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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智指揮官!」對戰對手打出強力六費卡,乙姬親衛隊得到全體強化。
仔細一看,原來對戰對手是神樂。
嗯?為什麼我會跟神樂對戰?難不成神樂也變闇影救世主了?既然這樣,那不讓她開心起來不行啊!
「咆嘯吧!烈焰之龍!」我丟出我強力的夥伴,手牌兩張以下可以自動進化,焚燒神樂場上的乙姬親衛隊,攻擊打倒睿智指揮官。
「又是這傢伙……」神樂一臉眼神死灰樣。
我想起來了,在闇影詩章第一彈的時候神樂剛剛的出法是可以壓倒所有闇影詩章所有牌組的最強組合,但是剛好會被烈焰之龍剋制,但是烈焰之龍剛好能夠自動進化的狀況不多,所以龍族並沒有在那環境中將皇家護衛給壓倒,神樂的中速皇家還是遊戲中的上位牌組。但是跟我對戰時,神樂老是吃烈焰之龍的悶虧。
「我的夥伴超強的對吧!」我大聲笑著。啊,我搞錯了,「闇影救世主計畫」早已經結束了,這應該是我跟神樂以前在國中的對局吧。
「好的,樁。」神樂一張針對卡輕鬆殺死烈焰之龍。
「又是樁?妳到底有幾張樁啊?」我訝異的問。
「三張。」神樂說,但是在第一彈卡包中通常只會放一到二張「從今天開始,我的皇家都會放三張樁不改了,因為烈焰之龍超討厭的。」
「喔喔,原來如此……」我感嘆的說著。
接著,我被神樂的皇家護衛軍隊輾壓而輸了對局。
「贏了翔人了!」神樂開心大叫,然後把手機的程式切換到計算機APP,把自己的勝場數加1「60場勝40場敗,對翔人的勝率達六成,我是勝利者!你是失敗者!」
跟現在冰冷無情的神樂不一樣,神樂喊我是「失敗者」的聲音是像孩童一樣的天真無邪。
「什麼失敗者……我好歹也是有贏40場吧。」我無奈的說。
「但是,勝率就顯示了結果,我對你的勝率超過六成,因此可以得到你是失敗者的結果!」神樂喜悅的說著。
「那個……這又是你爸爸教的嗎?」我問。
「對啊,怎麼了嗎?」神樂問。
「就算真的是失敗者好了,被人這樣直接指出來是會很不舒服的。」我說「而且妳還在炫耀自己勝利的事蹟,這樣子誰跟妳玩闇影詩章都會感覺不舒服而開始罵妳,就是這樣妳才會老是惹人厭。」
剛認識神樂的時候,神樂還不像現在這樣是完美超人,她雖然長相可愛且在班上的成績名列前茅但是因為瞧不起人的發言跟舉止而被班上同學排斥。能跟她稱得上朋友、一起玩闇影詩章的同學只有我而已。
啊,這時候的我還沒有罹患「塔諾西障礙」,所以國中的我跟神樂的關係顛倒,通常是由我教神樂正常的人際互動關係。
「原來是這樣……難怪爸爸會教我不要隨便跟失敗者說話,因為失敗者只會說出不理性的歪理。」神樂感嘆的說著。
「妳們家對於失敗者還真是嚴格呢,這到底是怎樣啊?」我問。
「上次我有跟妳說過我們家的格言是『結果就是一切』吧,拿不出成果的人就是失敗者,在社會上只會受人鄙視,唯有拿出成果的勝利者才有資格成為霧雨家的一份子,就好像上次小考我差點沒及格,差點就是失去了當霧雨家女兒的資格。」神樂說。
「好嚴格!」我驚訝大叫。
「欸?是這樣子的嗎?」神樂一臉驚訝的說。
「當然啊!普通家裡面沒有因為一次成績不好就會被被家人否認的啦!」
「欸!原來是這樣子嗎!我還以為大家都一樣呢。」
「神樂,我認真跟妳說,妳們霧雨家對成功的執著都異常過頭了……」「平常跟神樂玩遊戲的就是你嗎?」
就在我跟神樂交談的時候,場景突然轉變,一個高大的男人凶狠的瞪著我,同時他身邊的神樂低著頭不發一語。
啊!這個男人,是神樂的親生父親,霧雨集團的領導者-「霧雨正雄」!
「是又怎樣?」我不悅的說著,我對這男人特別的厭惡,因為他害得神樂每天都必須過得非常充滿壓力又痛苦的生活。
「我們霧雨家跟你這普通人家的小孩不一樣,她將來會是引領社會前進的領導者,所以我們家的方針是讓她必須成為與此相符的勝利者。」霧雨正雄冷酷無情的說著「讓她跟同學交際我是不反對,但是不能允許你隨便扭曲我們霧雨家的信條。」
我想起來了,國中的我在這時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是現在我已經有辦法反駁這男人了!
「你們霧雨家的事情是怎樣我才不管!你有正視過神樂的感受嗎!這傢伙在班上一個朋友都沒有就是你們家那扭曲的成功信條給害的!甚至搞到她必須放棄唯一能讓她【開心】的闇影詩章!就算是你是神樂的父親也沒有權利剝奪神樂的【開心】啊!」我用力吼出了內心的話語。
「瀧藤同學。」神樂冰冷的聲音響起,仔細一看,穿著天青學園制服的神樂站在我面前「失敗者沒資格對霧雨家說三道四……」
回過神來,神樂已經沒有國中時期跟我玩闇影詩章時的天真神情,只剩下身為霧雨家一份子的異常無情的執著。
「我跟你這個失敗者之間,是不可能的,給我放棄吧。」神樂繼續對我吐出冰冷的話語。
我想再對神樂或是霧雨正雄大喊,但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想要抓住神樂而使力向前伸出手,隨後……
我從夢中驚醒,我的雙手抓住了自己房間冰冷的空氣。
「該死,這什麼鬼惡夢……」我一邊罵著走進盥洗間洗臉,剛才的夢從國中時期跟神樂玩牌的回憶一口氣跳到面對神樂爸爸的恐怖經驗,然後又跳到進入天青學園敗給神樂的屈辱回憶上,負責製作夢境的潛意識真是有夠會玩弄人的。
不過,是因為最近這幾天心裡都在想著要跟神樂對決的牌組,才會導致現在會做跟神樂有關的夢吧。
今天學校有社團活動時間,走進社辦,今天社辦中的四名社員都已經在社辦中了,真奈佳正在一邊組牌組,艾利絲正在打天梯並且在筆記上畫註,美森跟詩央璃則是在瀏覽闇影詩章的攻略網站。
「哥哥,你看這邊。」詩央璃說,我看見她瀏覽的新聞,可以看到「霧雨集團主辦『全國闇影詩章邀請賽』今天將正式發出選手邀請函跟接受報名」的標題,神樂為我準備的對戰舞台已經準備好了。
「翔人社長,我剛剛整理好龍族的主流套牌,我傳給你參考一下。」美森說,她便發送給我一條網站網址,點開來看是一套「OTK庭園龍」的套牌。
「艾莉絲正在紀錄常見的牌組,不過對手大多都是垃圾,沒什麼參考價值就是。」艾莉絲說著,可以看見他的筆記正寫滿遭遇對手的牌型跟次數記錄。
「翔人,我想了五個神樂可能的牌型,待會給你參考看看。」真奈佳說。
「不好意思,明明是我跟神樂的對戰,卻這樣麻煩妳們……」我說。
「要感謝的話就趕快輸一輸然後接受我們四人的後宮就好。」艾莉絲說,社辦內其他的女孩子瞬間羞紅著臉。
當天四人在社辦中向我要求「贏了神樂就放棄我、輸了的話就要接受四人後宮」的誇張提議我並沒有接受,但是艾莉絲還是時不時會提起,每次提起時都讓整個社團的氛圍變得相當僵硬。
「她來了。」真奈佳換上嚴肅的神情說。
聽見真奈佳說話,我傾聽社辦外的聲音,的確有人接近社辦的腳步聲。
隨後腳步聲停下,變為敲門聲。
我們這只有五人的小社團沒有什麼人會造訪的,因此現在的敲門對象已經很清楚是誰了。
也就是說,決賽的時刻終於到來了。
「請進。」我說,隨後社辦的門打開。
學生會長霧雨神樂站在社辦門口,冷豔而無情的眼神掃射我們社辦中的五人。
「啊,神樂,沒想到會讓妳竟然親自來一趟……」我說。
「畢竟本來就是為了你而舉辦的賽事,這是當然的吧。」神樂說著,將一個藍色的信封交給我「這是邀請賽的邀請函,連同你跟我在內總共邀請四名選手,根據報名情形到時候將可能有八到十名選手參與整場賽事。」
霧雨集團發出的邀請對象,除了我以外都是比賽成績相當頂端的選手,我在這比賽中的存在會在網路上一定會被議論一番吧,同時間接影響霧雨集團舉辦這場比賽的信用性。
「這一次邀請賽的特徵是,會邀請五名創世紀公司認可的評鑑者審核我們的對戰,根據情形在賽事結束後頒發GM資格。」
「欸?也就是說妳這場邀請賽會是跟『全國大賽』是同規模的水準?怎麼辦到的?」我說,畢竟原本能被認可為GM的機會不多,神樂舉辦的賽事水準異常得高。
「多虧創世紀公司相關人物的協助。」神樂的視線看向真奈佳,而真奈佳刻意迴避她的眼光。
「重點是,比賽的形式。」神樂說「光是通過審核認可參賽資格就會有十萬的賞金,一到四名則是有三千萬到五百萬不等的賞金。比賽採取瑞士制積分賽而不是單淘汰賽,但是唯獨我跟你的對戰分配有動過手腳,我們只會在全勝的戰績後才會在最後一戰碰頭。」
為了因應「GM資格審核」不能使用一場對戰就淘汰參賽者的單淘汰制,但是為了實現我們兩人的「在決賽中碰面」的約定才需要在對戰分配上動手腳。
「而我們之間的勝負……」神樂說話,社辦內其他少女也專心聽神樂的話。
「若是我們一同進入決賽就是在決賽分勝負,若是有一方中途有敗績而另外一方拿到冠軍的話也算是分出勝負,其他情形則是視為平手,對這規則有意見嗎?」
「沒有,那麼對戰賭注呢?」我問。
「這將會是我們兩人的秘密,我希望待會在沒有其他人打擾的狀況下說明。」神樂說,顯然是說給社辦內其他的少女聽。
「可以嗎?」我轉頭對其他少女們說。
「不行!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們的後……」艾莉絲說到一半,馬上被害羞的美森嗚住嘴巴,讓她沒有在學生會長面前講出擾亂學校風紀的單字。
「沒關係,我們本來就是外人,你們兩個人私下決定吧。」真奈佳則是以堅毅的神情對神樂說。
「感謝闇影詩章社各位的諒解。」神樂對社辦內的少女們微微低頭敬禮致意。
「然後是比賽形式,採取『單職業BO5』。」神樂繼續說明。
「單職業!真的可以嗎?」我驚訝大叫。
「身為主辦人,當然沒問題。」神樂自然的回答。
闇影詩章的大型比賽形式為了讓所有職業都有出場機會,通常為挑選三職業的BO5對戰,對於我們這種喜歡專精一職業的玩家來說很不習慣,一直以來都有希望有只用一職業的比賽,但從來沒有比賽會回應我們這種貪婪的需求。
「當然,因為採用了罕見的『單職業BO5』,規則也跟以往不同……」神樂接著說明單職業BO5的規則:
1.選手報名時,需報告一個職業跟一副「主牌組」跟兩副「副牌組」,三副牌組都必須以該職業構築。「主牌組」會事前公開,「副牌組」則不公開,參賽選手直到遭遇對手前都不會知道對手的「副牌組」構成。
2.比賽為五戰三勝,雙方最多進行五場對局,先取得三勝的選手勝利。
3.第一戰雙方必須選用「主牌組」對戰,第二戰開始才能自由從「主牌組」跟兩副「副牌組」中挑選一副對戰。
「原來如此。」我一邊聽著說明一邊感嘆的唸著。
神樂制定的這規則是在職業專精玩家的需求跟賽事的可看性當中調整出特殊規則,被規定為一定要使用一次的「主牌組」一定會是當前的主流牌型,而作為隱藏王牌的「副牌組」可以讓我們對想要針對的職業組出有自己個性的組法!
如此一來,職業專精玩家間的「職業對抗」形勢就會很明顯,即使是被剋制的職業也可以利用副牌組來逆轉被剋制的劣勢!
「糟糕,構築全部都要重新研究了……」聽見這規則後真奈佳念著,此時神樂給她的手機傳送訊息。
看見那訊息,真奈佳傻眼了。
「這是我最近使用皇家護衛的一百場對戰紀錄,這樣子妳就不用花時間去調查我的對局資料了。」神樂說。
雖然看似給敵人雪中送炭的行為,但是這是因為神樂很討厭沒意義的浪費時間行為,所以才讓真奈佳不需要花大量時間蒐集自己的資料。
「放學後我再跟你詳細說明賭注的事情,關於這點我有不得不跟你說的話。」神樂說。
「好。」我看向詩央璃,她現在已經可以一人用拐杖上下學,已經不需要我看護了,放學後跟神樂碰頭沒有問題。
放學後,我獨自一人走到校門口。
「……所以這件事情交給該部門的協理判斷,就像剛剛說的,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請給我一點私人時間……」站在校門口的神樂正在講電話,看見我出現後她立刻說「……我等的對象來了,還有其他急需要我處理的事情嗎?」
電話中的對方似乎能體諒神樂的隱情,神樂在一聲「那麼就這樣。」之後將電話掛掉。
「抱歉久等了。」神樂事務性的對我說著,指著眼前的黑色高級轎車「上車吧。」
幸好魔獸支配者教過我坐車禮儀,我選了右後方的座位,神樂滿意的點了頭並坐上左後方的座位。
「我記得神樂家不是離天青學園不遠嗎?需要開車嗎?」我們上車後我對神樂問。
「因為我們現在要去見我父親。」神樂說。
我渾身顫抖,今天早上才做了關於那恐怖男人的夢。
「霧雨正雄先生……是吧?」我問。
「是的,家父已經退休,現在跟我分開住。」神樂說「同時,我們三人之間,有不得不談的事情。」
「神樂……」我不知道怎樣開口,頓了一會後說「放棄闇影詩章、疏遠我都是你父親的指示嗎?」
這是,我心裡一直以來的疑問。
國中時期有過一次與霧雨正雄先生見面的機會,當時狀況就是今天作夢的狀況,那男人對於我灌輸神樂正常家庭中的觀念十分不滿,國中時期的我對他相當害怕。但是隔天神樂還是正常跟我玩闇影詩章,表示他並沒有阻止我跟神樂見面,所以也就沒有想太多。
現在想起來,說不定神樂會疏遠我跟放棄闇影詩章說不定都跟那男人有關。
「不是的。」神樂說「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不過,還是跟那男人(あいつ)脫不了關係。」
我對神樂突然爆出的「那男人(あいつ)」這一個詞給嚇到,神樂的家教非常良好,她不可能忘記對自己父親使用尊稱。
這一句話讓我停下了詢問,整個車子無聲的前進者。
我跟神樂到達一間別墅前,神樂按鈴,一名男性看護前來迎接。
「請問我今早提到的包裹送到了嗎?」神樂對男性看護問。
「有的,已經寄放在令尊的房間中了。」男性看護禮貌的回應著。
我跟神樂走上二樓,神樂沒有敲門直接打開了房門。
「沒問題,都幾年的老朋友了,這點忙當然可以幫你,不用介……」在房間內,坐在床上穿著睡袍的男人正在講電話,看見神樂跟我走了進來後馬上停下話頭「抱歉,我這邊有急事,以後再聊。」
說完,男人馬上掛上了電話,看向我跟神樂。
「您辛苦了(お疲れさまです)。」神樂向男人點頭致意。
「只是積極跟過去合作過的友人連繫而已,這是我現在少數能幫霧雨集團做的事情。」男人放下手機維持坐在床上的姿勢,他正是今天出現在我惡夢中的恐怖男人-霧雨正雄!
現在的他雖然還有我記憶中的恐怖威嚴,但是他的身體已經消當消瘦,顯然已經久病多年,已經是一個虛弱的中年男性。
「妳送來的包裹,是什麼?」霧雨正雄對神樂問,往房間旁一看,確實有一個未拆封的包裹。
「是要送給父親(父上様)的禮物,我認為父親待會就會需要使用。」神樂說「之前有跟您說過,我要帶瀧藤翔人過來,將我們之間的事情說明清楚,所以現在我帶他過來了。」
「哼……」霧雨正雄看向我,那眼神跟當年對著國中時期的我一樣,冷酷而不留情面,不過這次我不會再以害怕的眼前對著他,我以堅毅的眼神回瞪回去。
「所以,要說明的事情是什麼?」我對霧雨父女問。
「闇影救世主計畫期間,我曾經答應你要給你一次機會,讓我們可以實現國中的約定,讓我們在大舞台上決勝負,但是我發現我錯了。」神樂說「後來仔細想想,即使你在這次的邀請賽中戰勝我,你也不會得到你所要的結果。」
我倒吸一口氣。
「你知道我的個性,翔人,如果賭注的結果一點意義也沒有,那我應該提早跟你說明。」神樂說「所以,從現在開始,我要說明的是為什麼我會離開你跟放棄闇影詩章。」
原本以為要戰勝神樂才能得到的答案,神樂竟然現在就要告訴我了!
「我們霧雨家的方針,在大學畢業後就要在霧雨集團的企業中就職,因此在大學畢業前做為學生時的權利,可以自由決定自己喜歡的嗜好……」
「是指『可以玩闇影詩章』的意思嗎?」我問。
「沒錯,我跟你約定要一起成為GM,同時也跟父親約定好,在不耽誤學習的狀況下,我會在大學畢業前就當上GM,讓我繼承霧雨集團時引退時不在這遊戲中留下遺憾。」
也就是,霧雨正雄原本是同意神樂繼續玩闇影詩章的。
「後來,事情發生了變化,那就是你罹患了『塔諾西障礙』,並且不得不停學。」神樂說「那時候,我積極前往圖書館翻查醫學書籍,研究根除你體內塔諾西病毒的方法,但是就像當時我們以為的那樣……」
「『塔諾西障礙』無法根治,我確定無法繼續我的闇影詩章……」我說。
「就在這時候,我介入了你們兩人的關係。」霧雨正雄開口了「當時的神樂心神全在你一個人身上,甚至已經有了學習狀況下降的徵兆,這不得不阻止……」
「請問一下,您剛剛說的是『徵兆』而不是『已經下降』嗎?」我忍不住開口。
「是的,事先就預防事故於未然,這是身為領導者必須要能做到的事情。」霧雨正雄並沒有對年紀輕的我插嘴而露出不滿,因此,我也盡量忍住對這位年長者的怨氣。
「因此我要求神樂放棄你,以及你們的夢想。」霧雨正雄說出了,我一直在質疑的真正答案。
就是這個男人,把神樂從我身邊拉走。
「神樂妳……沒有抵抗嗎?」我對神樂問。
「當然有,國中時期的我不會輕易放棄我們的夢想。」神樂說。
果然,神樂也不會馬上就聽從父親的命令,輕易跟我分開。
「我們對這件事情爭執了無數次。」霧雨正雄說。
「所謂的『無數次』,具體來說總共為七次,而就在第七次的時候……」神樂轉向霧雨正雄「再現我們當時的爭執狀況吧,父親(父上様),『在瀧藤翔人的面前』。」
霧雨正雄深吸一口氣。
「沒問題。」隨後答應了神樂。
「我疑問神樂,妳心裡是不是對瀧藤翔人抱持著愛情。」霧雨正雄說。
「我的回答為『是的,父親,我深愛著翔人』。」神樂說。
一直以來只透過推測跟旁人的轉述,我甚至懷疑無數次這只是我的妄想而已。現在竟然從神樂口中聽到了真正的答案!
但是,我沒辦法感到喜悅,因為只有這答案,不能解釋在這之後發生的事情。
「我聽到這回答後,我心意已決,我不能讓神樂跟你的關係繼續下去。」霧雨正雄說。
「我們都是小鬼,你們大人有你們大人的考量呢。」我以冰冷的口氣說著。
「正確來說,是站在霧雨家的考量。」霧雨正雄開始解釋「你跟神樂都對對方有好感,但是那份感情,能維持到什麼時候呢?」
「身為霧雨家的神樂,接受的是成為菁英的教育,跟我以前接受的教育一樣,那是非常辛苦而困難的道路。」
「龍藤同學,如果我跟你繼續這份關係下去,你會面臨跟我一樣的痛苦,而且還是在背負著『塔諾西障礙』的狀況下,而且在當時的我們看來,你是永遠無法達到GM的,同時我也必須照顧帶病的你繼續我的學生生活,那會讓我的負擔更大。」
「因此,我們是否能持續真心愛著對方一輩子,這件事情無法向父親證明,我沒辦法強硬要求父親讓我跟你繼續我們的關係下去。」
「這算什麼?連問都不問我的意見嗎?」我生氣的說著。
「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還在別處。」霧雨正雄說「因為神樂,是我們霧雨家的『獨生女』。」
「神樂一定要繼承霧雨集團,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這又怎麼樣?」我問。
「瀧藤同學,剛剛父親說的意思是獨生『女』。」神樂對我強調了那個性別的字眼。
「上流社會的掌權者,大多都是男性。身為霧雨家的千金本來就具備有相當充分的魅力,就像你現在看到的一樣,現在的神樂已經是亭亭玉立的標緻女性,如果跟其他企業合作時,神樂的霧雨家千金的身分會是一個絕好的交涉條件,她的婚姻絕對能換取對霧雨家來說非常有幫助的利益……!」
霧雨正雄睜大眼盯著我看。
因為我冷不防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以兇狠的神情瞪著他。
「你把神樂的身體當做什麼了?竟然把自己女兒的身體當作商品看!你還配當神樂的父親嗎!」我對霧雨正雄大罵。
「瀧藤同學,你有一隻入場曲打主戰者五點傷害,進化可以打四點傷害,攻擊時可以打十點傷害的龍族卡,你會使用嗎?」神樂開口說話。
「廢話,那種使用者像神經病一樣的作弊卡當然會用啊!」我對神樂大吼。
「那麼,父親把我當作優秀的商品看待並使用,我也覺得沒有任何問題。」神樂說,表情沒有任何一絲變化。
真是夠了,霧雨家對勝利的執著已經是難以想像的異常!就連被迫接受的神樂也一點不悅的反應也沒有!
「嘖,好啦!是我不好,抱歉啦!」聽到神樂自己也認可父親的作法,我只能乖乖放開了霧雨正雄的衣領並做出沒有誠意的道歉。
確實,這些菁英家族的想法,跟我這個平凡家族出生的小孩的想法有落差是當然的,我現在該做的事情應該是冷靜聽完這場爭執的後續。
「所以神樂妳就接受了嗎?妳爸爸要把妳的婚姻當作交易物品使用的做法?」我對神樂問。
「沒有接受。」神樂說「我的論點是,『我現在真心愛著翔人,您如果強迫我跟翔人分開,我的心會產生無法抹滅的傷痕,不可能會去陪伴一個我不愛的男人,作為一個政治聯姻的商品來說並不是一個有價值的物品』。」
真不愧是霧雨家,連反駁時的論點也是盡可能不訴諸感情,而是只把自己的一切做為物品看待。
「然後呢?」我問。
「叮咚叮咚!起床嘍~」叮噹天使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神樂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把發出鈴聲的手機關掉。
「時間正好,距離開主管會議的時間還有半小時,現在出發的話會剛好來得及。」神樂說。
「等等!神樂……說明……還沒結束吧!」霧雨正雄慌張地說著。
奇怪,這種時候慌張的應該是我才對吧?為什麼在慌張的是這男人?
「我該說的部分已經講完了,接下來的事情由你(お前)自己說就夠了。」神樂冰冷冷的開口。
這突如其然的發展讓我僵在原地。
神樂一直對父親使用敬稱,而「お前」是一個非常不禮貌的第二人稱,那不是對自己應該尊敬的父親改有的稱呼……啊!
我發現了,神樂現在看著父親的神情,跟當天看著敗北的我的表情一樣,是看著「失敗者」的表情!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神樂?」霧雨正雄說話開始斷斷續續,仔細一看,他的右手按著心臟,那是急性壓力症狀!
「『神樂,失敗者就是失敗者,沒有任何藉口。』」神樂繼續她冰冷的口氣「『神樂,妳現在看我的是什麼眼神?有時間恨我的話不如把那時間拿來磨練自己。』『怎麼了?覺得我無情嗎?不管妳努力做了多少事情,沒有拿出任何結果就沒有任何意義,我沒有必要肯定妳,神樂。』」
「就是你(貴様)把我訓練成這副德性的!前董事長霧雨正雄!」
霧雨正雄一手按著心臟,一手壓著床鋪,大口喘著氣,身體狀況因為神樂給予的壓力而變得非常嚴重!
「神、神樂!別說了,妳爸爸他……」我說到一半,神樂指了旁邊的包裹,那是神樂剛剛說要買給父親的「禮物」。
「所以我才買了醫用電子血壓器,如果血壓不正常的話就通知樓下的看護,正常的話就叫他繼續做完說明。」說完,神樂就無情的離開房間。
房間內留下我跟霧雨正雄,房間內的氣氛相當冰冷。
「抱歉,翔人同學,我身體不方便,幫我把血壓器拆開來好嗎?」霧雨正雄說。
「喔,好。」我應聲,把那包裹拆開,裡面確實是一個只有在醫院才會看到的血壓測量器,因為在鷹目醫院看過類似的東西,我很快就把儀器安裝好,讓霧雨正雄可以伸手測量血壓。
電子儀器吐出了測量結果,跟想像的一樣霧雨正雄在情緒緩和後,血壓已經逐漸恢復正常。
看完結果後,霧雨正雄開口。
「那孩子,一定會恨我一輩子。」霧雨正雄以滄桑的口吻說「因為我讓她失去了她的闇影詩章,她會盡她所能的利用我來做為教訓。」
我不知道該回應什麼,神樂家裡的事情似乎非常複雜。
「抱歉,可以請你繼續說剛才的後續嗎?」我問。
「沒問題。」霧雨正雄說「我們的爭執,就這樣結束了。」
「為什麼?」如此一來,不是就在證明神樂是對的狀況下結束爭執了嗎?
「因為氣急攻心的我,在那一瞬間倒地了。」霧雨正雄說。
看著眼前的父親突然倒地,國中時期的神樂是怎樣想的呢?
「我立刻被送往急診,並診斷出是中風,同時身體也因為長期的工作勞累跟壓力併發了各種症狀。這種狀況的我,不可能繼續擔任董事長。做出這個判斷的神樂,隔天就宣布從闇影詩章中引退。」
「本來的約定是,讓她大學畢業後才在霧雨集團中就職,她應該能跟你繼續她想要的學生生活。但是因為我的失敗,逼得她必須放下一部分的感情,全心全意投入繼承霧雨集團的準備,以保證霧雨集團的運作不會出問題。」
所以才決定遠離我,並切斷跟我之間的聯繫吧,甚至我追著她進入天青學園的時候,還要用各種手段讓我死心。
「所以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我,因為我在還尚未退休的年齡前患病倒下,使得神樂不得不選擇離開你跟闇影詩章。」霧雨正雄哀傷的說著。
「不是,這個……你也不是自願生病的吧?」聽到霧雨正雄的自責,我忍不住替他辯護。
「並不是這樣,我沒有做好自己的身體管理,關心女兒的時候也沒有控制好情緒,讓我的病情發作,這毫無討論的餘地,是我自己的問題。」
「可是……」
「我從小,就是這樣教神樂的。不可能當自己失敗的時候才改口說不算我的錯。」
原來如此,神樂從小就接受父親如此嚴格的自我管理教育,結果教育她的父親自己卻沒能達到要求的水準。所以神樂才會故意離開,讓霧雨正雄親自跟我報告自己的「失敗」,以此屈辱作為給他的懲罰。
「闇影詩章這遊戲做為我們相關企業的一部分,我至少還知道一點選手被評選為GM的標準。」霧雨正雄繼續說「她看見你出乎我們預料的擺脫了『塔諾西障礙』的咒縛,做為拋棄你的歉意,才會舉辦這一次的邀請賽吧,雖然你們兩人無法一起成為GM,但是至少可以讓你一個人成為GM吧,我想她心裡是這樣子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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