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私人订制

“好友超人酱向您发送了一条新消息～”

老林正边抽着烟边看着抖音，看到扣扣发来的新消息，随手点开一看，原来这位名叫超人酱的好友向自己提出了洽谈定制视频的请求。老规矩，老林招呼对方先支付八百块定金，免得又是哪个没事干的来拿自己开涮。

几秒后，八百块就入了老林的支付宝，看来对方是个爽快人。超人酱又发来消息，表示想开语音聊聊，这样更方便点。老林挠挠头，把烟一掐，抖音也不看了，打开笔记本电脑登上扣扣，开始认真会会这位超人酱。

“这是我们工作室的女孩档案，您先看下。确定好了之后您把剧本发我一下。”老林轻车熟路地把资料发给对方，这档案里头包括工作室所有女演员的简历与视频。他的惯例是让对方先挑演员后挑服装，最后再根据剧本与演员定价。

屏幕那头传来低低的声音：“那就这两位吧，萱萱和陌陌。剧本我等下发。”

老林毕竟也接过不少单子，这声音听着稍稍有点底气不足，再一看这位老板的网名，三下五除二就作出了推断：八成是个年轻人，不仅自闭，还贼中二。

“哎呀，现在的小鬼也开始拿这么多钱来做这种事，啧啧……”老林在心里暗自吐槽。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客户，老林早就把有钱就是爷这句话记在心里了，只要你能付得起，我能做得来，大家双赢，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小鬼的钱，相当好赚，应付应付得了。

这么想着，老林顺手点上一支烟，点开超人酱发来的剧本。看了几行，老林愣住了，指间的香烟燃烧着，灰烬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裤裆上。

“文档写得可能不够清楚，我文笔不好，还是直接说吧。”超人酱的声音变得兴奋起来，“我想要的故事发生在一所高校里，一名女生向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发起了挑战，她先是用不同方式与男副会长进行了几轮涩情较量，最终用隐藏的欧金金击败男副会长后，与BOSS女学生会长开始最后的战斗！二人从教室打到天台，这个时候女会长也露出隐藏的欧金金！其实两个女生根本不是一般人。”

超人酱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然后整个影片是一个互动影片，你可以根据选项来决定女学生使用什么方式与对方较量，包括足斗啊什么的。最后与BOSS的打斗有四种结局：平局、女学生胜、女会长胜与一个隐藏结局。”

“隐藏结局？”老林手中的烟已经烧到一半。

“没错。只有某个固定的选项组合才能通往隐藏结局，两个人将飞到城市上空进行最终对决。”

“……”

“目前还只有剧本大纲。”超人酱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剧本已经快完成了。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老林的嘴角微微抽动，他此时很想吐槽：这个剧本就是一锅元素大乱炖好吗！想把这么多元素全部浓缩到一部影片里，最后的成片大概率是一塌糊涂！

“可恶，大意了啊！”老林在心里暗骂。自己做这一行以来见过不少烂俗剧本，罔顾剧情只顾涩情。其中不乏一些奇葩要求，比如上个月就有人想在剧本里加入人马，这让影像出身的老林十分绝望，私底下更是破口大骂，甚至想在论坛上进行一波人身攻击。但那些剧本尚且还未脱离地心引力，仍处于现实的范畴，可眼下这个剧本……还需要让人飞起来？这tm怎么拍，自己可不是什么大导演啊……

平复了一下心情，老林开口道：“老板，这个剧本难度太高了，咱们是不是改一改？成本肯定得四位数了。”

出乎老林的意料，这超人酱竟十分固执，丝毫没有知难而退的想法。眼见谈不拢，老林猛的抽了一口烟，打算结束这天方夜谭般的定制商榷。

“叮咚～”老林的支付宝响了起来。老林打开手机一看，支付宝里竟多了十万元！老林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这不是幻觉。

“老板真是大气啊，不过这片我一小导演是真拍不了。”老林赶紧把钱退回。

这时候老林的支付宝又开始叫唤了。老林一看，这回对方打了足足二十万，差点没把老林送走。

这家伙，太乱来了！

“是这样，我非常喜欢您以前拍的作品，希望您可以满足我的一个心愿，我希望能按微电影的标准来拍。”超人酱的语气十分诚恳，“这二十万就算在定金里，您再考虑考虑，就当交个朋友。”

老林犯了难：“这位老板呐，这也不光是钱的问题。技术上的问题可以后期用特效，不过您这尺度啊，演员不乐意。你挑的那个陌陌是非常抗拒在镜头前脱衣服的，她不接受那么大的尺度。而那个萱萱也不打算拍让别人进入自己身体的桥段。”

“那就把尺度改小点，不露点也不行么？”

“那个陌陌连露比基尼都不肯，怎么可能露点？”

“那恐怕需要您说服她了。”超人酱没有退让，“我想要打造出一部真正符合我心意的片子，如果还需要再加钱也可以。就这样，我还有事，拜托您了。”

说罢，超人酱下线了。

老林瘫在座椅上思忖着，看来这次的单子是笔大单，而且对方的要求不低。不过这回的资金似乎十分充足，自己应该有利可图，没准还能换换自己那堆老旧的设备。

这一想，老林又不禁慨叹。几年前，在见识过这行的各种光怪陆离后，老林也想过退出。当时的自己想的是拍出流芳百世的旷世杰作，要让那些拍垃圾片的导演自行惭秽。谁说中国电影不行，老子就是来拯救中国电影的！谁曾想，自己也拍起了下三路和奶头乐，成了个不入流货色。

不久后，老林失眠的问题就越来越严重，在夜半时分常常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出神。

老林啊老林，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玩意？是要一辈子就这么做下去？你真正想拍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相同的问题此时又浮现在老林心里，如幽灵一般挥散不去。

过了许久，老林将目光转向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超人酱留下的话语萦绕在耳边。是啊，自己仍有工作要做，不管怎么否认，这确确实实是自己当下唯一的收入来源了。

“妈的。”老林打开手机通讯录，翻找起两位姑娘的联系方式。

小说相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