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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受虐狂的采访笔记 - 5,1

[db:作者] 2025-06-20 22:13 5hhhhh 1290 ℃

            作为儿子和父亲的义务

  问: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好吗?

  答:很好。一直以来我都以有我的父亲而觉得此生值得。

  问:你父亲与你呢?

  答:我觉得是一样的。我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而且特别聪明。从我懂事,到了能赢得荣誉的年纪起,我就一直为父母创造着自豪。

  问:「你小时候是不是性格比较软弱,喜欢一个人玩游戏呢?」

  答:「我属于比较安静,听话的小孩,但一点都不软弱。我曾因为小朋友弄坏了我的飞机模型而坐在他家和他妈妈论理论了半天,吓得他几小时躲在小屋不敢出来。小学的时候就沉迷于航模的制作中,而且还在班上倡导建立过科学活动小组,并踊跃地领导起它。」

  问:「你很信任你的父亲吗?」

  答:「是的。」

  问:「但为什么你在SM上瞒着你父母?」

  答:「我从小学到大学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让父亲自豪的。小学时我是每年的三好学生,学习不用父母督促总是在班上领先。10岁时我的飞机模型就得了市里的奖,中学时,我装过收音机,设计过遥控器。我也喜欢看书,特别喜欢古典文学。还参加过图书评论小组,曾发表过书评。由于平时特别爱学习,所以1977年大学一恢复高考,我没有费劲就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毕业时没有费事又留校当老师。」「从小我就知道父母都很为我的一切骄傲,温和的爸爸对我是恩宠有加。他从未打过我,甚至没有用过过重的语言。所以多少次我思想斗争但最终还是没有让父亲知道。我想象不来如果知道了我」怪僻「的行为与思想」爸爸的表情与反应会是怎样。「

  问:「那么你认为自己是变态的?」

  答:「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从没把SM当作一件坏事。我觉得它是一件不普通的事,有悖于平常人的思维,行为。但我不愿意将它定义为变态,因为在社会上变态是一个很糟糕的词。」问:「你说过你和你父亲是非常密切的朋友,你将他哄瞒了一辈子,有什么缺憾吗?」

  答:「应该没有。他活着的时候,我隐隐的觉得他应该是有点察觉。他不一定知道我具体在想什么或作什么,但至少他揣摩到了我在私生活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他仿佛能感觉到我灵魂深处的一种孤独。

  他生命的最后时段,有几次曾试图地引我倒出我心里的秘密。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感觉。

  爸爸是心理学教授,以前是学德语的。在我小时候记忆中,爸爸很循规蹈矩,很不愿意让人意识到他很喜欢对人的心理探索。这是和时代有关的。文化大革命期间,心理学和反动学几乎是同意语。但我知道在他的生命中他始终没有片刻地停顿过他对人的观察。

  他过世以后我才知道他早已知道我的倾向,虽然不是非常清楚。

  他留给我了一封很长的信,他已洞察到了我的倾向,但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因为即便他还活着,我们摊开了说,我也不会对我父亲在这个事情上敞开心扉的。他的信我可以摘录一些给你。

  爸爸的信:

  儿子,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将这个本子交给你,可是多少次,我拿出来又放了回去。作为你的父亲,自从生活中有了你以后,我的人生就一直因为你的存在而骄傲和满足。你给父母的远比我们能给你的要多。

  可是你生活和灵魂深处的一些东西,藏的很深,痛苦缠绕的东西,爸爸始终深入不进去。任凭你怎样得孤独,爸爸就是帮不上忙。

  爸爸知道在个人生活上你一定有一些难言的东西。我曾努力过多次想和你长谈,但最后都放弃了。生活中我们是很密切的父子,但很多私生活上的事大概是父子也不能逾越的。还是把这些完整地留给你自己吧。

  人的一辈子不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对那些感觉很敏感的人。

  你从小就敏感而细腻。对你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是保管的很好,可是偶尔爸爸也发现过你的一些小漏洞。爸爸是学德语的,大学的专业是心理学,而且在旧上海也耳闻过受虐狂的故事。可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不愿意去发现和印证我所怀疑过你可能有的倾向。

  儿子,爸爸对你有负罪感。因为在你很小的时候有这样的倾向时我应该是去正确引导你的,也许(我也持怀疑态度)你的那种特殊的愿望会得到控制。可是在那个年代,我们国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如果学校知道你这样的倾向会将你推出校门,同学们也会视你为异物。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怎样的程度。但我要承认,在一个下午我突然回家取东西看到你对着镜子在观赏你屁股上的瘢痕和放在床上的皮带时,我一阵儿昏厥。

  继而我联想到了曾在你草稿纸上看到的你画的皮鞭和警服,联想到了你看《闪闪红星》看到冬子妈被捆绑起来时你的狂躁与激动…

  你成年后顺利地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又出国。我真的是从心底里高兴,但一直忐忑不安的是你的私生活。

  90年爸妈刚来美时你的魂不守体,以后你的婚姻失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本叫SM的书,虽然看不大懂书里的内容,但里面插图印证了我的猜想。说不出是更痛苦了,还是释然了。然后我一辈子都在提着的心一下子提的很高又坠到了地上。

  你活得太辛苦了。三十多年来你一人抗着你的「变态」,还要在我们面前伪装。儿子,在弥留之际,我多想将这个你一直包裹得很好的隐私完整地留给你呀。

  但我闭不下我的眼睛。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孤立的,爸爸理解你。在生活中有这样那样倾向的人很多,其实习惯和爱好上没有什么高尚不高尚,正常不正常之分。心灵的东西都是有心理和生理的基础的,人类应该正视和正确对待它们。

  我很骄傲你为你的需要在努力着,虽然很苦。

  我忘了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的一段话:「你不是怪物,事实上这是你的本性。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这种本性,但从小我们就被告知我们没有这种本性。『我想亚当,夏娃当年造人时,如果一开始就让人类将面孔都包裹起来而将腰以下的地方全部裸露,那么今天所有的人都应该是反常的。「

  下面是一些我生活中星星点点收集到的有关故事:

  案例1。在我上大学的时期,我们同学中有个家庭出身为资本家的男生,他长得很排场,学习也不错,同学缘也很好,但他有个癖好就是喜欢让同学们把他用绳子捆得很紧,捆到他身上要起紫斑的程度。然后他使足全身力量去挣脱,他以此举来证明自己的抗争能力。

  案例2。一个小学五年纪的男生(学习委员)借用他学习好可以辅导同学作业的优势常常在放学以后将几个同学留下。让同学们把教室收拾成刑场一般,每个人都解下皮带,然后用皮带和书包这种案例还有很多,高尔基的小说中就有描写市井小民,丈夫施暴妻子接受的故事。那位常挨打的逆来顺受的妻子在别人来劝架和谴责她的丈夫的暴行时,竟然跳得老高地漫骂这位好心的劝架人。每次挨完打以后她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案例3

  一对父母,丈夫是医学硕士研究生,妻子是大学的语言教师。他们的夫妻关系非常好,结婚三年没有红过脸。可是有一天,因为一起讨论问题发生了争究,谁不让谁,后来证明是丈夫错了,妻子要求丈夫任输,丈夫不肯。于是妻子气愤之极,咬着牙说了句:「我瞧不起你。」结果丈夫大打出手,给了妻子一记耳光。

  妻子歇斯底里。然后几天后提出离婚。丈夫使尽了全身解数百般认错。然后他们和好了,和好以后的夫妻好像比以前任何时候关系更密切。后来妻子如果感到他们的关系不融洽或是冷淡了一些时,总要惹出一场大事,激起丈夫的火来大打出手,他们好像才能罢手。

  再后来,如果丈夫不大打出手或手不够重时妻子就不能满足。让她感到痛变成了丈夫示爱的前奏。以后他们夫妻就这么周期性地吵打爱了一辈子。

  …………

  其实所谓「变态」,就是不合常态,而「常态」,又不过只是一种人为规范的产物。只是因为时间的漫长使人忘记了它的出身,反复的重申使人能够无意识地遵守它,从而规范变为自然,显得不可抗拒。这正是意识形态的一个常用花招。

  在诸种生活的「常态」中,又以性的规则最为不可亵渎地「自然」。它不仅有男女生理差异的自然基础,又有生儿育女的社会生理学基础,再加上重重覆盖其上的宗教和道德「绝对命令」,以及根深蒂固的性别歧视成见;于是乎,这个最意识形态不过的东西终于成功地抹杀了它的出身,成为最自然的东西。对这一类变态,我们轻易地就可以说出一大堆,如同性之爱,如不为生育纯为享乐的性交,如反「自然」的性活动部位,如追逐性高潮的女人……

  「洁癖,自闭症,自恋,同姓恋,幽闭恐惧症…」所以深挖生活,你会发现他们无所不在。保持一种自然的东西大概是最科学的。儿子,我希望你能活出你的自然来。「

  每每提及到他的父母时,我觉得L 的神态中都显得非常遥远。责任,内疚,好像还有许多别的东西交织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时,他让我想起了中国文学作品中三十年代的人,那个巴金老人《家》中的觉新。

  问:你喜欢你的孩子们?

  答:非常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我有很大的乐趣,陪他们做功课,做手工,游泳,滑雪,我有享受不尽的乐趣。我们三人最热爱,最投入的事是做机器人,然后比赛。机器人全是电脑程序操纵的,所以我要教他们写程序来控制。我们的机器人的机器人参加过社区的比赛,我们还获过奖。我的儿子周日还学小提琴,女儿在中文学校学中文。

  问:你觉得你们的婚姻解体会影响到他们吗?有没有想过为孩子们的幸福你们将就着过下去?有没有想过为孩子牺牲?

  答:我和梅彼此为了孩子的健康发育(当时孩子太小)将离婚的情结维持了4年。那四年的大部分时间我们两人的心里都是一派冰封。

  我觉得爱孩子和为孩子牺牲是两个概念,不可混淆。如果是换肾移肝这样危机于生命的问题,父母是一定毫不犹豫地献身的。可是一个不和谐,不美满的家庭对孩子本身来说也不是一个健康的地方。

  问:如果你的儿子也有同样的倾向,你会怎么办呢?

  答:要看了,如果他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会告诫他要注意安全。我一定不会去鼓励他,这种倾向不需要去倡导,但我也不会去压抑他。因为如果有了这种倾向压抑是没有用的,可能结果还更差,正确的引导应该是一条路。但我会在他们的成长阶段非常注意他们的心理发展,我当然不希望他们发展到SM. 问:你如此「信奉」SM,为什么不希望他们有这样的追求呢?

  答:这毕竟是背离社会和文化主流的一种少数人群的活动。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很苦。

  问:你以后还要找妻子吗?找个什么样的?

  答:我当然希望能找到一个生活伴侣,希望她也喜欢SM,或至少不反感,喜欢谈论,不反对我的SM倾向的人。以后我不会再欺瞒任何女性,在结识的时候就单刀直入,切中要点。

  问:你享受普通的性生活吗?被鞭打是否就是你生理所需的一切?SM能取代你的性生活吗?

  答:不怎样,被鞭打是我生理所需的重要部分。SM能基本上取代我的性生活。

  问:SM能基本上取代你的性生活,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妻子?

  答:我觉得自有人类以来,几千年人们都沿袭着家庭,两性的一种生活。这是一种被千年经验证明过的一种健康的人类生活模式。夫妻除了性,还有情感,思想交流的需要。而且如果对方也是SM,那么在SM的活动双方互为对方创造着一种快感。生活有许多内容,「虐待」(性生活)只是其中的一个部分,更重要的是思想的交流,日常生活的体贴和关心。对我来说,我当然想找一个「志同道合」

  的S ,这样SM就配合了起来。正像我前面提到的「虐和恋的结合」

  问:很多认说虐恋活动很阴暗,你怎么认为?

  答:虐恋活动与一般性活动的价值观相反:一般崇尚平等,虐是不平等的;

  一般崇尚舒适,虐为他人制造痛苦或接受施加的痛苦。佛罗医德也将快感与痛感联系在一起的倾向称为「心理生活中最阴暗最不可接受的流域。」我想别人这么想应该是合理的。

  L 喜欢在万盛节(Halloween )开车去肯它基州的乡村,在那里坐上农庄的马车在傍晚的乡间畅游。他说南瓜的橙黄和簇簇拥起的稻杆堆,还有他的孩子们在稻杆围起的迷宫中唧唧喳喳的童言笑语,那种气象令他陶醉……

  他还喜欢田纳西州的大烟山脉(Smoken Mountain )。「我喜欢驾车沿着山脉环绕的公路游玩,路旁是绵延不断的小溪,我绕行在环山道上,累了,停下车,坐在溪边,撩起溪水洗洗疲倦的脸庞,那时我觉得人生到了极致……

  他说他酷爱《大宅门》中的二奶奶,因为她不依附于男人,很刚强………

  他更常常地为了一个攻克不下的科学难题连续几天不出试验室…………

  这就是L ……一个很不张扬的,甚至谦恭的人,在这么众多的爱好以外,特别执著于SM.

      与L就李银河《虐恋亚文化》中关于SM的观点的商榷

  问:福柯说过:虐恋的另一个观念是把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变成性的工具。

  答:我觉得起码在我身上这个总结是有道理的。鞭打(这种女性施于我的虐待)可以引起我的快感,可以代替我的性生活。

  问:虐恋的一个重大的哲学意义是对人性中非理性方面的揭示。自文艺复兴以来,理性一直是人类最为看重的一种价值,而实际上,有许多事是不能用理性来解释的。

  答:我同意。至少在目前对理性的研究层面来说是对的。因为生活中有很多现象是用理性的东西解释不出的,包括一些自然现象。我是搞科技的,我尊重科学,尊重规则,尊重理性。在科学上,工作上我们人类应该讲求理性,因为实践证明它是有益和有效的。但在人性上,由于很多东西用理性是解释不清的,所以我们不妨褪掉这层面纱。

  问:受虐的快感更多地依赖于对痛苦的期待而不是痛苦本身。虐恋活动是戏剧,它对想象力的需求超过一切性活动。

  答:就我个人来说我对痛苦本身比期待痛苦要有更多的偏爱。想象力在SM活动中的作用应该说超过一切其他性活动。因为如果是男性鞭打我,我是不会有快感的。我在SM活动中常常变换角色:间谍,犯人或欺骗了老婆的人…而且在受鞭打时女王的穿着,动作与表情对我的快感影响很大。我不停地在想象着。

  问:与一般性关系相比,虐恋中的关系要深刻得多,比一般需要更多的信赖感,亲密感和相互依存感。两人之间的肉体关系与心理关系比一般男女要强烈,你同意吗?

  答:是的。因为虐恋毕竟是社会的小部分势力,找到一个能虐且恋的人就很难,所以相互依存感一定很强;对亲密感和一般性关系的比较说不好。但对信赖感的了解是比较深的,因为SM的关系是建立在一方折磨另一方的基础上的,鞭打,针刺,蜡烛烫都有可能造成生命危险,所以如果是不信任的人,SM几乎不可能发生。一个很重要的概念支撑着SM的关系在于:它是受虐者支配施虐者的行为,从这点来说,SM从整体上来讲是公平和安全的。

  虐恋的特征:

  问:参与者是自愿的?

  答:是的,在SM俱乐部做奴隶的人都是成年人,而且大多为男性。而且每个这样的场所都收费很高。很明白这种行为不可能是强迫的。

  问:事先制定好规则,角色分配,活动内容和情节场景的约定答:每个去SM场所的人,在初次登记的时候都要填一份很详细的个人规则表,在这个表中你完全可以按自己的要求和偏好制定或限定游戏的规则,比如:no marks no goldenshower edge play在每次的调教的角色,活动内容和场景也是根据每个参与者自己的思路而设计的。比如你想扮做间谍,奴隶,或士兵被女军官侮辱……

  问:受虐者安排和控制内容和程度

  答:受虐者在初次填个人资料时即设定了自己的控制内容和程度:诸如轻,中度和重级。

  问:受虐多于施虐受虐的人群要大于施虐的人群?

  答:从大批的SM俱乐部和职业女王的存在上可以看出受虐的人群要多于施虐者。

  问:游戏性质,表演性质,仪式性质和象征性质答:一般的SM场所都是经过一番特意装饰的。即便是地牢,它也是像为一场戏剧准备的场景一样。有的地牢是完全木制的用品:刑床,刑床上的铁钉和锁链,木制的刑驾,有的地牢装修为非常粗糙的,砖和水泥的。很多刑屋都是装饰地非常讲究的,从房间的色彩到用具的颜色和墙上的装饰画。这和舞台表演很像。

  SM活动的象征意义也很强。首先是活动场所的装饰就有很强的象征性;各种刑具,女王的打扮,女王/ 奴隶的称谓。

  问:有人说,虐恋不是一种性变态,而是一种文化现象,是「欲望的无限想象」,你怎么看?

  答:我当然希望这不被社会认为是一种性变态。但每一个个体都无法阻止或强迫别人的意识。虐恋是一种社会现象,至于说它是文化现象我不敢妄评。但它对我来说确实是欲望的无限想象。

  问:在SM的历程中你已跋涉了半个人生,那么如果让你对你SM情结作个总括,你会说什么呢?

  答:中学的时候,大学的时候我间或地有过困惑感,觉得自己为什么有和常人不同的想法和癖好。到美国从心理学书上认识SM,开始实践SM我也有过羞涩和难堪,因为SM的场所总是比较隐蔽的地方,仿佛有不可告人的地方,特别是在找女友时,五六个好女孩一听我的「怪僻」立即就躲。但我这么多年来对SM的追求,欣赏和享受却从来不曾离去。

  我最初知道我的受虐倾向时比较难受,很悲观。觉得我身上怎么能有如此怪僻的东西。到了美国从心理学书上了解了SM以后,我感觉好多了,因为我知道了我不是唯一的一个,有很多人有这样的倾向,我也不能改变它。

  我没有觉得难堪或骄傲,我只是任其自然发展。开始让女王调教后,我觉得非常高兴。感谢所有的女王,是她们使「受虐狂」的生活中有了一种调节。

  SM对我来说是有正面意义的,每次受完调教以后,我很高兴,精神焕然一新。

  如果你有一些欲望,但你总是去压抑他们,那么时间久了你会非常消沉,沮丧,这对你的身体是很不好的。

  SM调教使我在现实生活中变得更顽强,因为它实际是对忍耐力的一种锻炼。

  它对释放生活的压力也起很大的作用。生活和工作在高科技,迅速发展的强竞争社会,人们的压力都非常大。通常在接受过SM调教,在痛鞭的抽打下声嘶力竭地大喊完毕,我会有种特别松弛和好的感觉。体力耗尽之时好像是精神才完全展开,松弛下来。这也从一方面解释了为什么SM的实践者中有那么高比例的医生,律师,高管人员和高级技术人员的原因。

  我理解SM人群的心理压力。感谢互联网,这样我们不再孤独,不再是社会上的异体,我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朋友。我们是有和大多数人群不同的东西,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平常的生活和与人们的交往。我们都是社会上好的公民,在工作中和家庭生活中和别人没有两样。我们没有什么可觉得羞辱的,不要觉得我们的内心深处是乖戾的阴暗的。

  如果你不将自己分类到「反常」类,你会感到生活是很美好的,会去欣赏生活。我们就象是花园中一种颜色很少的花一样。对于花园的环境美化和装点也在起一种作用。

  通常人们认为SM是残忍,血腥和一群脑子不正常人的把戏。要认识和了解SM,首先要让社会知道究竟什么是SM,它其实是一种安全,清醒和纯自愿的成人活动;

  它没有背离我们社会的法律与原则。其次,女王不是妓女。

  对SM实践者来说,美国的境况好一些,北欧更好一些。

  在学习上,工作上我一直都是认真,负责的。生活中也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喜欢SM只是我的一种爱好,尽管它背离了社会的主流文化,但我丝毫没有影响别的人或群体。就象喝茶一样,你喜欢你的口味,我喜欢我的。只要我们不相互阻绕,不同的口味何妨。

  在生活中如果我能找到我的妻子兼女王,那么这种游戏就是我们夫妻的一对一的个人生活。我一直渴望在生活中能找到我的伴侣女王,我们互爱也能在虐与被虐上互悦。

  在因特网上我曾认识过一位中国女性。她喜欢施虐。我们在网上有过一段很坦诚的交流。对虐,施虐,虐恋我们有很多共识,但我们的关系没能进行下去,因为她喜欢的是一对多的施虐关系。我崇尚专一的,一个女王一个奴隶的模式。

  L 的这番宏论不是一口气完成的,在每次的采访中,他都有思想「火花」的闪烁,我将它们都糅合到这里了。

               采访女王

  L 的故事讲到这儿好像要完结了。他是搞科学的人,尊重事实,对虚无飘渺的事一点延伸的想象力都没有,也不允许。

  我竭力引导他转到对女王的认识和诠解中,可他的叙述非常枯燥。除了女王的敬业和性格很有个性,有主见,有学识外,他几乎什么也说不出了。

  在我要放弃继续写女王的故事,准备完结这篇采访时,L 有一天突然打电话来问我:「如果有机会采访女王的话,你是否考虑来美国一趟?花费我可以承担一半。」

  我很惊讶,有很长时间拿着电话竟不说什么,没有想过,也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一个结局。(因为在我的感觉中女王是很秘密的一种职业,好象不见光日)

  接下来我安排好了自己的时间,L 尽了很大的努力给我安排了三个女王。两位女王都在加里佛尼亚州,是自己拥有SM House的,另一位在纽约,是兼职的。

  他告诉我三位女王的共同特点是自己选择,全身心地投入于SM. 这些以痛为始掌控着那么多人快感的奇异女人,这些在认识L 以前我几乎完全不知其存在的一个「阶级」,皮衣包裹下的她们,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阳春三月时我飞到了加州。L 也在同一时间由Denver飞到落衫机。

  听了这么久L 的故事,在你的脑海中,女王是个什么的样子呢?

  飞往落衫机的九个多小时中,我的脑海里一直闪现着这样地牢和这样的女王:紫红色的窗帘,黑红色的灯光基调,吊在空中的木架铁链,立于墙前的木十字架,挂满了各式鞭子的水泥墙,铁索布满了的刑床,鞍马架……女王身着紧身皮甲克,黑色镂空长筒丝袜,锃亮高腰高跟皮靴,腰间配着银色链子皮带,冷俊的表情,冷艳的相貌,周身喷香,执鞭时果敢,严厉……

  即使L 已给我介绍了Judy的平和与Jessica 的热情,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还是这样的女王,这样的地牢,远离我们生存社会的一个神秘的世界,一个故事中的世界。

  1。女王Paula Paula 是我到美国以后采访的第一个女王。L 很喜欢这位女王,他们是好朋友。Paula 做SM有二十多年了,但依她的说法从业二十余年仍未疲倦。

  Paula 的家在加州西海岸的一个Vally 内,离落衫机向北开车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地方。四面一望无际的橙树,在丰收的季节(华盛顿脐橙在四月收获),成熟的,金灿灿的果子好像节日的彩灯挂满了枝头。橘黄色的果子缀在绿叶中,阳光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坐落在蓝天之下,绿荫之中,平面散开的一层木结构的Paula 的家好象一座庄园,房前是一圈木制的开放式阳台。阳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木椅,摇椅,躺椅。

  除过大片的橙树,院里有很多不同的植物,花草,万紫千红。

  车刚驶入院子就听到一阵女性的朗朗笑声,L 告诉我这是Paula.刚停好车,两只大狼狗即冲了上来,随即迎上来的是满身都挂着笑的Paula.「L ,你给我带来了中国的客人,中国的写SM书的作者。」她边说着边迎上来握住我的手,「这简直是难以置信?你真的要写SM?你真的要告诉中国的读者?」然后她指着站在阳台上,戴着草帽,嘴里夹着雪茄,手里拿着小工具冲着我们微笑的男人说「那是John,我丈夫,这个橙园的主人。」

  Paula 毫不掩饰她生活中有施虐,控制的倾向,她的谈话也不避讳任何人。

  对她的采访完全是流动式的,随着她我们一会走在橙园中,一会儿参观她的房间,办公室和点心房,但大部分时间是坐在她的凉棚中。

  凉棚就在木阳台的不远处,顶子是由一块硕大的黑色网子拉着,阳光影影绰绰地透进黑网映在地上斑斑驳驳。凉棚中有张很大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只硕大的凉水瓶,里面乘放着用园里橙子榨出的鲜果汁。Paula 家的一切都是大型号的,一派大方,豪放的气象。

  他们住房的旁边有一间面包房。房子大约有20多米,里面放着不锈钢的烤炉,烤架还有大块的不锈钢面板和调料架。门后是用木板栏起的柜台。他们家自己在做橙子派,自己吃,也很便宜地卖给邻居和买果子的人。像一个点心吧一样。

  他们的橙子派卖得很便宜,在我看来好像还包不住成本,她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快乐。

  有很多人到他们的园子买橙子。他们准备了统一的纸袋,不同尺寸标有不同的价格:小的10美圆(可放30磅橙子),大的20美圆。客人来到园子后,按自己的需求,自己选择袋子,然后坐着橙园提供的大型拖拉机到橙园中自己采摘。

  橙园很大,客人散现在园子里,悠悠荡荡的特别消闲。Paula 指着提者半袋橙子的顾客对我说:「你看这些驱车很远来我的农场买橙子的人,有几个是装满了纸袋走的?他们也许根本不是为了买便宜水果,很多人大概根本也不会去吃,他们也许来这儿只是求一种休闲的方式。多少年了,每次橙子丰收时看到来这儿的逍遥的顾客,我就会想SM对于喜欢SM的人就像我们的橙园对于这些买水果的人,是一种享受方式。

  在我的访谈中,她常常会由于一个问题讲到别的故事,然后很长时间就扯别的事。但她给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感觉到她的灵魂的自由,心里也像围绕着她的生存环境一样一派阳光,十分健康。

  问:「Paula ,你小时候就有SM的情绪吗?小时候就喜欢掌控男性吗?

  答:小时候我的性格有些象男孩,喜欢管别人,甚至父母。但我觉得小时侯我应该没有SM情节,因为我很不看好支配男人的女人和完全屈从于女人的男性,觉得支配性的女性是男人仇恨和卑贱的恶妇,屈从的男性像软体虫一样没有人格,没有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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