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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之蝇,2

[db:作者] 2025-08-05 08:31 5hhhhh 6440 ℃

这是他们失去孩子后第一次交合。他读过很多失去孩子的夫妇如何修复亲密关系的案例,其中尽管有值得学习的部分,更多的结局却是就此别离,所以那天,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话的独步突然从淋浴间出来抱住正在洗漱的他时,一二三还欣喜了片刻。

他刷着牙,看见独步就蹲在地砖上想用嘴唤起兴奋,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也差点想接受了。彼时一二三正在和独步退让地商量。不喜欢医院就算了,孩子的骨灰还是放在某个可以定时祭拜的场所而不是家里为好,他知道恋人依旧会沉默以对,稍后用简单的摇头或者讯息上的“不要”一口拒绝,所以再提时就悬在这种花洒滔滔不绝的场合,为彼此不那么直接的冲突提供缓冲。之前他也拜托独步哪怕用几个关键词提示为什么拒绝这么做的理由。真的,就是个小小的坛子,连照片也没有,写着名字的灵牌也没领到,就算是成型的胎儿又对他的独步说了什么,那孩子也应该想早点进入新的转世吧。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独步的动作很热切,生疏地帮他做的样子也使人怜爱,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忘记要戴/////套才能引着肉//////棒////////插////////进/////////来,一二三让他等一下时,独步却吐着舌头仿佛在问为什么不直接进来、难道一二三不希望再造一个小宝宝的家吗?

“我不要孩子,那样独步有可能又受伤!”他第一反应是不能继续头脑发热地做下去,于是情绪激烈下将两人擦干的动作都变得粗暴,打扫完浴室后发现独步又在外面等他,还将手机递过来。

用来日常沟通的短信最上栏显示着独步的辩解:可是她想再次到我们家来。

一二三也喜欢我们的宝宝不是吗?

只要再试一次就好,一定会安全地降生,我想试一试。

“那样之前的身体就可以安息——”还没发送,独步看见一二三合上手机。恋人生气的时候总像要说出很多话,那样自己又很难回答了,不过这一次一二三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懒得用文字回复,直接在第二天将家里的床换成两张单人床,断绝了他们温存的港口大半接触。

其实一二三也在想,没有双向口头交流又无性的同居生活除了创痛之外也不剩下多少,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分开。已死的孩子说不好真的是纠缠不休的诅咒,将他们本就相互盘错的人生更近一步勾连。他只想让可怜的女儿安息,而独步却不正常地想要她回来,教育方针从此时就产生分歧了么。让独步变得不可理喻的小孩,再年幼也是坏孩子啊,如此更坚定了一二三想要让遗骨归尘归土的打算。每天听见独步出门前的踌躇都让他痛苦,在此之前的迟迟不肯结束的授乳也像精神上的乱/////伦,如果再也回不去二人的生活,就再次艰难地过渡到又一个新生命的来临好了。

他想独步大概忘记上一次受孕的契机也是自己喝了好多酒,因为那个恶心的前上司要求新人用啤酒大杯猛灌,自己下意识地帮独步挡酒,结果在风俗店里大闹一场后他们既清醒又亢奋,并行至岔路口时独步突然抱住了他说今晚不想回去。孩子、原本就是唐突做出的决定,一个试图证明两人的爱不会因为他们都爱的小人儿有任何减损改变的赌注,他们还是没能预料到失败的结果,还是好年轻。

今天在店里借着受欢迎的契机喝了好多酒,还能很好地在两种状态间切换自如。这样半醉不醉的状态才能帮助忘记最坏的可能,再次将他们的爱从无形中解脱。

意外的是抱独步的时候,一二三听见他像是哭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为什么,这不就是独步想要的?他已经很有耐心地对待许久没接纳过自己的身体,赋予更多技巧而不是激情,努力让独步不要回忆起和下身有关的疼痛。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些死掉的可能,他和独步欢愉的可能并没有死,而是在等某个契机发芽苏生。一二三抬起独步的大腿,让那里的契合更深入紧密,一滴不漏地都喂进去,为了更好的播种。等结束了,独步又开始抚摸腹部,微笑头一次从门口转移到自身。看见他在发呆,独步又牵着他的手也放在上面,好像现在就能感知到什么。一二三只能摸到妊辰纹,在暗处看得不太明显,手里却有明显的触感,提醒着上一次的凶险。但等他为了配合,准备亲吻被给寄予希望的肚子时,独步又牢牢地护住那里,腹部和胸腔形成的夹角包裹住手,像来者不拒的孵化器。

“感觉还好吗,有没有累了?”如果是现在,或许独步也能顺势开口交谈,一切重回正轨。

可被满足的恋人只是点头又摇头,视线追寻透过窗飞进来的飞絮,提醒两人又差不多到了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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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最终准备了很多东西带去墓地。一二三加薪了,对两人来说都是好消息,不过独步还是坚持一人付一半的租金,似乎要将子宫的那部分庇护延续到地下去。

去了那边才知道现代人都会给亲人准备基础贡品之外的东西,他们看见了酒,香烟,融化的冰沙,还有人从哪里带了很大的风干鱼放在墓碑前,搞得像什么祭典。独步担心宝宝在这里过早地接触到这个年龄不应该接触的东西,但想到不久之后就会再回到肚子里又放心了。一二三不知道他的心思,不然肯定会说“所以选择在医院里不就好了”。

医院很可怕啊,还是算了吧,宝宝和自己一样害怕见到血和哭闹的人。而且即便如此一二三还是在网上选好了墓地,将环境和价格的图片发给他,像个真正的温柔又体贴入微的好爸爸,自然也会想到提前一天买好贡品。只有一点,独步比他想得更远,就是在路过面包房的时候走进去,在一二三思考要不要进去(势必会被店员招呼,而面包店里的女性又很多)时已经拿着打包好的小蛋糕出来了。且不论店员听见“生日蜡烛只要零岁”这种要求有多困惑,一二三诧异的是独步怎么从琳琅满目的模型中一眼相中这一款。他有点过分地揶揄,“这也是那孩子的爱好?”独步却认真地点头,然后一只手托着盒子就这样滑稽地走回家,对门口打招呼说不能偷吃哦,说罢就将蛋糕写上孩子名字的纸条放进冰箱。

管理人见惯了死亡,但看到小孩子之类的一个人要住进这里还是会唏嘘,一二三比起独步更受不了此类善意,但有交接缴费与对应服务的事项还要办,他们并排站在已经立好的小墓碑前,听见管理人问是否要帮他们将小坛放进去。一二三摇头,觉得亲自来更好。他构想过无数次和自己的孩子诀别的场景,亲眼看到窄小的土坑却又是另一回事。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狭窄却又那么幽深?人死后都会这样压缩地住在地下,就像他前不久还住在狭小的一居室中,等待活生生的人的探望……一二三开始理解难缠的孩子了,不想来到这里呀,土里有甲虫和蚯蚓,蒲公英却开在地上,他们的小公主不会喜欢这样的。

犹豫着,他看向独步,似乎要获得允许或者借助勇气,仿佛读懂了他的求助,独步也顺势跪在墓边,从他手中接过了全部。高高的山岚,青翠的蔥林,忽然无声无息,全都在等生死之际的啼哭。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独步弯腰将坛子放在下面,动作比预料中沉稳并不迟疑。一二三本来以为独步还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或者古怪的“自言自语”,可独步似乎认为这就是个交接岗一样的仪式,就像一二三傍晚穿上外套,凌晨还是会卸下缝缝补补的心理防线回到身边。他又想起那套恋人深信不疑的魂灵回归的白日梦,又立刻劝说自己打散念头。

相比那个,还有件更紧迫的事袭上心头,刚才他没有做出在公众场合揭开坛子查看的行为,可手中的重量似乎有些不对,独步不可能没有发现——虽然轻微,但是一直只能以这种方式报到孩子的他们才能察觉出的区别。现在管理人正在帮助组装墓碑,想叫停也来得及,可是一二三不敢这么做,如果检查发现一切正常,那么反而是一直以清醒自居的他也被这个孩子欺骗了。

“我说,小哥,收据的签字。”管理人就差在他面前挥舞面单,一二三才停止走神,他办理好手续后对方离开,又留他们一家在此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独步在蛋糕上插蜡烛,打火机点了两三次也没点火,还是一二三从西装里掏出给客人点烟的打火机才点上。他记得独步也戒烟好久,之前的打火机应该是放潮了。他摆好了其他物品,无言地等独步也后退一步,并排站着。要唱生日歌给她么,你问问她喜不喜欢。独步摇头,但一二三不明白这是不喜欢呢,还是随着灵魂的安息独步正在逐渐丧失与孩子的连心,或者依旧是对他不肯开口的意思。总之,那就只能等蜡烛烧完,很短的数字蜡烛逐渐从头到尾融化,蜡流下泪的肿粒,一二三的呼吸也不由得随之凝固。

随后独步握住他的手,一种全新的,经过淬炼而更坚韧的纽带在他们之间形成,就像穿透羊水的脐带,只不过他们的情况变成互相汲取对方可怜的氧气,制造新的寂静的苦闷。雀鸟鸣叫着鸣叫着,像他们的光阴一样倏尔一下全部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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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抱回来了花,一二三结合职业需要的杂学知识辨认了一下花的品种,“这是什么,矮牵牛——独步,你从哪里弄来的?”

山林墓园里就有很多,但那里距离新宿很远,哪怕多去两家园艺商店也不会费力单独挖一株回来。而且一二三注意到独步已经准备好景观盆,里面装着元素土,还有颗粒状的肥料,总之看不清土里还混着什么。他本来想说这种事可以由他代劳,不过看着独步兴致勃勃的样子就不忍心干涉。

翻弄好的盆栽被放在门口,现在已经空了的架子上。考虑到藤蔓植物多少会喜欢攀爬,一二三转而将它安置在窗台。在春日的照耀下,这一盆植物长得很快,当然也不排除有独步精心准备的土壤的滋养。养植物比培养后代更容易见效也有趣,一二三也会替独步照料它,虽然他是不会对植物说话的,但希望独步也能这样对自己坦诚啊。他们之后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可是独步仍然没有再次受孕的迹象,一二三忐忑又希望地抚上恋人平坦的小腹,独步随即像野猫一样由本能驱使着打滚。这时摸摸他的下巴,会吐露有没有怀上他的孩子的实话吗?可是独步只是半睁着眼露出享受的表情,挺起腰跨坐上来索要又一次。

就这样到了梅雨季,连日阴雨差不多将屋子里外都泡透,他们也担心墓室的情况,询问管理人得知地势高不会有后才安心。总是想着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孩子,可两人的工作都愈发繁忙,稀少的能共处的时刻光用来温存就占据半天,小憩后便慵懒得不愿离开,虽然感到抱歉,却就这么耽搁下来了。屋子里唯一不受季节影响的大概就是这盆花,快要把窗口有限的透光面积都裹在身上,却还是只顾抽叶而花色黯淡。一二三想揪掉点叶子,至少要把可怕的植物从这里挪开,但独步却执意地维护着矮牵牛泛滥的花期,好像这寿命短暂的草本植物也是他的血肉。在一二三终于因为满窗枝叶无法看清东西而拿起剪刀时,独步跑到门口,急促地喊别去动她了、我会开灯的。

一二三愣了好久,才确定独步是在和自己说话。被青苔侵入的灯也不太亮了,独步似乎也为了这一点而苦恼,担心他不放弃修剪枝蔓的打算,为了来路不明的花草忘记不能与他交流的障碍,果然还是没有恢复正常。但一二三顾不上这些,对方似乎也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诧,艰涩地张口又唤了一声,话音未落他们已经跪拥于地板,紧贴湿漉漉的脸颊。独步在为长久以来的冷淡道歉,因为过于激动而语句断续,像做错事的小孩。漏进屋里的光让他们的神情都柔和下来,回到还没有经历过任何不幸的、短暂的梦幻中去,一二三说没关系,已经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是夜难得做了好香甜的梦,花盆又发新芽,从花蕊中绽放的却是拇指大的婴儿,刚脱离母体就活泼地爬动,停在鼻尖上还有些痒。 一二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儿的模样,有意思的是他真的不再感到害怕,只对孩子以及怕是不能与他分享梦境的独步感到怜惜。于是问鲜花中诞生的拇指公主“独步在哪里”,婴儿咯咯笑着抱住虫蚀的叶片。他想大概是有哪里弄错了,应当何时两人一起再去看看她,带上不算鲜艳却也是两人共同放任培育的花朵。

醒来后一二三去检查窗台,恍然凑近了看就会发现这盆花早就被风雨泡烂,全靠抽条的茎维持表面生机,更勿论生花结果。他又像意识到什么,慌乱地扒掉周围的土去抢救早已糜烂的土根。此时被阻挠也不会妥协的,独步到底在隐藏什么?为什么不让他靠近平平无奇的盆栽,也对这种状况视若无睹——他惊愕地松手,损毁的花芽、匍茎和缠结的根巢里,扼杀了任何新生迹象的是密密麻麻铺满的黑色飞虫。独步则不知何时已经起身,退后到玄关也难藏面如死灰。

一二三在剩余的肥料中找到了一小块趾骨,以及新脱落母体的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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