很久,但加上他,完全不够。更可况他现在那个样子,估摸着可能也就剩一年了,你还帮他干什么。还有那个刘夫人,在外面也有些……额……别样的传闻。”

“话是这样说,,但受人之恩,涌泉相报,帮人帮到底吧,他们其实也挺可怜的,可能也和我们没什么差别吧。”

林夕站起身,看着男人的双眼,“除了去南方,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了,难道这个事情还不够吓人吗?”龙塬十分诧异。

“嗯,我知道了,一定注意安全,有空写信回来。”

“好。”他抱着她,怀中的温暖在两人之间传递,唯独那一缕暗香,如此凛冽,直入心脏。

撂下一句‘好好休息’,龙塬离开了。

林夕站在院子中,看着秋风从树上带下片片黄叶,她知道,一个外科医生不该带着闺房香气,她知道或许他早已不在只属于她。在权利和金钱面前,她从不占有一席之地。事到如今,她唯有独自前行。

“这个时代的部分男人,真是无可救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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