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生命在消逝

魔导舰队万炮齐射、五光十色，场景宏伟壮观，【天津四】迸发出强光仿佛照亮半个星系，月面基地战火纷飞，黑压压的兽潮与人类魔导大军互相碰撞，展开一轮旷世大战。

左侧战场龙息如海、汹涌澎湃、右侧战场雷鸣闪电、光翼相击空间扭曲，而陨石区玄光缠绕……这一幕幕景象在娅斯米眼中快速掠过，补充了她昏迷期间外面发生的所有时间。

「这......战争！？在天外发生的战争！全员魔导战装装备、这庞大的魔导战舰量、巨型魔导神兵、战略级魔导兵器，这种景象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可怕，明明可以通过沟通解决问题，为什么要发动战争。」

娅斯米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战争，不禁抱紧自己的双臂缩起身体，思绪不禁想到了很多东西。

她是经历过战争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参与其中，那一幕幕景象与现在重叠起来，对她的精神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无论谁，即使升格为【神灵】，本质上他们还是【人类】，思想、行为、举动，都没有什么变化，一部分【神灵】以为自己境界和思想超脱凡人，实际上他们只是变成另一种人罢了。」

「而【人类】是无法预测的可能性存在，他们内心蕴含着许多情绪，明明在一步步前进着，却总是重复犯下相同的错误，可悲又可怜。」

这种事情，赤红已经见得太多了，她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避免，也无法因为见惯而让人陷入麻木，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目光避开战火，抬头看向宇宙的更深处淡淡地说道。

「我......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娅斯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她可以置身于事外，但是她答应过玉兰要站在她们那边，同时面对这种事情，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不要把这事情当做，自己的压力，薄红的性格你也清楚，她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不会轻易改变的自己想法。」

「其实她内心害怕，她为了我牺牲了很多，因为我们那时代情况，我们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一步错就全盘皆输，这也导致她面对未知的事情非常抗拒。」

「娅斯米，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的出现代替我，她会为了我们再一次选择那不堪回首的道路，尽管她「溺爱」过分偏执，但我们都有义务去阻止她，拯救她，。」

终焉女神叹息了一声，带着慈爱的目光看向少女，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一边伸手反复褥乱了娅斯米的秀发。

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娅斯米是多么吸引人，像只可爱的小猫咪，总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去撸她。

而娅斯米本人根本没心情应付对方的戏弄，只是一心想去解决这个问题。

「我说，黑之神，你这是在找借口吗？这里是你的内世界，你明知道她会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阻止她，反而与我们俩在这里说这些不切实际大道理。」

相对娅斯米的自责，黑影倒没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责任，毕竟是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路人罢了，既然问题就在面前，单纯的自责是无用的，最重要想到办法解决。

既然这里本质是终焉女神的内世界，那她权能要比薄红高，为什么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干，让她们去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薄红？

「我做不到的，我没有肉体，只有灵魂，而且内世界最终目的是拓展时间长河，我不能以【创世神】去干涉这个世界，这会违背了【自然】的常理。」

赤红双手摊开微微摇头，她目的是想让这个世界最终摆脱轮回，走向【正确】的结局，然后成为真正的历史。

如果她主动干涉，这些就不是自然发生，而是被外力强制，这会被历史所排斥成为异闻带。

「在神庙的时候，我说过那时候的我只是一缕残魂，忘却许多事情没办法告诉你们，包括我自己的名字。

「当我来到这世界才发现，这里残存这我另一半灵魂，灵魂之间的吸引被迫我离开你们的身体，也是因为被这世界的另一边灵魂所吸引，要不是玉兰用梅露克里斯之门撞击【神域】导致法则混乱，我也无法联系你们。」

也因为确保自己的权能不会被乱用，她在计划这一切之前，留下了后手，让她作为第三者观察这个时间线。

但无法做任何事情，现在能够与娅斯米，纯粹是意外，让她有机会告知少女真相。

「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很多人，我向你们所有人道歉，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们能够代替我去，完成这些遗憾，结束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纷争，走向真正的历史结局。」

终焉女神回到这里补全了灵魂后，便恢复了所有记忆，本身旧世界的一切早已经结束，因为自己想改变结局而拓展了历史，用【合理】的方式逆天改命。

「......真是麻烦，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我们给你擦屁股......黑之神，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讲清楚，收起你的假情假意。」

黑影看到赤红一脸慈爱的模样抚摸着娅斯米的小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仿佛写着【不满】二字。

她大步上前走近来到娅斯米身旁，一下子就把娅斯米从对方手上拉到身后。

「其实我很讨厌你和另一个你，是你们把我们抛弃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其他人会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不会，你与我们是私人恩怨，无关他人。」

黑影看着赤红的目光充满警惕，这里只有她们三个人，刚才质在问对方时，口中的【另一个你】，与赤红一起被她讨厌也只有她们真正的生母。

至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娅斯米见黑影没有解释的意思，碍于她的气势，也不敢去过问，免得又骂起来了。

「……」

赤红看到娅斯米被对方从自己手中夺走，夺走之人也是【娅斯米】，神色复杂哀伤，眼前两人就好像自己两个性情不同的女儿。

大女儿（黑影）思想成熟，什么都知道，她的遭遇很大层度是因为她和两人的母亲所导致的。

而小女儿在她们两人之间周旋着，实际上，娅斯米对自己的来历、出生、父母并不在意，因为给予家庭温暖的人与赤红等人无关，只是想避免争吵发生罢了。

赤红看到黑影和娅斯米都总在不知不觉地拉远与自己的距离，内心满是悲哀，在神庙的时候她还否认自己与她们的关系，现在想补救什么肯定为时已晚。

（尽是家庭问题）

「你写给某人的信，我们已经看过了，要帮你收拾手尾，我没意见，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去完成，但是，别出这副嘴脸，我讨厌看到你这副模样，别说废话了，告诉我，现在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结束这一切。」

黑影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冰冷的语气，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额……是剑主么，算了，要解决问题，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你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本质，玉兰她们，还有薄红已经没必要战斗下去，用你所知道的真相阻止她们。」

「……」

赤红这话说得等于没说，黑影和娅斯米对视了一眼不禁陷入了沉默，她们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相当不可靠的女人，会是这整个大忽悠的布局者。

就在她们交流之际，蓝色星球绽放出灿烂金光照向【神域】，【神域】的防御结界当即崩溃，光芒照射，随之战争又再开始。

与此时一股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着那颗蓝星，星灵抵抗着那无形的强大意志，但没有支撑多久，星灵便的抵抗彻底被破解，整个蓝星无法承受这股压力，当即炸开。

紧接着只见许多红线从【命运之轮】发出，穿过【神域】来到战场，链接着所有人的身体，就在薄红手中的凶刃落下，红线寸寸断落，随即宇域许多生灵在这一瞬间蒸发大半。

「唔！我感到许多生命......消失了......好疼！」

就在此时，娅斯米突然捂着脑袋神色变得非常痛苦，她的身体发出一道玄光，巨大的精神冲击，让潜藏在她体内的【花】发生共鸣，茶蘼、雏花、海棠、环绕着她。

「娅斯米，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

黑影也有所感应，但是却没有娅斯米这么强烈，少女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什么。

「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花】对生命非常敏感，而且她还拥有我的【茶蘼】，共鸣会更加强烈。」

赤红话音刚落，【神域】的战况又立即有变化。前来阻止的玉兰朝着【神域】的中央区扔下【梅露克里斯之门】。

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薄红面前，一拳打飞【命运之轮】才保住部分未断的红线，随即两人便立即又展开一轮大战。

「真是麻烦的家伙，黑之神……那是什么？」

黑影瞄了一眼娅斯米，伸手指着红线，毫不客气地对赤红问道，娅斯米缓过后，有些担心的神色看着两人，她有点不理解为什么黑影对赤红的敌意这么强烈。

明明在艾斯利亚大陆的时候，对方还帮过黑影......当然所谓帮忙指的初夜那些事，怎么说那时候觉得黑影和终焉女神做法很可恶，所以，娅斯米认为同流合污的两人关系应该不错才对，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如此。

然而，现在反倒释怀了，谁先谁后都是【娅斯米】，凌光接受的是她的全部，黑影也是她的一部分，如果自己硬是将黑影排外，对谁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嗯？你能看到那些红线了？说来也复杂，【命运之轮】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所有人的命途都被记录在里面，这些红线代表每一个人的历程，因为红线不断延伸只有过去和现在，未来是未知，因为被斩断了过去，所以现在的他们已经完全消失了。」

赤红对黑影的话有些惊讶，别说人类了，就算是【神灵】、【女神】也不能直接看清这些【因果律】的东西，只能勉强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也就是说薄红从起源上，将这些人类全部消灭了？那为什么我还对这个世界的人类仍存记忆？」

「你这样理解也没错，不过，【命运之轮】的红线只能针对某些生物、物体，不能改变已经成为历史的存在，所以，人类并没有从本质上被清理，他们仍然存在玉幸存者的记忆之中，实体和精神被抹杀了。」

黑影目光深邃，陷入了沉思，【因果律】的东西是非常复杂的，她对【命运之轮】的理解仍旧不确定，但赤红的回应却肯定她的想法没有错，只是并没有她所想得那么恐怖？

「这种法则杀器通常不能对【神灵】、【女神】、【论外】这种存在产生作用、【女神】的原因不用说了，【神灵】已经超脱轮回，生死不限制他们，【论外】是逃脱规则之外的存在，他们不是【神灵】却也能使用法则的力量，好比如【宿命】、【荒野蛮神】，他们的存在难以解释。」

「......」

赤红见黑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娅斯米听得云里雾里，不禁有些担心，这对于她们来说，要了解这些事情非常重要，因为【宿命】一系特别擅长用各种法则，规则、律制等诡异手段。

「薄红，有跟你说过，我曾经死过一次吗？」

女子沉吟了片刻，随之又继续说道。

「额......嗯。」

说道这事情上，娅斯米和黑影不禁齐齐看向赤红，明显对方接下来的事情对她们来说非常重要。

「我刚才只是说通常！薄红并没有发挥出因果律杀器的真正威力，它可以搭配其他方式使用，我曾经就是被【宿命】阴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那个时候，【宿命】利用了玉兰，占据了梅露克里斯之门，历代女神都在【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力量，他利用那股力量专门针对我，斩断了我的命线，最后，是希尔芙莎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

赤红拿自己举了个例子，并不是想告诉少女们因果律武器有多厉害，只是让她们提防诡计多端的【宿命】，避免像她那样，导致不必要的牺牲，其次【梅露克里斯之门】这个存在非常重要。

「但你放心，这招不会对你们有用。」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啊，就算我没有看到你的出生，但是我相信生育了你的母亲，也就是另一个我，肯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你了，就像海露她们一样。」

女子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她能够活下来，与【宿命】决战，都是因为希尔芙莎自己心脏交给她，而另一个她肯定也清楚娅斯米以后会遭遇什么，有所准备。

况且，她在娅斯米身上感觉到许多不同气息，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无论是【女神】、还是其他【神灵】都在娅斯米身上落下了赌注，或许，她真的能够结束女神与宿命之间无尽的争斗。

「......」

只是赤红讲了这么多，娅斯米和黑影都没明白这份来自，【母亲】的馈赠到底是什么，她们甚至连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样一个人都不清楚，感觉对方只是在自我欣慰，还略带着自责的意思。

「好了，真相你们也清楚了，也该回到【神域】那边，玉兰和薄红已经没必要再为【未来】继续战斗，母女之间为了不同的信念而互相残杀，这种事情太过悲哀，不要再让悲剧再次发生，所以，阻止她们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知道了，战争结束后，历史应该会被补全，你是不能与我们一起回去的艾斯利亚大陆的，对吧，所以，这次分开后，我们应该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见面，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黑影听到对方这样说道，也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随着识海的觉醒，她们越发感觉薄红布置在她们身体的沉睡魔法被一点点破开。

同时【世界】的自我修复，眼前终焉女神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

「请你把我的消息转告给薄红吧，我很期待与她在未来的世界再度重逢，如果，你们还能见到海露，就替我告诉她，我永远支持她的选择。」

临到离别之时，原本内心平静无波的赤红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消失，思绪不自然地开始紊乱。

薄红、海露对赤红来说都是重要的人，但在此刻，她还是更希望地听到少女们的声音。

「其他呢？」

「你们虽然知道真相，但是接下来肯定会遭到不少质疑，但请你们务必帮助玉兰她们，因为这关乎所有人的未来，包括你们，拜托了。」

赤红嘴角微微扬起，朝着娅斯米和黑影勉强撑起笑容，这是她在再次与两人相见后，第一次笑，笑得非常苦涩。

之前的残魂一心只想劝娅斯米接受【女神的命运】，现在两道灵魂融合后，恢复了记忆和本我后，重新成为现在名叫【赤红】的女性。

她才发现自己做错了，相对于【女神】那些事情，她对眼前这两名少女有着强烈的血缘亲情，她如同将自己的孩子推进火坑一样，后悔都来不及。

可已经没有办法去挽救，虽然非常渴望得到少女们的承认，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让少女们喊出【妈妈】二字。

无论是她还是另一个自己，都没有尽到一位母亲的责任，她内心有愧。

「......对啊，就这样怀着自责的心情，默默地看着她们成长就好了......」

赤红想到这里不禁在内心暗道，而少女们也同样陷入这种尴尬的情况，眼前这个正在消失的女人身份太多了......终焉女神、黑之神、同时还是她们生母的其中一个人格。

按照道理，她们应该称呼对方为母亲，但是她们做不到......内心的积怨让她们无法去做。

娅斯米还好，至少她是在卡尔薇娅、霍普、玛利亚、索菲亚的拥簇下成长感受到家庭带来的温暖。

对自己的身世也就限定于薄红所说的那些，没有黑影知道得更多。

而黑影作为最早苏醒的人格，她知道得多，同时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得到过，还遭受这么多罪。

尽管将她们独自抛弃在【那个地方】，并不是赤红的安排，但是从生母转嫁到她身上的怨恨，可不只有一星半点。

她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想为这份亲情妥协，更不想假惺惺地去原谅对方，那样做人，太恶心了。

「黑，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至少我们不该犯下用同样的错误作为惩罚，来对她。」

娅斯米见赤红欲言又止的作态，她们之间有什么想说却不能主动开口的事情，少女心里大概清楚。

如果赤红想让自己承认她，娅斯米切换位置思考，以不让对方留下遗憾的借口欺骗自己，去承认对方。

「你就是容易心软，说什么，我都不去承认她的，你也不能去，除非你不把我当作另一个自己。」

「......」

可是，现在【娅斯米】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人事，而黑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也很绝对，她受的伤最深，就算赤红是无辜的，她也不愿意。

「娅斯米......对不起......」

赤红柔和纠结的目光注视着少女们，面对【小女儿】的左右为难，【大女儿】双手抱胸，双眼闭合把脸撇向一旁，摆出强硬的态度，内心的悲哀让她忍不住淡淡叹息了一声。

「黑！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去惩罚别人，你就不能放过自己吗？。」

「切，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可恶啊！太可恶了！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那么喜欢欺负我！」

黑影被女子和娅斯米两人盯得全身发冷，娅斯米突然其来睿智，说出一针见血的话点破黑影内心的防线。

粉发少女最终还是忍受不了，缓缓睁开双眼，用那证明着血缘关系的赤色瞳孔，注视着自己不愿与之妥协的女人。

而此时的赤红，身影已经淡薄到快要消失，当她察觉到黑影的目光，也看到少女缓和下来的神色。

尽管她们还是没有原谅自己，但是少女们的心意已经传达给赤红，女子脸上从内心散发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随即化作光点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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